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意猶未盡
第一次在潮州過年的沈大奎夫婦,對于潮州的民俗文化,傳統(tǒng)文化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br> 很快就到了年初四,今天正好是新堂村‘勞熱’(注:鬧熱,有活動或者游神,全村出動。),本來伍帆計劃帶沈大奎夫婦去府城的,現(xiàn)在只能擱淺。</br> 今年的‘勞熱’,也是游神,扛鏢旗(注:把錦緞做成的旗子,扛在肩膀上游街。)還請來了潮州英歌舞團跳英歌舞。</br> 潮州英歌舞,國家級非物質(zhì)遺產(chǎn),起源于明朝時期,又稱:‘因歌’‘鶯歌’‘唱英歌’‘扣英歌’等。</br> 它以其獨有的奔放、熱情、富有活力;動作灑脫陽剛、陣勢英武、震撼且有張力等表演形式,在潮汕地區(qū)流行起來。</br> 早期用于祭祀、請神、娛樂等,至今已有四百余年的歷史。</br> 英歌舞熱情流暢,其舞蹈、音樂等藝術(shù)形式敘事,充分展現(xiàn)國家情懷、愛憎情感等內(nèi)核元素。</br> 主要流行于:汕頭朝陽,揭陽普寧地區(qū),其中普寧的,最為出名。是潮汕地區(qū)一種傳統(tǒng)的民俗舞蹈。</br> 桃花鎮(zhèn)并不流行英歌舞,只是這兩年,英歌舞突然就在潮汕各地大火起來。</br> 很多村鎮(zhèn),游神祭祖,都會請來英歌舞團表演。</br> 今年新堂村請的英歌舞,是桃花鎮(zhèn)下面的各個村落,第一次請英歌舞來表演。</br> 沈大奎聽完伍帆的介紹,他決定今天不去府城玩了,留在莊園里,等會去村里的祠堂看熱鬧去。</br> 新堂村也是整個村只有一個蔡姓,跟鳳凰鄉(xiāng)一樣,全村都是一個祖先的后代。</br> 潮州人對于祠堂文化的執(zhí)念,是外地人無法理解的。</br> 每村每年都選有一個黃道吉日,作為全村祭祖的日子。</br> 無論村民身在何處,每年到了這一天,在外面的村民,便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br> 他們有同一個目的,同一個信念:祭祖。</br> 祖先的牌位,就設(shè)在村里的祖祠,也就是祠堂里。</br> 新堂村祭祖的日子,正好在大年初四。</br> 所以每年的這天,新堂村便“勞熱”起來。</br> 早餐后,村里的祠堂人聲鼎沸,人如潮涌。</br> 伍帆跟蔡麗麗手里提著貢品,帶著沈大奎夫婦朝祠堂走去。</br> 一路上拜完回家的,正在去往祠堂朝拜的人,絡(luò)繹不絕。</br> 今年新堂村請的英歌舞,伍帆跟蔡俊倆兄弟出了不少錢。</br> 每年村里“勞熱”,或請來潮劇團,或請來紙影團(注:紙影也是皮影戲,其表演特色一般以潮劇為主,是一種傳統(tǒng)的藝術(shù)表演。潮州俗稱:紙影,也是一種微潮劇。)村里有錢的人家,都會向祠堂捐錢。</br> 往年桃花鎮(zhèn)每個村“勞熱”,有錢的村落,請的是真人潮劇團表演的潮劇。</br> 窮點的村落,就請皮影劇團前來表演。m.</br> 至于英歌舞,桃花鎮(zhèn)還從沒那個村落請來表演過。</br> 向村口涌入村里的人,比往年的要多很多。</br> 外村的聽說今年新堂村請來英歌舞表演,很多計劃外出游玩的,拜年的,也都暫時不出去了,大家都涌向新堂村來看熱鬧。</br> 九點不到,新堂村的大路,巷子,祠堂,大埕,滿滿當(dāng)當(dāng)全是人。</br> 那些平時穿街過巷做小生意的,聽聞今年新唐村‘勞熱’是表演英歌舞,他們也早早挑著零食擔(dān),玩具擔(dān),來新堂村占位置擺攤。</br> 今天的新堂村,到處黑壓壓,一片一片全是人。</br> 深圳雖也有祭祖及祠堂文化,可是像今天新堂村這個陣勢的,他們還真沒見過。</br> 從莊園走到祠堂,要撥開一撥一撥的人群,要擠進人堆,又出人堆,本來十分鐘的路程,足足走了四十分鐘,他們才汗流浹背地來到祠堂門口。</br> 祠堂門口早已擺滿了供桌,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貢品。</br> 村里的老人們,都隆重地穿上了祭祖時才穿的醬紅色長袍,黑色短褂,戴上了黑色的禮帽。</br> 祖先的牌位,照片,全都擺在臺位上,供子孫們祭拜。</br> 伍帆雖從小就到鳳凰鄉(xiāng)伺外祖(注:過繼到外祖家),可是他也是蔡家子孫,所以每年年初四新堂村祭祖時,他都會去祠堂拜拜。</br> 他們在供桌前選了一個位置,蔡麗麗把提過來的貢品,擺上了八仙桌。</br> 祠堂到處張燈結(jié)彩,鼓樂喧天,人山人海。</br> 祠堂邊上,戲臺高搭,大紅地毯從祠堂一直鋪到戲臺。</br> 十點三十分,本族輩分最高的,把龕門打開,祠堂宗長宣布祭祀開始,頓時禮炮齊鳴,鼓樂宣天。戲臺上紅色的布幕,也徐徐拉開。</br> 三通鼓畢,全祠上下,一片寂靜。</br> 司儀宣布有關(guān)事項的執(zhí)事就位,眾‘禮生’按部就班,各司其職。</br> 族長(注:本族輩分最大者)半面向祖先牌位,半面向眾參祭者。</br> 眾裔孫皆跪,宣讀祭文。</br> 祭文讀畢,眾裔孫一齊三叩首,以表敬謝。</br> 最后由族中輩分最小的,關(guān)上龕門,至此禮成。</br> 祭拜按照傳統(tǒng)禮儀,有序進行,場面十分壯觀。</br> 沈大奎明顯是被眼前的場面震撼到了,他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瞪大了眼睛,左看看,右瞧瞧。</br> 沈大奎老婆也是滿眼的好奇,跟在蔡麗麗后面,看著她跪地朝拜。</br> 祭祖結(jié)束后,英歌舞團就開始了。</br> 戲臺上唱戲,祠堂前的地下,領(lǐng)舞者穿著黑色的戲服,描著奇怪的丑陋的妝容,手里拿著一條長長的仿真黑色大蛇,一步一搖曳,拖沓著腳步,跳著英歌舞。</br> 后面跟著各色各樣古裝打扮的演員,他們都在模仿著古代的那些有名角色,同樣跳著一步一搖曳的英歌舞步,在祠堂前游行著。</br> 英歌舞鑼鼓的響聲,戲臺上唱潮劇及鑼鼓的聲音,站在祠堂前,有點震耳欲聾的感覺。</br> 沈大奎第一次看英歌舞,桃花鎮(zhèn)很多人,也是第一次看英歌舞。</br> 隨著舞者不停地變換著舞步,動作,人群中傳來了一陣陣喝彩的聲音。</br> 英歌舞的表演持續(xù)了一個小時,結(jié)束的時候,沈大奎還意猶未盡。</br> 伍帆貼在沈大奎的耳邊說:“干爸,我們回去吃飯,吃完過來看潮劇。”</br> 人聲,鑼鼓聲,戲曲聲匯合在一起,熙熙攘攘,震耳欲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