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里繁花 圓三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粉紅滿120加更
圓三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粉紅滿12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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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再熱情地邀請三公主共游。可惜人家是天家公主,非她這等升斗小民可攀附,她又被宮人驅(qū)逐,柳一指周到,讓副手帶新東家的欽差各處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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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顧兩家作坊地界線徑渭分明,中間一條大白道,左顧右秦分兩旁。顧家琪剛走進(jìn)顧家火器坊的地面,就遭遇幾坨牛屎襲擊,幸而春花、秋月身手了得,全數(shù)攔下;并加以反擊,工匠住地區(qū)的街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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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地街道干凈,房舍整齊,巷陌不聞雞犬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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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行人靜靜地走了一路,觀看顧家大手筆建造的火器坊連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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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猛然一陣哐當(dāng)聲,有個(gè)聲音不輕的女聲呼喝響:“帶著你的東西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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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嫂子,嫂子,你可憐可憐大哥留下的孩子,他們都餓得睜不開眼了。”年輕人用力拍門窗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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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女人在屋子里道:“你大哥泉下有知,定贊同我這么做。我宋家堂堂正正做人,不折眉事權(quán)貴,不彎腰茍活命。知小叔是為做嫂嫂的。嫂子對不起你,這就去陪你大哥,不讓宋家清白毀于我們母子仨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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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嫂子!嫂子!”年輕人聽她說得不祥,發(fā)瘋地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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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擺頭,春花秋月上前踹斷門栓,里面****正把腦袋往麻繩里套,春花秋月飛身救人,那年輕人沖著****,使命磕頭:“嫂子,我錯(cuò)了,求嫂子給大哥留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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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爭不鬧,看過闖屋的陌生人,對上外人中的領(lǐng)頭,道:“小伙子,你是顧少爺派來管這火器坊的,我不能阻止你出賣顧總督的心血,但是,這兒是我家,請你出去,不要污了我宋家的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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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微微一笑,倒退出小石屋,眾人繼續(xù)參觀,那個(gè)年輕人安頓好嫂侄等人,柱著拐子,吃力地快步追上來,他道:“這位公子,懇謝您給我機(jī)會。我卻要辜負(fù)你的托付。還請公子另尋他人,代為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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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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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姓宋,宋新橋。”他略感驕傲地回道,“我哥是顧總督的親兵宋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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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示意春花打開手上拎著的窄木箱,指著里面的大笨鐘,道:“照樣做這東西,變小,可以拿在手里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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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新橋看看那胡人物,又轉(zhuǎn)向東家代表,道:“我一個(gè)人有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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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隨便你叫人,”顧家琪淡淡吩咐道,“做成了送我那里,做不好,就陪你們英明偉大的顧總督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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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完,顧家琪背手離開作坊區(qū),柳一指拿著新合作協(xié)議來找她簽字蓋章,顧家琪讓春花秋月寄到南邊;既是做樣子,也是事實(shí)如此,名章不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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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給我劃塊地,先建五個(gè)大車間。”顧家琪吩咐道,柳一指沒問理由。搬來地圖,指著某些空位,說地質(zhì)環(huán)境優(yōu)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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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選中其中一處,和顧家作坊正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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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柳一指收地圖,去吩咐人運(yùn)材料建房。顧家琪留在屋里,整理人事賬務(wù),兩作坊粗糙合并,有很多問題亟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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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半個(gè)月后,宋新橋帶著三十件合金打磨的懷表,造訪顧家琪,忐忑地等待她的檢驗(y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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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讓他回去聽消息,她把表撥到同一時(shí)間,掛在房中央,每過一晚淘汰一件;最后留下的當(dāng)作樣本。她再叫來宋新橋,道:“要這種標(biāo)準(zhǔn),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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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新橋仔細(xì)翻看了通,面有難色,道:“這是孫師傅的手藝,他是我們這兒精工最好的大師傅。但他不會給公子您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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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位老師傅會出手造這等小玩意,是想用自己精湛的手藝回敬顧家琪對顧總督的不敬。他們不是做不出,但他們還是會陪著他們英明偉的顧總督同死,這種氣節(jié)是“顧少爺?shù)拇怼边@種沒骨頭的庸人所最欠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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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輕笑,又問道:“單個(gè)零件,你們能做得和孫師傅一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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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能的,全部都一模一樣,我們就沒這好手力。”宋新橋老實(shí)做答,顧家琪點(diǎn)個(gè)頭,道:“拿這做標(biāo)準(zhǔn),按零件分組。最后組合。你叫人進(jìn)車間,有什么要求,跟柳總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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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柳一指領(lǐng)著宋新橋參觀新車間,記下工具要求,三天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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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群不愿餓死但又不肯為皇帝造火器的年輕人,搬進(jìn)車間,開工。柳一指按眾人表現(xiàn),提拔起幾個(gè)管事,等懷表作坊步上正軌,他就可以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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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之后,顧家琪又請來秦家堡最出色的銷售人才,嚴(yán)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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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嚴(yán)匡和柳一指關(guān)系融洽,兩人都是秦東萊的親信,專長不同,所管范圍也不同。也正是嚴(yán)匡,把顧家千金獨(dú)特處消息送到上頭,秦家堡才展開跟蹤調(diào)查,在接回秦廣陵的談判中,秦家堡方有人情可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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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柳兄,有什么生意照顧小弟啊?”嚴(yán)匡笑呵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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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柳一指讓他看新車間做出來的貨,嚴(yán)匡眼一亮,拿起一個(gè),又把表放在耳邊聽聲音。很滿意,卻找借口:“哎呀,貨是好貨,不過這外表不討喜,賣不出去,賣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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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少玩這套,”柳一指笑斥,這批貨經(jīng)老孫頭毒眼檢測,規(guī)格嚴(yán)整,做工密實(shí),分毫不差。“你到哪兒找這么好的貨?不要我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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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嚴(yán)匡忙攔住。道:“別介,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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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后,他要鐘表作坊給懷表換赤銅雙殼,打磨得跟純金一樣锃亮閃眼,又刻上幾個(gè)似是而非的外文字,及異域圖案,鑲上各色寶石,他滿意了,高價(jià)收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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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嚴(yán)匡把這批貨塞進(jìn)車隊(duì)充當(dāng)進(jìn)口貨,用等同黃金的價(jià)格,把它們賣給魏國的權(quán)貴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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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山谷里的人聞?wù)f此事,不由大爆粗口:赤果果的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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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新橋這邊也意識到外觀設(shè)計(jì)的重要性,他慢慢說服坊內(nèi)大姨大媽姑娘,加入鐘表外觀設(shè)計(jì),融入絲絡(luò)、綬帶、腰環(huán)、紅綢結(jié)等東方元素,形成獨(dú)具特別韻味的大魏國產(chǎn)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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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批貨被嚴(yán)匡相中,甚至用了還人情的無賴招術(shù),要走全部貨。他拿到絲綢路上,還沒走出頭,就被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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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表坊初具規(guī)模,顧家琪帶著小禮物到三公主夫婦府第道謝。那是對特別訂制的琺瑯底金懷表,一刻傾城賦,暗贊三公主美貌;二刻山水圖,正好配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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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公主很鐘意,直接搶了駙馬那只對表做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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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又補(bǔ)送一對鑲金剛石的真金表,駙馬滿意極了,很給面子地邀這位會來事的小兄弟到谷外小樓吃小酒,大家交個(gè)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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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來二去,大家都知道秦堡主派來的這個(gè)年輕親信,行事海派又豪爽,每逢他邀客,一呼百應(yīng)。相熟以后,大家終于問出心中好奇,駙馬爺如何降服三公主那樣厲害的女人;有絕招也漏幾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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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駙馬乃涇伯侯之子,姓彭,長得人高馬大的。有點(diǎn)口吃的小毛病,聽人說懼內(nèi)。自然這不算什么,哪個(gè)做駙馬的能不懼內(nèi),何況他討的還是本朝赫赫有名的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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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彭駙馬當(dāng)日也喝多了,嘴漏得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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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去年李卞、趙夏婚事那會兒,他老娘到宮走了一趟回家就叫他準(zhǔn)備娶公主。三公主下嫁那速度那急勁頭,婚事簡單隱晦到無人得知的地步,讓很多人以為她是鬧出人命事要找個(gè)冤大頭頂著,誰知道啥毛病都沒有,就喜歡亂跑,不愛在京里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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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彭家當(dāng)然隨這位公主,她說要到西北小住,彭駙馬就護(hù)送她來了,一住就是小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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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別看她兇巴巴的,其實(shí)蘭心慧質(zhì)知書達(dá)理很有規(guī)矩。”彭駙馬醉笑,還帶了點(diǎn)色色的意味,“還是那個(gè)。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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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眾人艷羨起哄紛紛敬酒,駙馬爺來者不拒,醉成一坨爛泥。其他人都不敢送他回公主府,這差事給推到顧家琪頭上。三公主的宮女把駙馬帶回府內(nèi),好生侍候;那個(gè)拐帶駙馬喝花酒的奸徒,扔進(jìn)馬廄,跟馬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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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隔天一早,公主府的管家把沾滿馬糞的人趕到大馬路上,并喝斥:再敢來誘拐駙馬爺,打斷他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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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街上眾人戲笑,顧家琪訕訕,溜煙小步跑回谷里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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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近午,彭駙馬滿臉愧色地找上小兄弟,并道有什么事要他幫忙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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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草民想開個(gè)鋪?zhàn)樱嶞c(diǎn)零花。”顧家琪一點(diǎn)也不客氣,嘿嘿搓搓手,做了個(gè)囊中羞澀且你懂的表情。彭駙馬大為驚奇,小聲耳語:“小弟現(xiàn)在就有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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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正色道:“這花酒不分年齡,談生意那兒最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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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彭駙馬暗笑,給了個(gè)男人都明白的神情,包攬了這事。不久,有三公主夫婦做靠山的金芯懷表鋪,在京師繁華地段開幕。據(jù)說,尊貴情侶對表賣得格外火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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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家公主撐腰的店有一個(gè)好處,那就是沒人敢跟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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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零花錢包鼓鼓囊囊的,笑瞇眼。三公主還賞了個(gè)翠鳥鳴春的御品玉屏風(fēng),這玩意兒比整家京都金表店都值錢。因?yàn)榕眈€馬不再只喝花酒,學(xué)會跑關(guān)系干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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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他酒肉朋友很不能理解,他們也給彭駙馬塞過錢拉他做過生意,卻每回都被公主府的人罵到臭頭,還被三公主明里暗里使絆子報(bào)復(fù),為何秦家這位小管事沒受罰還有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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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眾人擺酒請客,討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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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笑嘻嘻道:其實(shí)她不過占個(gè)先,頭份當(dāng)然要重賞。三公主恩舉自有深意:誰真心幫著彭家駙馬,她三公主自有回報(bào);誰虛心假意,那千萬小心些,別犯到她三公主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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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公主殿下心里跟明鏡兒似的,人家在京里啥沒見過,咱這都是小花招。她一逮一個(gè)正著。”顧家琪又?jǐn)D眉弄眼,低語是朋友才說的交心話:說駙馬爺夫綱不振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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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高,實(shí)在是高!”狐朋狗友們豎大拇指,隨時(shí)隨地都不忘拍公主馬 屁,怪不得獨(dú)受公主青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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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公主知道這事兒后,叫宮女傳話,別成天架個(gè)小黑架子瞎擺酷,又不是沒錢叫太醫(yī)。正確解釋,這是公主的恩舉,要賞太醫(yī)給小滑頭治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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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忙介紹了小墨鏡的遮陽功效,三公主又搶,哼罵早就該把這好東西獻(xiàn)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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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回沒賞賜;不過,顧家琪名下倒又多了一家防陽光照射黑墨鏡店分成;另一個(gè)好,顧家作坊里富余的勞動力又有去處,磨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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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天,顧家琪正要出門,繼續(xù)吃花酒交際應(yīng)酬給人找就業(yè)出路。春花秋月來報(bào)信,道:“主子,海林錢莊掌柜說,您名下能調(diào)撥的款項(xiàng)已經(jīng)滿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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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正想從別的賬號調(diào)錢,想了想多嘴問一句:“問問,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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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春花道:“至少三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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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驚詫:“他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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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秋月拉出厚厚一摞應(yīng)付賬款詳單,顧家琪翻翻掃掃,海軍組建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了,看來三百萬還不夠。顧家琪從非常用賬號劃了五百萬,從海林錢莊起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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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看火速消瘦的私房錢,顧家琪望望天,還能怎么辦,用勁兒賺錢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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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過了幾天,春花秋月又來報(bào):“五公子道,他也想吃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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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去就是了,誰不準(zhǔn)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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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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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是剛給他五百萬嗎?”顧家琪不耐煩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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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春花秋月照本答道:“石先生說,花酒錢不應(yīng)該在軍費(fèi)里列支。還說,您就意思地給個(gè)三萬貫打發(fā)公子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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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萬貫正好是金表太陽眼鏡店這個(gè)月的分成,顧家琪罵了句臟話,拳頭砸桌道:“叫他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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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公子道,他只好殺人越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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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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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恨恨地扔出錢袋,火大地說道:“拿去拿去,你們兩個(gè)報(bào)馬仔,我沒肉吃,你們也沒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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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又過了幾天,春花秋月送來一只銀殼金芯懷表,外表是貼小貝螺紅珊瑚綠松石等海洋特色類寶石,表蓋內(nèi)襯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排骨君難民頭像,命令她隨身攜帶每天看他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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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直接無視之,這回春花秋月傳達(dá)什么威脅話都沒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