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邋遢的男人
    離開仁愛小區(qū)后,趙明找了個理由將拷貝的光盤以及一些資料交給李濤后,獨自一人饒了路再次回到東方浴場。不過這一次,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地選了個沒人的地方將警服上衣脫掉,并且打電話將劉曉雅約了出來。
    起初,劉曉雅對于上班時間要出去之事,表現(xiàn)出了為難的意味,可在趙明解釋說這是為了更快逮捕殺害張琴的兇手后,劉曉雅到底還是同意見面。
    為了方便,也為了避免引人懷疑,趙明特地選了東方浴場附近一家裝修高檔的咖啡館,選擇拐角的位置坐了下來。
    一等劉曉雅落座,趙明便急不可耐的甩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之前說過,張琴已經(jīng)沒有親人在世了。那么我想詳細問一下,你是否記得,張琴得到那些錢前后的表現(xiàn)?”
    “錢?”劉曉雅挑了挑眉頭,似是不明白為什么趙明會將注意力集中在錢的事情上。
    “是的,錢永遠都是造成犯罪的最大誘惑。”趙明說著套話。
    “這樣?!眲匝畔袷切欧耍S即只見她皺著眉,思考起來“要說表現(xiàn),大概也只能說開心吧,畢竟正常人通過游戲贏了那么多錢,都會這樣表現(xiàn)。”
    “只是開心嗎?你再仔細想想?!壁w明不滿意于這樣的回答。
    所幸,劉曉雅這次回憶了很久,方才再次開口“該怎么說呢,警官。我和張琴其實是那種關(guān)系?!闭f到這里,劉曉雅微微瞥了一眼趙明,見他對此沒有什么意見后,接著道“那段時間,我們幾乎都在一起,不過對于玩游戲的事情,她卻不管怎么樣都不肯說。”
    劉曉雅頓了頓,像是有些難受。趙明見狀,確實也能夠體會此刻劉曉雅的感受,試想一下,明明知道戀人有秘密,而對方卻怎么都不告訴你,是個人都不會高興。
    “也因為那個游戲,慢慢的她與我有了隔閡,才導(dǎo)致后續(xù)的冷戰(zhàn)……”或許是意識到不該對警官傾訴這種無關(guān)的私事。劉曉雅猛地眨了眨眼睛,阻止淚水流出。“我記得,剛開始張琴玩那款神秘游戲的時候,只是當(dāng)做上班之余的消遣,直到第一次真的贏到錢了,她的態(tài)度才發(fā)生了變化?!?br/>
    想到那段時間,劉曉雅又有些免不了的傷感?!白源虻谝淮乌A得獎勵,張琴便變得專注,班也不認真上,客人也愛答不理。那時她還跟我說,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夠得到五百萬元,到時候帶我一起去往別的城市,享受生活?!?br/>
    回憶到了此處,強忍住的淚水終究還是奪眶而出,趙明見狀,習(xí)慣性的從襯衣口袋里掏出手帕為她擦拭起來。
    好一會兒,略有些哽咽的劉曉雅繼續(xù)道“當(dāng)然,當(dāng)時聽她說那樣的話,我也只是笑笑,覺得是玩笑而已??蓮埱賲s自那次開始像著了迷一樣的開始玩那游戲,先是半天一天的而不見人影,接著,班也直接不來上,電話也打不通。我還以為她是出了什么事,直到她第二次她將到賬短信擺在我面前?!?br/>
    “雖然時隔多天,我仍然還能清晰記得,那條短信上顯示的是五萬元?!眲匝艊@了口氣,“第二天,張琴就去銀行把錢全部全出來了,那么多錢放在我眼前,我也就不能再對她玩游戲的事情多說什么?!?br/>
    “那是張琴徹底辭職前還是辭職后的事情?”一直耐心聆聽的趙明如是問著。
    “取錢的那天,張琴正好辭職。”劉曉雅低了低頭“有了那些錢,我也贊同她辭職,畢竟在浴場里總是給那些色鬼占便宜,也不是什么好事?!?br/>
    說著,劉曉雅態(tài)度一轉(zhuǎn)?!翱墒乾F(xiàn)在想想,或許她如果繼續(xù)在浴場上班的話,結(jié)局至少會比死亡要好上不少。因為辭職后,有了大把時間的她,漸漸的已經(jīng)能夠用瘋狂來形容。那之后,眼看著她一天天變成我完全不認識的模樣,我們之間避免不了的爭執(zhí)還是發(fā)生了。自那天開始,我們便斷了聯(lián)系?!?br/>
    趙明聽完,沉沉應(yīng)了一聲,心里對于死亡游戲接下來的發(fā)展情況也有了個大致的了解,顯然,隨著一關(guān)一關(guān)下去,獎勵額會越來越高,而參與游戲之人所要做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困難,甚至都有可能會觸犯法律以及規(guī)則,亦或是淪落到像張琴那樣,直接把自己逼瘋。
    “必須要盡快抓住這款游戲背后的組織人員,只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得到解脫?!?br/>
    趙明心里如是言語,忽又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你剛剛說,張琴習(xí)慣將錢取出來,這是不是說,她贏來的那三十多萬元都在她家里?”
    劉曉雅聞言,先是點頭后又搖頭,“關(guān)于這一點,我也不能確定。不過那三十多萬的確是被她取出來了,我與她發(fā)生爭執(zhí)那天,還有瞧見。怎么了?你們在屋子里沒有找到嗎?”
    “是的,并沒有找到。”
    “??!這么說,有人為了那筆錢殺害了張琴?”劉曉雅捂著嘴,不敢相信的問著。
    “現(xiàn)在只能說有這可能。因為那樣大一筆數(shù)目的金錢,足以構(gòu)成犯罪的動機?!北緛碇皇菓?yīng)付式的回應(yīng),但是說著,趙明忽地話鋒一轉(zhuǎn),裝作隨意問道“那樣多的錢,張琴應(yīng)該不會隨便放在家中什么地方,你知道她有可能藏在哪里嗎?”
    “嗯?”劉曉雅雖然是風(fēng)月場所工作的姑娘,但也沒有傻到那種程度,只見她挑了挑眉頭,“這和張琴的死有關(guān)嗎?”
    趙明生怕被她知道了自己的真正想法,于是面不改色的點頭“能否找到那筆錢將決定我們的調(diào)查方向,所以是的,有關(guān)?!?br/>
    “哦?!眲匝艑⑿艑⒁?,思忖的片刻后,還是回答起來“我記得她應(yīng)該把錢藏在了靠墻的床底下,在最角落?!?br/>
    得到了這則重要信息后,心急的趙明接著隨便問了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便起身結(jié)了賬,開始往外走去。
    一直到兩人站在了咖啡館門前,趙明才稍微從那筆錢的誘惑中回過神來,“對了,我看營業(yè)執(zhí)照,東方浴場的老板叫做張振東?”
    猶自沉浸在悲傷苦痛中的劉曉雅點了點頭,開始簡要的回答起來。
    與劉曉雅分別后的趙明,站在十字路口,面臨兩個選擇:一是按照劉曉雅給出的線索,徑直前去張振東的住宅,以辨真假。二是抓緊時間回到仁愛小區(qū),希冀那筆錢還在床鋪底下,并沒有被兇手帶走。
    事實上,趙明認為那筆錢還在那里的可能性非常高!
    思忖片刻,趙明取出口袋里的詭異手機,看了一眼倒計時后,終于作出了決定。
    物業(yè)處的老頭對于瞧見去而復(fù)還的趙明,顯得有些驚訝,不過驚訝歸驚訝,簡單解釋后,他還是將鑰匙給了趙明。
    沒要上多久,趙明便又站在了二十棟樓下,前方一道背著斜挎電腦包的瘦削身影正從到達一樓的電梯里急匆匆的走出。
    那人戴著一頂夸張的鴨舌帽,鼻梁上厚厚的眼鏡發(fā)光導(dǎo)致無法看清他的雙眼,上下顎的胡須看起來已有些時日沒再打理過,顯得有些邋遢。
    或許是因著身材瘦削的緣故,致使他手上提著的那個拎包像是非常吃力一般。從趙明此時的角度來看,那人的身子都有為微微傾斜。
    很快,邋里邋遢的瘦削男人頭也不抬的與趙明擦肩而過。視線不自覺順著他移動的趙明,甚至都覺得這人在看見自己后,腳步猛地加快了。
    不過趙明并沒有在意,畢竟當(dāng)警察已有兩年的他,早就習(xí)慣了別人本能的遠離他的行為。
    瘦削男人漸行漸遠,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趙明深吸了一口,大步走向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