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夫人!”獄警低聲道, 如果手里沒了槍,面對這么多人,他們兩人會變得很弱勢!
莊夫人卻依舊道:“把槍給他們, 不過——”
她一個轉(zhuǎn)折,看著顧正德道:“龔溫如和我有過節(jié), 你和龔溫如有一腿,把槍給你, 說不定下一刻子彈就打到我的身上了, 我不能把槍交給你。”
她環(huán)視了一圈, 最后目光落在另外三個罪犯身上,“不如把槍給你們其中的一個吧。”
顧正德心中一沉,真是個狡猾的女人!
有了槍, 在這群人中, 他就有了絕對的話語權(quán), 但這槍要是到了別人手上,他們可就未必還會聽自己的話了。
顧正德看向那三人, 在昏暗的光線中,他們臉上的意動和渴望是那樣明顯。
原本以他馬首是瞻的三個人, 就因為莊夫人這句話, 生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心中冷笑一聲, 面上卻很大度地說:“槍給誰都是一樣的,反正阿如手上有大師給的指點, 能夠幫助我們大家更好地面對當下的困境, 只要我們團結(jié)齊心,一定能全部活下去。”
這真是一點都不隱晦地提醒大家,龔溫如手里有“大師”給的“末世機密”,全天下獨一份。他在警告那三人, 如果想知道更多機密的內(nèi)容,就不要和他作對。
莊夫人差點笑出來,被這男人自以為是自鳴得意的蠢相給逗笑的。
她繃著臉說:“那更好,畢竟那‘機密’只有龔溫如一個人知道,我還擔(dān)心她不肯說出來,現(xiàn)在你們一方有機密,一方有槍,才能更好地合作不是嗎?”
顧正德一窒。
這女人!真是處處跟自己作對!難怪阿如不喜歡她!
而那三個囚犯互相看了一眼,覺得莊夫人說得對極了。
那什么機密只有顧正德那邊知道,如果槍也在他手里,他們豈不是顧正德怎么說他們就只能怎么做?
那也太被動了。
三人交換了幾個眼神,其中一人道:“既然獄長夫人都這么說了,那槍就由我拿著吧,我在入獄前學(xué)過射擊的。”
他入獄的原因,就是非法持槍并射傷了妻子和奸夫。
顧正德心中又沉了一分,但大度的話已經(jīng)說出去,此時沒法再改口,再不甘心也只能這么認了。
拿到了槍,一群人開始商議怎么撤離,顧正德看向遠離人群待在角落的莊夫人:“莊夫人,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吧?”
莊夫人淡淡道:“不用了,我看到龔溫如就惡心,擔(dān)心自己一會兒控制不住,走著走著推她一把。”
龔溫如臉色一白,忙躲到顧正德身后,抓著他的手臂:“顧大哥。”
莊夫人翻了個白眼,一把年紀的人了,好好的名字不叫,喊這個大哥喊那個大哥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情妹妹呢!
什么毛病!
顧正德安撫著龔溫如,眼睛瞇了瞇,他本來打算帶上莊夫人,畢竟這件事過后,誰知道他會不會再被抓回來服刑,手里握著獄長夫人,就等于多了一張王牌。
然而槍不在他手里,他的話語威信大大折扣,加上莊夫人說得也不是沒可能,要是她真的傷害阿如……
他最終放棄了帶著莊夫人上路的打算,和其他人商量了一通后,趁著樓下喪尸被武奇正引走,趕緊下樓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看著這些人闖入黑雨中,莊夫人不屑地哼了聲。
獄警問她:“夫人,我們?yōu)槭裁床桓黄鹱撸俊?br/>
“跟著去做人質(zhì)嗎?還是你覺得,如果路上遇到什么危險,他們會不會把我們推出去當肉盾?”
獄警沉默下來。
莊夫人看著這人這樣心里頭就冒火,武奇正的手下,被他教得跟他自己一樣又呆又蠢,看似精明,其實腦子打開里面全是水!
武奇正義正言辭去引喪尸,他是當英雄了,但想過把她和幾個罪犯放在一起會有什么后果嗎?
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誰人替?
媽的!老娘要跟那腦子里進水的蠢貨離婚!
莊夫人頭腦里上演了一通離婚風(fēng)暴,表面上卻很冷靜,對獄警說:“找點能夠擋雨的東西,我們再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再沒人來,我們就沖出去。”
“獄長一定會回來的。”獄警堅定地說。
莊夫人:“……”誰等他啊?她要等的是她的寶貝侄子。
不過她也沒糾正這個說法,兀自從身上摸出一把手/槍,檢查起子彈來。
獄警:“……夫人你這是什么時候拿的?”
“剛剛撿來的。”不然還能全靠你們?
……
顧秋來到三樓,3019房間圍了好幾個人,經(jīng)理滿頭大汗,不斷對里面的人說:“你冷靜點,要物資我們給你物資,但你得先把人放開。”
里面的歹徒吼道:“先把物資拿來!而且你們要保證,誰都不能和我搶,不能再拿回去,不然我就殺人!我真的能殺人!”
經(jīng)理怎么能做這樣的保證?他就算能保證,其他人也不答應(yīng)啊!
看到員工帶著顧秋過來,經(jīng)理一喜,對顧秋使了個拜托的眼色。
顧秋微微頷首,來到門口,看到里面一個中等身高的男人挾持著一個孕婦,手里抓著一把水果刀,時而指指門口,時而對準孕婦的脖子,表情緊張瘋狂。
他的背后就是窗戶,而且窗戶的月牙鎖已經(jīng)打開了,只要男人伸手一推,就能把窗戶推開。按照眼下的風(fēng)向,窗一開黑雨就會像暴風(fēng)雨一樣從窗外澆灌進來。
這也是人們只敢站在門口,不敢進去的原因。
要是男人一個激動,把窗戶推開,在屋里的人都會淋到雨,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在淋雨后會不會變成喪尸。
男人看到門口又來了一個人,戴著帽子口罩神神秘秘的樣子,心里一緊,用刀子指著顧秋:“你又是誰?站遠點!別進來!”
顧秋摘下口罩的一邊耳朵,露出自己的臉:“別緊張,你挾持著一個身子重的孕婦也不方便吧,她也快堅持不住了,這樣,我們商量一下,我和她換一換,我來當你的人質(zhì)。”
顧秋的臉實在太具迷惑性了,首先,這張臉過分的年輕,完全就是還沒出校園的學(xué)生的臉,當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其次,她過于漂亮了,一般人看到漂亮的女生,腦海里第一印象就是這是一朵溫室里的嬌花,而不會去提防她在其他方面還有沒有什么突出能力。
男人在看到顧秋臉的那一刻也怔了下,放松了幾分戒備,看了看顧秋纖細的身形,再看看手里這個大腹便便的孕婦,自己要很吃力才能架住她,確實很礙事。
他有些心動了,但又擔(dān)心這是什么陷阱。
就在他分神的那刻,顧秋指間驟然出現(xiàn)了兩枚薄薄的手術(shù)刀片,靈力蘊于其上,一抬手甩了出去。
這個動作她在她的天臺上練過無數(shù)遍了,已經(jīng)無比熟練,熟練到有自信靠著這個千鈞一發(fā)之際救人,也有自信同時射出兩枚刀片,使其分別擊中不同的目標。
噗嗤兩聲,男人慘叫一聲,刀片分別刺入了他兩個手腕,手里的刀子落地,扼著孕婦的手臂也松了力氣。
顧秋趁機沖過去將孕婦拉了過來。
孕婦一直很冷靜,此時也很乖覺,趕緊捧著肚子跑了出來,被一群人接住后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屋里,顧秋已經(jīng)將人撂倒在地上,兩條胳膊也給擰到了背后,腳尖一踢,把地上的那把水果刀踢遠,同時伸手將窗戶的月牙鎖給扣上。
然后她這才將扎在男人手腕上的兩枚刀片給拔下來。
刀片沒入手腕一半,幾乎有兩厘米深,拔/出來時血淋淋的,這兩只手暫時算是廢了,治好之前別想再用力。男人差點沒疼暈過去,叫得跟殺豬一樣。
顧秋鄙夷地踢他一腳:“拿著刀要捅別人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疼?”有膽子有力氣挾持孕婦,卻不去大堂干正事!孬貨!
經(jīng)理帶著幾人一擁而上,把男人給捆了。
捆完后擦了擦額頭的汗,跟顧秋道謝:“多謝你啊,要不然這事真不知道該怎么收場。”
顧秋搖了搖頭:“要管住這大幾十號人,經(jīng)理辛苦了,要是還有事,直管叫我。”
忽然這時雨勢小了些,那噼里啪啦下雨的聲音一歇,反倒讓人有些不適應(yīng)。
顧秋來到窗邊,外頭的雨變成了普通中雨的程度,風(fēng)也停了,雨便不再直往玻璃窗上招呼,整個世界的可見度終于恢復(fù)了一些。
只見街道上黑黝黝的積水幾乎到腳脖子了,而且街面上倒著零零星星幾具尸體,有的還在僵硬地“掙扎”著,顯然是快要尸化了。
而更多的是游蕩的喪尸,它們模樣各有各的恐怖,如同一具具行走的腐尸,有的速度頗快地走來走去,有的則慢吞吞得好像關(guān)節(jié)老化了一般。
但在雨小了之后,它們都看到了路兩邊的房子,嗅覺也不再受到嚴重的干擾,于是慢慢朝兩旁房子圍過去。
而其中足有十幾頭朝著酒店過來了,顯然是聞到這里人最多。
經(jīng)理大駭:“這么多,能擋得住嗎?”
顧秋臉色微沉,準備下樓。
就在此時,遠處開過來兩輛車。
前面一臺很拉風(fēng)的大g,引擎轟轟地響著,后面一臺看不出牌子的越野,明顯經(jīng)過改造,和前面的大g相比,外形更為粗獷狂野,像一頭強化版鋼鐵巨獸。
兩輛車的聲音引得喪尸們都朝它們圍去,然后被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地撞飛。
兩旁的車窗都打開著,里面的人穿著或白或黃的防護衣,頭上戴著頭罩,應(yīng)該是連有供氧裝置的那種高級頭罩,總之防護措施做得很好,完全不用擔(dān)心被雨淋進去。
幾桿槍從車窗里伸了出來,看到喪尸靠近就砰砰開槍,一槍一個爆頭,別提多準了。
在這個時候就能弄到這么多槍,厲害了。
難道是警察之類的人?
不過如果是警察,應(yīng)該不會開這么拉風(fēng)的車,這兩輛車,沒有大幾百萬根本搞不定。
顧秋想著,至少不是惡人,他們只朝喪尸開槍,完全沒有破壞兩旁的房屋設(shè)施。
車子在快要經(jīng)過酒店前面這段路時,顧秋看到,前面大g里,后座的人似乎忽然說了句什么,然后車速迅速降了下來。
車速的足夠慢,讓圍向酒店的喪尸有時間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朝車子跑去,然后它們就成了一堆活靶子,被兩輛車里伸出來的槍給集火了。
砰砰砰砰一陣響之后,喪尸尸體倒了一地,兩輛車恢復(fù)正常速度,揚長而去,濺起一片黑水。
窗邊的經(jīng)理大喜:“真是好人啊!天大的好人啊!”
顧秋心里卻感到有些怪怪的。
因為她覺得大g后座的那人在叫車子減速前,好像朝自己這個方向投來一眼,接著離開前,似乎又看了一眼。
對方那頭罩前面圓圓的,好像太空服的頭盔一樣,所以她看不清里面的人臉,但那種被凝視的感覺卻很強烈。
不過她沒有感到被冒犯,因為對方?jīng)]有惡意,反而還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顧秋問經(jīng)理:“你感覺到了嗎?剛才車子里的人往這里看了一眼。”
經(jīng)理道:“這不大可能吧,窗戶是單向的,外面看不見里面的。”
顧秋微愕,難道是她出現(xiàn)錯覺了?
自從修煉了靈氣后,她五感變得越發(fā)敏銳,還沒有出現(xiàn)過感覺錯誤這種情況。
大g內(nèi),副座的人回頭看了一眼后座的人:“你剛才怎么了?前頭那個超市被上百頭喪尸圍了,你也沒說幫里面的人解決掉一點,那酒店才圍了十幾頭喪尸,你卻趕著去幫忙。”
莊雪麟清冽如雪的聲音從頭罩里傳出來:“沒什么,順手而已。”
那人聳聳肩,和駕駛座的人交換一個眼神,順手什么啊順手?他們一路開過來,除了特別危急的情況,就沒幫人順手收拾過喪尸。
不是他們冷血,他們也就這么兩輛車,要是被喪尸包圍就慘了,而且子彈有限,都用在幫別人身上了,他們自己到時候用什么?
再說了,他們又不是這城市的英雄,全天下都遭難了,他們救得過來?人們就該自己成長,自救才行。
所以莊雪麟剛剛讓放慢車速,殺掉酒店門口的喪尸,就顯得很不正常。
莊雪麟透過頭罩看向車外,頭罩上沾了黑雨,阻礙了視線,他也不在意,有一頭喪尸沖過來,他抬起槍,并不見如何瞄準,下一刻,喪尸已經(jīng)被爆了頭,倒在積水中。
他想著剛才看到的,三樓的那扇窗戶后面,那道彩色的身影。
雖然看不到窗內(nèi)的場景,但那透過防窺玻璃溢出來的色彩,把整個世界都點亮了。
很漂亮。
像那樣的漂亮,就應(yīng)該干干凈凈地站在那里,而不是被這個世界的污濁沾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做好事不留名的莊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