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至深至純元初
幕輕寒沒想到元初看得這樣透徹,他心情輕松了一些之后,忍不住就逗她,“那照你這么說,我只看自己的優(yōu)點,最后豈不是會變得非常自負,而害了自己?”</br> 元初聽罷,笑容看上去比天邊的明月還要皎潔。</br> “怎么會呢?當一個人學(xué)會愛自己了,那么他為了更愛自己,肯定會將自己變得更完美。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桿秤,它永遠在那里,只要你不將它遮蔽起來,你就永遠能看到自己真正的短處。”</br> 說到這,元初走到幕輕寒身邊,踮著腳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氣橫秋道。</br> “總之,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為人之道只在‘平衡’二字,若你能平衡你的心,那不管你做什么選擇,都能理智的抓住它有利的那一面,我看好你喲!”</br> 幕輕寒乍一聽不覺得什么,可元初的話,仔細一分析,卻覺得字字珠璣!</br> 那一刻,他眼中似乎有白光閃過,心境的放松下,他覺得他的境界或許都要提升了。</br> 他愣愣的看著元初,忍不住問,“那你覺得,我這樣的人,以后真的能成為幕家的家主么?”</br> 元初聽罷甜甜的笑了。</br> “當你找到你心中的支柱時,你自然就會脫胎換骨,這世間最可怕的就是執(zhí)著,最能激發(fā)人的就是信仰,你相信你可以,便一定可以,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br> 幕輕寒反復(fù)咀嚼她的話,身體一輕,整個人都仿佛不一樣了。</br> “我想……我已經(jīng)找到我的支柱、也知道我應(yīng)該信仰什么了。多謝你小初,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br> *</br> 另一邊,顧青珂將她之前和元初的對話,用溯影珠溯回給夜沉淵看了,夜沉淵看過之后,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br> 顧青珂有些急了,“沉淵哥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那幕輕歌是什么人了,你還會跟她在一起么?”</br> 夜沉淵定定的看著她,只問了一句話。</br> “顧青珂,我問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br> 顧青珂的心莫名一跳。</br> “蘇和悅那件事,你有沒有插手?”</br> 此時,夜沉淵的神色很冷,離她距離也很遠,顧青珂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br> 若說沒有,幕輕歌肯定已經(jīng)告訴了夜沉淵蘇和悅的話。</br> 若說有,那她還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br> 她眼神飄忽,一直都很鎮(zhèn)定的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為難,可夜沉淵一直盯著她,在那種緊迫的視線下,顧青珂一咬牙,用力說道。</br> “我不知道那件事,是蘇和悅背著我做的,我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已經(jīng)和她斷絕往來了。”</br> 說完之后,她秉著呼吸看夜沉淵的臉色,月色下,他眼神冷漠,似乎微微瞇了瞇眼,緊接著,他緩緩展顏,竟然露出了一個讓人驚艷的笑容。</br> 正當顧青珂暗暗松了口氣的時候,只聽夜沉淵一字一句道。</br> “以后,不要再來找我說話,從此,我們就是陌路人。”</br> 顧青珂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什……什么?你說什么?”</br> 夜沉淵上前一步道,“顧小姐身為皇長孫正妃,有空專注別人不如注意一下自己。”</br> “以后,再讓我聽到你詆毀她的話……”夜沉淵溫柔的笑著說,“那我們就是仇人了。”</br> *</br> 幕輕寒和元初聊過之后,心胸頓開,但在他走之前,有一件事,他一定要知道。</br> “小初,夜沉淵對你來說,到底是什么人?”</br> 他沒有直接問: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你。而是采用了這種迂回的問法。</br> 元初一愣,突然就有些迷惘。</br> 這么多年,她和夜沉淵天天在一起,從小就親密無間,一直到大了也是,他們的關(guān)系,不是早就定型了么?</br> 而且她應(yīng)該告訴過幕輕寒,夜沉淵是她徒弟,他為什么還這么問?</br> 不過元初還是認真想了想他這個問題,最后嘴角浮現(xiàn)出笑容。</br>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br> 這個回答,讓幕輕寒心神一動,他仔細觀察元初,發(fā)現(xiàn)她臉上并沒有嬌羞的模樣,而是坦然的,帶著愉悅的,便猜測她應(yīng)該還沒有發(fā)現(xiàn)夜沉淵的心思。</br>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任何人身處其中的時候,都是看不分明的,畢竟長久以來的認知會麻痹自己,總需要有人戳破這個界限才行……而他,并不想做那個人。</br> 他想了想,站起身來,面帶笑容。</br> “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元初。”</br> 他突然叫元初的名字,元初抬頭看他,微微歪頭。</br> 幕輕寒看著她不經(jīng)意露出來的呆萌模樣,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頭。</br> “有時候真不知該怎樣說你,你之前寬慰我時,讓我覺得你的閱歷遠超年齡,可現(xiàn)在,我又不確定了。”</br> 元初嘿嘿一笑,她眨了眨眼,“誰規(guī)定老妖怪就一定要老氣橫秋了,說不定,我就是返璞歸真,大智若愚的老妖怪呢?”m.</br> 她裝作蒼老的聲音,讓幕輕寒莞爾一笑。</br> 他看著元初那雙干凈清透的眼睛,若是不了解她,他會覺得,元初的眼睛里什么都沒有,純白如紙。</br> 但回想起元初當初救他那妖異的眼神,還有她偶爾表現(xiàn)出來的見地,又讓他覺得她的眼睛里包容了萬物,只是看得太透,所以萬物在她眼中,都變成了最初的模樣。</br> 知世故而不世故,看似清淺實則深,元初……真的是一個很神秘的人呢,難怪,會讓他一而再的想要靠近。</br> 幕輕寒想到這里,笑容漸漸變得苦澀起來,他望著元初道,“其實以前,我從來沒有過自己的想法,因為家人都給我安排好了,但是看到你之后,我有了……”</br> 元初的笑容一滯。</br> “我時常都覺得那五百天過得太快了,仿佛彈指一揮間,你或許不知道,你身上有讓人幸福的魔力,不管是幫你梳頭發(fā),還是為你準備食物,那過程,都是一種幸福。”</br> 說到這,他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但他忍住了,那雙眼睛定定的看著元初,最后只說了一句。“我希望我出來之后,還能見到你,珍重了,小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