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丁苗苗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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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東是一個人離開的,與來的時候相比,顯得有些失落。
    走出去很遠,他回頭朝衛(wèi)生局方向望了望,門前兩顆高大繁茂的銀杏樹正默默的搖曳著,頗有些高傲的味道,白色牌匾上那些紅色和黑色的大字仿佛在冷冷的看著自己,令他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盡管對調(diào)入衛(wèi)生局已經(jīng)不太感興趣,可出現(xiàn)如此尷尬的局面,還是讓他感覺灰溜溜的。
    看來,這衙門雖大,卻永遠不屬于我這種人啊,他想,看來當領導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每天也是勾心斗角、險象環(huán)生呀。倒是常局長……
    畢竟這位美女局長對自己很賞識,而且又是魏霞是好朋友,是不是該掛個電話安慰幾句?順便告訴她,大可不必如此費心,開發(fā)奇穴理論也未必一定要進衛(wèi)生局,小雞不撒尿,各走各的道兒唄。
    正想到這兒,手機突然嗡嗡的震動起來。
    一定是常局長來電話找我,他想。忙不迭的掏出手機,也沒細看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便接了起來。
    “常局……”他正想說幾句,聽筒里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謝醫(yī)生吧?”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口氣似乎有些猶豫。
    “是我,您是……”一聽不是常曉梅,他馬上自如了許多,料定是患者的電話,于是換了一副腔調(diào)答道。
    “謝醫(yī)生你好,我是……我是……我……”女人支吾了好幾句也沒說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像很為難的樣子。
    “別著急,有啥事慢慢說。”
    “我是……我是丁苗苗。”女人的聲音細得跟蚊子叫差不多,饒是全神貫注的,可大街上車來車往的噪音很大,還是沒聽清楚。
    “麻煩你大點聲,我聽不清楚。”他道。
    電話的那一端突然沒了聲音,他喂了兩聲,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信號不好,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顯示,移動信號處于滿格狀態(tài)。這么搞的,他一邊嘟囔著,一邊又將電話放在耳邊,剛說了一句喂,聽筒里忽然傳來了女人的說話聲。
    “我是丁苗苗。”雖然聲音仍舊不高,但是這次卻聽清楚了。
    他頓時緊張起來,別是昨天那家伙真出了啥問題,要是那樣可就遭了!畢竟點穴不是鬧著玩的,
    “是丁記者呀,您有什么事嗎?”他盡量平靜的說道,心里卻七上八下。
    丁苗苗還是有些支吾,吭哧了一陣也沒說出幾句話來,這令他倍感詫異,有心想直截了當?shù)膯枺瑒傄粡堊靺s又改了主意。我挑明了問,豈不等于承認昨天點了那家伙的穴嗎?這個丁記者神頭鬼腦的,一肚子都是心眼兒,萬一要在電話里給我錄音了,不成了不打自招嘛!既然你不說明白話,那我就接著裝糊涂唄。
    “丁記者啊,我這邊有點忙,要是沒什么大事,那咱們就改天再聊吧。”他應付了一句,便想掛斷電話了事。
    丁苗苗一聽,連說別掛別掛,又沉默了一陣兒,最后像是下了好大決心似的道:“謝醫(yī)生,我這兒有一個患者,想讓你給看看,不知道你能過來一下嗎?”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丁苗苗所說的患者,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李鈺。
    “患者……”他略微思忖了下道:“那你就帶他去我診所吧,我馬上就回去。”
    盡管彼此鬧得很不愉快,但丁苗苗求診,沖關書記的面子肯定是要接待的,診所畢竟是自己的地盤,就算有啥變故也好應付,他心里琢磨道。
    丁苗苗又沒動靜兒了,沉默了好一陣才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其實,這個患者昨天和你見過面的,你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他現(xiàn)在半側(cè)肢體動不了,我一個人又搬動不了他,而且……”說到這里,她略微停頓了下,幾乎是從牙縫里又擠出了一句話:“而且,我也不想讓外人知道這件事,所以,還是麻煩你過來一趟吧。”
    如此商量和哀求的口氣,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口中說出來,確實令他感覺非常意外,更重要的是,丁苗苗只字不提昨天的沖突,而是用誤會這個詞一帶而過,這就等于是在乞和了。
    小樣,你也有求我的時候,現(xiàn)在咋不牛了呢!
    心里這么想,嘴上當然沒敢說出來。到底去還是不去呢?從前師傅說,得饒人處且饒人,行走江湖,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要好得多,借著給那家伙解穴,沒準和這個丁記者之間的誤會就解開了,何況她是關老的至親,結交這樣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絕對不是壞事。可是……可這會不會是個圈套呢?來省城這段日子,憑白無故的吃了一場糊涂官司,讓他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這有錢有勢的人做起事兒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他可真是怕了。
    謝東這頭一不出聲,丁苗苗那邊卻有些沉不住氣了。
    昨天那個中年男人正是北方醫(yī)院的李鈺,而她與這位全省外科頭把刀之間,恰恰是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兩人是在關老一次住院治療期間相識的。
    李鈺在一次術前查房時偶遇了陪護的丁苗苗,馬上便被這個高傲的女人所吸引,而丁苗苗也仰慕李鈺的博學與睿智,二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這位李教授年逾四旬,當然是有家室的,兩人雖然互有好感,但一開始只是相交泛泛,可是隨著日子的推移,漸漸便脫離了正常的軌道,終于在一個大醉的夜晚,半推半就之間沖破了道德的底線。
    丁苗苗身邊的追求者當然不乏其人,按常理她應該不屑于充當?shù)谌叩慕巧善@位丁大小姐才學過人、事業(yè)有成,同齡男性幾乎只能仰視,所以挑來挑去,最后卻給自己挑了這樣一個見不得光的角色。
    前天,兩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丁苗苗便與李鈺聊起了謝東的事,由于是和醫(yī)學有關,所以李鈺非常感興趣,在反復觀看了攝像資料后,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這個又冒煙又著火的家伙,充其量是個會變戲法的騙子而已。
    其實,李鈺之所以如此的肯定,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在西方的主流醫(yī)學界,對中醫(yī)以及經(jīng)絡學說是并不承認的,而在歐美留學多年的他,自然深受影響。加之聽說心上人又受了謝東的奚落,自然義憤填膺,于是當即表示,要去會一會這個裝神弄鬼的騙子,憑自己的火眼金睛,一定要當場揭穿騙局不可。丁苗苗開始并不同意,因為揭露騙術這類工作并不適合一個外科醫(yī)生去做,但李鈺始終堅持,非要替她出這口氣不可,最后也就只好同意了。
    本以為李鈺會從醫(yī)生的專業(yè)角度發(fā)現(xiàn)一些問題,可萬萬沒想到居然鬧了一個半身不遂。離開診所之后,李鈺通過熟人找了一家私立醫(yī)院做了一個全身CT掃描,結果所有器官全部正常,這可有點傻眼。
    作為醫(yī)生,各項檢查指標他都看得明白,可半側(cè)肢體麻木和肩膀的不適又切實存在,這到底是咋回事啊?莫非這個謝東會什么邪術不成?可那都是偽科學呀!
    丁苗苗建議去大醫(yī)院繼續(xù)檢查和治療,但被李鈺否決了。CT片子明擺著,上什么醫(yī)院都是一樣。何況以他在省內(nèi)醫(yī)學界的身份和地位,去任何一家醫(yī)院都會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這當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可萬一有好事者稍加挖掘和聯(lián)想,那后果可不堪設想啊,如今這網(wǎng)絡時代,用不了半天時間,他與丁苗苗那點事恐怕就大白天下了。自己無所謂,最多就是點風流韻事而已,但丁苗苗就不同了,怎么說也是個沒結婚的大姑娘,一旦傳揚開來,影響太大了。基于這些顧慮,所以他堅決不同意去醫(yī)院治療,而是決定先在這家私人診所觀察一天再說。畢竟自己就是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生,即便有什么異常還是可以把握的。
    強忍著難受觀察了一晚上,卻越觀察心里越?jīng)]底了。
    肩膀的不適感絲毫沒有減輕,半側(cè)肢體的麻木也愈發(fā)嚴重,雖然再沒有其他癥狀,可這些足以讓李教授渾身冒冷汗的了。
    按照現(xiàn)代醫(yī)學的理論,大腦是控制人體的司令部,肢體麻木偏癱,一定是大腦的血管和神經(jīng)出了問題,而目前十多個小時過去了,癥狀沒有任何緩解,一旦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那可就麻煩了。于是趕緊又來了一個全身檢查,可所有影像和化驗結果都與昨天一樣,一切正常!
    真他媽的活見鬼了!李鈺百思不得其解,設備應該不會出錯的,按目前這個檢查結果,即便到了大醫(yī)院也沒任何辦法。丁苗苗也有點慌神兒了,最后倆人一商量,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也只剩下給謝東打電話一個辦法了。
    雖然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當謝東這邊沉吟不語的時候,丁苗苗還是委屈得差點哭出來,活了這么大,她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跟人說話。有心把電話一摔,可是看著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心上人,也只好忍了下來。
    “就算是我求你了吧。”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難道非得讓我姨夫親自給你打電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