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煮初七風波 三
鳳凰鄉(xiāng)自從兩年前伍利明偷看阿香姐和王小清洗澡以后,就沒發(fā)生過什么激動人心的事。雖然中間有個伍小五的強奸未遂,但這畢竟只有伍帆跟阿香姐知道,伍小五也當場認了錯。所以大家就沒爆出去。現(xiàn)在五個女人一聽十粒媽說要找王小清算帳,都暗暗高興,她們知道,鳳凰鄉(xiāng)一場激烈的好戲,即將要開場了。</br> 伍帆替傻子十粒把裝有豬腳煮花生湯的竹籃子提到了石美村村口,就把竹籃子還給了傻子十粒。對王小清說:“自己當心點,別太晚回來。”王小清對著伍帆含情脈脈地點了點頭,就抱著荷花和跟在后面著提著竹籃子的傻子十粒,走進了石美村。伍帆望著進村的三個背影,依依不舍的返回了鳳凰鄉(xiāng)。</br> 剛進到村口的大埕,就看到了伍紹意蹲在金鳳樹下吃飯,他也看見伍帆從村口進來,壞壞地笑,大聲地調(diào)侃著伍帆說:“沒在丈母娘家吃了才回?”</br> 伍帆走到他跟前,眨了眨眼,不解地說:“你小子說什么亂七八糟呀?我那來的丈母娘?</br> “呵呵,別裝了,你和王小清的事,全村都知道了。怎么就不跟進去吃了飯才回?你小子可真有福氣!”伍紹意舉起拿著筷子的手,拍著伍帆的肩膀,羨慕嫉妒恨地說。</br> “什么呀?根本就沒你想的那回事!我早上去我媽家吃飯回鳳凰鄉(xiāng),在四角亭碰到了他們,十粒把鍋里的湯倒得差不多了,再讓十粒提,未到石美村湯準倒完。王小清氣得坐在四角亭都不肯走了,十粒又不知道處理,我只好幫忙送他們到村口才回來的。你小子可別瞎說哦,我的名聲不要緊。人家小清可是個女人,清白對一個女人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伍帆把當時的情節(jié)如實地描述了出來,解釋著。</br> “哎喲,咱們是兄弟!你就別不承認了。你跟小清是不是早就是一家了?味道怎么樣?”伍紹意壞壞地盯著他,擠眉弄眼地問。</br> “你小子腦子進水了吧?看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別侮辱小清了。我和小清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再亂說小心我揍你!”伍帆有點生氣,狠狠地瞪著伍紹意。</br> “算了吧你,還清清白白呢?我看我就清清白白。”伍紹意說完哈哈哈放肆地大笑起來。</br> 伍帆看到有點得意忘形的伍紹意,氣得一拳朝他飛了過去,打中了伍紹意的肩膀,伍紹意的飯碗也飛了出去,“嘭”的一聲,碎了一地,地面全是粥水。伍紹意心痛地看了看地下的碎碗,又看了看伍帆動真格的伍帆,拿著筷子,垂頭喪氣地溜回了巷子里。他知道,回家肯定要挨父親的一頓臭罵了。</br> 下午三點半,吃好中飯,跟小姐妹們聚了一下回到她媽媽家,王小清收拾好荷花的尿布等,就準備回鳳凰鄉(xiāng)了。石美村到鳳凰鄉(xiāng),走路也得一個小時左右,現(xiàn)在走回去,天就差不多暗了。外婆不舍地緊緊地抱著荷花,親了又親,對王小清說,荷花也越來越大了,等到荷花會走路,就多帶回來吧,也可以跟小表哥(伍櫻跟王小清哥哥的兒子,比荷花大半歲)做個伴,我也可以多看看荷花。從荷花出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個月,她這個外婆就一共見了四次面。第一次是荷花出生的第十天,當外婆的得辦理嬰兒衣物,嬰兒用品去看望小外甥女。(潮汕風俗:孩子出生十天辦第一次酒,這天外婆家要辦來孩子的衣帽,肚兜,紅鞋子,紅帽子,雪衣披風,嬰兒被等)第二次是荷花百日,外婆來給荷花辦百日宴,打了一對銀手鐲,一對銀腳環(huán)還給荷花。第三次在荷花五個月左右,王小清帶她回娘家。再就是今天,七月初七煮初七。王小清滿口應承,外婆這才撒手把荷花還給了王小清。</br> 王小清一路忍著不敢哭出來,今天她碰到了也回娘家煮初七小姐妹王麗云和王菊花。她們兩個嫁得多風光。想當初,在娘家的時候,她們兩個都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轉(zhuǎn)。她們?nèi)齻€一向感情都很好,天天泡在一堆玩,晚上就在一個姑娘間(騰一間閑房給未出嫁的女孩子們一起睡叫:姑娘間)一起睡覺。村里的老人都說王麗云和王菊花就像是王小清的兩個跟班丫環(huán),王麗云個子矮,有點羅圈腿就顯得更矮了。而王菊花卻是又高又壯,五大三粗。只有王小清那是要身段又身段,要長相有長相。三人一站,活脫脫的兩個丫環(huán)跟一個小姐。但今天回娘家,碰到了去年剛嫁,今年就生了男孩的王麗云,和剛生了女孩的王菊花,王小清就更恨自己的命生得不好了。王麗云這死丫頭命生得好,嫁了個小學老師還生了個大胖小子。王菊花也嫁得不錯,丈夫不但長得好聽說還是個什么勞動模范,也生了個小丫頭。她們、她們帶著丈夫孩子來王小清家聚會的時候,傻子十粒一直的站著“呵呵呵”的傻笑,王小清一看她們兩個帥氣的丈夫和活潑的孩子就來氣。等到他們都走后,王小清就對著傻子十粒直罵說;“今天早知道會碰到她們,就不讓你來丟人現(xiàn)眼了。看你那傻樣孩呵呵呵的傻笑,我都可以挖個地洞鉆進去了!真讓我羞死了。”傻子十粒聽完以后,看著王小清,還是“呵呵呵”地傻笑。王小清心想,如果嫁的是伍帆,那該多完美啊。伍帆高大英俊,還是醫(yī)生,他們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不得羨慕死她的這兩個小姐妹。王小清越想越氣,眼淚嘩嘩啦啦地流。</br> 一路上傻子十粒抱著荷花,王小清拿著裝有荷花的尿布、用品的包裹跟在了后面。荷花被她爹抱著,兩只手伸向了后面的王小清“呀呀呀”地叫著,想讓王小清抱她。但王小清此時又委屈又累,沒搭理荷花,自顧自,慢騰騰地跟在了他們父女后面。</br> 剛到了家門口,阿香姐就把王小清拽了過去說:“怎么回事?村里都炸開了鍋了。還聽說你婆婆一會要來找你算帳呢?到底怎么回事?”王小清被阿香姐問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br> 她睜大了眼睛問阿香姐說:“算帳?算什么帳?和誰算帳?”</br> “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呀?你和伍帆是怎么搞的?怎么他會幫你提竹籃子的?”阿香姐追著問。</br> “哦,是說這事呀。哎,我真給十粒氣死了。你不知道,他把竹籃里是花生豬腳湯倒掉了不少,你說他除了吃和睡還會什么呀!后來我給氣哭了就坐在四腳亭不走了。剛好碰到了從新堂村回鄉(xiāng)的伍帆,他看到了這樣的情景,就幫十粒提竹籃子了。送我們到娘家村口,他就回來了”王小清解釋著。</br> “這話我相信你,但十粒媽聽了全嫂和李靜幾個的話,說你和伍帆是早就約好了,在四腳亭等,氣得渾身發(fā)抖,說等你回來一定找你算帳。說她白對你那么好了,還哭著罵你你這樣做,怎么對得起她和十粒?”阿香姐把剛才從外面聽來的消息告訴了王小清。</br> 王小清剛一聽完,大聲對著李靜的窗口就破口大罵:“這么愛絞舌頭,也不怕咬到了自己的舌根。把舌頭咬斷!他哪只耳朵聽到我和伍帆約好的啦?真是無中生有,簡直就是個無事生非的死八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