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別說了。”小玉鳳大聲阻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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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家琪驚醒，聽得潘婆子笑道：“姨奶奶小聲，莫動了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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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玉鳳護住肚子不語，潘婆子作勢要走，道：“算老婆子多事，待姨奶奶順利生子，老身再來討杯水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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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嬤嬤，別走，”小玉鳳柔聲叫住她，“我也不是不知您是一番好意，可您也見著老爺發(fā)那么大的火，我怎么敢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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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姨奶奶，這話就不對了。”潘婆子拉扯著嗓子道，“老婆子只是提醒你留個心眼兒，多為自己的骨肉打算，這母子親情的想法哪里有錯。眼下誰都瞧得出總督爺寵的是誰，為了這小娃，連嫡子都打去半條命，那還是滄州李家的金外孫呢。姨奶奶也該聽過這滄州李家的名頭，一句話斷人生死，官府都沒話說。你說誰家孩子敢和李家爭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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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玉鳳臉色白了又白，揪著手絹反復(fù)拉扯，手捂肚皮的動作，好像馬上就有人要害死腹中孩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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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嬤嬤，救我。這孩子，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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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起來起來，”潘婆子扶起玉氏，搶過手絹給她抹抹眼淚，聲音低了幾分，“也不是沒辦法，姨奶奶也無需定時喂養(yǎng)，待總督爺來時，你再去哄，不就顯出姨奶奶的苦心來？男人么，最煩孩子哭鬧，等總督爺不耐煩，姨奶奶這個少爺不就出頭了，到時，總督爺哪里還會記得一個賠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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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般安排甚好，不過，嬤嬤，我只怕，我只怕小少爺要找我麻煩，你可沒見著，那墻角流了那么大一灘血。”小玉鳳怕的原來是滄州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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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潘婆子輕拍她的手背，低聲道：“姨奶奶不怕，等你的兒子得寵，想辦法打發(fā)掉他們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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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兩人嘀嘀咕咕商議如何對付顧府嫡子，顧家琪留心聽了一兩句，耐不住渴睡；再度醒來，是被便宜老爹的胡茬子給扎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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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家伙，給爹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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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爺，小姐該換尿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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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用力親了口，瞧小娃娃皺眉開心地笑。小玉鳳接過孩子換上干布，動作還算利索。顧照光很快又抱回小孩，小玉鳳拿起瓷碗湯匙，顧照光微嘗魚奶味，贊了句這溫度正好，接過自行喂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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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玉鳳笑意盈盈，她的梅花妝是精心點綴的，一笑起來，凈美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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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待小孩睡去，小玉鳳順利留住顧照光。兩人洗漱后，便****了。估摸著動靜，顧家琪扯開喉嚨，哭叫。顧照光挫敗叫了聲，小玉鳳匆匆披了衣帛下床哄孩子，越哄孩子哭鬧得越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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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草草解決掉自己的欲念，把孩子接到懷里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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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不容易女嬰睡了，小玉鳳重新喚起顧照光的念頭，顧家琪故計重施，顧照光迅速下地抱起孩子，道：“你先睡，我?guī)角邦^歇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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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玉鳳叫之不及，顧照光已抱著孩子到書房，夜半，小兒尿床，顧照光不得已叫來丫環(huán)。尿布換好，丫環(huán)磨磨蹭蹭地不愿離去，顧照光也有意，摟住這丫環(huán)，開頭還小心翼翼的，生怕小孩哭叫，回頭見孩子睡得熟，顧照光松氣之余，急切撕碎衣裳壓倒丫頭，就在書桌上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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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見他們成事，顧家琪打個小哈欠，滿意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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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白日，顧照光把小孩留給玉氏照看；夜晚，玉氏有意服侍，總會被小孩哭叫打斷，換到書房，不管顧照光和丫環(huán)們?nèi)绾魏悖蚕喟矡o事。如是七八回后，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小孩兒記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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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玉鳳是新入府的，她那點心思瞞不過人，她做的那檔子事眾人早有耳聞，狠毒的后母也不過如此，玉氏失寵，倒便宜那些春心萌動的丫環(huán)，抱著麻雀飛枝頭的美夢，前赴后繼，奮勇地送湯送夜宵入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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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個把月后，分別有三個丫頭傳出喜訊：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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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可好，總督老爺?shù)臅扛鼰狒[，顧照光所鐘愛的閨女，丫環(huán)們排著隊搶著哄，哪個還會餓著她或暗中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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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內(nèi)院流傳什么話，顧照光心里也有數(shù)，這回，他挑了個面相忠厚老實的丫環(huán)看管愛女，留話：阿南沒事，日后扶她為妾；若侍候不當(dāng)，別說妾室做不成，就是肚里孩子也保不住。丫環(huán)們更小心，更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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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年冬，顧照光安排好府內(nèi)事，領(lǐng)著大軍，把北夷侵犯軍擋在康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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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家琪周歲這天，府外下了場小雪。天氣轉(zhuǎn)冷，丫環(huán)們畏寒，把小孩留在臥室，獨在外室燒火取暖，隱隱還聽到廚房討紅薯烤的笑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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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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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人吩咐，誰都不能進去。小玉鳳，你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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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放肆！”小玉鳳喝令自己的丫環(huán)仆婦把人拉出去打，她頂著大肚走進內(nèi)室，手里拿著金色的小鑼、小鈴、美人面撥浪鼓等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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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家琪看著她逗自己，安安靜靜地，不哭不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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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玉鳳自語道：“瞧來也不記得我，莫非是香粉？”像是找到自己失寵的原因所在，她急急地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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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家琪伸個懶腰，翻x下地，爬上書桌活動筋骨鍛煉身體，正要往回爬，但見紙窗外忽閃黑影，木窗輕推，一簍子花斑蛇倒入屋內(nèi)。顧家琪緊緊地趴在書桌上，待那黑影閃離，她微微抬頭，驚見地毯上，大大小小的蛇竟爬向書桌，而不是她以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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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驅(qū)使冬季的蛇，要有引物，顧家琪打量自己，飛快地脫衣脫鞋，花斑蛇速游的動作緩下來，顧家琪啊啾啊啾地打噴嚏，伸腳將桌上物什推落，用桌布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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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到廚房取紅薯的丫環(huán)們回來了，見房門大開，慌亂地跑進內(nèi)室，見滿室花蛇蠕動，膽小的驚叫一聲，當(dāng)即給嚇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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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顧照光得信趕回，盤查究竟，只有小玉鳳強行入內(nèi)；顧照光抱著愛女，面黑似禍底，小玉鳳被帶到案發(fā)現(xiàn)場，她拼命搖頭：“不是我，不是我，老爺，我什么也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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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審案子的總督，把一堆碎布扔到她前頭，讓她看清楚，那雙小鞋是誰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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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怎么這般狠毒，阿南能礙著你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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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玉鳳來不及辯駁，她只看到滿地碎裂的蛇身，血腥沖鼻，擔(dān)驚受怕的小玉鳳驚恐尖叫，叭地摔倒，體下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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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難產(chǎn)而死，留下個男嬰，不過五日，夭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