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撲朔迷離
騎兵一路追殺,陳宗澤身旁匯集的騎兵越來越多,從剛開始的五十騎增加到兩百余騎。
陳宗澤經(jīng)歷與眾騎士的一陣廝殺,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大隋騎兵的戰(zhàn)斗力超乎想象,明知逃不掉而拼命反抗的敵軍應該算十分勇悍吧?可是往往三五個拼命的敵兵還是殺不過一名晉王府騎兵!
由于地勢的關系還是有許多潰兵逃入山林不見,驍勇的騎士們建議下馬進林追捕,但是也有人建議回轉保護晉王,陳宗澤權衡一下,覺得沒有必要再追殺。再則,他們這一隊的騎兵戰(zhàn)馬兩側都掛滿了敵軍首級,可以說功勞已經(jīng)足夠,再多追殺幾個不算大功,要是中了埋伏那才叫冤枉。
回轉期間,陳宗澤遇上高文,從高文的嘴里中知道楊廣已經(jīng)派出騎士通知各縱隊歸回。
陳宗澤被一提醒也就慢慢冷靜下來,他左右猜測想到許多問題,比如堵在陸路的七千余敵軍是被殺敗了,但是水路至少還有五千以上的敵軍,這邊敗了那七千敵軍還會老實地待在原地等死么?肯定是前往與水路那邊的同伴會合準備卷土重來!
其實,經(jīng)過一陣廝殺,陳宗澤開始有點拿捏不準這到底是不是在演戲,畢竟他可是親眼看見站在車鸞上的楊廣屢次被箭矢威脅,楊廣就算是想演戲演得真點,那也不用拿自己的小命去開玩笑吧!?
陳宗澤這時已經(jīng)不需要刻意去控制就能在馬背上穩(wěn)住身軀,所以說人要是處在性命攸關的境地總是會進步很快,他沒有轉頭,徑直大聲對高文問:“殿下親自下的命令?”
高文雖是文官卻也有著很好的馬技:“鴻杰為什么這么問?自然是殿下親自下的軍令。”
陳宗澤聽后大聲呼喝全隊加快速度。
水路的敵軍大部份由郡府兵構成,比之由地痞流氓湊起來的陸路敵軍更加有威脅。更加重要的是先前有五百多騎被調(diào)到水路的方向,誰都弄不清楚那五百騎兵到水路去是想干什么,可只要不是白癡就該明白騎兵的戰(zhàn)場是在陸地而不是河道。
這里就由不得不思量思量,如果趁著楊廣的騎兵去追殺潰兵身邊兵力不足,五百騎兵再配合五千騎軍突然殺出,那會產(chǎn)生什么后果?
一路馳騁,快要靠近熊耳山時,領前的陳宗澤遭遇一名騎士。兩人短暫交談后,陳宗澤突然命令全隊騎兵停下來。
高文不解來尋,看到一騎脫離隊伍獨自離去時,他訝異問:“發(fā)生什么事?”
陳宗澤沒有隱瞞:“水路那邊沒有發(fā)現(xiàn)敵軍蹤影,殿下懷疑敵軍正在迂回向熊耳山,應該是想來個趁其不備。熊耳山另一頭的我方步軍大部已經(jīng)翻越巨石堆與殿下會合,目前正在布防。殿下命我們先在這里休整,盡可能收攏分散的我方騎兵,等待信號從后方殺向有可能前來偷襲的敵軍的側翼。”
很顯然,高文聽后先是露出驚訝表情,隨后竟是臉色變得鐵青。他似乎是覺得發(fā)生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時間竟是忘記說話。他良久才嘆氣:“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啊!失策!失策了!”
陳宗澤一時不解,他想問卻沒有機會。
那邊一名校尉帶上來一名叫社度的俘虜,沒等待陳宗澤說點什么,高文沒有了往常的優(yōu)雅直說“殺掉!”,惹得陳宗澤一陣側目。
校尉沒有搭理高文,他表現(xiàn)出了大隋軍人的服從性和固執(zhí),憨聲問:“陳將軍,是否將賊人帶過來拷問軍情?”
這些士兵雖然不知道陳宗澤是什么人,但是有楊廣的命令在前,他們都認定陳宗澤是晉王殿下親點的負責人,有了命令的校尉不會去理高文,領兵校尉只需要看陳宗澤臉色。
再則,剛剛陳宗澤由于興奮一直戰(zhàn)在最前,揮動戰(zhàn)刀廝殺的一幕幕幾乎所有騎士都能看見,就算沒看見也能從袍澤嘴巴里聽到,他們自然是對陳宗澤很難產(chǎn)生什么抗拒的心理。
陳宗澤怪怪地盯著高文看,他能看出高文有些氣急敗壞,急切地想要殺掉那個叫社度的戰(zhàn)俘。他左右權衡,那個叫社度的戰(zhàn)俘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他覺得為了以后能和晉王府幕僚團處好關系,這時不妨賣一個面子給高文?他轉頭對校尉說:“殿下有令,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預料中校尉應該問個理由或者建議拷問軍情才是,可這名姓林的校尉卻是沒有任何廢話,直接應“是!”就退下去。片刻之間,林校尉提著一顆斷頸部還在冒著血水的人頭回來:“人頭已經(jīng)為陳將軍取來。”
陳宗澤對晉王府私軍的服從性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他看向那顆人頭,似乎是看慣了死人那般,對著還在冒血水且可怖模樣的頭顱竟是沒有什么惡心的感覺,這種心理素質在一個月前幾乎是無法想象的。現(xiàn)在的他還能對高文點頭笑笑,表現(xiàn)出毫不在意的模樣,那眼神似乎是在告訴高文,他已經(jīng)察覺出一點端倪。
高文看到社度的人頭被送過來馬上松了一口氣,等待看見陳宗澤‘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猛瞧時,他尷尬地搖搖頭還是嘴硬不肯透露一點什么。
遠處突然響起地一陣馬蹄聲讓陳宗澤萬分戒備,他霍地站了起來,結果引來高文和眾多騎士一陣緊張地注視,那模樣好像陳宗澤不說點什么他們將永遠那么看下去。
“還愣著干什么!上馬備戰(zhàn)啊!”陳宗澤嘴巴不斷嘣出粗話,他爬上馬背向馬蹄聲的來源盯著看,“幸好距離比較遠!”,遠處的塵土范圍并不是很廣,以此判斷出,來騎的數(shù)量不會太多。
高文不解地問:“鴻杰,發(fā)生什么事?”
陳宗澤納悶高文這個時候裝什么無知,他徑直喊:“林校尉,派出兩騎前往左方山道進行探查!”
不一會兒,派出去的騎士回報,前方的騎兵是由宇文成都率領的一百余友軍。
宇文成都追殺潰兵追出十余里,他沒有遇到楊廣派出去通知的傳令兵所以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看見陳宗澤領著兩百多人隱蔽在這不由問:“躲在這里做什么!敵軍不是潰敗了么?我殺了敵軍的大頭目,提著首級等著回去向殿下討賞呢!”
高文見陳宗澤不說話也就主動將事情說了出來。
有點悶熱的天氣,躲在樹林原本應該是一種很好的享受,只不過由于身上滿是血水和碎肉,再涼快的風吹來都驅散不掉那股濃厚的血腥味,讓他們沒有在微風中享受難得的平靜,而是精神緊繃著時刻等待軍令再次出擊。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派出去的騎兵不斷帶本方友軍前來會合,不到半個時辰這支隊伍從三百余增加到將近五百騎。
陳宗澤只是從一些細小的地方猜出一點端倪,等待他看了高文的表現(xiàn),心中也基本有了相對比較清晰的答案。
不過,陳宗澤還是像上次那樣保持沉默沒有向宇文成都解釋,畢竟楊廣隱瞞一定是有所用意,該讓他們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不然想太多也沒有用處。
陳宗澤猜測這次襲擊真的是楊廣設計的一出用來陷害太子楊勇的戲目,只不過這出戲在最不應該出現(xiàn)問題的環(huán)節(jié)上出現(xiàn)了一些情況,這才有高文剛剛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話。
楊廣設計出來的布局估計是被某個勢力發(fā)現(xiàn),那個勢力來個將計就計順著楊廣的布置設下圈套,等待假的攻擊第一波過去,第二波成了真正的攻勢。
而敵方的‘將計就計’在楊廣派人前往探查水路軍隊,發(fā)現(xiàn)原本應該待在那里的軍隊不見了,如此才被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
楊廣發(fā)現(xiàn)事情嚴重連忙重新布置,派出騎士緊急招集追殺潰兵的晉王府騎兵,重新在熊耳山附近進行埋伏,打算用近千百余騎兵加上一千三百余步軍拖住來犯敵軍,再讓埋伏的陳宗澤等八百余騎兵在關鍵的時候一舉殺出。
只有這么解釋才能說明楊廣為什么對戰(zhàn)局的發(fā)展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前后不一了?
想到這里陳宗澤不禁一陣無語,覺得嘛,官場果然是有過無情的,算計來算計去,一個不留神恐怕不光是自己尸骨無存,恐怕全族都沒法落個好下場。他看看身上快要風干的血跡和那些一群蒼蠅圍著‘嗡嗡’叫的碎肉,專注聆聽遠處是不是有戰(zhàn)鼓聲和狼煙。
戰(zhàn)鼓聲沒有聽見,天空也是一片云云飄飄沒有狼煙的影子,喊殺聲倒是被風帶著輕輕地飄來。
陳宗澤轉頭看向高文,希望從這名謀士那里獲得一些意見。
高文抬手擦了擦額頭根本不存在的汗水:“怎么了?”
陳宗澤沒好氣:“不會自己聽喊殺聲啊!?”
高文一愣:“喊殺聲?沒聽見有聲音。宇文將軍聽見喊殺聲了嗎?”
宇文成都也是一臉迷糊,他悶聲道:“我也沒聽見。”
陳宗澤自己也怔了怔,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再專注地聆聽,最后十分確定遠處的確傳來喊殺聲。
高文迷惑的表情不像作假,他解釋:“剛才也是鴻杰說遠處有騎兵靠近我們才發(fā)現(xiàn)。鴻杰耳力超乎常人,若是沒有出錯,前方應該是已經(jīng)交戰(zhàn)!”
陳宗澤十分懷疑地掃視旁邊幾人,看見他們都是一臉迷惑,不由想“難道我的耳力真的那么好?”,他確定并不是聽錯,但沒有見到信號也就只能繼續(xù)等下去。
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