第669章 到底接,還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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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他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多。盡管頭疼欲裂,但還是咬著牙從沙發(fā)上起了身,揉著惺忪的睡眼,去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了下,然后走到窗口處,伸手將窗戶打開了。
潮濕涼爽的空氣一下涌了進來,令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zhàn)。天仍舊陰沉沉的,由昨夜的暴雨傾盆,變成了現(xiàn)在的淅淅瀝瀝,放眼望去,厚重的烏云在天邊翻滾著,好像隨時可以奔騰而下的滔天巨浪,看得他心中愈發(fā)煩躁和壓抑起來。
媽的,老子今天要開山門收徒弟,老天爺竟然這么不給面子嗎?難道是我這弟子收得有問題,還是祖師爺嫌我動機不純,有意怪罪于我呢?
不知道平原縣那邊天氣怎么樣?要也是這樣陰云密布的話,那可就難辦了,老的老,小的小,又是電視臺的記者,又是省市領(lǐng)導(dǎo),總不能讓大家在雨里站著觀禮吧!
正胡思亂想,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瞧,原來是魏霞的來電。
“謝大師啊,現(xiàn)在能去接您老人家不?”魏霞倒是挺興奮的,大清早的也沒忘記開句玩笑:“你再過二十分鐘下樓即可,我們這就要出發(fā),昨天晚上你閨女鬧了一宿,我都沒睡好,一會兒上車,你負(fù)責(zé)照顧孩子吧,我可得補個覺。”
他一聽,連忙問道:“盈盈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狗屁不舒服,想你唄,你們父女連心,見不到就想,一直折騰到后半夜,實在挺不住了,這才睡踏實,否則的話,平均半個小時左右就醒一次,差點沒把我氣死。”魏霞嘟囔道:“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們已經(jīng)出來了,你也準(zhǔn)備下吧。”
我有什么可準(zhǔn)備的,他心里嘟囔了一句,抓起衣服,便朝門外走去,不料一開房門,卻吃了一驚,原來在他的門外,竟然站著兩個保安,見他出來了,兩人滿臉堆笑的點了下頭。
“你們這是干嘛,給我站崗,沒這個必要吧?”他笑著問道。
一個保安趕緊說道:“董事長親自安排的,還說等謝老師醒了,要請您過去一下呢。”
從醫(yī)生的角度上說,他也確實應(yīng)該過去看一下,再說也想打聽下小玉的情況,于是便點了下頭,跟著保安朝張力維的房間走去。
阿亮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見他進來了,趕緊起了身,將一個手拎紙袋遞了過來。
“這是董事長給謝老師隨的禮。”阿亮笑嘻嘻的道。
他皺了下眉頭,不過還是接了過來,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個厚厚的大紅包,估計至少是萬元現(xiàn)金,另外還有若干個小紅包,數(shù)了一下,一共八個,于是笑著問道:“這八個是啥意思啊?”
“替您準(zhǔn)備的紅包啊,董事長說了,您這叫開宗立派,將來在中醫(yī)界,是要留名留姓的大事,得給徒弟發(fā)個紅包啊,要不,顯得不夠熱鬧。”阿亮說道。話音未落,卻聽張力維在病房里輕聲說道:“謝老弟進來說話吧。”
他將紙袋遞還給阿亮,然后邁步進了病房。
張力維掙扎著坐了起來,不過從動作的連貫性上看,他的恢復(fù)非常迅速,比昨天白天的時候要麻利很多。
“昨天晚上的事,讓你受驚了啊。”張力維平靜的說道:“想不到我這一病,連這幫蝦兵蟹將都動了賊心,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看來,我對他們平時還是太客氣了,真以為自己是個什么人物了。”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的聽著。
“這些貨色都不值一提,倒是今天咱們的對手要引起足夠的重視,希望你信守承諾,咱們畢其功于一役,否則,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是極大的麻煩。”張力維還是慢條斯理的說道。
他歪著頭看了看張力維,淡淡的道:“需要我為你點穴嗎?你應(yīng)該保持嗜睡的狀態(tài)才是。”
張力維卻搖了搖頭:“不用,今天我必須保持清醒的狀態(tài),至于嗜睡嘛,那很好辦,我躺在這里閉目養(yǎng)神不就完了嗎?”
他點了下頭,隨即問道:“小玉怎么樣了?”
張力維嘆了口氣道:“幸虧搶救的及時,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昨天后半夜就蘇醒過來了,目前還在ICU病房,醫(yī)生說,24小時之后,就可以轉(zhuǎn)到普通病房,我剛剛還想,這下,咱爺倆就把十一樓承包了。”
聽說小玉沒事了,他的心情多少還放松了些。也不想再說什么,便笑著道:“你隨的禮,我就都收下了,也替八個孩子謝謝你。在儀式上我會告訴大家的,這是你張老板發(fā)的紅包。”
張力維則歪著嘴笑了下:“你是主角,說我干嘛?那點錢,不值一提的。”說完,朝他招了下手。
他不知道啥意思,便往前湊了湊,卻聽張力維壓低了聲音說道:“等這件事過去之后,我也會辦個盛大的儀式,親手把那兩本書還給你的,我是真心實意想交你這個朋友的。”說完,拉過他的手,又跟平常一樣,用力的握了下。
他既沒表現(xiàn)出很興奮和意外,也并沒有拒絕和推辭,只是心里在想,這個老家伙為什么如此胸有成竹呢?難道已經(jīng)有了解決這場危機的辦法,當(dāng)初陳龍可是信誓旦旦、豪言壯語啊,口口聲聲稱,這次公安機關(guān)對張力維的調(diào)查,是在絕對保密的狀態(tài)下進行的,連辦案人員都是從外地抽調(diào)的,費了這么大事,就是一定要把他繩之以法,難道真這么輕易被化解掉了?
如果陳龍他們也是雷聲大雨點小,那就只能說明這個社會沒救了,一切事,都能用錢來擺平,不論誰來辦這個案子,最后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要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真就該......
“怎么,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嗎?”見他沉默不語,沒什么態(tài)度,張力維又追問了一句。
他笑了下,微微點了下頭:“行了,你先休息,我該走了。”說完,轉(zhuǎn)身出了病房,接過阿亮遞過來的紙袋,大步朝電梯走去。
下到了一樓,剛出住院部大門,便看見魏霞的別克商務(wù)駛了過來。剛一上車,魏霞便驚訝的道:“你昨天晚上也沒睡嗎?這兩眼睛紅的,跟得了紅眼病似的,眼皮都耷拉下來了。”
他沒吱聲,先是看了眼在后座上呼呼大睡的孩子,又叮囑保姆精神著點,別遇到急剎車啥的,孩子再摔了,然后才在魏霞身邊坐下,輕輕的握著她的一只手,小聲說道:“我昨天晚上大概睡了兩個小時吧。”
“至于嘛,你傻呀,給張力維看病,那么賣力氣干嘛,他又不給咱錢。”魏霞嘟囔道:“還指望你一會多陪陪孩子,我好補一覺呢。你可好,傻了吧唧的,就長了一個實心眼。”
他沒有反駁,而是貼在魏霞的耳邊將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大致說了下,魏霞聽得心驚肉跳,瞪著一雙大眼睛,壓低了聲音問道:“她沒啥事吧?”
“沒事,已經(jīng)醒過來了,沒有生命危險。”他道。
魏霞則嘆了口氣,喃喃的道:“雖然不咋喜歡這孩子,但這丫頭的命也確實太坎坷了,一步一道坎,居然還有這樣的血光之災(zāi),真是不容易啊。”說完,瞥了眼他拎著的紙袋子,驚訝的道:“這又是啥?”
“張老板隨的禮啊。”他笑著道。
魏霞伸手接過,拿出來看了下,最厚的紅包里是一萬塊錢現(xiàn)金,剩下的八個小紅包,分別是每個里面一千元。
“還別說,這個老家伙,想得確實周到,行啊,咱們就笑納吧。”說完,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聲問道:“你沒受傷吧?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最好還是躲遠(yuǎn)點,你那兩下子我清楚,那幫人都是亡命徒,真要是被他們傷了,那我可賠大發(fā)了。”
他則沒說什么,只是望著陰霾密布的天空發(fā)愁。
“也不知道平原縣是啥天氣,要也是這樣的話,這儀式可咋辦啊?”他喃喃的嘟囔了一句。
魏霞卻滿不在乎的道:“我問了,平原昨天也下了一夜的雨,現(xiàn)在天陰沉沉的,不過你放心,就沖你心這么誠,大老遠(yuǎn)的跑去青云觀舉行收徒儀式,祖師爺一定會保佑你的,沒準(zhǔn)儀式一開始,滿天的烏云就散了,那才叫天降祥瑞呢。”
他不由得苦笑,這個魏霞啊,心總是那么大,天大的麻煩在她面前都不叫事兒,不過,著急上火也沒辦法,老天爺又不能聽調(diào)遣,事已至此,只要天上不下刀子,儀式就得照常進行,從另一個角度上說,頂風(fēng)冒雨的拜師收徒,倒也能說明一片赤誠之心啊。
很快,車子到了中醫(yī)研究院門口,五點整,所有參與收徒儀式的車輛全部到齊,謝東遠(yuǎn)遠(yuǎn)望去,足有二十多臺大大小小的車輛,沿著馬路排出去長長一溜兒,場面蔚為壯觀。
正在感慨自己人生的巨變之際,手機忽然響了,他低頭一看,居然就是那個亂七八糟的號碼,心頓時一陣縮緊,手都情不自禁的有些發(fā)抖了。
盈盈本來睡得正香,被這鈴聲吵了下,憋憋著小嘴,哇的哭了,保姆連忙將孩子抱在了懷里,可他卻還是拿著手機發(fā)呆。
“接啊,合計啥呢?”魏霞有點不滿的說了一句:“要不就趕緊掛了,再響幾聲,孩子就醒了。”
他連忙將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卻還是遲疑著沒有接起來。
“誰的電話?”魏霞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不由得微微一愣道:“這是啥電話號碼?咋亂七八糟的呢?感覺像是國外的電話呢?”說完,抬頭看了眼,見他沉著臉一言不發(fā),不由得有點緊張了,小心翼翼的問道:“咋了?是有什么麻煩嗎?”
他還是沒吭聲,只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手機屏幕,直到電話自動掛斷。
“到底咋了?”魏霞一把將手機搶了過去,還沒等看明白咋回事,電話又響了,只不過,這次來電話的是卻是鄭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