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東西？”</br>
    后背緊緊貼著身后的水泥立柱，放佛要退到里面的張二鐵，嗓音如同拉破了的風(fēng)箱般地道。</br>
    “我啊……”</br>
    殷寒臉上輕輕地笑著，雙眸冰冷而又空洞。隨手提起了一旁兩名嚇傻了的家伙，向著張鐵緩緩走近，有些神經(jīng)地詠嘆著：“是因為你們幾個的存在才有意義的【東西】呢！”</br>
    “那名為復(fù)仇的工具……”</br>
    驚恐而又不解地望著對面而來的年輕男子，張鐵的心臟放佛隨著那腳步而跳動著。</br>
    “還記得七年前你做過什么嗎？”</br>
    殷寒雙眸隱藏在額前長長的發(fā)絲后，顯得有些幽暗，又如自地獄深處偷窺著現(xiàn)世的惡魔，興奮、嗜血而又殘忍，滿是沉淀著黑暗最深處的憎惡……</br>
    隨著殷寒的話語，張鐵神色不由微微一變。</br>
    雖然立刻便極好的掩飾了過去，卻又怎能逃過殷寒如今的眼睛？</br>
    “印象還很深刻……是吧？！”</br>
    殷寒低沉的笑聲響起，任由掌中的二人緩緩窒息，轉(zhuǎn)而化作嗤笑：“不過也對……依你這般的貨色，一生中能夠犯下那般命案已經(jīng)是極限了，當(dāng)然不會不記在心里……”</br>
    “喏，看看這里！”</br>
    殷寒揚(yáng)起頭來，食指斜斜指著，庫房中一縷有些蒼白的日光照在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本容貌的臉龐，鼻翼宛若吸毒般輕輕抽吸著空氣，露出了嘲諷般的笑容。</br>
    “不記得了吧……”</br>
    “謊話會——死哦！”</br>
    張鐵臉上的肌肉宛若抽搐般跳動著，兩張已經(jīng)漲得紫紅的手下面龐的中央，是那越貼越近的神經(jīng)質(zhì)一樣的面容，似乎極為享受地沉浸在這死亡臨近的氛圍中。</br>
    兩股瘋狂地打著顫，全身的重量都已壓在了背后才得以維持沒有軟倒，卻又哪里會記得當(dāng)年那伏在父母墓前的孩童，疾速奔涌的血液，卻無法滋養(yǎng)一片空白的大腦。</br>
    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才是對方滿意的答案。</br>
    “叮——時間到了唉！”</br>
    殷寒雙目睜得極大，雙瞳卻縮得極地笑道，“哦，剛剛似乎望了告訴你還有時間限制呢……”</br>
    “那么……死吧！”</br>
    話音未落，張鐵那充斥著驚恐的雙目中，便出現(xiàn)了那柄本應(yīng)是處在自己右手中的寬背砍刀。</br>
    眼瞳中的倒映似在緩緩播映著，身體上的反應(yīng)卻完全難以跟得上這般的速度。</br>
    便在甚至指都沒能抬起的剎那，額前已是一片清涼……</br>
    ……</br>
    ……</br>
    溫?zé)岬孽r血自雙眉之間流淌。</br>
    與那冰冷的觸覺詭異的相容著。</br>
    張鐵的臉龐凝滯著難以言訴的情緒，神經(jīng)性地顫栗著。</br>
    “啊呀呀……你竟然還沒有死掉？！”</br>
    宛若頑童般的音調(diào)傳入耳中，這才拉回了張鐵飄散的意志，額頭一陣劇痛撕破了麻木傳來，那柄沉重砍刀似乎嵌在了頭骨中，黑鐵色澤的刀身將雙眼分作了兩個世界。</br>
    “那我就再問你件事情……”那惡魔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可一定要讓我滿意哦……”</br>
    本能般的了頭，有些走樣視野中，年輕男子露出了一絲病態(tài)地滿意笑容，口中輕聲道：“當(dāng)年和你一同做了那件案子的家伙，現(xiàn)在都在哪里？”</br>
    “我不知道……”</br>
    張鐵的聲音透著絕望，“那次之后，便都各奔東西了，不可能再聯(lián)系！”</br>
    雙目中倒映著年輕男子漸漸冰冷的眼神，光頭大漢的聲音里甚至透出了一絲哭腔：“我真的不知道……當(dāng)年我也只是魯老大手下負(fù)責(zé)望風(fēng)的嘍啰，事后也不過是分了一些封口費(fèi)……”</br>
    “是嗎？”</br>
    殷寒鮮紅的唇咧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雙眸緊緊盯著對方雙眼，“可惜我不信呢……”</br>
    “真……是真的啊……”張鐵的聲音甚至有些語無倫次。</br>
    “做了大案子后各奔東西，再不聯(lián)系，這是規(guī)矩?。　?lt;/br>
    “似我這般嘍啰，連當(dāng)年他們具體怎么干的都不知道……”</br>
    “別是我，就連三年前死了的高公子都不會……”</br>
    “高……”</br>
    張鐵的雙瞳忽然放大，死死盯著殷寒，口中喃喃著：</br>
    “高公子是你殺的……你是當(dāng)年那對夫妻的……”</br>
    “兒子……”殷寒附在對方耳邊輕輕道。</br>
    轉(zhuǎn)而語氣化作了冰冷：“不過可惜，你的回答，我不滿意……”</br>
    微微瞇起雙眼聆聽著頸骨破碎的聲音，隨手將尸體拋到一旁，笑了笑：“現(xiàn)在滿意了……”</br>
    ……</br>
    ……</br>
    “轟隆隆——”</br>
    塵埃揚(yáng)起，偏僻的廢棄倉庫化作了廢墟。</br>
    殷寒站在碎石亂瓦之中，面無神情，腳下隨意踏著。</br>
    每下一步，隔著厚厚的凌亂磚石，便會響起一道微弱的骨肉碾碎聲音。</br>
    狹長鋒銳的雙目中，露出了一抹難以言述的落寞神色。</br>
    十七智力，意味著十七的精神。</br>
    對于這種精神接近崩潰的普通人類，辨別話語真假還是輕而易舉的。</br>
    如此的結(jié)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br>
    這些年來，自不是虛度，做完一票各自散伙的規(guī)矩早已知曉。</br>
    之前不過是抱著最后一絲僥幸而已。</br>
    抬起右手修長五指，輕輕笑了笑。</br>
    不過，這種再次撕碎了那數(shù)道身影之一的感覺……</br>
    還真是讓人享受呢！</br>
    殘陽如血，若地獄中流出的腥黑彎流畔，他靜靜離去……</br>
    …………………………</br>
    這處不知漂浮在虛空哪個維度的城市依舊如昔。</br>
    三維維度間復(fù)雜交錯的隧道將它連接成了一片蜂巢般的整體，半空中生長著各式奇異的植物，虬結(jié)的根須蔓延，或扎根浮島，或仿若插入了空氣的縫隙，輕微蠕動，吸收著其中營養(yǎng)。</br>
    淡淡光暈一晃而逝，殷寒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了私人專屬的房間中。</br>
    身體向下陷了陷，面上露出滿意神情。</br>
    空間中的享受果然不錯，至少這床要比前一刻自己身下的自家床板要舒適得多！</br>
    倒是自己，貌似在進(jìn)入空間，復(fù)仇有望之后，原本全無感覺的身外之物、物質(zhì)享受，也似變得有些在意起來……</br>
    曾經(jīng)無論躺著什么，第一反應(yīng)，絕對只有是否安全，而不會是諸如這般舒適度的念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