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跟著她
夜沉淵走入船艙,并沒有驚動元初,因為天方開舟里,有他的神識印記,在元初抹去他的印記之前,天方開舟都會將他當做自己人。</br> 他坐在元初身邊,原本容易驚醒的元初,此時竟然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最后他指尖在她脖間一點,她便睡得更沉了。</br> 這段時間,他雖然是在療傷,但也沒有完全閑著,師傅說她被天道排斥,命不久矣,這件事他和厲老他們商議了一下,雖然沒有理清頭緒,但從原理上來說,這絕對是能解決的問題。</br> 因為修仙本就是與天博命,用各種方式活下去,直到掙脫天道的束縛,這才是修仙的意義。</br> 所以他在夙鏡傳承中找了一下,還真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眼下用得上的東西——“天衍術”。</br> 在帝國,有一個世家大族,就是靠能推演天機而屹立不倒,這天衍術,與那個家族的傳承差不多,都是屬于竊取天機的法術。</br> 但這種法術傷害很重,夜沉淵想用天衍術為元初推算剩下的時間,若是成功,他會折損不少壽命,若是失敗,他還可能會被天機反噬。</br> 但這卻是眼下唯一一個能用的辦法,夜沉淵手指點在元初眉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取了她一滴眉心血。</br> 白虎和枯木都沒有什么反應,或許是因為他們沒感覺到威脅。</br> 而夜沉淵將那滴血珠一抹,他面前便展現(xiàn)出一片紅光,他的眼珠瞬間變成了金紅色,一邊默念天衍訣,一邊透過那些紅光,在“看”什么。</br> 周圍的空間都陷入了玄音當中,變得虛無一般安靜。</br> 很快,紅光消失,一切又都恢復正常。</br> 夜沉淵喉間一甜,卻被他忍住了,厲老連忙現(xiàn)身給他喂了一顆丹藥,夜沉淵吃過之后好多了,但臉色還是灰白,顯然折損了不少陽壽。</br> “怎么樣?”</br> 厲老擔憂的看著夜沉淵,又看了看元初,眼里都是心疼。</br> 這兩個孩子啊……他們都太難了!</br> 夜沉淵閉上眼回顧半仙,才緩緩說出那個推演的數字。</br> “七年。”</br> 厲老一愣,“不是吧!小初只有七年時間了?……難怪她那么急,估摸著她自己心里,應該也是有預感的。”</br> 夜沉淵更不好受,他原本以為元初至少還有幾十上百年,但他剛剛推演天機,大致得到的結果就是這個,若是她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這時間或許還會變少。</br> 不過在推演過程中,他又發(fā)現(xiàn)了一點問題。</br> 在元初身上,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溫養(yǎng)著她,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象征她生命的紅線,被白金色的光芒緩慢的拉長,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卻有所用。</br> 他隱約覺得,他似乎找到了給她延長壽命的方向。</br> 同時,他也暗暗做了決定。</br> 他會在三年內將夙鏡碎片集齊,反正他的天珠能感應到碎片,這一點并不難。</br> 到時候,如果找到了給她延長壽命的辦法,那鏡子便永遠沒有出現(xiàn)的必要了。</br> 如果找不到。</br> 那就是她的退路。</br> 厲老根本不知道夜沉淵此時瘋狂的念頭,他見夜沉淵沉默,怕說多了傷他的心,這會也就不說了,只搖頭嘆息。</br> 元初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壽命只剩下多少,反而這個晚上,應該是她這一個多月來,睡得最好的一晚。</br> 次日,元初找了一個坊市,帶著天方開舟去修理。</br> 結果煉器商鋪的大師幫她看了看,隨即好沒氣道。</br> “姑娘這是何意?您這寶貝根本沒事,我怎么給你修?”</br> 元初一愣,不會啊!它明明壞了的!</br> 元初不甘心,讓對方仔細看看結界的位置,那里肯定壞了!</br> 但對方認定元初就是來胡鬧的,將她請了出去。</br> 此時元初的修為被壓在了金丹期,所以人家大店對她一點都不客氣!</br> 她氣悶的找了個空地將天方開舟放了出來,人沒進去,而是站在外面啟動結界,發(fā)現(xiàn)它的結界真的好了!</br> 這這這?莫非之前只是卡頓了?</br>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她拋在腦后,她駕著飛船繼續(xù)往獸族的方向去,這一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出奇的幸運。</br>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她吃的東西,很多都變得好吃了!</br> ……</br> 元初拿著筷子,看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忍不住落下了感動的淚水。</br> 這洪芳樓不愧是十里八方公認的貴,味道果然很好的樣子!</br> 她砸吧嘴,然后又皺起小眉頭,沉默的用筷子將一根一根的胡香挑了出去。</br> 她吃不慣這個,但這里的人似乎很喜歡用這種香料調味,哪怕是湯里都沒放過,之前她點菜時不知道,這會只有自己挑了。</br> 將它們都挑出來之后,元初迫不及待的開動了!</br> 好久沒吃到這樣的美味了,嘴里塞滿食物的那一刻她只想喜極而泣!</br>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店小二看在了眼里。</br> 店小二走到酒樓后的小庭院里,剛好看到夜沉淵一邊用白帕擦拭手指,一邊從廚房走出。</br> 一向伶牙俐齒的他,破天荒的盯著客人愣了一下。</br> 來洪芳樓吃飯的人,要么身份不俗,要么實力不俗,除了極個別,就沒有一個丑的!</br> 但當夜沉淵走出來時,他還是有種整個后院都被照亮了的感覺,那真是一點都不夸張!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呢?!</br> 他連忙堆起笑容湊過去,將元初的一舉一動都說了。</br> “……那客人可喜歡了,小人見她個頭小小的,還以為她不能吃,誰知她不僅吃了許多,剩下的也都打包了!”</br> 夜沉淵清亮的鳳眸微瞇,想到什么有趣的,他抿唇笑道。</br> “胡香也吃了?”</br> 店小二“額”了一聲,誠實說道,“那客人不愛吃胡香,都挑出來了。”</br> 夜沉淵想了想,似乎能看到元初皺著小眉頭挑胡香的模樣,頓時有些忍俊不禁的抿緊了唇。</br> 他也不想放胡香,不過不放,就太容易穿幫了。</br> 他給了店小二一袋靈石,“多謝貴店相助,這是借用廚房的謝禮。”</br> 店小二打開一看,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