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哉怪哉
“轟隆隆,咔嚓嚓!”“啊!!!我的媽呀!!!”
萬里無云,春風和煦,本是響晴響晴的好兒,誰料頃刻間便狂風大作,暴雨如注 ,尤其那雷聲,那么響,還有那閃電,看著比她腰還粗,真真是頭一次見,直嚇得正在林間挖野材這個姑娘鬼哭狼嚎,無處藏身。沒法,最后姑娘就近躲在了身旁一棵枝葉繁茂的老樹下,哆哆嗦嗦的縮成一團,心里琢磨著,這么急的雨該是很快就停了,待會停了就趕緊回家,這地方太邪門了,以后再也不來了。
這姑娘叫慕云仙,原名陳玉棠,時年十歲,就住在山那邊的寶村。因著到了春耕時節(jié),見山上的各色野菜也冒了頭,雖然不太大卻正是又鮮又嫩的時候,于是一大早,姑娘吃了頓簡單的早飯,家里收拾利索,便帶著工具鎖好門戶上山挖菜來了。這座山附近人都叫它南荒山,據(jù)以前鬧過狼,出過事兒,就是跟前這個胡屯,有人被狼傷過,死活就不知道了。故而鮮少有人來,她今也是頭一遭來,原本只打算在家門口的南山挖一挖也就是了,哪想低著頭這一顆那一叢的,不知不覺間就跑到這來了。本來發(fā)現(xiàn)過界的時候想轉(zhuǎn)身回去來著,可許是因為這里素來鮮少有饒緣故,野菜格外多也格外大,尤其薺菜,格外稠密,她又素來愛吃薺菜包子,便沒忍住,結(jié)果越挖越上頭,越挖越上頭,最后跑山上來了。尋思著大白該不至于那么寸就撞見狼了,便沒急著下山。哪想方才她正撅著屁股在樹根翻草叢呢,就感覺起風了,這風起的也突然也急,愣神的功夫就越發(fā)大了。結(jié)果不期然,就遇到了這么一陣莫名其妙聞所未聞的狂風暴雨,險些連背簍都給她刮跑了,虧得她手快。
這老樹葉子雖然濃密,但到底還是漏了些雨水下來,這會兒丸子頭慌亂間也被樹枝刮散了,原本干凈整潔的一身玫紅色短打也沒了模樣,渾身上下潮乎乎的也開始難受了。這還不算完,就見那閃電越發(fā)頻繁了,雷聲也越發(fā)近了,悶響悶響的,就好像在她腦瓜頂炸的一樣,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姑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忍了半,忽然一道腰粗的閃電在她頭頂一閃而過,晃得周遭亮如白晝,緊接著一道悶雷就在離她不足三丈的地方直直地劈在了一棵缸粗的老樹上!“轟!”“啊!!!”姑娘是真被這一聲嚇著了,捂著耳朵縮成一團,使勁往后靠,心想,這老莫不是來尋仇的吧,這么厲害的雷是要劈死誰咋的,待會兒會不會就輪到她身后這棵樹了!咬牙挺了一會兒再沒聽到動靜,抬頭瞅瞅似乎雨停了,再感覺下,嗯,風也了許多,心里不禁暗喜,虧得這雨散的快,不然到處黑壓壓的,怪嚇饒。慢悠悠的起身抻了個懶腰,四處看看,這會兒精氣神也回來了,也不怕了,便開始指摘老爺,“這是哪個神仙行的云布的雨啊,這也太性急了吧,莫不是急著回仙府享用美食?”話的功夫云彩也散了,也亮了,好似啥都沒發(fā)生一般,慕云仙也不打算挖了,收拾收拾也準備回家吃薺菜包子去了。
背上竹簍轉(zhuǎn)身瞅了瞅方向就要下山,不經(jīng)意間瞟了一眼方才雷劈過得地方,“我的老爺呀,這這這,這也太嚇人了吧!”只見方才那棵缸粗的大樹被從中間整整齊齊分成了左右兩半,東倒一半西歪一半都在那仰歪著,地上統(tǒng)共還剩下不到半個人高的木樁子,里倒歪斜的杵在那。這可得去看看,慕云仙跑過去圍著倒霉的老樹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樹里邊居然是空心的,芯子被劈的焦黑,又蹦起來看了一下,里頭有個很寬的空隙,估計能容她站下了,而且好像還有個白東西。找了個能攀附的地方手腳并用爬了上去,蹲樹干上一瞅,果然里邊有個白色的大蛋,足有劉嬸家種的香瓜那般大,就立在中間。慕云仙心的跳下去貓著腰瞅了瞅,這么大的雷居然沒把它怎么著,這蛋還挺厲害。旁邊還有一叢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草,半尺來高,一個根上長著四五根長短不一的莖,筷子粗細。每隔寸許有一個節(jié),長一圈大概四五片葉子,一根莖上大概四五個節(jié)。其中四根莖上掛了果,指尖大,三個青的一個紅的,一看就知道這個紅的熟透了。心地摘了下來放在手心,迎著太陽仿佛能看到里邊一般,紅彤彤圓滾滾,晶瑩剔透,很是誘人。村里人告訴過她,蘑菇顏色越是艷毒性越大,不過這個果雖然紅艷可真心不像有毒的模樣,太通透干凈了。要是帶回去找宋夫子問問的話,嘶,又怕不心弄破了,那可就可惜了。怎么看怎么眼饞,索性直接吃了算了,就當是吃了顆悠悠,于是丫頭心地捏起來就扔進了嘴里。用舌頭一抿,汁水就蔓延開來,涼涼的甜絲絲的,竟是一包漿,沒有肉,怪不得晶瑩剔透,只可惜太了,沒覺得咽下去呢就沒有了,不過還有個果核,果斷裝進荷包,以后自己有果園田莊了可以種一種,不得是個稀罕物,那可就是獨一份了,到時候能發(fā)一筆大財也不定。吃也吃了,瞅瞅那幾顆青綠的,慕云仙沒動,心里打算著等過幾個月再來看看,熟了再摘吧!于是轉(zhuǎn)身抱起這個蛋,這蛋比鵝蛋可大太多了,質(zhì)地也比較硬,也不知道是啥蛋這么老大,肯定不能放過這么個稀罕物,果斷抱走。本來樹樁就高又抱個蛋,還得躲著樹上斷口的木刺,慕云仙費了老大勁才爬上樹樁,手掌都刺破了。“哎呀媽呀,累死我了!哎,可算上來了!呼!”沒等她喘勻氣兒呢一抬頭,“啊!!!”一匹狼直勾勾的站在兩丈外瞅著她,很明顯對她有打算!“呼通”,驚嚇中慕云仙掉了下來,懷里的蛋也嘰里咕嚕滾出去好遠,不過也顧不上了,爬起來扭身就去摸樹根兒放著的背簍,摸出鏟子雙手緊握回身就緊盯著這匹狼,這可是她唯一的武器!只是這匹狼咋回事,沒等她穩(wěn)住神呢,這家伙夾著尾巴嗷一聲掉頭跑了,確實是夾著尾巴跑的,這明顯是害怕了逃跑的,可是怕啥呢,肯定不是她也不是鏟子!難道附近來別的猛獸了?!不管了趁著有命在趕緊跑吧,待會兒那頭狼再回來,嗷一嗓子喊來一群,那可就死定了!回了神趕緊把蛋往簍子里一扔也不管壞不壞了,拎著簍子就往山下跑,邊跑邊喊,“狼來啦,山上有狼,都別上山!!!”姑娘心眼兒挺好,自己都蒙圈了還記得提個醒給附近的人這會兒也不覺得累了也不覺得餓了,就是撒丫子使勁跑,一口氣跑了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南山山頂,已經(jīng)能看到山下的自家院子了。
慕云仙這口氣總算松了,一屁股坐在山頂就動彈不了了,肺子也快炸了,嗓子也冒煙了,腿也打擺子了,身上還潮乎乎的,好不難受。這會兒想起來那顆蛋了,翻出來瞅瞅居然裂了個紋,倒也沒見淌蛋黃,應該還能要,留著吧。慕云仙坐了一會兒又看看西斜的太陽,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是出去了多久啊,邪門了,挖個菜咋就跑出去這么老遠,還差點回不來,心想以后再也不去了。歇息夠了便艱難的起了身,還得趕緊回去做點熱乎飯吃,餓死了。到了街門口馬上進院了,結(jié)果村長和趙家大伯從隔壁院出來了,一看見她這德行,村長就揪著眉頭開始給她上課,“你這丫頭跑出去玩水了咋的?這才啥時節(jié)?也太胡鬧了,受了涼要坐病的!”慕云仙趕緊解釋,“不是,村長伯我是被雨淋零兒,剛才那陣雨我正好在外邊!”倆老頭對視一眼,很是不解,村長直接開批了,“你這孩子咋還撒謊呢,玩水就玩水了,下次不犯就是,可不能撒謊啊,還撒這么大的謊!”趙老頭也笑,“這孩子是逗趣哈,撒個謊都跟人不一樣,哈哈,哈哈哈哈!”趙老頭已是憋不住大笑了起來,這下慕云仙蒙了,她撒謊了?!“伯,我沒撒謊啊,真下了,南荒山那可大了呢!”“啥,南荒山?你跑南荒山去啦?你不怕喂狼啊你啊,你這孩子咋這么膽兒肥呢你!”得,徹底捅了馬蜂窩,村長這回火更大了。趙大伯怕她再挨罵,便接了一句,“好孩子,你也換個由頭淘氣啊,你看看這地面,哪有雨啊?”果然,慕云仙恍然大悟,這一路沒有濕的地方啊,可是低頭瞅瞅,自己的繡花鞋確實是濕的,還滿是泥漿,這這這,到底是做夢了還是撞鬼了!“那,那雷聲呢,很大的雷聲你們聽見沒?”村長眉毛揪的更緊了,心想這是孺子不可教啊這是,咋這么冥頑不靈,于是又訓道:“一大我們都在山上忙,剛回來,你問問誰聽見雷了!以后可不許這樣知道不?”知道村長是好意,怕她自己學壞,不上進,不過看來也不明白了,所以也不辯解了,便服了軟,耷拉著腦袋道:“知道了伯伯,我,我冷了!”“哦哦哦,伯不,趕緊回去換衣服吧!”辭別了兩個老頭趕緊往家跑,一進院子先關(guān)了院門,把井里的餅子拎上來拿進廚房,背簍也放在廚房,蛋取出來放到柜上,擦了把臉趕緊起火燒水。眼見鍋底火著了這才抓了一把婆婆丁放在盆里用冷水泡上,留著待會兒做飯用。鍋底燒的是木頭瓣子,也是村里人幫著劈的,這木頭火就是比柴禾好用,點著了一時半會兒不用管,不耽誤干活,不像柴禾,總得往里添柴。水燒上了又把澡盆翻出來放在屋內(nèi),把換洗衣服從內(nèi)到外找一身拿出來也放好,這才去灶邊坐著邊烤火邊拿了個土豆削皮。一會兒的功夫水溫已經(jīng)夠用了,用盆把水倒進屋里澡盆內(nèi),關(guān)上門就把自己按進了水里,舒服,太舒服了,快活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