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找到莊雪麟后, 顧秋幾乎是不錯眼地守著他,時不時就給他輸一輸靈氣,莊雪麟恢復(fù)速度提高數(shù)倍, 身體狀況迅速變好。
在首都休養(yǎng)了兩天之后, 他的眼睛就大致能看清東西了,也不會再各個器官輪著班地失靈了,受損最嚴(yán)重的雙腿, 因為打從落到謝樘手里起,就被濁氣廢掉,所以這個是最難恢復(fù)的,但拄拐杖走路也沒有之前那么辛苦了。
顧秋便決定帶他回西武縣。
畢竟比起首都, 西武縣更加安全和舒適,而且她離開西武縣也好幾天了。
“莊家那邊把靈氣通道的位置給定下了, 就在老宅后山里。”顧秋跟莊雪麟說了莊家那邊的決定,“我一會兒就過去給他們開個靈氣通道,然后我們就走, 你要過去嗎?莊雪晉說, 他們家老爺子雖然好了,但身體比起從前, 孱弱了不少。”
最重要的一點,老爺子雖然神智清明了,但偶爾還會惦念莊雪麟,常常問莊雪麟找到了沒有。
莊雪麟決定去見見老爺子, 于是顧秋便帶他去了。
祖孫倆見面后顧秋就離開了,給他們單獨的空間,她去開靈氣通道了。
開個通道快得很,當(dāng)靈氣慢慢散逸出來, 顧秋對莊雪晉道:“從此我和你家之間是兩清了。不是靈修,感受不到靈氣,但現(xiàn)在首都里的靈修越來越多,說不定哪一天就有人發(fā)現(xiàn)你們家有靈氣通道,”
莊雪晉道:“我們知道輕重。”顧秋也就不再多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莊家人脈還是很廣的,這段時間莊家人陸陸續(xù)續(xù)通過各種途徑,去靈氣園成為了靈修,現(xiàn)在有了靈氣通道,就可以窩在家里專心修行,但凡悟性高一點、刻苦一點,很快就能成才,到時候這個家族,想必會以另一種面貌重新出山。
“對了,有一件事。”莊雪晉有些赧然,“雪翊失蹤了,如今下落不明,他把家里的沒落喝虞芃芃被抓都歸結(jié)于你,說不定會針對你做些什么。”
顧秋道:“哦,我知道,他還想去救虞芃芃來著,不過失敗了,然后就一個人跑了。”
這是前天晚上發(fā)生的事,當(dāng)時莊雪麟剛找回來,她根本無心關(guān)別的事,況且只是這么一個小嘍啰。倒是莊雪麟,聽到還扯上了虞芃芃,立刻和他解釋他和虞芃芃真的沒什么。
顧秋當(dāng)時笑道:“我知道啊,我都查清楚了,那個女人看上了你,突然冒出來對他獻殷勤,后來知道你的眼睛的問題后,立刻放棄,偏偏莊雪翊總喜歡和你較勁,就去勾搭她,偏偏她又看不上莊雪翊,又想立癡情人設(shè),就一同炒作,讓人覺得是你們兩個同時追求她,她為了你們兄弟和睦,不得不兩個都不在見面。”
莊雪麟:“……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顧秋笑瞇瞇道:“所有和你相關(guān)的事情,我都會去查,何況是這么重要的事,不過以后有你在,我想知道什么,直接問你就行了。”
當(dāng)時找不到莊雪麟,她當(dāng)然想知道莊雪麟的所有事情,以此來稍稍緩解心里頭的焦躁,現(xiàn)在人就坐在她身邊,過去那些事情,還算得了什么?
而莊家祖孫這邊,莊老爺子看著眼前坐著輪椅的青年,心情無比復(fù)雜:“那天我看到了一些畫面,這些天倒是越來越淡了,那都是真的吧。”
眼前這個他最不重視的孫子,在某個時空里,是他最倚重、最驕傲的孫子,是整個家族的驕傲。
那個時空里的莊家,威望深重,力挽狂瀾,是天塌下來是強撐起來的最后幾根支柱之一,雖然頭頂時刻懸著危機,但上下一心,人民仰慕,是舉國承認的英雄。
和現(xiàn)在不一樣。
現(xiàn)在的莊家,仿佛只是國家的蛀蟲。
可是那個時空的世界支撐了兩年多,而現(xiàn)在的國家、人民的未來是光明的。
老爺子感慨萬千,心緒起伏,個中滋味難以對人言:“你見見你父親吧,在那時,你們關(guān)系很好的。”
“那時”,就是他所看到的上輩子的畫面。
莊雪麟沉默片刻說:“不用了,縱然有緣分,那也是上輩子的緣分了,看到祖父身體恢復(fù),我也放心了。”
他感受到了后山方向涌出來的靈氣,道:“靈氣通道已開,這是顧秋,也是我,對于莊家受我連累所給的補償,以后您好好約束家里人,在新的時代到來之前,做好準(zhǔn)備吧。”
莊老爺子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忠告和決絕。
其實無論是莊雪麟還是莊老爺子,都只有前世的些許記憶,而且這記憶在緩緩的消散中,說白了,那是上輩子的事情,而他們都活在當(dāng)下。莊雪麟從小的經(jīng)歷不是假的,與莊家人的隔閡不是假的,就是裝親熱也裝不像的,那又何必勉強。
老爺子看著他坐著輪椅離去的背影,老眼微濕,這是他莊家的子孫啊,莊家最出息的子孫啊!是有重要的事情,第一個想到讓自己配合,那么信任自己的孫子啊!
莊大伯走過來:“爸,進去休息吧。”
莊老爺子長嘆一聲,說:“打電話給你妹妹,讓她多看望這孩子,姑侄倆別疏遠了。”
“我馬上去打。”
顧秋推著莊雪麟,一邊外頭打量著莊雪麟的表情,除了有些疲憊之外,看不出什么,看來他并沒有受到多少前世記憶的影響,對莊家人態(tài)度和從前差不多。
她猶豫了一下問:“你說你有一點前世的記憶碎片,那些碎片里也有你媽媽嗎?”
莊雪麟愣了下:“為什么這么問?”然后他回答,“有的,不過只有一點,只記得她和我父親感情一直挺好的。”
反正前世,莊慶叡并沒有離婚再娶。
“那你們母子關(guān)系呢?”
“應(yīng)該……也不錯吧。”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輩子的媽媽在哪里?你想見她嗎?”
莊雪麟愣住。
她突然這么問,結(jié)合在天坑里的一些疑問,他冷不丁想通了什么。
“她也在天坑里?是那個青姨?”青姨,青儀,還有那一碗碗燉湯,其他人的有些諱莫如深的反應(yīng)……他早該想到的。
“啊?”顧秋沒料到他好像自己想明白了,摸摸鼻子說:“她不讓我告訴你,但我找到那個天坑的時候,她正從底下爬上來,一手抓著藤蔓,一手拿著槍,坑底的人都說她快二十年沒出來過了。”
這么一個宅了這么多年的人突然冒著生命危險出來,除了是為了莊雪麟,沒有別的解釋。
莊雪麟一時愣怔。
顧秋很體貼地沒有說話,推著他慢慢往前走。
“哥。”前面突然出現(xiàn)個人,他剛靠近時顧秋就察覺到了,不過沒有阻止,這個人是莊雪青。
莊雪麟淡淡應(yīng)了聲。
莊雪青看著莊雪麟人仍顯得有點暗淡的眼睛和雙腿:“哥,你的傷怎么樣?”
“還好,很快就能痊愈。”
“一定是顧部長的功勞吧,這段時間,顧部長為了找到你,前前后后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首都人民都看在眼里。”莊雪青露出艷羨之色,“你們這是要回西武縣了嗎?還來不來首都,什么時候辦喜事啊?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喝杯喜酒?”
顧秋微微皺眉,有些不喜他這么問,還真是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
莊雪麟道:“結(jié)婚不急,秋秋還沒到年齡呢。”
顧秋:……好吧,確實如此。
不對,說得好像到年齡了馬上結(jié)婚一樣。
在前面,莊慶叡站在那里,張開嘴想說些什么,但又說不出來的樣子,他的現(xiàn)任妻子站在不遠處一根柱子后面,仿佛急得想跑出來捅他。
莊雪麟只是對莊慶叡微微頷首,也沒有開口打招呼,顧秋推著他直接離開。
莊慶叡似乎是想伸手攔,顧秋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這位莊家二先生就僵在當(dāng)?shù)兀鞘忠膊桓疑爝^來了。
莊二夫人從柱子后跑出來,埋怨丈夫:“不是讓你在把握機會好好修復(fù)一下父子感情嗎?他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家里,下次過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
要不是她只是個繼母,怕自己出面反而讓人不快,她就自己出來賠笑了。
莊慶叡木著臉沒吭聲,修復(fù)感情?怎么修復(fù)?還要他先開口噓寒問暖賠小意?
他可是做老子的!
“個小崽子,也不說主動跟我打個招呼!白養(yǎng)他一場”他低聲罵道。
莊雪青抱怨道:“爸,先不說你也沒養(yǎng)大哥幾年,就你這板著臉的樣子,換做是我我也不想先開口打招呼。”
“小兔崽子,你說什么!”
莊雪青現(xiàn)在可不怕他了:“那顧秋可是我未來嫂子,親嫂子,多親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搞得!這關(guān)系都攀不上了,你還在這挺硬氣呢,你當(dāng)我們家還是從前的莊家啊!”
莊慶叡氣了個倒仰。
顧秋聽著后面?zhèn)鱽淼某臭[聲,撇了撇嘴角,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所以說,前世關(guān)系再好,那也是前世的事了,這輩子,這個后媽、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就沒法消失掉,覆水難收,既定的事實不會更改,一切都無法回頭。
謝樘造的孽!
莊雪麟本該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和童年的!
從莊家出來,莊雪麟忽然說:“等我養(yǎng)好傷,再去看青……謝女士吧。”
顧秋立刻會意:“好,她的安全你放心,那個天坑沒多少知道,而且我已經(jīng)把結(jié)界加固了。”
下午,兩人回西武縣,一起走的還有老王、老祁他們一行從天坑里出來的人。
路上,老王幾次欲言又止。
老祁扯了扯他:“師兄,何必多言。”
老王嘆了口氣:“這靈氣通道的開放,只看她一人的心意,實在是……”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莊家老宅后山靈氣通道的開放,他是感應(yīng)到的,這顯然是顧秋獨獨給莊家的好處。做人情也好,還債也罷,一出手就是一個靈氣通道,把靈氣通道當(dāng)成了自己私人的東西了?
實在是太兒戲了。
靈怎么會選這么一個人?
冬冬一邊看看這白發(fā)老頭的臉色,一邊爬到顧秋耳朵邊嘰嘰嘰,顧秋摸摸它的長毛:“沒事。”
那老頭有情緒?隨便她,到了她的地盤上,還能掀起浪花來?
到了西武縣,一下飛機,老王老祁就怔住了,這個地方的靈氣實在是太濃郁了,他們以為首都的靈氣園靈氣已經(jīng)夠濃郁了,但這里更是有過之而不及。
和濃郁的靈氣相應(yīng)的,是人們微笑的臉,輕快的腳步,健康的氣色,整體就是很幸福的模樣。
“這就是靈氣的發(fā)源地?”
老王對顧秋道:“顧小姐,不知能不能讓我們?nèi)レ`氣的發(fā)源地看看?”
顧秋面對老人嚴(yán)肅而又隱含向往的表情,微微一笑:“不能。”
她摸摸懷里冬冬的毛意有所指地說:“我們家靈脾氣不太好,不喜歡不相干的人去它家里參觀。”
老人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拒絕,道:“并非是參觀。”
“哦?那是要指導(dǎo)什么嗎?那就更不必了,沒有人指導(dǎo),我們也發(fā)展得這么好,都到了這一步,就實在不需要什么高人出來指點了。”
你丫一個把“順其自然”掛在嘴上的,從末世到現(xiàn)在大半年了,一直躲在一個坑里,現(xiàn)在倒是板著一張臉,看不慣這個,又想要指指點點那個,哪里來的臉?
要說顧秋為什么知道這老頭口頭禪是順其自然,而且有能力做些什么卻一直避世至今,那當(dāng)然是冬冬說的。
冬冬這兩天有事沒事就嘰嘰嘰地在她耳邊告狀:看,就是那個老頭,你知道嗎,這家伙還挺有點道行的,末世來臨前就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不干,現(xiàn)在又一副高人做派,嘰嘰嘰嘰!氣死兔了。
有這么一個萌物吹枕邊風(fēng),顧秋能對這老頭有什么好感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