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長白清晨
腳下行程極快,依殷寒的屬性,不及一個時辰,便已在其中繞了一個大圈。</br>
卻是沒有太過地深入,畢竟即便是現(xiàn)實中,亦同樣存在著各式危險,那等上百年毫無人蹤的地方,便是殷寒,也不敢輕視,更何況依殷寒謹慎微的性子,也無意去冒一些無謂的險。</br>
回返的行程,雖不是原路,卻也輕松了不少。</br>
心中估算著依嫂懶惰的程度,早飯會被制造出爐的時間,極為敏銳的的耳中卻傳入了一絲熟悉的聲音,自一旁一處山脊中一片水白柳中傳出。</br>
殷寒眉梢一挑,腳下方向一變,改道向著那邊的方向行去。</br>
水白柳樹皮色澤灰褐,上有淺縱紋裂,同樣三十余米的高度,混在紅松林中并不顯眼。</br>
作為稀少樹種,它同樣并不常見。</br>
倒是其呈羽狀的對生復葉,可以很容易地將其與紅松區(qū)分開來。</br>
繞過一片低矮灌木,殷寒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稀疏的水白柳林前。</br>
轉(zhuǎn)過幾株比之紅松要細了一些的樹干,三道纖細身影映入目中。</br>
正是春芽三女。</br>
……</br>
……</br>
“憨子?你怎么在這里?”因為殷寒有意發(fā)出的腳步聲,春芽回過頭來,有些驚訝地道。</br>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好不好?”殷寒沒好氣地應道,“你怎么跑到這么深的地方來了?”</br>
“還帶著兩個累贅。”殷寒瞥了一眼一旁一站一坐的兩女,皆已是嬌喘吁吁,汗水濕透了大半衣衫,顯然已經(jīng)幾乎耗光了纖弱身材中的所有體力。</br>
“你——”其中坐著那名女子聞言不由怒目而視,殷寒認出其正是昨日那冷傲的家伙。</br>
“哎呀呀——”自其口中發(fā)出的有氣無力的聲響,瞬間便被春芽毫無預兆地大呼蓋了過去,就聽春芽接著道:“正好你來了,突然想起來,你好像學了些爺爺?shù)尼t(yī)術(shù)來著……”</br>
“嗯,學了些皮毛……”</br>
殷寒了頭道,目光落在了倒坐在地的那名女子雙手虛虛捂著的腳踝上面。</br>
輕輕皺起了眉頭,目光再次落在春芽臉上。</br>
“呃……不要這么看著人家啦……”</br>
春芽幾乎將頭埋在了地面的枯葉里,聲若蚊吶。</br>
“拜托……不會治就不要亂治好不好!”</br>
殷寒一手扶額,極為無奈地道。</br>
“之前澤露腳踝扭傷了,雪雪呼痛,我就依著記憶中爺爺?shù)姆椒ㄔ嚵艘幌?,結(jié)果……”</br>
之后春芽極為不好意思地交代了之前所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br>
原來與殷寒一樣,長大之后,她同樣對于時候長輩們編了無數(shù)嚇人故事,來警告自己不許進入的山林深處極為好奇,而終于再這次大一暑假歸家之時,這種沖動再也無法壓制。</br>
于是她便攛弄起隨其一同來此游玩的兩名同學,趁著早晨,父母爺爺還未醒來之時,偷偷摸出家門,來這山中深處一探究竟……</br>
那二女自便生活在城市中,對于這種純粹的山中風情本就極為好奇。</br>
再加上在城里也到過一些山景園林之類的地方游覽過,倒也沒覺得有什么艱難危險之處,更何況還有著春芽這“地頭蛇”的存在,于是便放心大膽地隨著其進入了深山。</br>
可惜山中美景對于二人來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br>
她們也遠遠沒有如殷寒般經(jīng)過空間鍛造過的強悍屬性,很快便被崎嶇的山間地形,與各式灌木藤蔓之流的阻礙搞得精疲力竭,頭大如斗。</br>
正要半途夭折,打道回府,那名叫做依雅的內(nèi)向女子忽然驚呼一聲。</br>
待得二人追問,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言道之前好像望到有清濛濛的霧氣自另一邊山頭升起。</br>
雖然不過是一閃而逝不知是否幻覺之類的東西。</br>
卻還是激發(fā)了幾人的好奇。</br>
之后的事情自不必,重振旗鼓的三人,神仙隱士什么的,倒是沒有看到,反而在半路被一條路過的花蛇狠狠驚嚇了一番,澤露左踝就此報廢,疼痛不已。</br>
春芽爺爺是一名年長中醫(yī)。</br>
雖然只是家傳的醫(yī)術(shù),但依照其子,也就是春芽的父親,在外一處省級中醫(yī)學院中極高的聲望來看,應該便是極為精深,深得此道精髓。</br>
可惜春芽自幼便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對于這種“婆婆媽媽”的事情毫無興趣。</br>
任是爺爺吹胡子瞪眼睛也是無用。</br>
倒是之前,見到好友腳踝扭傷,心中極為愧疚焦急的她終于想起了自己還是傳中“中醫(yī)世家”的傳人,于是自告奮勇地幫忙診治腳踝。</br>
不過以她那半吊子水準,幾下子推拿過去后,非但扭傷沒有任何減輕,反而加重了不少,搞得她大為尷尬,深感無地自容……</br>
倒是殷寒,因為兩家隔壁,自祖上關(guān)系便極好,時也常去對方家里做客。</br>
春芽爺爺?shù)故强粗辛艘蠛领o內(nèi)斂的細膩性情,曾很是認真地傳授過他一番醫(yī)術(shù)。</br>
每當提起此事,老頭子便會極為沉痛地悲呼,上蒼一定是在投胎的時候打了眼,將本應是自家孫子的殷寒投到了隔壁家里,卻把春芽這個野丫頭誤投了自己家兒媳的胎。</br>
不過每當這時,春芽便會“好心”地提醒對方,二人的年齡差了兩歲,絕不會是“投胎執(zhí)事”在工作時,搞錯了“郵政編碼”……</br>
而爺爺則會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理論來反駁。</br>
言道對于此等神人而言,兩年時間,也不過是一瞬而已。</br>
該神人多半是因為腎臟精氣不足,脾胃吸收運化水谷之氣滯礙,導致的氣虛病況。</br>
氣虛故血虛,虛而貧,貧則病。</br>
所以一定是因貧血而導致的頭暈目眩。</br>
應該服食四君子湯輔以四物湯,以成八珍方劑,氣血雙補,則病之好矣……</br>
當然,與眾讀者此時正在做的事情一樣。</br>
春芽也每每會在這時候痛罵對方,這什么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人話好不好!</br>
言歸正傳,殷寒在聽到了春芽聲音之時,便知道一定會有麻煩,現(xiàn)在看來,果然如此。</br>
此時的他正被強行按在那位姓沈名澤露的女生跟前,接受著對方輕蔑、厭惡、懷疑等等負面目光的洗禮,無奈地撇著后背上正坐著的春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