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五章 巨震生朱紫悠閑
銀鈴胡媽媽趙雄趙英趙勇趙福這些親信很快過來了。
趙貞不愿意把事情鬧大,怕將來對朱紫不利。
內(nèi)院門緊閉,趙貞的親兵在外把守著。
趙貞在內(nèi)書房的搖椅上躺著。
銀鈴他們站在他面前,等著他的命令。
王爺似乎疲憊極了,眼皮發(fā)腫,往日的瀲滟鳳眼如今沒有了神采,臉色透著股蒼白,嘴唇也有些發(fā)白發(fā)干,色澤暗淡。
趙貞覺得太陽穴好像有重鼓在敲,痛不可忍。他閉上眼睛,聲音嘶啞低沉:“這件事不要走漏一點風(fēng)聲,不然……”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股狠意。
銀鈴他們躬身答了一聲“是”。王爺?shù)氖侄嗡麄儽日l都清楚。
“胡媽媽帶幾個信任的人搜索全府,不要有一點遺漏。”
“趙雄帶人去調(diào)查高府離開的那幫人。”
“銀鈴帶人去調(diào)查那個章琪。”
“趙英回南疆。”
“趙福帶著驍騎從京城到宛州府沿路搜尋,一點線索都不要放過。”
“趙勇在京城尋找。”
覺得算無遺漏了,趙貞才道:“你們退下吧,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我!”
眾人退下,內(nèi)書房的房門被輕輕地關(guān)上了。
趙貞睜開了眼睛。
他身子很累,大腦卻病態(tài)的興奮,太陽穴一漲一漲的。
他想睡,睡著了就能把這一切都當(dāng)成一個噩夢,可是,他睡不著,腦海里全是前段時間朱紫的柔媚、體貼和關(guān)懷――他真傻,他居然以為那是朱紫深愛自己的表現(xiàn)。
你把我?guī)У教焯茫屛覈L到幸福的滋味;然后,再把我狠狠踹下去,跌落塵埃!
趙貞夢游般又回到了臥室。
臥室里到處是朱紫留下的痕跡。
書案上擺著朱紫買回來的沉香木山水筆筒,筆筒旁放著一疊書,是幾本朱紫愛看的話本和曲集。
書案旁邊靠墻放著朱紫買回來的兩個花梨木高柜,一邊放著朱紫的衣物,一邊放著趙貞自己的衣物。
趙貞走到衣柜前,打開衣柜。
屬于他的那一邊最上面整整齊齊放著三摞衣物,分別是內(nèi)衣,春衫和袍子――都是朱紫這段時間做的。
屬于朱紫那一邊衣物也都還在,疊得很整齊的放在那里,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沒少。趙貞非常熟悉朱紫,他看了一下,就知道朱紫把最喜歡的那幾件內(nèi)衣都帶走了。
趙貞頓了頓,放下手中的朱紫那件粉紅色抹胸――這也是她不喜歡的,和自己一樣!
床前那個沉香木鏡架,也是朱紫買回來的。
趙貞走到鏡架前,看到朱紫的妝匣和首飾匣還在那里。他的手微微顫抖,摁開妝匣。
妝匣里從來沒有這樣整齊過:三把梳子桃木梳、玉梳和金梳并排放在一起,胭脂和香粉放在一起,幾塊畫眉的黛石分別被小心地裝在了幾個小盒子內(nèi)。
趙貞覺得自己的心被錘子一下一下捶打著,漸漸麻木。
他仿若行尸走肉般,伸手在朱紫的首飾匣上摁了一下,首飾匣“啪”的一聲彈開了。
里面塞得很滿,朱紫的首飾太多了,很小部分是她自己的,絕大部分都是這一年來趙貞陸陸續(xù)續(xù)給她的――他在外面看到新奇的好看的珍貴的好玩的首飾,都要想辦法給朱紫弄回來。
只不過,朱紫都是只在房里戴給他看,很少戴到人前去,生怕招禍。
趙貞已經(jīng)麻木的心慟了一下:原來朱紫的處境竟是這么糟糕,他卻從來沒有意識到!
站在這昔日充滿溫馨如今一室凄涼的屋子里,趙貞終于確定:朱紫沒了!朱紫跑了!
在確定的那一瞬間,他身體完好,可是精神休眠。
時光滔滔流逝,不知什么時候,窗外開始下雨。雨絲從大開著的窗子飄了進來,落在趙貞身上。
趙貞覺得累極了,他走向朱紫賣的花梨木攢海棠花圍拔步床,打開床門,走了進去。
他在床上坐了下來。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朱紫和他一直是同床共枕,連被子都沒分開過。
他在床上躺了下來,拉開被子蓋住自己,連頭蒙住。
枕頭被子上有朱紫的氣息,那是一種極好聞極清淡的味道。
趙貞在這氣息的包圍中,自欺欺人告訴自己:朱紫沒走,她只是出去玩了,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
外面的雨不停的下著,越來越大,逐漸成瓢潑之勢。
趙貞在朱紫氣息的包圍中,慢慢睡著了,滿是塵囂的整個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
南安王府對于朱紫的搜素始終處在一種機密的狀態(tài)下。時間逐漸流失,可是搜尋卻越來越難。
胡媽媽借口為了迎接新王妃側(cè)妃,整頓王府,用篦子梳頭發(fā)般細(xì)細(xì)地把整個王府蓖了一遍,最后探知高四小姐在正房大鬧的時候,似乎有人看到一個背影像是朱紫的丫頭擠進了周圍的人群里。
趙雄帶人暗地里查訪高尚書府那兩日內(nèi)出入王府的人,最后,終于找到了有用的線索――抬轎的小廝說跟著轎子出去的一個丫鬟好像有點面生。可是,等趙雄細(xì)細(xì)去問的時候,他卻又不敢肯定了,也說不出那個丫鬟生的樣子,只覺得身材不算低,和自己差不多高。
銀鈴跟了章琪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章琪一直很正常:他白天要么出去談生意,要么就在店里;晚上偶爾出去喝喝酒,一般都在章福記后面的小花園里住著。
其他人一點線索也沒有。
轉(zhuǎn)眼,半個月過去了。
趙貞深居簡出,除了去郊外校場訓(xùn)練新軍外,也就是有圣旨才進宮一次。
在趙貞的深居簡出中,大金朝廷發(fā)生巨震。
巨震的開端其實很普通。
皇上的寵妃王淑妃病了。
皇上素來寵愛王淑妃,于是在一個春意盎然的午后,在皇后和高貴妃的陪同下,打算去王淑妃居住的輕霞宮探望告病的王淑妃。臨行前,顏皇后提議給王淑妃一個驚喜,皇上覺得很有意思,就欣然同意了。
因為地處北方,所以雖然三月將盡,金京城依舊春光爛漫,皇宮里也不例外,到處楊花飄拂,花香四溢,熱烈的浪漫的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輕霞宮外的杏花已開到荼蘼,粉紅的花瓣星星點點落了滿地。此時正是午睡時間,后宮里靜悄悄的。
皇上在妻妾的簇?fù)硐聛淼捷p霞宮門外,揮手止住了抬腿就要進去報信的小太監(jiān),一行人特意輕手輕腳進了輕霞宮,想o王淑妃制造一個大大的驚喜。
剛進輕霞宮,就看到一個宮女站在窗前,正要把一個花盆摔下來。侍衛(wèi)眼疾手快,飛身制止。
眾人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有些明白了。
他們涌進輕霞宮正殿,給正在玉床上和宮廷侍衛(wèi)顛鸞倒鳳的王淑妃制造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誰也不知道,這個桃色事件引發(fā)了大金王朝熹宗執(zhí)政期間的一次政壇巨震。
這個事件發(fā)生的時候,朱紫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拿著一把搗衣杵在砧子上捶打衣服呢。她現(xiàn)在的衣物全都是布衣,漿過的布衣硬邦邦的,非得捶軟才能穿。
這個院子位于金京西城的皮匠胡同,戶帖上屬于一個叫梁大才的男子。梁大才是章福記的伙計,今年三月份被調(diào)到北疆龍陽府新開的章福記分店去了。
他臨走前,給母親在皮匠胡同買了一套一明兩暗三間瓦房,還帶個小院子的宅子,讓母親帶著妹妹搬了過去住在那里。
實際上,梁大才的妹妹梁秋菊去年冬天就和人私奔了,現(xiàn)在家里這個妹妹早就換成了朱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