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張彤云抖了下, 不敢置信地瞪著顧秋,顧秋繼續(xù)譏嘲:“我生平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對我耍小聰明的人, 第二種是讓我不痛快的人,你兩樣都占了, 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你知道上一個這樣的人怎么樣了嗎?”
上一個是那位陳秘書,因為他不僅威脅顧秋, 隔了兩天還去慫恿陳婭蘭, 于是顧秋就眼睜睜看著綠毛怪待在他身上, 拿他做引子讓眾人知道綠毛怪的存在。
然后,他就被綠毛怪吸成了人干,據(jù)說事后拉去搶救, 沒救回來。
陳秘書的死不是顧秋害的, 也不完全在顧秋預料之中, 但如果她愿意出手救他,他就不會死。
顧秋的憎惡就是這樣強烈, 你讓我不痛快,我管你去死!
張彤云被她眼里的凌厲嚇到了, 再看看莊雪麟, 她突然意識到顧秋真的不是她惹得起的, 這就不是一個普通人,認識的也不是普通人。
她心中又悔又怕, 其實從頭到尾她也沒做什么啊, 怎么就成這樣了?
顧秋冷笑道:“怎么樣,你還要糾纏我嗎?”
“不、不了。”張彤云瑟縮了下,灰溜溜地走了,估計以后都不敢再出現(xiàn)在顧秋面前。
莊雪麟問:“怎么回事?”
“我要找個保姆, 幾天功夫了還沒找到,這人就跑出來說我根本找不到合適的人,非要讓我雇傭她婆婆。”顧秋嗤笑了聲,“求著要工作,卻還一副幫我忙的口吻,說我不雇傭她婆婆是在逞強,在賭氣,是兩敗俱傷。又打感情牌,又裝可憐博同情,還道德綁架,腦子壞掉了!”
顧秋氣得厲害,什么人啊這是,不收拾她她還繼續(xù)擱那打小算盤呢,不知所謂!
莊雪麟默然,他一早就知道顧秋脾氣不大好,甚至可以說挺尖銳暴躁的,第一次見她,她就是跟龔家母女發(fā)生沖突。
但那時還沒什么感覺,此時聽她用這鄙夷嫌棄的語氣發(fā)泄不滿,他卻莫名地覺得,很好聽,很悅耳。
這樣情緒生動,喜惡分明的性格,比她身上的光還要耀眼。
他第一次久久凝視她,不是因為她身上的色彩。
莊雪麟想,或許他的腦子也壞掉了。
顧秋氣夠了,回過神來,在這個高質量人脈面前這么暴躁好像不是好事,她咳了一下:“那個,你怎么過來了,要是不忙的話,上去坐坐?”
莊雪麟點頭:“好。”
顧秋:……這次怎么不拒絕了?
“那你的朋友?”
莊雪麟朝門口那輛車做了個手勢,杜鮮回了個ok,把車開走了。
莊雪麟想去接顧秋手里的箱子,被顧秋躲開了:“我來吧,你還是個傷患呢。”
他便只好空著雙手跟她上去。
來到家里,顧秋把箱子打開,里面三十只烏龜擠擠挨挨在一起,幸好龜殼硬得很,壓不壞。
“嘿,又見面了,出來吧。”
顧秋把箱子敞著,從陽臺上把菜筐子拖進來,往地上一倒,什么黃瓜絲瓜胡蘿卜還有各種葉菜倒了一地,根本不用她招呼,烏龜就忙忙地從箱子里爬出來,不過沒急著上嘴吃。
這玩意和它們一直以來吃的東西不同,它們轉向莊雪麟,似乎是在等待他的指令。
莊雪麟道:“吃吧。”
烏龜們這才開始進食,咔擦咔擦吃得那叫一個風卷殘云狼吞虎咽,但吃的時候依舊保持隊形,五只一組。
顧秋大為驚嘆:“你到底是怎么訓練的?”
“它們本就與眾不同,很聰明。”
“那我?guī)Щ貋淼哪侨痪筒贿@樣,跟豬一樣,天天吃了睡睡了吃。”
莊雪麟看向那三只顏色很淺,好奇往這邊張望,在接觸邊緣不斷試探,進三步退兩步賊頭賊腦的小龜。
莊雪麟沉默。
這就像有的家長,你又不教孩子,又不培養(yǎng)孩子,一味地溺愛,到頭來還怪孩子自己不爭氣。
“嚴格訓練一下就……”他剛說到一半,顧秋就盯了過來,莊雪麟后面的話就變成了,“現(xiàn)在也挺好,看著很有靈性。”
顧秋笑了:“是吧,每天吃這么多靈氣,能不有靈性嗎?”
看烏龜們吃得投入,她把角落里那堆麥稈也抱過來一些,它們也吃得很高興,一點不挑食。
莊雪麟等她稀罕完了,才說起正事:“你有沒有興趣參加工作?”
“嗯?怎么說?”
“現(xiàn)在自來水管道破損嚴重,正常來說短期內都不可能恢復正常供水,所以只能把水運送到天臺,給你安裝水箱,但水總會用完,而且作為普通人,能使用的水資源卻遠超其他人,容易招來麻煩。”
顧秋也想過這問題:“那你覺得我該去什么崗位?”
“供水局。”
顧秋很意外:“我還以為你會推薦和作戰(zhàn)相關的,之前有一個執(zhí)法組組長,就是這么勸我的。”
顧秋請人在沙發(fā)上坐下,端來一個小番茄、草莓、藍莓拼盤,這是她讓冬冬催生的:“嘗嘗這個。”
莊雪麟看著那個在她手里顏色漂亮,放下來后就一片慘淡的拼盤,捏了一個藍莓細看著,說:“這些崗位當然也不錯,但就薪酬來說,飲水的比例不會太高,而且每次發(fā)多少都在供水局檔案之中,而你的用水,遠超一個人的用量。”
這確實。
“那這個供水局是個什么情況?”
“供水局前身是自來水廠公司,現(xiàn)已成為政府直屬部門,過幾天會設立外勤組,招聘要求是戰(zhàn)斗力強悍,缺口極大,一旦被錄用,會有很好的福利。”
顧秋奇了:“福利?能給很多水嗎?可是現(xiàn)在不是水資源緊缺嗎?”
莊雪麟拿出一個冊子給她。
“這是?”
“地圖上標注的,都是有著大量淡水資源的地方。”
顧秋一看,碼頭貨輪、大型倉庫、某地下存儲水中心、幾十上百米深的地下水庫……
“居然還有這么多存量?”
“水確實在那里,但能不能拿到并安全帶回,卻是個問題,部隊現(xiàn)在的重大方向之一,就是獲取這些水資源,但得到了這些水,也是優(yōu)先供應上級基地。”
顧秋點頭,她也聽說上級基地物資供應方面會強不少,至少前世西武縣缺水缺到不得不喝污染水的時候,那些b級基地a級基地卻很少有類似的情況。
這也沒辦法,上級基地人多啊。
下級基地才多少人?大多三五萬,超過十萬的都很少,而上級基地人口多集中?
一旦穩(wěn)不住,那是要死很多人的,在無法兼顧的情況下,下級基地只能自生自滅。
這也是為什么只要有途徑的人,都要往上級基地走。
前世有句話就是,寧要上級基地一張床,也不要下級基地一間房。
“所以各基層供水局,如果想要有可以自由調動的水資源,就得自己出力?”顧秋接著說。
“不錯,西武縣供水局近期有個計劃,目標是一港口一艘載著二十萬噸進口礦泉水的運輸船。”
顧秋嘖舌,二十萬噸啊,現(xiàn)在海上運輸這么貴,這一船水運費得多少?市場需求量那么大的嗎?
可是西武縣包括p市都只有內陸港,應該不會出現(xiàn)這么大的船只,她往地圖上一看,幾百里外的一經(jīng)濟重市倒是有一個很大的海港:“他們不會要去這里吧?”
那豈不是去大佬的地盤上搶水?這是越了幾級啊?牛逼!
莊雪麟點頭:“這個港口連碼頭帶船只共計約有一百萬只集裝箱,如果都能開出來,足以解周邊三個省份的燃眉之急,這就是‘鯨落行動’。”
顧秋懷疑地問:“這是一個大行動吧,西武縣能參加?”
“所以要申請,而申請的條件之一是擁有足夠規(guī)格的武裝力量,基地駐軍不得隨意離開基地,所以供水局只能靠自己。”
顧秋心想難怪上輩子聽都沒聽說過這個鯨落行動,西武縣根本不夠格參加啊。
所以西武縣上輩子很慘!
顧秋在腦海里快速算了一筆賬:“20萬噸水,西武縣現(xiàn)在多少人口,70萬?80萬?20萬噸就是4億斤,除以80萬,每人分到……500斤?”
這要是能搞到一艘,西武縣幾個月的飲水都不成問題了。
莊雪麟:“不能簡單這么算,部隊已經(jīng)接手了那里,只不過目前開箱速度太慢,人手不夠,運輸又成大問題,這邊人過去,就算能順利弄到這只船,水也不可能全讓你拉走……不過只要出力夠多,分走一半應該不成問題。”
而且到時不可能只盯著這一艘船啊,還有別的物資,那里就是一個物資的大海洋,只要能順利地搞一趟來回,受益無窮。
顧秋摸摸下巴,決定了,這工作她干了!
說完這事,兩人一時沒話說,就坐那吃水果,吃的那叫一個尷尬,顧秋覺得不能這樣,自己好歹是主人,不能冷場,就問起東城的事。
“那邊綠毛怪不多了,現(xiàn)在就是收尾工作,不久后人們就能回去生活了。”
然后,然后又沒然后了。
“那你傷怎么樣了?”
“恢復得挺好的。”
又是沉默。
顧秋快把一枚藍莓摳破皮。
這怎么比相親還讓人尷尬?上次也不這樣啊。難道是因為上次他們在搞小麥,手里有活所以氣氛才不尷尬?
莊雪麟可能也覺得這么干坐著不好,也主動找話題,他問起保姆的事是怎么回事。
顧秋松了口氣,馬上說起來。
莊雪麟思索片刻說:“我倒是有一個人選,今年五十一歲,身體健康,體能良好,無兒無女,給人當過十年住家保姆,之后修了護理學,進入療養(yǎng)院工作,做護理也有十年。”
顧秋一聽,這條件也太好了點:“這樣的人才,會不會太屈才了?”
“前兩天我聯(lián)系到她,她那邊形勢不太好,我想給她找個安穩(wěn)的生活環(huán)境,只要能保證一日三餐,其它都不是問題。”
“那我真是求之不得啊,什么時候你把人帶來,馬上就能上崗,不過她是不是本地人,有沒有住的地方?”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
結束這個話題后,顧秋果斷讓莊雪麟好好吸收靈氣調養(yǎng),聊不成天咱們就不聊了,干點有意義的事情。
“你知道怎么主動吸收靈氣嗎?你現(xiàn)在的吸收效率太低了,我教你個辦法。”
顧秋挺有些為人師的樂趣,莊雪麟對靈氣的掌握無疑是很牛逼的,但吸收靈氣這方面還差自己一截。
她隱隱約約感覺忘了什么,結果等莊雪麟身上開始出灰蒙蒙的污垢時,她傻眼了。
“你的身體還沒被靈氣淬煉過?失策失策,那個,不慌,一會兒你去浴室里打理一下就好了。”
于是第二天杜鮮來接莊雪麟的時候,驚愕地發(fā)現(xiàn)他衣服臟得厲害。
“我去,你是在這找了個泥地做特訓嗎?怎么搞成這樣?”
莊雪麟打斷他的大呼小叫:“衣服帶來了嗎?”
“帶來了帶來了,你來這一次就要報廢一身衣服,以后你再過來,不如自己帶衣服。”
莊雪麟橫了他一眼,他做了個給嘴上封條的動作,不說話了。
……
兩天之后,莊雪麟帶著幾個人,上門給顧秋送水來了,為什么幾個人就夠了?那是因為他直接啟動了電梯,那成箱成箱的水直接給送到了18樓以及天臺。
一桶五十升的是純凈水,剩下是自來水,給顧秋灌進天臺水塔里,足足灌了兩個水塔。
之所以會有這么多,是因為這里面還包括杜鮮他們的獎勵,而且他們把獎勵全部換成水,大約還找人借了一點,都給顧秋送來了。
當然也不是白送的,他們上次吃了那面條,都很想再吃,所以拿水來換。
顧秋同意了,提前把小麥都給脫殼脫好,還特意把麥仁拿出去曬了兩天太陽,這次很成功地磨出了面粉。
顧秋把整袋面粉給莊雪麟,另外還包括一些水果和蔬菜,其中還有一把韭菜和芹菜,如果他們要包餃子的話,也不會沒餡料。
“你們回去自己弄吧,以后有機會,我請他們來我家做客。”
這所謂的有機會,當然是等顧秋足夠信任他們的時候。
“這些東西,你懂得,不能讓別人吃到。”
莊雪麟點頭:“我明白。”然后他給顧秋介紹起這次一起來的一位中年婦女。
顧秋一早就注意到她了,中等身高,整個人收拾得很整潔,目光清亮,背脊挺直,氣質很好。
“梁琴珍,你可以叫她梁姨,她現(xiàn)在住在樓下1703。”
顧秋笑著跟她握手:“梁姨好,你叫我小顧就行,我先帶你了解一下工作內容,待遇問題我們之后再談。”
等梁姨見到了兩位老人,馬上麻利地燒水給他們做了一下清潔工作,打掃了一下有些亂糟糟的家里,完了用老人家家里的煤爐子、大米、盆養(yǎng)蔬菜做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那利索勁就別提了,老太太一個勁地夸贊。
顧秋也放下心來,幾人談了談,梁姨每天六點就上來工作,晚上八點結束工作,中間如果沒事忙,她完全可以自己回去休息,除此之外,午后還有三個小時是定好的休息時間。
午飯和晚飯跟著兩個老人吃,顧秋這邊另外供應一頓早餐和一頓點心,隨便她要什么,只要是顧秋有的。
水果這些,也是只要顧秋有,就會不定時不定量地供應,以及如果缺少什么生活用品,她也可以幫忙,算是額外福利。
梁姨把莊雪麟送走的時候,笑著跟他說:“我在這里你就放心吧,小顧是個好孩子,兩位老人也是和氣人,這里又這么和平,每天我還能在小區(qū)里遛遛彎,現(xiàn)在哪里找這么好的地方,我這都可以說是養(yǎng)老了。”
莊雪麟沉默點頭,將一張供應卡放到梁姨手里:“記得每周去供水局領水,遇到麻煩給我打電話,去找顧秋也行,她不會不管你。”
梁姨眼里含著淚花點頭,當年那么個見誰都冷著臉不吭聲的小孩,也會關心人了。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坐著直升機過去找她,把她從那個混亂不堪的臨時基地里帶出來,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你要回去了嗎?”
莊雪麟點頭:“明早就走。”
梁姨正想說你趕來趕去也太累了,但仔細一瞅,這孩子皮膚怎么這么好,氣色怎么這么好?別說一點都看不出疲憊感,簡直就像從小到大嬌養(yǎng)著長大,連太陽都沒曬過幾回的。
奇了怪了。
囑咐他要注意身體的話多少有點說不出口。
只能說:“不和小顧道別啊?”
“會和她說的。”
梁姨看著他上車離開,輕嘆一聲,這一別,不知道又要多久見不著了。
不過她又覺得這次未必,因為她覺得莊雪麟看那個叫顧秋的女孩子的眼神不太一樣,兩人的關系似乎也不太簡單。
難道是有情況?她又驚喜又擔憂,正琢磨著,忽然渾身一毛,一轉頭就盯上了無數(shù)雙八卦的眼睛。
眾大媽嘩一下圍上來了。
“你是咱們小區(qū)新住戶啊?”
“那小伙子是你兒子嗎?長得可真俊!”
“他們剛才搬的是什么東西啊,他們?yōu)樯赌苡秒娞荩χ挥靡幌码娞萦滞A耍俊?br/>
“他和18樓的顧秋什么關系啊,是不是她男朋友!”
梁姨:“……”
這里是真的很太平啊!
從這些人還這么八卦上就能看出來了。
梁姨微笑著說:“那是我從前的東家,我就是一個保姆,現(xiàn)在給顧小姐工作。”
眾大媽微微抽氣,這聽起來,那小伙子是個有錢人啊,看那氣質,非富即貴吧?
這顧秋真有本事,認識這樣的人。
梁姨但笑不語,她深諳這些人的心理,說自己是莊雪麟的親戚之類,遠不如告訴他們自己是莊雪麟家里的傭人強。
因為在她們眼中,用得起傭人的都不是一般人,而在這種時候連一個傭人都能給找好出路,更是大有本事的人物才有余力辦到。
至于男朋友不男朋友的,主家的事她怎么敢隨意透露?
……
用水問題解決,保姆也到位,醫(yī)院里陳婭蘭雖然還沒醒,但也不用顧秋操心。
顧秋大感輕松,正好第二天早上,供水局那邊開始招人了,得到這個消息,她立即過去應聘。
供水局這個部門和政府一樣,都在新院里面,而且獨自占領了一棟樓——原定的兒科門診樓。
樓前已有不少人,顧秋從金桂園直接走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還得排老長的隊伍。
看來有內部消息的人不少嘛。
然后一看,哎?居然有好幾個異生辦的人,還有一個熟面孔:王以楓。
王以楓也看到了顧秋,從前面的隊伍里退到顧秋這邊,和她一起排隊:“你也來應聘啊。”
顧秋點頭:“我來很正常,你們這是要跳槽?”
“供水局是怕招不到足夠多的人,就號召我們其他部門有興趣的都來試試。”王以楓笑道,“就因為這內部挖墻腳,其他部門都快把供水局給吐槽死了。”
顧秋說:“上次你墊付的一萬塊,還沒還你。”
王以楓擺擺手:“那不值得一提。”
很快輪到她們,一整組二十個人被帶到地下休閑中心,這里有一個室內籃球場,二十人一組一起進行體測,體測內容主要是力量、速度、爆發(fā)力、耐力和反應能力。
為了得到最真實可靠的數(shù)據(jù),測試的項目很多很全面,分為機測和運動測試,沒有先后順序,看哪一項人少上去測試就行了。
有點像學校里的體測,不過比那個可強度大多了。
有人在引體向上這里失利,有人在臥推時被杠鈴壓頸,有人在反應力測試中被機器打出來的小球打得滿身顏料,抱頭鼠竄。
一項一項下來,到最后人往往就累癱了,于是這個過程中,耐力測試結果也得到了。
但也有人表現(xiàn)很好,有人把拳擊儀器打出警報聲,有人在握力測試中,把器械生生握到變形。
顧秋一般觀察著別人,一邊控制著自己的實力,只拿出二成實力,輕松過關。
這時二十人就只剩下十人了。
下一場是格斗天賦的測試。
十人來到一個醫(yī)學實操訓練教室,里面桌子都被搬空了,幾個軍官站在里面,其中就有游遵。
游遵也看到了她,不過沒表現(xiàn)出兩人人是的樣子,一板一眼嗓音洪亮地開始訓話:“這是對你們的格斗天賦的測試,而不是實力測試,所以有沒有基礎不重要。因為最終被聘用者,將需要接受極為嚴苛且緊張的訓練,沒有天賦是不夠的,所以拿出你們的全部能力進攻和抵御,讓我們看到你的潛力!”
這聲音在教室里回蕩,震得人耳朵嗡嗡響,很有下馬威的效果,有幾人心志已經(jīng)不是那么堅定了。
而這正是游遵想要的效果,如果連這點心理壓力都承受不了,早淘汰早好。
“現(xiàn)在,開始一對一格斗,沒有輪到的就在后面等著。”
顧秋排到的正好是游遵。
“顧秋,十八歲,成年了嗎?”游遵看著手里的報名表問。
顧秋:“成年了,反面有我的身份證號。”
游遵放下報名表:“很好。”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一陣風般殺了過來。
他的動作本身是極快,可惜在顧秋眼里就不是那么快了,她的目力可是被靈氣淬煉過的。
她豎起手臂,啪一下?lián)跸铝诉@一擊。
時機準確,力道可觀,游遵眼睛亮了亮,繼續(xù)進攻。
顧秋全部擋了下來。
邊上早就被撂倒在毯子上的受測者都看呆了,咬咬牙又爬起來,朝自己對應的軍官攻去,然后再次被撂倒。
王以楓也看得一愣一愣的,顧秋,原來這么厲害的嗎?
難怪,難怪她那日在異生辦里態(tài)度那么強硬冷漠,有本事的人會這樣也不奇怪。
游遵的所有進攻都被顧秋當下,然后她尋了個空隙欺身而上,展開了反擊。
游遵一邊擋一邊后退,最后一把抓住了顧秋的手肘:“好了,可以了。”
他放開顧秋說:“你的條件很好,以前受過訓練吧,但為什么你的招數(shù)并不成系統(tǒng)?技巧性太差了,教你的人是誰?”
顧秋退后站直,沉默了片刻說:“可以不說嗎?”
游遵看她一眼,重新拿起報名表,在上面寫了個評語,又在自己的花名冊上打了個分數(shù):“你通過了。”
……
經(jīng)過重重考核,顧秋終于成功被錄用,這時最早的二十人一組,只剩下了她和王以楓以及另外兩人。
錄用率只有五分之一,而且她們這組這錄用率已經(jīng)是高的了,別的組大多只有十分之一。
這時也到中午了,四人和其他組同樣通過的人被帶到食堂去用餐。
伙食還挺好,大米飯管夠,菜是一塊紅燒大排,豆腐炒肉末,醬香茄子,炒白菜,都是重油重鹽的,經(jīng)過高強度運動的人們對這種飯菜沒什么抵抗力,坐下來就是吃。
即便顧秋吃慣了自家?guī)ъ`氣的食物,都覺得這飯菜味道極好。
吃著吃著,身邊落下陰影,是兩個青年:“我們能坐在這里嗎?”
顧秋和王以楓并排坐著,她們對面位置是空的。
顧秋還沒說話,王以楓先說:“不可以。”
這兩人一看就是想搭訕,坐下來不可能老老實實吃飯,絕對會說話,一說話就難免噴口水,噴到自己飯里那還要不要吃了?
青年道:“別這么冷酷嘛,咱們以后就是同事了,這位美女,你說是嗎?”
他們見王以楓冷冷的,有點不敢招惹這冷面御姐,看顧秋臉嫩,就笑嘻嘻地跟她說。
顧秋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水,這才說:“你們說話能站遠一點嗎?站在別人的飯菜邊上說話,你們禮貌嗎?”
兩人頓時尷尬,如果說王以楓的“不可以”還能讓他們笑嘻嘻地糾纏下去,顧秋這帶著嫌棄的冷淡語氣就讓他們受不了了。哪里還呆得下去,端著餐盤去別的桌子了,坐下來還憤憤朝這邊瞪了兩眼。
王以楓暗暗翻了個白眼:“吃飯前也不說擦個臉,本來就長得不怎么樣,還油汪汪的,身上還滿是汗臭味,怎么說得出來坐別人對面的?”
顧秋深有同感。
尤其這些天因為要分批次喂烏龜,她見過莊雪麟好幾回,莊雪麟本來就長得好,靈氣淬煉過后,那皮膚簡直絕了,越發(fā)地無懈可擊,全方位無死角,把她的審美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以至于她現(xiàn)在看別的男的,第一反應是,啊,鼻子不夠挺,下頜骨不夠清晰,人中太短,眼窩太淺,皮膚太糙,發(fā)際線?哦,這可憐的發(fā)際線!
不看臉看身材吧,嘖,肩膀不夠寬,骨架子不夠好看,頸椎前傾有點嚴重啊,腰也不夠細,腿也不夠長……
顧秋從前也不是個在意這些的人,只能說被莊雪麟把眼睛給養(yǎng)叼了。
就挺困擾的。
說起莊雪麟,他今天早上回q市去了,這會兒應該已經(jīng)到了吧?那些龜都跟他回去了,不知道又給分配上了什么任務。
忽然聽到隔壁桌的隔壁桌,一男的在說:“我末世前帶的最后一個學員,體能那叫一個差,深蹲幾個就差點吐了,關鍵是還懶,只來了一次就不來了,這世道一變,這樣的體能多讓人擔心啊。”
一人道:“人各有命,你也別操心了,反正你們也不熟。”
“可她當時給我交了三千塊學費呢。末世前的三千塊也是一筆錢了,我這才教了她一節(jié)課,還欠著她十四節(jié)課。”
顧秋:“……”
為什么感覺這么耳熟?
她轉頭一看,再回憶一下,嚯,不就是那個健身俱樂部的小辮子教練嗎?
她只去過那一次,之后發(fā)現(xiàn)了靈氣就沒再去了,她都把這事忘了,沒想到在這里還能遇到這人,關鍵是他還牢記著自己。
還到處跟人說自己是個弱雞。
她可以裝作不認識他嗎?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下一刻,對方端起盤子要走,正正好看向這里,即便顧秋立即若無其事地低下頭繼續(xù)吃,他還是盯著她看。
“老黃,看啥呢?”
老黃忙說:“你等等,別拽我。”他走到顧秋面前:“你就是顧秋啊,你怎么后來都不來上課了?發(fā)你微信你也不回。”
其他幾人也過來:“熟人啊?”
“這就是我剛才跟你們說的那個啊。”
其他人:??
就是那個深蹲幾下就吐的?
可是這么弱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里不該全是被錄用的人嗎?
周圍吃飯的人都不由看了過來。
那兩個被顧秋懟了的油光青年頓時發(fā)現(xiàn)了找回場子的機會,怪里怪氣涼颼颼地說:“說不定是走了什么后門混進來的呢,現(xiàn)在女孩子只要長得好看,什么事情做不到啊?”
眾人下意識去看顧秋的臉。
就……真的很漂亮啊!
看起來又這么小,那手白白細細的,一個繭子都找不到,怎么看都是嬌生慣養(yǎng)的人。
確實很令人懷疑。
有人皺了皺眉,小聲嘀咕:“怎么什么人都放進來?照這樣,我朋友也該進來才是。”
“我弟弟還是巡邏隊的呢,巡邏隊的體能測試完全過關,不比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強?”
“別這么說,這么漂亮的妞,看著也賞心悅目啊,可能部門招這樣的進來,就是為了讓我們身心愉快的。”
不知道誰說了這么一句,然后很多男的都笑了起來。
顧秋瞇了瞇眼,王以楓直接拍桌而起:“說什么呢你們!”
和顧秋他們同一組進來的另外兩個男子互相看了看,畢竟是同一組進來的,而且他們見識過顧秋的本事,絕對不弱,于是也皺眉助陣:“你們嘴巴放干凈點啊,你們是在質疑選拔有內幕嗎?”
兩個壯碩男人發(fā)話,還是有點震懾力的。
而且王以楓看起來不太好惹,還有人知道她爸是異生辦的主任,她自己本人也很強,之前還是某執(zhí)法組的組長。
于是互相使使眼色,只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繼續(xù)吃飯。
唯有那倆油光青年不依不饒,其中一個說:“大家說的也是實話啊,不然怎么解釋她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大叔,剛才你說她就是個弱雞對不對,你再給大家仔細說說啊。”
小辮子教練皺皺眉,他沒想到會引發(fā)這樣的情況,有些后悔自己不該說那些話,更不該認出顧秋還上前確認,他打了個哈哈說:“我眼神不好,認錯人了。”
說著就想走,那油光青年說:“別走啊,你都把人名字喊出來了,有沒有認錯人,一問就知道了,嗨,那個誰,你敢說出自己的名字嗎?”
顧秋放下筷子,咔噠一聲輕響,卻不知怎么,讓人們都看了過來,下意識覺得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了。
只見她臉色沉靜極了,站起來,看著那青年說:“你又叫什么名字?”
后者嗤笑一聲:“說就說,記好了,我叫周天一。”
顧秋點頭:“很好。”她環(huán)視一周:“剛才誰笑了,笑的人自己站起來。”
人們愣了,面面相覷,有人皺眉,對顧秋這咄咄的態(tài)度感到不適,也有人單純看好戲:“我笑了,所以呢,你要把我怎么樣啊小美女?”
顧秋看著他,微微勾起嘴角,對方不由愣住。
下一刻,顧秋猛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速度快得仿佛是瞬移過去的,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一路撞翻桌椅無數(shù),像旋風一樣一掃而過,下一刻人們再看清兩人的時候,已經(jīng)是顧秋把人重重地砸在一根四方柱子上。
那柱子上的壁磚裂成了一塊塊,噼里啪啦往下掉,而那個男人的腦袋陷入墻壁半寸有余,后腦勺流出鮮紅的血來。
人們嘩然而起,死死瞪著這一幕,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遠處排隊打飯的人,窗口里打飯的工作人員,也全部傻了。
顧秋掐著這個人的脖子,把他提得離地十多厘米,驚恐瘋狂地摳著她的手,但顧秋絲毫不為所動,微微偏頭,面帶微笑:“好笑嗎?”
“額,額,額……”
這人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臉一點點漲紅,然后變紫。
顧秋面上笑著,手下卻越發(fā)用力,這人的脖子發(fā)出骨頭咔咔的聲音,眼球開始外突。
顧秋卻還是沒有松手:“我問你,好,笑,嗎?”
“搖頭啊,快搖頭啊!”有人喊道,大約是這人的同伴,他們已經(jīng)驚懼到不僅不敢上前,連對顧秋喊話的膽量都沒有,此時此刻的顧秋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人終于小幅度地,艱難地搖了搖頭。
顧秋終于放開手,這人掉了下來,倒在地上,他的同伴立刻沖上來,但連顧秋的一片衣角都不敢碰到,是遠遠地繞開她過去的。
顧秋回過頭,看向人群中的一人,那是說出了那句引發(fā)爆笑的有顏色的話的人。
那人一個哆嗦,只感覺被惡魔盯上,轉身就跑。
顧秋手拂過旁邊桌子上不知道誰的一雙筷子,揮了過去,下一刻,兩根筷子直指插入那人的屁股,那人慘叫一聲撲倒在地,凄厲地大叫起來。
其他人又是一抖。
媽呀,這筷子入肉至少兩公分,這是什么力氣啊!這還是人嗎?
顧秋走過去,一腳踩在他后背,彎下腰把一塊抹布塞進他嘴里,噎得他直翻白眼:“不會說人話,就去吃屎!”
她直起身,再次環(huán)視一周:“你們還覺得好笑嗎?”
人們有一個算一個齊刷刷搖頭,剛才跟著笑的人,已經(jīng)渾身發(fā)冷,直往人后躲。
顧秋看向那個周天一,眼神幽黑:“你呢,需要我再展示一下,我是靠什么進來的嗎?周、天、一?”
周天一腦海里一片空白,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是個催命符,被這女人喊一聲,他命都要沒了。
他兩腿哆嗦,看著對方勾魂奪命般可怕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腿間就是一熱。
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