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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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老五還是喋喋不休的說話,可他卻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句的應(yīng)付著。到了縣城,隨便找個借口下了車,和老五告別之后,他徑直朝客運站走去,進去一問才知道,高速公路已經(jīng)于今天上午恢復(fù)通車了,但是由于滯留旅客太多,全天通往省城的客車早已滿員,現(xiàn)在就是連站票也沒有了。無奈之下,只好買了第二天的車票。
出了客運站,他并沒有坐車,一路溜達著回了家,進門之后便幫著老媽把房間徹底打掃了一遍,一口氣干到晚上,累得腰酸腿疼,胡亂吃了點東西,便上床休息了。
這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實,亂七八糟的做了好多夢,第二天睜開眼睛時候,感覺兩個太陽穴漲痛不已,腦子跟一團漿糊似的,有點暈暈乎乎。
母親早早起來做好了飯,娘倆相對而坐,他猛然發(fā)現(xiàn)媽媽這段日子蒼老了許多,頭發(fā)也幾乎全都白了。心里不由得一陣難過,眼淚差點掉下來。
三十三歲了,飽食終日、一事無成,甚至連贍養(yǎng)母親的能力都沒有,真是枉做了一回男人。母親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只是淡淡的笑著說,人生在世,難免走彎路,不過現(xiàn)在好了,你已經(jīng)走上了正規(guī),一切都會漸漸好起來的。
他在心里苦笑,只是悶頭喝粥,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他不敢看母親那充滿期待和慈愛的眼神,更不看直視老人家臉上被歲月留下的痕跡,這一刻,他為自己的無能和懦弱感到羞愧,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永遠不再露頭。
吃過了飯,趁母親收拾碗筷的工夫,他趕緊回了房間,關(guān)上門的一瞬間,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如決堤洪水般傾瀉而下,他無聲無息的哭了。
哭了一陣,感覺情緒被釋放出來了,心情也平靜了好多。不論魏霞能否回心轉(zhuǎn)意,不論官司能否反敗為勝,不論是在省城發(fā)展還是回平原廝混,總之一句話,生活還得繼續(xù),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用常曉梅的話說,得活出個人樣來才行!
和母親道別的時候,媽媽的眼睛也濕潤了,但最后還是忍住了,只是默默的將一摞鈔票塞到他手里,他想拒絕,但是母親說,窮家富路,你在外打拼,身體又不好,多一分錢總比少一分錢要好。
他只好收下,把錢揣進衣兜的時候,忍不住再次落淚了。
“去吧,干出個樣子來,給你爸瞧瞧,讓他在那邊兒也高興高興。”臨出門的時候,母親對他說。
他沒說什么,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忽然有一種沖動,想把魏霞懷孕的事情告訴媽媽,可話到嘴邊還是憋了回去,還是暫時緩一緩吧,他想,別看魏霞給老太太又送東西又送錢的,但也未必一定原諒自己,如果最后沒有結(jié)果,那豈不是讓老太太白高興了一場,與其這樣,還不如壓根什么都不告訴她呢。這次回去了,一定要找個機會和魏霞好好談?wù)劊^不能再拖下去了。
大客車塞得像罐頭里的沙丁魚,連過道上都是乘客,雖然有個座位,可還是被擠得夠嗆,為了逃避超員檢查,客車走走停停,快到省城時,還被迫下了高速公路,沿著輔路晃晃悠悠的開進了省城。
到終點站下車之后,他先給常曉梅掛了個電話,告訴她信已經(jīng)拿回來了,而且還找到了一些師傅當(dāng)年的筆記,可以用做法庭的筆跡鑒定,常曉梅當(dāng)然很高興,只是告訴他,趕緊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面閑逛,等晚上再聯(lián)系。
掛斷了電話,在路邊站了好久才算攔到一輛出租車,等到家的時候,他已經(jīng)筋疲力盡,感覺連敲門的勁都沒有了。
家里靜悄悄的,小玉好像沒在家,一問給他開門的小玉爹,原來是跟小姜出去玩了。看來,小姜還真挺上心的,不過也不錯,要是真能和小玉成雙配對兒的話,也是個令人滿意的結(jié)果。
小玉爹話不多,殷勤的給他倒了杯水,然后好像生怕打擾似的,轉(zhuǎn)身朝樓上走去。
“叔,你等一下。”他喊住了小玉爹,然后示意他坐下,又拿出一根煙遞過去,幫小玉爹點燃之后,才若無其事的道:“我這次回去,正好回老家辦點事,順便到你們家看了一眼。”
小玉爹深深的吸了口煙,苦笑著道:“俺那個破家,沒把你嚇著吧,窮得就差把房蓋都賣掉了。”
“不至于的,困難都是暫時的。”他笑著道:“對了,我聽村子里的人說,你不是東廂鋪的坐地戶吧。”
“我是從團甸那邊遷過來的。”小玉爹道。可能是好久沒跟人說話的緣故,小玉爹顯得很健談,幾乎沒用謝東問什么,就打開話匣子,一股腦把自己的身世都說了出來。
小玉爹說,他本姓張,因為父親隨了養(yǎng)父的姓,便改姓李了。父親在世的時候,經(jīng)常斷斷續(xù)續(xù)的和他說一些家里的事,只是老人腦子有點問題,他也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多時候權(quán)當(dāng)是笑話聽了。
“我爸爸活著的時候,總說咱們老張家是大戶人家,有的是錢,可問咱們家是哪里的人,他也說不清楚,問是怎么流落到平原的,還是稀里糊涂。所以啊,我估計就是他的想象吧,反正在我的記憶中,十六歲之前,我好像就從沒吃飽過。”小玉爹苦笑著說道。
“那你后來沒查一下,你們老張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他問了一句。
小玉爹嘆了口氣道:“查那玩意有啥用啊,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覺得沒啥意義。”
他點了點頭,其實,這話說得一點沒錯,所謂窮搬家富挪墳,只有有錢有勢的人才會尋根溯源,關(guān)心自己到底是從何處而來,又經(jīng)歷過什么,而窮人則只在乎眼前,飯都吃不飽,還管以前那些事有狗屁用啊,與從何處來相比,往何處去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抽完了一根煙,小玉爹看看時間,站起來朝廚房走去。
“您先歇著,我把飯做上。”他道。
說話之間,大門一開,小姜和小玉兩個人嘻嘻哈哈的回來了,兩個人應(yīng)該是在外面呆了挺長時間,臉蛋都被凍得通紅,小玉手里還拎著好幾個塑料袋,顯然是剛買的衣服。一見他在沙發(fā)上坐著,頓時笑得跟一朵花似的,連蹦帶跳的跑了過來,往他面前一站,牛哄哄的道:“哥,你考吧。”
他被鬧了一愣:“烤什么?大冷天上哪吃燒烤去。”
“不是燒烤,是讓你考我人體的穴位圖啊,你不是說,回來要考我嗎?”
他這才想起還有這么一回事,心中暗想,這丫頭如此信心滿滿,難道都背下來了?于是隨口說了幾個常用的穴位,不料小玉竟然準(zhǔn)確的將位置說了出來,于是又問了幾個相對生僻些的,小玉還是對答如流,最后也不待他再問,像背繞口令似的,一口氣把全身700多處穴位的依次背了出來,驚得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天啊,難道老天爺真的打算讓張氏后人繼續(xù)學(xué)醫(yī)嗎?否則為啥造就了這樣一個聰明絕頂、記憶力超群的丫頭,而且還拐彎抹角的送到了我身邊?真是造化弄人啊……
“怎么樣?我還算合格嗎?”小玉洋洋得意的道。
還沒等他說話,小玉爹則在一旁笑著催促道:“行了,啥合格不合格的,你還是趕緊做飯去吧。”
小玉應(yīng)了一聲,進屋換了衣服,一頭扎進廚房忙了起來。
小姜則湊過來道:“師傅,你真打算收她當(dāng)徒弟?”
他沒回答,而是反問小姜道:“先別說這件事,你打架的那個事,有結(jié)果了嗎,最后怎么處理的。”
小姜咧嘴笑了下道:“還能咋處理,陪點錢唄,好像是青林給了那小子5000塊錢,這事就算拉倒了。我也沒具體問,反正也沒讓我掏錢,都是青林出的,現(xiàn)在這小子有錢,說是手里的科研經(jīng)費就有好幾千萬,隨便造。”
看來青林確實今非昔比了,他默默的想道,搭上了秦楓這條大船,辦事的力度越來越強了。正胡思亂想,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以為是常曉梅來電話了,不料接起來一看,卻是陳龍的號碼。
莫非是蘭馨的案子審結(jié)了,有了啥消息,他的心頭不由得一陣高興,趕緊接了起來。
陳龍在電話里還是那么客氣,一口一個謝老師,說是要請他吃飯,順便再談點事情,他問是什么事情,陳龍卻只是笑著說,電話里不方便,還是一會見面再說吧。
這小子搞什么名堂,他想,可是不管怎么樣,還是必須得去一趟。省廳刑偵總隊領(lǐng)導(dǎo)說一句話,比常曉梅說一百句都強,那都是實打?qū)嶈彽淖C據(jù)啊。
于是也顧不上和眾人說什么,抓起衣服就往外走,急三火四的出了家門,陳龍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說是已經(jīng)到了天河洗浴的門口了,讓他下來說話。
“我早就不在那兒干了。”他有點無奈的道。
陳龍忙問他現(xiàn)在什么位置,他還沒等說話,正好見一輛出租車送客人進小區(qū),就停在了不遠處,于是趕緊跑了幾步,直接上了車,然后對陳龍說道,你就在天河等著我吧,我打車過去,一會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