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九章:史上第一爹
粉嫩面容,稚嫩聲音,聽在耳中絲毫沒有詢問請教的味道,而是感受冒犯之后的苛責(zé)。
十三郎呆愣言,內(nèi)心平添許多惆悵。
“那又如何?”
這叫什么話?
這叫什么態(tài)度!
敏銳感覺,不,任何人都能聽出來,男童并非任性而發(fā),而是真的像他說的話一樣,不允許別人比自己高。
柔情始生,又見恙怒、甚至感受到危機(jī),十三郎想起蓮仙子化月前那句提醒。
“帶兒子不容易,對他好點。”
......
......
“為人不識恩義親仇,罪莫大焉。”
將雜念拋于腦后,十三郎略想了想,指天空那輪皎月說道:“生養(yǎng)為大,來,給你娘磕個頭。”
說話時十三郎面色沉肅,暗下決心,假如男童拒絕這個要求,哪怕其剛剛出生,也要執(zhí)行家法。
出乎意料的,男童一點都沒有猶豫,甚至沒問自己的娘為何掛的那么遠(yuǎn),立即曲身叩頭三次,神情恭敬的不得了。
“熊孩子有點別脾氣,內(nèi)里其實蠻懂事。”
松了口氣,十三郎叫他起來,又說道:“來,給爹也磕個頭。”
男童好奇、甚有些輕蔑的目光看著他,問道:“為什么?”
剛剛還在想自己的語氣太生硬,猛然聽到這個回復(fù),十三郎勃然大怒:“生養(yǎng)為大,我是你爹!”
“我知道你是我爹。”
男童神情不改,問道:“你生我了?”
十三郎張口結(jié)舌,有心說沒我你怎么生的出來,反過來想,這事兒到現(xiàn)在都沒弄明白。從事實上講,生這個兒子的過程與自己理解的生產(chǎn)完全不同,連供精者身份都拿不出來。如何理直氣壯。
男童再問道:“你養(yǎng)我了?”
十三郎依舊不知該說什么好。
“懷胎兩百年,娘親燃盡生命才把我生出來。關(guān)你什么事?”
男童三問道:“生養(yǎng)為大,你既沒生也沒養(yǎng),認(rèn)你是爹就不錯了,還指望我給你磕頭,憑什么?”
十三郎三度結(jié)舌。
對面,男童望著尷尬的父親,臉上絲毫沒有歉疚的意思,目光中透出的冷漠令人生寒。過來一會兒。他像是想到什么,微微皺眉,抬腿走向法壇邊緣。
“你要干什么,小心......嗬!”
看他這樣做,十三郎心里明明知道他不會干傻事,仍如普通的父親那樣感到擔(dān)憂,剛叫了一聲,又被下一幕所見驚呆。
男童彎下腰,隨手在托舉法壇的支撐上摘下一縷光,閃了兩閃。身上便多出一身衣裝。
衣裝簡陋、甚可以說有點丑,男童對自己的表現(xiàn)不太滿意,又根據(jù)自己的喜好一點點去改;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連看都沒看十三郎一眼,沒有請教的意思,當(dāng)然不會回應(yīng)他的呼喚。
“生而知之,道法自通!”
十三郎失聲驚呼,心里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相反極為沉重。
“不行,這樣下去孩子得丟。”
出生不過一炷香,男童從凡人成長為修士,這么就能使用道法。誠然其現(xiàn)在還很弱小。誠然其自身并法力、而是調(diào)取生靈信仰,但以這種速度成長下去。去境界用不了多久便能追上十三郎,甚至超越。
到那時。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力量?男童并不缺少,相反只閑太多太強(qiáng)。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吸納界魂的力量,還有經(jīng)十三郎送進(jìn)來的狂靈之力;不這樣做,估計是他明白現(xiàn)在的自己還太弱,不宜大肆進(jìn)補(bǔ)。
剛出生的獅子不吃肉,這何嘗不是生而知之。
總而言之,這個剛出生的兒子不能用正常人思維衡量,十三郎時間并不充裕。
心里這么想著的功夫,男童把衣裝改造完畢,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一身公子裝,連頭發(fā)都梳理好用木叉穿起來,腳下弄了一對登云靴。眨眼之間,三尺男童看上去長大十余歲,配合面容、等比放大到成人,絕對風(fēng)靡天下。
“這套行頭是打扮啊,他的記憶哪來的?”一旁愣愣看完全程,十三郎如在夢中。
“我娘教的。”
打扮一的男童踱步回到十三郎面前,一眼看穿其心中疑惑,解釋道:“我我記事時候開始,事后猜想是從懷上我那天開始,娘親每天都會抽時間心里默念,教我穿衣、吃飯、做人做事,還有修行。”
要說優(yōu)點,唯一讓十三郎感覺安慰的是男童不會隱瞞任何事情,或許是他還沒學(xué)會;不管問出口還是看出來,都會把心里的話合盤托出。
言罷稍頓,男童開口問道:“我娘對我好不好?”
十三郎還能說什么,內(nèi)心酸苦只剩下點頭。
男童目光轉(zhuǎn)冷,繼續(xù)說道:“要不是你,我娘根本不會死,你不覺得羞愧......”
“等等!”十三郎揮手叫停,放緩語氣說道:“先說一件,我養(yǎng)過你。”
男童默默看著他,就像看著的是個騙子,或者傻子。
十三郎忍受著那種目光,如臨大敵般問道:“我不知道你記得多少事。這么著,你了解界魂嗎?”
男童回答道:“界魂就在我體內(nèi),失去了思維和說話的能力;可以這么講,現(xiàn)在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暫時意志由我做主。”
十三郎的心一下子懸起來,關(guān)切問道:“暫時什么意思?界魂還能反撲?”
男童擺手不屑說道:“當(dāng)然會,難道他甘心被我吞滅?”
聽著好有道理。十三郎啞口言,對自己的智商產(chǎn)生懷疑。
男童如大人一樣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不能叫反撲,應(yīng)該叫......算了算了,不用你管。”
這都不用我管?那我這個爹算是干嗎的?!
臉上苦笑,心內(nèi)苦澀。所幸界魂的確不醒,十三郎強(qiáng)迫自己專注眼前,緩緩說道:“你之所以能出生。一條重要原因在于吸收界魂之力。界魂隨我三百年,它的力量由我而來。是不是等于我養(yǎng)過你。”
男童微微皺眉,小臉看著格外肅穆,沉聲說道:“不知者罪,故意騙我就是欺天,大罪難赦,爹你可要想清楚了。”
滿滿譏諷,這聲“爹”聽著心里夠苦;十三郎暗罵一聲“靠!”,暗想這叫什么事兒。
男童說道:“九十九歲那年。界魂入體,開始吞并我......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十三郎知道他想說什么,可是沒法回應(yīng),此時他滿腦子想九十九歲不出娘胎的娃長什么樣。
這次男童沒能看出十三郎的心思,粉嫩面孔冷冽表情,寒聲說道:“你養(yǎng)界魂,界魂要殺我,如今你說養(yǎng)他等于養(yǎng)我三百年,是不是欺天!”
末尾突然怒喝,天地頓生感應(yīng)。頭頂隆隆雷動不停,身下怒濤席卷,法壇為之顫抖。
天怒!
男童雖弱。但他是天,天怒便是天下怒,天下視天敵為自己之?dāng)场W屖审@訝的是,此前界魂與蓮仙子都曾有過舉天下成志,但就威勢、尤其那種一呼必應(yīng)的效死感覺均不及男童,甚至沒能引發(fā)天動。
是因為生靈滅絕太多,還是別的?
稍一轉(zhuǎn)念,十三郎心里有所明悟;界魂上身、內(nèi)里蓮仙子從未真正屈服,后來幾大強(qiáng)敵搗亂。外有十三郎強(qiáng)力壓迫,已然力不從心。至于蓮仙子。她本就不是正統(tǒng)天道,充其量是個代言人身份。號令之威難免降低。
現(xiàn)在不同了,界魂沉眠甚至沉淪,蓮仙子化月,剩下道胎內(nèi)含界魂,成為這個世界的真正主宰,且是唯一的那個。上天下地只認(rèn)一主,怒其怒仇其仇,威勢自然增強(qiáng)。
這邊心內(nèi)胡思亂想,那邊天威動蕩轟鳴,可惜男童到底還是太弱了,引發(fā)雷動狂濤容易,要指揮它們作戰(zhàn)遠(yuǎn)遠(yuǎn)不及。話說回來,就算指揮得了,他也沒辦法將其力量集中與一點,平常幾道雷霆海濤,哪怕十三郎傷的重些,仍能視之如物。
風(fēng)暴中,雷霆下,十三郎看似呆若木雞,實則心里轉(zhuǎn)著別的念頭,根本連看都沒看周圍一眼。這副樣子落在男童眼里,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怎么不說話?爹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
背身負(fù)手,三尺小兒擺君王姿態(tài),眼望四野,睥睨八方。
“欺天有罪,罪不容赦。可你是我爹,弒父殺君是大的罪,所以我不會責(zé)罰你。但要記住,我管你叫爹是情分,你敬我為天是大道,大道情,千萬記到心里去。”
仰望星空,男童小臉上浮現(xiàn)出追憶緬懷的神情,自語般說道:“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夠主掌世界,之后再過段時間,我就能便能恢復(fù)對昊陽的控制,能夠自如登天。到那時,我會先把那團(tuán)該死的劫力抹去,再把這星天清理干凈,之后好好陪著娘親,問問她當(dāng)初、為何會看中這么情的爹......”
“等等!”
十三郎沒法再保持平靜,急問道:“得福,你說你要干嗎?”
男童轉(zhuǎn)身望著他,毫不遲疑說道:“我要問問娘親,為何會......你剛剛叫什么?得福,得福是誰?”
“是你的名字。”十三郎認(rèn)真回答道。
“我的名字?”男童皺起眉,嘴里不知不覺念了兩句“得福”,“得福”。
“是的。是我給你取的名字,在你還不記事的時候就取好,希望你出世后多福少難,事事如意,逢兇化吉。”
眼臉盡是沉痛表情,十三郎半弓著身子湊上前,聲音異樣溫柔。
“你娘沒告訴過你,對不?”
......
......未完待續(xù))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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