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惕盯著屏幕,冷不丁吐出兩個字，“死了？”</br>　　“誰？”吳悠問。</br>　　“前面幾層的人。”看著最后一篇日志自動銷毀，沈惕聳聳肩,“要不我只能解釋為斷電了。”</br>　　日志消失之后,屏幕恢復成最初的樣子,只是又彈出了一則郵件，不過是草稿箱里的未完成。</br>　　標題是兒童心理實驗的研究發(fā)展。</br>　　他留意了一下,但郵件很快也消失了。</br>　　這么快。</br>　　他感覺旁邊有人挨著自己，一側(cè)頭，鼻尖差點碰到安無咎的臉頰。</br>　　“你靠這么近。”沈惕很小聲說。</br>　　安無咎也小聲回答，“很近嗎？你平時也是挨我這么近的。”</br>　　被他這么一說,沈惕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來。</br>　　看到他的笑容，安無咎又有些不自在了。</br>　　如果現(xiàn)在腦子里想的是沈惕笑起來很好看，是不是很不合時宜。</br>　　喬希還沉浸在上一個問題中,忽然聯(lián)想到什么,“對了,一開始提到的安保系統(tǒng)崩壞了對吧，我們剛進來的時候。”</br>　　“日志沒寫完跟這個有沒有關(guān)系？如果整個大樓的系統(tǒng)都出現(xiàn)問題了,應該會有影響的吧。而且第一篇日志里好像也有說,e層的管理權(quán)限出現(xiàn)過bug。”</br>　　“系統(tǒng)崩壞應該是重要線索。”楊爾慈說完,感覺自己的脖子也不太舒服,于是伸手摸了摸，觸感不太對勁。</br>　　安無咎朝她看去，毫不意外地說,“你身上也出現(xiàn)了。”</br>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極為可怖的傷疤,割開的傷口被凝固的血痂填滿,皮肉外翻。</br>　　這是割喉之后的傷。</br>　　他留意了一下視野右方的倒計時，粗略算了算，他們還剩不到四小時。</br>　　游戲結(jié)束的時間，和初始的時間一樣，都是接近零點轉(zhuǎn)鐘的時候。</br>　　“我有一個問題。”吳悠說，“如果真的是死了，誰殺的他們？”</br>　　喬希試探性地說：“a02？”</br>　　“可是在第四層的時候，很多證據(jù)顯示，a02才是已經(jīng)死去的那個人，方塊2被換成鬼牌，我們在黑暗回廊里等到的幽靈，還有天堂之門上顯示出來的那句話，a02說‘他們要殺了我’。”</br>　　南杉也認同：“還有那首童謠，我記得原始的版本應該是大兔子死，但這第四層所播放的恰恰換成了二兔子死。”</br>　　眾人身上浮現(xiàn)出的致命傷與相對應的證據(jù)是矛盾的。</br>　　“先出去吧。”鐘益柔也逐漸恢復了神志，“已經(jīng)到了第五層了，先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機關(guān)和副游戲，最終的結(jié)果不是看能不能逃出大樓嗎？”</br>　　其他六人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大家打算離開這個房間。在走之前，安無咎看了一眼屏幕，發(fā)現(xiàn)上面出現(xiàn)了一行字。</br>　　[一切為了人類。]</br>　　又是這句話。</br>　　他還是離開了。在走廊上尋找下一個門的時候，安無咎將他所看到的關(guān)于a02和a01關(guān)系的信息也全部告訴大家。</br>　　“a02有基因缺陷……”吳悠皺了皺眉，“先天性心臟病？”</br>　　安無咎點點頭，發(fā)現(xiàn)吳悠久久不能從a02的故事里走出來，眉宇間籠罩著一層陰云。</br>　　當他們走到下一個拐角，忽然聽見了開門的聲音，轉(zhuǎn)過去一看，回廊內(nèi)側(cè)的墻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扇門。</br>　　這扇門通往的就是回廊圈出的中心。</br>　　這一層樓來得比其他樓層相對容易，沒有那么多的副游戲作為障礙，因此令安無咎感到蹊蹺。</br>　　“先等等，小心里面有問題。”他對走在前面的幾人說。</br>　　于是其他幾人也都等了等，沒有第一時間進去，可里面除了光線昏暗，除了墻壁什么也沒有，比四層的中心空間還要空。</br>　　等了一會兒，依舊什么都沒出現(xiàn)。</br>　　“要不……先進去看看？”</br>　　站在前面的吳悠看了一眼安無咎，時間緊張，安無咎也只好點頭，跟隨眾人一起進去。</br>　　沈惕站在他的身邊，兩人走在最后。門轟的一聲關(guān)上，不出所料，沈惕又一次像只受驚炸毛的貓嗖的一下貼了上來。</br>　　“你是真的膽子小還是裝的？”安無咎轉(zhuǎn)過臉看他。</br>　　“當然是真的，我一個人被關(guān)到房間里的時候都嚇哭了，你又聽不見。”</br>　　沈惕說話的時候耳墜搖搖晃晃，很容易就讓安無咎分心。</br>　　張口就來，明明早就發(fā)現(xiàn)機關(guān)有問題了。</br>　　“不過就算聽見了，你肯定也是不會管我的死活的。”</br>　　見他煞有介事的表情，安無咎扭過頭，看向前方。</br>　　誰說的。</br>　　他當時是想管的。</br>　　這里的地面是下沉式的，七人走下臺階，來到最中間的空曠處。</br>　　“這里怎么什么都沒有啊？”喬希轉(zhuǎn)了個圈，“這么大的場地，該不會是一會兒出現(xiàn)喪尸來咬我們吧。”</br>　　南杉笑瞇瞇，“這里出現(xiàn)什么我都不意外了。”</br>　　安無咎望向吳悠，盡管他一直不是愛說話的人，但安無咎很敏銳地察覺出吳悠表情的變化。</br>　　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從自己說了a02的身世之后。</br>　　難道吳悠的身世也和a02的故事有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br>　　忽然間安無咎感覺不太對勁，他踩住的地板似乎正在下陷。</br>　　他聽見吳悠的聲音，“往臺階上跑！”</br>　　但還是晚了，這片地板并不緊緊是下陷，而是從固態(tài)變成某種流動的液體狀，沼澤般困住了他們每個人的腿，無論使出多大的力氣，都沒辦法從中掙脫。</br>　　“不對。”楊爾慈提醒眾人，“這是非牛頓流體，越掙扎陷得越深，大家不要動了。”</br>　　眼看著，眾人不斷下陷，地板化作的流體已經(jīng)抵達他們的大腿。</br>　　安無咎眉頭緊皺，某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br>　　片刻后，大廳的正上方全息投影出一塊巨大的屏幕，上面顯現(xiàn)出文字。同時根據(jù)文字，相應的合成語音也隨之而來。</br>　　[各位距離成功還有一步之遙。]</br>　　[現(xiàn)在，你們的任務是通過提問，推測出在這所收容中心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關(guān)于你們每個人，也關(guān)于整個收容中心，包括它的結(jié)局。]</br>　　果然，除了每一層解密的副游戲，他們終究還是要找出隱藏的劇情線。</br>　　[提問不限次數(shù)，不限時間，每一次提問你們都會得到是或不是的反饋。當你們認為自己可以推理出真正的結(jié)果時，停止提問，完整地描述出來，如果與真相有80%的相似度。屏幕將會顯示出慶祝動畫，你們也就可以從目前的流體沼澤里脫困。]</br>　　“沒有限制？”</br>　　安無咎目光沉然，不可能沒有限制和懲罰機制。</br>　　所謂的不限時間事實上也是想要消耗玩家剩余不多的時間。</br>　　[唯獨有一點。]</br>　　屏幕上出現(xiàn)新的文字。</br>　　[如果各位的提問得到的反饋是“不是”，則在場的每一位將下陷十厘米。一旦完全陷入流體之中，則視為淘汰。]</br>　　把限制從時間改成危險度，不僅消磨玩家時間，還能增加淘汰率。</br>　　[最接近真相的玩家將獲得赦免權(quán)，離開流體，開啟最終的天堂之門。其余未淘汰玩家的去留將由赦免玩家決定。]</br>　　果然是個人戰(zhàn)。</br>　　如果是各懷鬼胎的一組人在這里，最終結(jié)果恐怕會非常戲劇化。</br>　　[游戲開始，請玩家盡情提問。]</br>　　游戲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開始了，屏幕上的文字也消失，變成了一個符號，是一個畫得有些奇怪的太陽。</br>　　這個符號令安無咎感到眼熟。</br>　　“誰先問？”喬希看了看其他人。</br>　　楊爾慈開口：“我先來吧。”</br>　　她想了想，提出一個問題：“a02已經(jīng)死了，對嗎？”</br>　　屏幕上出現(xiàn)一個白色圓圈。</br>　　“是的。”合成語音回答。</br>　　大家的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br>　　南杉提問：“是死在這棟收容中心，死因是心臟病發(fā)？”</br>　　屏幕上再次顯示圓圈，“是的。”</br>　　兩次正確回答令眾人得到些許鼓舞，下一秒，吳悠提問：“a02被克隆的一個原因是不是他的先天性心臟發(fā)育畸形，所以克隆出很多的他來作為替代品和器官供給者？”</br>　　屏幕這一次突然出現(xiàn)了不一樣的圖標，白色圓圈的中間出現(xiàn)一個紅叉。</br>　　合成語音回答：“是，也不是。”</br>　　一部分猜對，一部分沒有猜對。</br>　　這個結(jié)果大家不知應該怎么算，正當糾結(jié)之時，他們感覺到腿往下陷了陷，但并不是十厘米，大約只有一半。</br>　　“對不起。”吳悠對自己導致的懲罰感到很抱歉，他不想連累所有人。</br>　　“沒關(guān)系的。”安無咎寬慰他，“至少我們知道了，如果不完全對也是要下陷5厘米的。”</br>　　“所以是前半句不對還是后半句。”喬希想了想，感覺前半句應該沒什么問題，后半句好像也說得通。</br>　　“應該不是供給器官這么簡單。”安無咎解釋說，“a02的心臟問題源于基因遺傳，就算是克隆，克隆人也擁有和他完全一樣的dna，一樣會是畸形心臟。”</br>　　一旁的沈惕一副消極罷工的狀態(tài)，又是打哈欠又是伸懶腰，聽到這些，主動抬起手，提出一個問題：“是a01的父親要提出克隆a02的嗎？”</br>　　“是。”</br>　　“a01與a02是戀人關(guān)系嗎？”沈惕問出了一個很跳脫的問題。</br>　　屏幕再次出現(xiàn)之前的圓圈叉符號，“是，也不完全是。”</br>　　隨著這個反饋，眾人又一次下陷五厘米，流體緊緊吸附著他們的雙腿，完全無法動彈。</br>　　“肯定不完全是啊，從名義上來說，他們應該還是兄弟吧。”喬希說。</br>　　鐘益柔想到什么，虛弱地開口：“我要提問……a02的鬼魂是不是在樓里出現(xiàn)了？”</br>　　“是，也不完全是。”大屏幕再次出現(xiàn)圓圈打叉的符號。</br>　　他們又一次下陷了五厘米。</br>　　“不完全是……”安無咎想了想。</br>　　“出現(xiàn)的鬼魂并不是a02的，是他的克隆體的，對嗎？”</br>　　“是。”屏幕給出了肯定的圓圈符號。</br>　　南杉整理線索，“所以a02死前被克隆出許多克隆人，存放在冷凍艙里，但是死去的不只是a02本人，還有他的克隆體。”</br>　　楊爾慈想到之前的日志，“日志上寫過，克隆人的壽命很短。”想到這里，她提出一個問題，“a02的克隆體是自然死亡，不是謀殺，是嗎？”</br>　　“是，但不完全是。”</br>　　又一次不完全的回答。</br>　　“是自然死亡，但又不完全是……”吳悠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有一些克隆體是自然死亡，有一些則是被殺了？”</br>　　“是。”</br>　　他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br>　　吳悠又問：“是因為a02克隆體得知真相之后被殺了嗎？”</br>　　“是。”</br>　　喬希又問：“a02的克隆體是不是打算對其他所有人復仇？”</br>　　“是。”</br>　　被收養(yǎng)，被克隆，因先天疾病而亡，這是a02的命運。a02的克隆體延續(xù)了他的生命，有的自然死亡，有的人為消失，結(jié)果似乎是徹底的悲劇。</br>　　安無咎聽著大家的提問，覺得還是有哪里不太對勁。</br>　　吳悠看了看其他人，想起些什么：“這些傷是來源于a02克隆體的復仇嗎？”</br>　　“是。”</br>　　“bcde層的工作人員日志沒有寫完，是因為寫日志的人在當下遇到危險或者被殺了嗎？”</br>　　“是。”</br>　　“是前來報仇的a02克隆體的鬼魂嗎？”</br>　　“不是。”</br>　　眾人一下子下陷了十厘米。</br>　　這一下，大家總共已經(jīng)下陷了30厘米，原本沒過大腿的流體如今已經(jīng)快要來到胯骨。</br>　　不是a02克隆體的鬼魂，還會是誰？</br>　　鐘益柔又問，“是a02克隆體發(fā)現(xiàn)自己僅僅是克隆體，得到的記憶也是植入的，所以非常憤怒，想要復仇，是嗎？”</br>　　結(jié)果又一次偏離了他們的想象。</br>　　“是，但不完全是。”</br>　　原以為是克隆體發(fā)現(xiàn)了克隆的真相才會如此憤怒，但事實好像并不是這么簡單。</br>　　在眾人沉默之際，沈惕思維跳躍地問出另一個問題：“a02沒有權(quán)限進入收容中心的其他樓層，除非該樓層的人給他放出相應地點的權(quán)限，比如馬戲團，對嗎？”</br>　　“是的。”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br>　　沈惕又問道：“所以，收容中心背后的黑代孕工廠和各種人體實驗，a02和a02的克隆體從頭到尾不知情，對嗎？”</br>　　屏幕亮起圓圈，“是。”</br>　　有了這個補充，喬希立刻問：“那是a02的克隆體偶然間得知他們做的這些壞事，又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只是克隆體，在反抗的時候被殺害，于是鬼魂來找他們復仇，對嗎？”</br>　　“是，但不完全是。”</br>　　還是缺點什么。</br>　　事情的面貌已經(jīng)在他們的提問和對方的回答中一點點拼湊出來，但似乎有一些矛盾和缺口很難填補。</br>　　南杉想了想，問道，“之前說a02的克隆體存在非正常的死亡，是除了a01之外的其他幾個人殺了a02的克隆體嗎？”</br>　　“是，也不是。”</br>　　眾人繼續(xù)下陷，越來越深。</br>　　“是也不是。”楊爾慈皺了皺眉，說出了一個不太可靠的猜想，“難道……a01也參與了？”</br>　　屏幕之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圓圈。</br>　　“是。”</br>　　眾人一瞬間愣在原地，后背有些發(fā)涼。</br>　　喬希一臉錯愕，“我以為……a01是因為很愛a02沒辦法接受a02生病死掉，所以才克隆了他，當做是他還活著。如果a01真的愛他，不會殺a02的克隆體吧。”</br>　　真相開始逐漸詭異起來。</br>　　沈惕撇了撇嘴，“說不定這個a01也是個瘋子呢。”</br>　　安無咎輕聲開口，“你們不覺得，從一開始收養(yǎng)a02的原因就很奇怪嗎？a01的父親不是別人，他是一個棄嬰收容中心的院長，完全有資源也有理由收養(yǎng)更健康的小孩，但他偏偏收養(yǎng)了一個有先天疾病的小孩。”</br>　　“可能是合眼緣？”喬希說完，又否定了自己的說法，“確實，在這種游戲副本里，一般都是有前因的。”</br>　　安無咎閉上眼，將在這座收容中心發(fā)生的一切都過了一遍。</br>　　腦海中浮現(xiàn)出許多的畫面，走馬觀花一般，最終停留在第四層的實驗室。</br>　　安無咎抬起頭，發(fā)起新的提問：“收留a02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先天疾病，a01的父親想要利用他的基因缺陷進行實驗研究，是嗎？”</br>　　“是，但不完全是。”</br>　　這個結(jié)果讓在場七人再次下陷，但同時也為他們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a02的收養(yǎng)背后就內(nèi)含隱情。</br>　　不完全是……安無咎凝眉細想，的確，棄嬰中心應該有許多孩子都是具有先天缺陷的，如果真的只是要選一個這樣的孩子，并不一定要選a02.</br>　　他仔細地回憶a02的形象，發(fā)現(xiàn)在第二層喬希錄像中的他應該是最貼近真實的a02的，那時候的他善良而正義，為了那些雙性嬰兒奔走，查找真相。</br>　　善良……難道這也是他們選擇a02的標準之一？</br>　　還是說，他們希望a02成為這樣的人呢？</br>　　大家的思維開始發(fā)散，“難道a02是a01父親的私生子？他們有血緣關(guān)系？”</br>　　“不是。”</br>　　“難道是因為a02其實是有某種特殊的體質(zhì)，比如克隆的成功率比較高，或者基因編輯的成功率更高？”</br>　　“不是。”</br>　　一連好幾個提問得到的反饋都是紅叉，情況不容樂觀。流體從下往上逐漸吞噬他們的身體，個子稍稍矮一些的，已經(jīng)快要來到胸口。</br>　　“總之他們是利用a02做試驗品的對吧，而且從一開始就選中了他，對他好，實際上就是想用他來驗證實驗結(jié)果。”不知是因為流體快要埋掉自己，還是因為這些逐漸靠近的真相，喬希感到十分窒息，如果一個人收養(yǎng)自己，只是像收養(yǎng)一只小白鼠一樣，該有多可怕。</br>　　“他們還滿口為了人類為了人類，簡直是又瘋狂又虛偽。”</br>　　為了人類？</br>　　安無咎微微瞇起眼。</br>　　忽然聽見一旁的沈惕也喃喃自語，“一切為了人類。”</br>　　安無咎側(cè)過臉看向他，沈惕也轉(zhuǎn)過來，四目相對。</br>　　他們的腦電波好像在某個瞬間對上相同信號。</br>　　安無咎開口，“我一直覺得，那句‘一切為了人類’聽起來很奇怪，這種話具有很典型的口號性質(zhì)，能給人注入很強大的信念感。”</br>　　“就像是某種邪·教組織，也會用這樣光明正義的口號去控制信徒，目的實際上和口號有很大的偏差。”</br>　　他想到了剛剛在沈惕權(quán)限下的主機上看到的未發(fā)出郵件。</br>　　或許真的他想的那樣，盡管非常荒誕。</br>　　安無咎抬起頭，“我想提問，a02被選中，除了作為基因編輯和克隆的實驗對象，是不是還是另一種心理實驗的對象？”</br>　　他的猜想得到了驗證。</br>　　“是的。”</br>　　“另一種？”喬希看向安無咎，“是什么？”</br>　　沈惕想到了工作日志里的內(nèi)容，不論是誰的日志，基本都寫明了一些關(guān)于a02的實驗，但有一個是很不明確的，用一個名詞指代，出現(xiàn)在喬希那個角色的工作日志中。</br>　　沈惕抬眼，對系統(tǒng)發(fā)出提問：“這個實驗，是不是叫成長秀？”</br>　　片刻后，猜想得到了驗證。</br>　　“是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