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里繁花 圩八回 小窗風雨磨人腸 清平樂事(下)
圩八回 小窗風雨磨人腸 清平樂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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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排骨小孩直接把她抱坐在腿腳間減震動。程氏、三月及另外幾個丫環(huán)都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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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直看他,示意他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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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排骨小孩冷看掃對面,陰側側地低語:“誰亂看,我挖誰眼睛。”程氏立即拿手絹遮眼,還拽三月讓她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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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了,她們不敢亂說的。誰多嘴,我剝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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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眾人驚得發(fā)抖,個個低頭,一聲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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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嘆,靠著他,微微打盹。眾人來到秦家堡下街市,程氏三月一撥,顧家琪這邊一撥,商市熱鬧,兩撥人常被沖散。排骨小孩抱怨道:“為什么叫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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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逛街么,人越多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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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恢復了精神頭,舉著芝麻味冰糖葫蘆串,邊嚼邊東張西望。排骨小孩卻是興致缺缺,看似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偶爾接過小姑娘手里的糖葫蘆串舔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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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吃完這樣,排骨小孩又買了份五香小煎魚。邊走,邊護著人走路,時不時把咬了一小截的魚干連著手指頭喂入女孩濕漉漉暖乎乎的嘴里,明目張膽地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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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很頭痛,撫額道:“我說,少年,等你十七八歲再玩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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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又不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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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知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幾歲!這樣做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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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誰亂瞄我挖誰眼珠。誰多嘴我剝誰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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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就是代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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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郁悶得想吐血,拽著人,直接拖向此行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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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珍寶閣前,他們與二皇子派眾人很湊巧地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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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巧,五弟也來逛集市?”二皇子熱絡地打招呼,他的皇弟平平淡淡,就好像沒聽到似的。二皇子不為意,共邀堡里話題人物落難孤女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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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眾人一起擁向珍寶閣,因人多門窄,夏侯雍不小心踩了顧家琪一腳,連連作揖致歉:“抱歉抱歉,這位姑娘,雍某帶你到前面醫(yī)館請大夫瞧瞧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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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離她遠點。”五皇子推開他,環(huán)護住姑娘,半攙著人先走進珍寶閣,低低問,“有沒有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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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同低語回道:“沒踩到,就碰了下裙角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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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好像在懷疑什么,”排骨小孩不快地說道,“他以為他是誰,真碰到你。我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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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輕笑,道:“動不動就剝皮挖眼珠的,還真當自己是東廠公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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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排骨小孩不吭了,他已經明白當她這么說的時候,絕對不是在夸他武藝高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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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身后,二皇子爽朗的笑聲傳來:“呵呵,五弟,看來你的眼睛都好了,真是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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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下一秒,五皇子撞到珍寶閣多寶柜的呆滯樣,就粉碎了他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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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扯著袖子引路,排骨小孩摸索著坐下來,二皇子、夏侯雍等人緊跟其后,珍寶閣掌柜忙取玉盤介紹珍物。顧家琪一樣樣地拿起又放下,看得興致勃勃。二皇子等人卻心不在焉,夏侯雍注意店門口,還分神注意五皇子帶著的那個落難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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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卞留安笑道:“這位姑娘,若有鐘意,可直言告知,權作為雍少的失禮賠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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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皇子嗆聲,道:“隨意搭訕良家女子。你也算讀書人,半分斯文也無,果然是失德的人才做得出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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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卞留安神情速變,終究忍下這口氣,佯裝賞玉,當沒聽到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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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跟這種人同處一室都晦氣,我們走,這些都要了。”五皇子示意掌柜裝匣,邊掏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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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時,李香凝挽著秦廣陵踏入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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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香凝嬌聲道:“掌柜的,你這兒可有紫檀福牌?要千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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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喲,真不巧,剛才這位爺買走了。”掌柜地笑回道,“要不再看看別的,咱店里還有兩塊五百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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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應話道:“拿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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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喲,原來是大小姐,”掌柜把寶匣交給副手打理,走到前頭,“您是自用還是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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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笑回道:“給三弟挑份滿月禮,你有事先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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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掌柜回禮,不矯情,不狗腿,回到原位繼續(xù)包裝算賬。二皇子瞅準了時機,站起來道:“青青,你也來買賀禮,不如一起到樓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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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收起笑,舉步就要走人。李香凝強挽住她:“青青,好青青,你就給二殿下一個機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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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事不要再說了。”秦廣陵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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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不是秦堡主不許?”李香凝打探道。“誒,都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二殿下有情有義,對青青又是真心不變,顧家人當勢時,為青青討公道都不惜得罪顧家。如今又不離不棄天涯海角追隨,我不明白,你為何不答允,先時你不說不嫁沒感情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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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微垂頭,道:“是青青辜負殿下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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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你倒是給句實話啊。”李香凝急得上火,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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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深吸一口氣,正視二皇子,道:“青青發(fā)過誓,此生此世青青都不會嫁予皇族子弟。佛祖在看,青青不敢違誓,青青只能拜謝殿下厚愛,還請殿下另擇佳偶,莫要蹉跎了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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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呵呵,青青嚴重了。”二皇子有些失意,仍擺出笑臉,“今天我們同是選禮。不談其他。青青,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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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香凝拉住人,鼓動道:“哎喲,****做不成,總還是朋友的嘛,讓殿下參詳送禮,又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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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勉勉強強地答應,掌柜正和五皇子這對點數(shù)寶匣內物,李香凝眼尖,道:“原來還未算錢,掌柜的。我們出兩倍價,那福牌我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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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掌柜笑推,珍寶閣做生意,講的是信,不要把暴發(fā)戶行事用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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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香凝嬌喝道:“青青,你看,這什么人嘛,都不給你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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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笑道:“我們這兒是這樣的,強買強賣要受人唾棄。香凝,我知道你想我開心,不過,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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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話不是這么說的,青青你不講究,其他人要講究。”李香凝給她講道理說規(guī)矩,“你是主,她是妾,她送的禮越過你,她保準受人罵,青青,你也知道你家那些女人的嘴臉啦,到時候,妻妾嫡庶尊貴卑賤一頂大帽子扣下,她都要落得里外不是人。你把那福牌拿過來,還是救她一命呢。再說,咱們又不是強搶,多補她銀子,換選份禮,能差什么事。青青,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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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理是這個理,不過,我怎么好意思開口。”秦廣陵訕笑,“要么,我們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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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在救命呢,青青你臉皮薄,不好說;那就由我來做這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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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香凝以為這事兒是穩(wěn)當當?shù)霓k得成,卻撞到五皇子前頭。他冷言道:“你們這對夫妻還真是天造地設的難得,都這么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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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卞留安護住****,冷臉道:“五殿下,凝兒也是為這位姑娘好,殿下可以無視規(guī)矩,視禮教為糞土,這位姑娘卻是秦堡主的內眷,萬事都要以禮為先。殿下還是遠著點,別逼得人家姑娘只能跳河明節(jié)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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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干什么,多大點的事,吵成這樣,不像話。”二皇子出來打圓場,“留安,你也少說兩句;五弟,你給二哥一個面子,回頭你要什么,二哥都給你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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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讓給你,我送什么?”五皇子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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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眾人愣住,五皇子繼續(xù)道:“我眼睛不好使,特請人幫我選禮。關你們毛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卞大人,我想該跳河自盡明志的人,該是尊夫人吧?我知道你們二位臉皮厚,河淺淹不死,記得多綁兩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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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卞留安、李香凝同時氣得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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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哎呀,原來你們都在這兒。”程氏和三月忽然來到眾人中,三月奉上寶盒,甜笑道:“大小姐,我家小姐多買了一份禮,這塊千年的紫檀福牌,想轉讓給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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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廣陵微笑,接下這份圓場的禮盒,拉上李香凝,眾人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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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月見鬧事停,不由地拍拍胸脯,道好險,握著程氏的手,連連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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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程氏道不過身外物,能化解干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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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來兩人在珍寶閣外,聽到三方爭執(zhí)焦點,程氏遂取下自己貼身福牌,裝匣化解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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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皇子卻不滿意這個結果,他怒目瞪道:“哪個要你們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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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月護著程氏,可還是被嚇倒,說不出話。顧家琪笑道:“走啦,還有東西沒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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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們兩個壞事的,不準跟。”五皇子冷哼,捧著寶匣,護著姑娘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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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到外頭,卸下皇子面具,排骨小孩冷棄道:“你那個丫環(huán)誰養(yǎng)的。胳膊肘竟向著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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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笑,道:“那是你不懂這里頭的樂趣。我倒沒瞧出,你嘴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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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京罵。”排骨小孩哪會費心思去記李卞二人,不過當日事出的時候,宮里宮外多議論,無意記下。想到一事,他問道,“我有變音丸,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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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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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是要避夏侯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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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輕笑,目視二皇子等人離開的方向,眸色深沉,道:“就是要他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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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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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急。這回,一定要慢慢玩。”顧家琪話里有深意,不欲多言,“去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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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排骨小孩難得地露出痛苦的神情,顧家琪見狀大樂,對于聽覺超級發(fā)達的人來說,敲鑼打鼓的戲曲是不折不扣地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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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興盡而歸,當夜,秦堡主進了十夫人的繡閣,程氏如何驚喜那自是不必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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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人人都說,這是那孤女小妾狐媚子妖術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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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聽著枕邊人的八卦實況轉播,實在無力反駁,能讓人家秦大堡主給她面子,這是多么光榮有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