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闔家團圓
“李靜,昨晚被雷擊啦?”伍松坤出來朝花圃倒茶渣,看到了王小清院子里坐的四個女人。這個頂著雞窩頭一樣的女人是誰?他看了許久,沒認出來,走近了院墻終于看清是李靜。</br> “哈哈哈。”阿香姐聽到丈夫對李靜說的話,實在沒法忍住,哈哈哈地狂笑起來。</br> 王小清,十粒媽也沒忍住,停下了手里的活,也跟著笑了起來。</br> “擊你個死人頭啊!你們夫妻懂不懂時尚啊?這是現在香港、深圳最流行的發(fā)型了。你問阿城姆,多好看啦!”李靜聽到伍松坤的話,白了伍松坤一眼,說著站了起來,把手伸過院墻,想去打伍松坤。</br> “好看好看,像個番婆。”十粒媽邊笑著邊說著邊做著粿。</br> 這時,伍帆推著自行車,到了院子門口,聽到了王小清院子里的笑聲,他望了過來。</br> 看到了一頭雞窩頭的李靜,他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噗呲”一聲笑了出來。</br> 他一邊低頭偷笑,一邊把自行車推進院子里停放好。走到了院墻邊說:“李靜,你昨晚被雷擊啦?”伍帆說出了剛才伍松坤說的話。</br> “哈哈哈哈”伍帆話音剛落,阿香姐,王小清,十粒媽,伍松坤大家都捂住了肚子,笑出了眼淚。</br> “你們怎么回事啊?怎么都說一樣的話?懂不懂時尚的?現在燙這種頭的人可多了,我們昨天去,鎮(zhèn)里的幾家燙發(fā)屋人都坐滿了,大家都是電這種發(fā)型呢!英子也是這種。”李靜委屈地看著伍帆,又看了看笑得抱著肚子的其他四人說。</br> 聽到伍帆跟伍松坤一模一樣的話,這下大家真的笑得肚子都痛了。</br> “你們著些人真是,我家紹富說比起扎兩條長辮子,這個要時尚多了,跟深圳那邊的女人一模一樣。你們都不懂時尚!不跟你們說了,回家做粿去。”李靜邊埋怨著她們不懂得時尚,邊站了起來,丟下院子里的幾個笑得東歪西倒的人,就怏怏地回家了。</br> “再往左邊點,都歪了。”傻子十粒站在椅子上,往墻上貼著對聯。伍松坤幫傻子十粒扶著椅子,看著他貼對聯說。</br> “伍帆,你貼好過來幫忙,十粒貼的都是歪的。”伍紹富看到了剛貼好自己家對聯,下了椅子的伍帆說。</br> 伍帆走出了自己的院子,跨進了王小清的院子。</br> “十粒你下來,讓伍帆幫你貼。”伍松坤對站在椅子上的十粒說。</br> “呵呵呵”十粒看到了站在一邊的伍帆傻笑著下了椅子。</br> 伍帆接過了十粒手里粘滿了糯米糊的對聯,站上了椅子。比劃了一下,就貼了上去。</br> 一對對聯很快就貼上了。</br> “你看人家伍帆,貼得多正。”伍松坤對十粒說。</br> “呵呵呵”十粒看了看貼上的對聯,點了點頭,對著伍帆傻笑起來。</br> “今夜又回新堂村圍爐?”伍松坤問伍帆。</br> 每年的除夕夜,伍帆都會回父母家吃團圓飯。</br> “是的,貼好對聯準備回去。”伍帆回答伍松坤說。</br> 這時,王小清抱著荷花走進了院子,看到了院子里的伍帆,呆住了。</br> “松坤兄讓我過來幫十粒貼對聯。”伍帆看到王小清尷尬的樣子,解釋著說。</br> “哦哦,荷花,跟叔叔說謝謝。”王小清看到伍松坤在場,跟伍帆客氣了起來。</br> 她抓起荷花一只手對著伍帆搖著,教荷花跟伍帆客氣地道謝。</br> “客氣了,荷花,明天就過春節(jié)了,開不開心啊?”伍帆握住荷花伸過來的小手,逗著荷花玩。</br> “肯定開心的,小朋友都喜歡過年,吃好穿好還有紅包收。”伍松坤接過伍帆的話,對著逗荷花的伍帆說。</br> “你們怎么還沒做年夜飯?都五點多了。”伍帆看到王小清家還沒開始做年夜飯,奇怪地問王小清。</br> “今晚去荷花奶奶家吃,四家人都過去吃。”王小清回答伍帆說。</br> “阿城嬸今天有得忙了,這么一大家子吃飯。”伍松坤聽到王小清說今晚五家人一起吃年夜飯,感嘆著十粒媽的不容易。</br> “下午她二叔,三叔就過來幫忙了,現在都快做好了。這不,我來看十粒貼好對聯沒,貼好我?guī)秃苫ㄏ春迷瑁瓦^去吃晚飯了。”王小清對伍松坤說。</br> 潮汕人除夕夜有圍爐的習俗,無論是分出去單獨過的,還是在外面的游子,在除夕夜,都會回到父母家一起吃年夜飯:叫圍爐。</br> 轉頭又問伍帆:“你還不回新堂村吃飯?”</br> 這是王小清嫁過來后,第一次跟伍帆在人前無拘無束地聊著天。</br> “回,要去幫我爸打下手,今晚我家也很多人吃飯呢?現在馬上就走。”伍帆邊說邊走出王小清的院子。</br> 伍帆關上了大門,推起了院子里的自行車,出發(fā)去新堂村吃年夜飯。</br> 他從鳳凰鄉(xiāng)騎自行車去新堂村,需要十分鐘。</br> 晚上六點半,天暗了下來,夜幕已降臨。</br> 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村頭,路口的幾盞微弱的路燈,此時發(fā)揮了作用。昏黃的燈光照著大埕,祥和安靜。溪水在路燈下,波光粼粼。田野里黑漆漆一片,蛙聲蟲鳴。</br> 吃好年夜飯,大家都相繼在家門口放起了鞭炮。</br>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七點不到,整個鳳凰鄉(xiāng)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br> 大埕里逐漸地熱鬧起來。孩子們吃好晚飯,穿著過年的新衣服,兜里揣著壓歲紅包,到大埕邊伍濤的小鋪買鞭炮玩。</br> 一村的伍濤,去年在大埕邊開了間賣小零食,雜物的小鋪仔。一村、二村的孩子們,村民們多數都會惠顧,生意還不錯。</br> 阿香姐家的電視機,正播著廣東衛(wèi)視的除夕夜晚會,一片歡聲笑語。</br> 十粒媽家,六點出頭就吃好年夜飯。媳婦們一起收拾好飯桌,洗好碗筷。晚上七點半左右,等到放好了鞭炮。四家女人都各自先回家。男人們還聚在一起,喝著工夫茶,聊著天。</br> 荷花與叔叔家的哥哥姐姐們,正在跟小姑姑伍靈玩耍。王小清也自己先回了家。</br> 她正準備拿衣服去洗澡,突然聽到門口有自行車聲。她知道是伍帆,從新堂村吃好年夜飯回來了。</br> 王小清走出了院子,看到伍帆推著自行車進了自己的院子。伍帆也看到了院子那邊,正在看著自己的王小清。</br> 家家戶戶此刻都在家里,沉浸在過年的團圓中,除了大埕一些玩耍摔炮的孩子們。后包的外面,就只有他們倆。</br> 伍帆走近院墻,用手招著王小清貼近,輕輕對王小清說:“我載你出去桃花鎮(zhèn)看燈謎,去不去?”</br> “不會被人看見吧?”王小清聽到伍帆要載她,既開心又擔心輕聲地問。</br> “不會,我先推著車在后面田野里等你,你慢慢走出來就好,到田野沒人你才上車。天這么黑,你坐在后面,沒人知道是誰的!”伍帆跟王小清說著,又重新推動自行車,出了院子。</br> 王小清進了屋里,拿了件長大衣,披在身上,悄悄地溜出了院子。</br> 伍帆騎著自行車,停在了放水泵的小屋子旁,靜靜地坐在地上,等待王小清。</br> 王小清走上了通往田野的大路,四周黑漆漆的。路旁的兩排筆直的水杉,此刻看起來像兩座黑壓壓的大山,壓在了大路上。她一腳深一腳淺地向黑漆漆的路上邁開了步伐,心臟“嘭嘭嘭”地亂跳著。</br> 王小清壯起了膽,迎著黑暗,向前走去。她知道,伍帆的自行車,就停在他們倆經常約會的老地方等著她。</br> 她既興奮又擔心,伍帆第一次載自己出門,坐在伍帆的自行車上,她就是最幸福的人。但是被人發(fā)現了,那可怎么辦?她真希望自己是自由之身,真希望在還未出嫁前,就遇見伍帆。這樣,伍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載自己出去玩了。不用擔心被別人看見伍帆載著她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