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你的執(zhí)念,我來守護
雖說他主要是出自私心,但也有非這么做不可的理由。</br> 若是天道真的“死”了,帝尊憑借法則之力一手遮天,那天下還不知會亂成什么模樣,畢竟沒有天道約束,所有想變強的人,都可以不擇手段了。</br> 如此想想,那樣的世界,和毀滅有什么區(qū)別?</br> 良久之后,夜沉淵對顧彥道,“其實在你心里,也有不甘吧?”</br> “……什么?”顧彥愣了一下,良久才僵硬的回了兩個字。</br> “從五萬年前到現(xiàn)在,你用盡所有辦法都想活下去,你怕死,可一日不能飛升,你再強也會等來死亡,你心里,對帝尊也有憤怒吧?”</br> 顧彥此時在鏡中世界里,聽到夜沉淵這么說,心下意識的提起來之后,又慢慢放松了。</br> 他戲虐的說,“我對帝尊忠心不二,當初……那個白衣女人叛變后,我就頂替了她的位置,一直到現(xiàn)在,帝尊下達的指令,我從來沒有失手過。”</br> 不過想起夜沉淵,他咳了兩下,又強行解釋。</br> “當然,若不是我需要玄厄丹,你們早就被我毀了,甚至我完全不用親自出手,這就是力量的絕對碾壓!”</br> 夜沉淵點點頭,“這一點,我是相信的。”</br> 夜沉淵沒有拆穿顧彥,從顧彥的一些舉動就能看出,他內(nèi)心其實是期待有那么一個人可以打敗帝尊的。</br> 眼下能得到永生的只有帝尊,他們這些人再怎么修煉都不會有機會。</br> 能走到渡劫這個地步,他們都是從尸山血海一步步走出來的,沒有誰真的甘心就此止步,更何況顧彥還是這種性格。</br> 夜沉淵一伸手,懸空的夙鏡碎片就落在了他手里,他道。</br> “如今還活著的渡劫,是否都是帝尊的手下?”</br> 畢竟帝尊不允許有人飛升,那么渡劫期的人,將是他的重點防范對象。</br> 顧彥哼道,“現(xiàn)在還活著的渡劫,都是聽話的,要么歸順于他,要么不再修行,自我廢逐。”</br> 夜沉淵挑眉,“那你將這一切都告訴我,不怕帝尊知道?”</br> 顧彥嘲諷的說,“帝尊確實一手遮天,人修的極致在他面前,也不過就是個玩具,但他大部分神識都用來遮蔽天道了,小部分神識又不知分散成了多少個,雖然對你比較在意,可你的重要程度,還沒到他必須時刻盯著你的地步,再說,我不是被你脅迫的么?”</br> 夜沉淵笑了,拋去厲老這層不談,只說他這個人,還是挺有意思的。</br> “多謝顧前輩為我解答,我會在厲老面前替你解釋的,厲老心善,知道你當年是逼不得已,應(yīng)當不會再和你計較。”</br> 顧彥聞言,聲音驟然拔高!</br> “我要他原諒?真是可笑,而且,什么叫逼不得已?《天地丹書》確實是我偷的,他的心上人也是我殺的,宗門更是我毀的!</br> 我殺人只是為了自己,才沒有強迫這種說法,你不要因為他蠢,就這樣騙他啊!”</br> 夜沉淵輕笑,“我知道你是壞人。”</br> 他眼中浮現(xiàn)出星光,聲音更是低沉下去,“剛好,我也算不得好人。”</br> 顧彥眉梢一挑,“你什么意思?”</br> 夜沉淵道,“沒別的意思,明天我就會和厲老一起煉制玄厄丹,只要前輩依言將你體內(nèi)的人面蝎王殺死,丹藥雙手奉上。”</br> 顧彥聽夜沉淵這么說,心里還是安心不少,他的壽命只剩下一個多月了,不然他也不會這么急,親自跑出來,結(jié)果把自己搭了進去。</br> 看夜沉淵的樣子,以后應(yīng)該還想從自己這里套話,說會給玄厄丹,顯然不是一句托詞。</br> 顧彥什么都沒說,徹底沉寂了下去。</br> 原本映照出鏡中世界的碎片鏡面,瞬間又變成了一片白茫。</br> 夜沉淵將碎片收好。</br> 雖然他半點都沒表現(xiàn)出來,但他心里一點都不輕松。</br> 他側(cè)躺在元初身邊,而元初也側(cè)躺著向著他,在他的遮掩下,她對剛剛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也因為對象是他,她才會這樣毫無防備。</br> 夜沉淵伸手,將她額前的發(fā)攏到耳后,原本沉重的心情就好像撥開了云霧,一點點放松下來……</br> 師傅長得越來越好看了。</br> 她在他的身邊,緩緩?fù)懽兂勺屓梭@艷的模樣,但夜沉淵永遠不會忘記她小時候,是怎樣小小的一團,需要小小的他連哄帶騙才愿意起床……</br> 他將人抱在懷里,喟嘆一聲,語氣緩慢而堅定。</br> “師傅,不管前路多么艱難,為了你,我也一定會走到最后。”</br> “你的執(zhí)念,你的心愿,我來替你實現(xiàn)。”</br> 他已經(jīng)有點迫不及待想看她到時候驚喜的表情了,哪怕是為了這個,他也絕不認輸!</br> ——即便帝尊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br> 次日,夜沉淵將顧彥的事情和厲老說了,厲老神情復(fù)雜,且一度懷疑夜沉淵是故意這么說的,就是為了讓他安心給顧彥煉丹。</br> “好了好了,你其實什么都不用說,我也會給他煉丹的。”</br> “哦?”夜沉淵有些意外。</br> “因為……”厲老暗暗咬牙,“因為讓他就這么死,實在太便宜他了!”</br> 顧彥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只莫名覺得耳朵有些癢,嗯……還有三條人蛇,就算厲天失手,也不可能三次都失手,他的丹藥還是有著落的!</br> 夜沉淵果然沒有食言,次日,在看到顧彥殺死體內(nèi)的人面蝎王后,他將丹藥送到了鏡中世界內(nèi)。</br> 一般來說,夜沉淵也好,元初也好,以他們目前的修為,即便夙鏡碎片歸順,他們想控制它也有點難,頂多封鎖它。</br> 但只送一顆丹藥進去,還是能做到的。</br> 顧彥將丹藥握在手里,有點意外夜沉淵的速度,他下意識的說了一句。</br> “這不是毒藥吧?”</br> 他眼下的身體,可經(jīng)受不了半點毒藥的摧殘了。</br> 對于這個,夜沉淵還是很自信的,他肯定的說。</br> “厲老從來不會煉制毒藥,那是他的原則。”</br> 一邊的厲老聽罷,突然有點心虛,但轉(zhuǎn)念一想,他確實沒有投毒害人啊!再說,這顧彥殺人如麻,難道不該受點懲罰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