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里繁花 枯六回 鴛鴦驚起水流長(zhǎng) 扮豬吃虎(四)
枯六回 鴛鴦驚起水流長(zhǎng) 扮豬吃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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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第二天起來,冬蟲夏草回話,吳家姑娘請(qǐng)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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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驚地啊哈一聲,梳洗打扮好,吳雨婷臉色慘慘白的,滿眼驚懼,給世子妃敬茶的時(shí)候,兩手抖得直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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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用行這般大禮,”顧家琪讓丫環(huán)扶她起來,例行公事般地問話,“昨夜侍候世子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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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雨婷牙齒一抖,哇地哭出來,又驚恐地直咬唇,想止哭又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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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皺眉頭,道:“侍候過了,就去宮里回一聲,別讓太后娘娘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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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雨婷猛地趴到地上,重重磕頭,嘴里又嗚嗚地害怕,說不出聲。顧家琪厭煩,道:“把她的人叫進(jìn)來,送她進(jìn)宮,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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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旁邊丫頭低語:“就一個(gè)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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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的陪嫁呢?”顧家琪心中有不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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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身邊人不答,顧家琪猛地一拍桌,茶碗哐哐當(dāng)當(dāng)震響。她命道:“去把世子爺請(qǐng)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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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多會(huì),司馬昶邁步走進(jìn)院子,道:“你起了,怎么不多睡會(hu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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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指著縮在地上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的吳家姑娘,道:“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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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跟你告狀來了,膽子倒不小。”司馬昶陰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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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吳雨婷嚇得屎尿****,整人都暈去了。顧家琪頭痛,叫人把吳家的弄干凈了,先放屋里看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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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昨兒怎么跟你說的,你沒事折騰她干嘛?”顧家琪不得不訓(xùn),他這樣干,是在煽太后耳光子,表示不服太后管教。那李太后還不可著勁地針對(duì)他們兩個(gè),這不白白便宜景帝,正中他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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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司馬昶卷著她的發(fā)辮,嗅香氣,道:“我還剪了九段舌根,你是不是還要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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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顧家琪一口氣堵在胸口,疼得她胸骨直發(fā)疼。司馬昶忙給她揉順氣,卻是死不認(rèn)錯(cuò)的。顧家琪火了,道:“你到底還要不要做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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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是很想。”司馬昶回道。要讓她像昨日那樣忍氣吞聲受盡折磨才換來的東西,他沒興趣要;要就用他自己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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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手撫額頭,表示教育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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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行,你去折騰,隨便你。”顧家琪氣憤地喝道,司馬昶攔住她,道:“就一個(gè)。知道你要發(fā)火。其實(shí)我真想全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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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拉著他的手,看著他那絞人舌頭就跟他要去修花園一樣平淡的表情,忍不住又想嘆氣,道:“年過了,咱們回南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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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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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有,把吳家姑娘的陪嫁也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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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司馬昶嘴動(dòng)了動(dòng),又很溫馴地點(diǎn)頭。顧家琪給他整整了衣領(lǐng)袖襟,道:“我瞧著那年石先生把你教得挺好的,怎么現(xiàn)在就亂發(fā)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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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石先生說你喜歡那樣的人,”司馬昶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可是,你沒喜歡關(guān)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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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笑拍他一記:“故意跟我鬧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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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司馬昶在她唇角親了親,自得地笑,道:“就跟你鬧,你拿我沒法子,就不會(huì)想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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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知道哪來的歪理,”顧家琪再仔細(xì)看看他周身,沒有不妥,說道,“記著,別跟李太后硬碰硬,真不想應(yīng)話,就叫吳家姑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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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司馬昶道他記下了,又囑咐她休息。那邊人已把吳雨婷收拾好,按放在轎子里,司馬昶自乘一騎,兩人進(jìn)宮回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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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回來時(shí),人群里多了十個(gè)宮女太監(jiān),個(gè)個(gè)武藝不俗,顯是來監(jiān)督海酈二人有無在孝期行不軌貪歡娛。顧家琪指揮人,把司馬昶的寢具都放到西院,與吳雨婷的相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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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家姑娘看到司馬昶就嚇得跟見鬼似的,哪里敢去糾纏他,宮女太監(jiān)虎視眈眈,定要吳家姑娘懷上孩子才肯罷休。吳雨婷心里苦真是沒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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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司馬昶實(shí)在煩這些人,叫暗衛(wèi)替扮他,辦了吳家姑娘,他自己扮成個(gè)丫頭窩在顧家琪的小樓里,顛龍倒風(fēng)自在快活。他易容術(shù)縮骨功都高明,扮什么像什么。這年頭只防男人,不防女人,平日里也沒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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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卻有點(diǎn)擔(dān)心,這孝期不小心弄出個(gè)孩子,那就難以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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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司馬昶戲言,保管她不生孩子;問他理由,起先不說,后來才道,他學(xué)的后宮房中秘術(shù),能決定她懷孕與否。顧家琪絕倒,古人比較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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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時(shí)間來到正月里,所有蕃王世子及命婦家眷都要進(jìn)宮,道聲年節(jié)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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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太后心情好得很,很痛快地跟大家說件喜事,海世子的二妻吳家姑娘有喜了。熱鬧的大殿里,頓時(shí)笑語聲嘎然而止,緊接著一個(gè)御瓷碗掉落在地,清脆聲炸得所有人神經(jīng)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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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哪個(gè)不知規(guī)矩的東西?”楊林浦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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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徐雅言魏顫顫地站起來,失魂落魄地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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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太子妃池文秋打個(gè)小圓場(chǎng),道:“老話說,碎碎平安。太后萬福,海世子家的是在給太后娘娘賀平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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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些女眷紛紛起言說吉祥話,揭過這場(chǎng)子去。李太后么,看在吳家姑娘得孕,而顧家的、徐家的都沒消息,就大人大量地免了這驚擾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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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池文秋把徐雅言叫到身邊,把人安插在酈山公主身邊,讓海世子家這兩房女人套套近乎。池文秋意思是讓顧家琪盡快安排徐雅言服侍海世子,不能讓吳家的搶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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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南吶,表姐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池文秋說起知心話,“可吳家有太后做靠山,若生個(gè)兒子,你這位置就不穩(wěn)當(dāng)了。這徐家姑娘進(jìn)去了,能幫你治著吳家姑娘,她們兩個(gè)斗得厲害,你這位置越牢。你年紀(jì)小,不懂這些個(gè),聽表姐的話,表姐是不會(huì)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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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清清澀澀地應(yīng)了,徐雅言只看她一眼,眼神空洞洞的又移向他處,找司馬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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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頭剛靜下,那邊又開始鬧,秦廣陵拍酒盞喝道;“真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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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香凝勸攔她,秦廣陵卻越發(fā)起勁,道:“顧念慈,你看你窩不窩囊,嫁那么個(gè)陰陽怪氣的,還不如嫁程昭,好歹他只娶你一個(gè),哪里要你像今天這樣受辱。我說,你那點(diǎn)小聰明都去哪兒了,哄著那么多男人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怎么就治不了個(gè)女人,還讓她懷孕了!要不要本小姐教教你,怎么管教后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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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喝醉了,喝醉了。”李香凝抱住她,硬把她按坐下,“青青,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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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推開她,道:“我沒醉!”她沖著顧家琪又譏諷道,“怎么不說話,還是被我說中了,你也就用那張臉騙男人,其實(shí)骨子里根本就聳!”她哼笑,“就你這樣,難怪我爹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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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宮人領(lǐng)著卞衡安過來,他匆匆捂住秦廣陵的嘴,致歉:“內(nèi)子醉酒,胡言亂言,請(qǐng)?zhí)竽锬锼∽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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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把她帶回去好好管教。”李太后冷冷淡淡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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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在卞衡安懷里奮力掙扎,李香凝在旁邊急勸:“小叔,你讓著她點(diǎn)兒,她肚子里可是有你的骨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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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跟他說什么,他巴不得沒這塊肉!”秦廣陵終于脫離了男人的阻止,手指著顧家琪方向道,“你想娶她,去娶啊,你看看她現(xiàn)在多可憐,成親不到三個(gè)月就遭這么大的罪,哈哈,我們這么多人欺負(fù)她,你怎么不去保護(hù)她啊?去啊,你去啊,你現(xiàn)在就休了我去娶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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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司馬昶一個(gè)酒杯扔過去,力道恰到好處,沒傷著人又讓她感到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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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暈暈乎乎地栽倒,卞衡安抱住她,秦廣陵抓著司馬昶的袍子,叫道:“阿璧,阿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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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司馬昶扯過袍子,走到顧家琪身邊,低問要不要提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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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飛卿,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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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卞衡安神色微淡,抱著人快步離席,李香凝提著裙子,連連跟左右人賠罪:“她喝醉了,醉了。”跟在秦卞兩人后面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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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海酈兩人說悄悄話當(dāng)口,徐雅言用做夢(mèng)似地口氣喚道:“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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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司馬昶大皺眉頭,顧家琪指指太子妃,又指指吳家姑娘,低語數(shù)句,其實(shí)是說她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出恭,過會(huì)兒她就直接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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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路上小心著。”司馬昶讓她帶足人手,顧家琪微笑,放心,她不會(huì)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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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到景福宮的恭房,冬蟲夏草等人候在外面。這里顧家琪其實(shí)是熟的,早前她住在宮里頭,這里總是要用的。她解開里褲坐下,冷不防坐板陷落,悄無聲息地她掉進(jìn)地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