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七回 入虎穴方得虎子  人算天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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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太師府正堂，早歸的顧照光。面色沉沉地坐在那兒，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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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池越溪趕緊向閨友求救。幾位官夫人夠義氣，上前擋住顧照光噬人般兇狠眼神，不過(guò)帶阿南到外頭踏春，拍著胸脯保證他的寶貝女兒沒(méi)掉一根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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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阿南，來(lái)告訴爹爹，去哪兒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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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家琪一五一十照說(shuō)，官夫人之一笑道：“你女兒親證，遠(yuǎn)山，這可相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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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們是多少年交情，還這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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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遠(yuǎn)山，你女兒我們可要借去多玩幾天，別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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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問(wèn)女兒，想不想和阿姨們的孩子玩。顧家琪用力點(diǎn)頭，露出渴盼的神情。顧照光起身抱拳，道：“有勞各位夫人，阿南有些淘氣，平日里還請(qǐng)諸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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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客氣客氣，遠(yuǎn)山，你女兒乖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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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各家官夫人見(jiàn)天色也不早，該打道回府。眾人一番辭勉。約好再會(huì)，****孩子退得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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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寧氏早讓廚房備下數(shù)道好菜，招待女婿和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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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今晚就在這兒歇下吧？”寧氏給小孩夾了筷木耳，“房間我讓人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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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謝過(guò)，深深地看了一眼席間做害羞狀的妻子。池越溪垂著頭，不停地給女兒夾菜，直到顧照光說(shuō)了句：“阿南不吃這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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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池越溪收回手，面有愧色卻也找到話題，說(shuō)起小孩喜惡。飯畢，寧氏要帶小孩同睡，顧家琪不依，仆婦來(lái)報(bào)，姑爺和小姐吵架了，請(qǐng)小小姐去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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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池顧的房外，幾個(gè)丫環(huán)驚慌，不知如何是好。顧家琪揮揮手，丫環(huán)們退下，只余一個(gè)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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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池越溪在里頭哭叫道：“你到底把我當(dāng)什么，只知道做這事，你叫我在丫環(huán)們面前怎么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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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大約是好事被打斷，也不耐煩，喝道：“根本就沒(méi)人看到，再說(shuō)，剛才你不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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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不愿！”池越溪憤叫道，又恐懼，“你是不是又要那樣？”她痛哭不已，“你明明答應(yīng)好好待我。為什么，為什么轉(zhuǎn)眼又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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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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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甩門出屋，火氣十足，抱起女兒，不理會(huì)寧氏的阻攔，大步到府外，跨馬半散心半夜游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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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良晌，顧照光把女兒放到座前馬背處，認(rèn)真問(wèn)道：“阿南，你老實(shí)與爹爹說(shuō)，白**母親真沒(méi)做別個(g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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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沒(méi)有，”顧家琪仰臉問(wèn)道，“爹爹為什么要跟娘親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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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摸著女兒的頭嘆氣，他如何說(shuō)得出，池越溪認(rèn)女別有用意。“爹爹倒不愿和你母親吵，可她這般反復(fù)無(wú)常實(shí)在叫人難以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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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來(lái)是娘親不肯爹爹睡覺(jué)。”顧照光哭笑不得，顧家琪說(shuō)道，“那我們睡自己的宅子。爹爹，這沒(méi)什么好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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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笑了句人小鬼大，確實(shí)也在女兒童言童語(yǔ)里寬了心懷，一時(shí)興起。將女兒摟在前頭，帶著她縱馬飛奔，他跨下為日行千里的良駒，疾速如電，****奔馳后又恐驚到女兒，放緩速度，問(wèn)道：“阿南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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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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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寂靜的冷夜，策馬狂奔，這種飛一般的快感尤如午夜的十字街頭，三百碼的法拉利，燃燒著內(nèi)心狂野的騷動(dòng)與的J情，風(fēng)馳電掣，無(wú)與倫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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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家琪興奮難奈，低伏，與無(wú)雙良馬平行，迎著風(fēng)，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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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見(jiàn)女兒酷愛(ài)騎馬滋味，戲謔似地問(wèn)道：“阿南想不想自己騎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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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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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現(xiàn)在還不行，”顧照光剛捉弄完，又不忍見(jiàn)女兒失望，馬上道，“等阿南十歲，爹爹再教阿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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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啊，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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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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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做不到的話，爹爹會(huì)變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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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罰爹爹變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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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縱聲長(zhǎng)笑，掉轉(zhuǎn)馬頭繼續(xù)狂奔。父女倆乘興而歸。顧家琪年紀(jì)小，已睡得沉。至于這夜由誰(shuí)伺候顧照光那是青蘋(píng)青菽的問(wèn)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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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又一日，池越溪趕早攔下顧照光，手拎食盒，明言幾道早點(diǎn)乃她親手而制。顧照光見(jiàn)她眼下有黑影，知她也不好受，也未苛求，讓她坐下一道用。池越溪心有千千結(jié)，隨意撥弄，小聲道：“遠(yuǎn)山哥，你多給溪兒些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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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別多想了。”顧照光給她夾了蟹黃包，“是我沒(méi)顧慮到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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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池越溪感激地小口地吃小蟹包，偶爾和顧照光換個(gè)微笑，早餐平平淡淡地度過(guò)。送顧照光上馬后，池越溪速帶小孩到新太師府，由寧氏照看孩子，她坐立難安，不停地看廳外，韋婆子讓她不要急，該來(lái)的總會(huì)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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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近午時(shí)分，幾位官夫人約好似地一同來(lái)訪，中間多了一個(gè)新人，姓郭。據(jù)說(shuō)是昨日在希逸園見(jiàn)過(guò)顧家小姐，想給小孩說(shuō)門親事，博遠(yuǎn)侯家的世孫，家世門第相貌那是沒(méi)得說(shuō)，真正門當(dāng)戶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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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池越溪大為驚詫，笑著推說(shuō)女兒還小。這位兼職媒婆的郭夫人誒一聲，誰(shuí)家親事不是打小定好，五六歲的兒女親，最最合人老。池越溪百般推卻，郭媒人臉冷了冷，問(wèn)。是看不上博遠(yuǎn)侯家吶，連見(jiàn)都不見(j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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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實(shí)在是這事兒得和我們家那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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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道你在顧忌什么，”郭媒人道，“顧遠(yuǎn)山和博遠(yuǎn)侯夫婦那是老相識(shí)，結(jié)親家不過(guò)一句話的事，我就是來(lái)跟你先通通氣，要有心，明兒個(gè)見(jiàn)見(jiàn)人。保管不缺胳膊斷腿，我杏娘可不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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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我與遠(yuǎn)山提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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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郭媒人滿意回去報(bào)信，池越溪皺眉頭，問(wèn)閨友這博遠(yuǎn)侯家的人品如何。她只怕給女兒選個(gè)不好的，不只阿南要怪，只怕顧照光恨她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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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與你何干？郭家是給劉家辦差的，她們那點(diǎn)子心思咱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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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是我說(shuō)，阿南這般好，配博遠(yuǎn)侯家的還真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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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池越溪發(fā)愁道：“她現(xiàn)今是皇后，我哪能跟她爭(zhēng)。你們也瞧見(jiàn)，郭家的出面談，根本不給人回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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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shuō)你老實(shí)還個(gè)不信，你怕郭家作甚？不過(guò)劉家一條狗。這京里強(qiáng)過(guò)博遠(yuǎn)侯家的不知多少，只要你放出風(fēng)去，還怕招不到好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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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池越溪嘆氣，道：“遠(yuǎn)山怕是真要把我恨上了，才帶女兒不兩天，就招了這么檔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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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多想了不是？議親多正當(dāng)，說(shuō)明你們女兒興，人人搶著要，這是好事兒，該遠(yuǎn)山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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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閨友們一番勸說(shuō)，池越溪放下緊張的心，到晚間，顧照光來(lái)接女兒，她與他提起這事，連連道歉她沒(méi)照顧好女兒。顧照光擋下她的話，道：“這也怪不得你，是劉家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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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池越溪不明所以，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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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冷笑。劉皇后不愿與顧家結(jié)親，她要過(guò)河拆橋顧照光也不稀罕把女兒送進(jìn)東宮；但劉皇后千不該萬(wàn)不該，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她要把太子妃的位置留給別人，又舍不得放棄顧家這個(gè)得力盟友，太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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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連親事也要插手么，過(guò)界了。”顧照光讓池越溪放大膽子給女兒挑親事，“須得阿南喜歡，我們?cè)僮鲋骶褪恰！?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