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115、第115章...
打過招呼以后,高長和大黃就算是認(rèn)識了,但是戀愛關(guān)系還是沒能展開,兩個相互認(rèn)識的人,其中一個對另一個有好感或者兩個人相互有好感,要想確立戀愛關(guān)系的話,還有一道程序,那就是表白。
大黃顯然不太擅長干這個,他們倆每天朝夕相處,假裝是剛剛認(rèn)識的普通朋友,然后晚上各自睡自己的。在憋了一個多月之后,大黃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味兒了,戀愛這回事,嚴(yán)重影響正常夫妻生活啊!
就在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硬著頭皮上的時候,高長他們老家的那個海灣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戀愛計劃只好稍微往后邊推一推。
“怎么樣,我的長期投資是不是該有回報了?”當(dāng)高長他們的輪船靠岸的時候,白寶已經(jīng)得到消息來了海邊,這家伙笑盈盈地站在海堤上,還是跟從前一樣帥氣,長了幾歲,又添了一些陽剛之氣。
“早跟你說了,低投資高回報零風(fēng)險,就你小氣吧啦那樣,楞是不舍得往外掏東西,這下有你后悔的。”高長率先上了岸,站在海堤上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滿是記憶中的熟悉味道,前后兩輩子,在這里一共生活了四十多年,這一次一走就是四年多,還真有點(diǎn)想。
“嘿,老子寧愿少賺點(diǎn),也得給自己留得一條命在。”白寶招呼他的那群弟兄幫高長他們看守輪船,然后又和他勾肩搭背:“咱哥兒倆好些年沒見了,走,跟兄弟喝酒去,一會兒讓大劉下廚整倆好的。”
“村子里怎么樣了?”高長說著回頭看了大黃一眼,沖他笑了笑,這家伙正耷拉著臉跟在后邊,見高長沖他笑,撇了撇嘴角把頭扭開了。
“還成,那邊的人過來籌了幾回戰(zhàn)略物資,總算是沒出什么大事。”
“那就好,我聽廣播里那動向,這戰(zhàn)是打不了多久了,這要是變了天,就怕那些個變異人亂來,所以回來看看。”
“剛好,過幾天我兒子就滿周歲了,到時候你的紅包可別包太小。怎么樣,這回弄了多少東西回來?”
“船就在那兒擱著呢,找?guī)讉€兄弟上去點(diǎn)點(diǎn)不就知道了,該搬的都搬村里土去吧,到底多少東西,這個你得問索帛,我心里也沒數(shù)。”對自己船上到底有多少東西這事,高長并不怎么關(guān)心,每回聽索帛說起,都是左耳朵進(jìn)右耳多出,根本沒往心里去。
“你倆當(dāng)初不是說不結(jié)婚嗎?”說是等活著度過了變異這一關(guān),再來考慮婚姻的事。
“呵呵,人是會變的嘛。”白寶有些不好意思。
上回村里不知道怎么的進(jìn)了幾條蛇,也是他們疏忽了,因為這幾年氣溫低,山上的毒蛇也都被凍死了七八成,加上村子周圍又種了許多蛇滅門,毒蛇基本上不會靠近,慢慢的,大家就有些大意。
那幾條蛇總共咬了五個人,死了兩個活下來三個,何韻就是其中一個活下來的,那一晚,當(dāng)白寶看著何韻面色青紫地躺在床上,幾乎沒有半點(diǎn)生機(jī),他心里終于后悔了,也有一些了悟。
人活一輩子,最終,什么都是留不住的,無論是自己還是愛人,甚至是子女,誰都別妄想擁有一個十全十美的結(jié)局。如果一個人在他不長不短的這一輩子時間里,能實(shí)實(shí)在在擁有一段屬于自己的幸福,那就是最大的幸運(yùn)了,無論是幾十年也好幾年也好,甚至只有幾天,也不枉他到這人世間來走一遭。
“你兒子叫什么名字?”
“白多壽,老子沒別的念想,就想叫他多活幾年。”
“這名兒不錯,比你的名字強(qiáng)多了。”
“那是,我可比我爹會起名字,你知道大劉家的那對雙胞胎叫啥名兒嗎?”
“那家伙也娶媳婦了?誰啊?”
“鄭秋玲,他倆結(jié)婚早,雙胞胎女兒都三歲了。”
“叫啥名兒啊?”
“劉知酸,劉知辣,原本他還給那個小的取名叫知苦,鄭秋玲說啥也不同意,硬改成知辣,那丫頭是真辣,都快成村中一霸了,我看還不如叫知苦呢。”白寶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他兒子以后會不會受人欺負(fù)了,他這個當(dāng)老子的雖然有槍有人手,可也不好過多干預(yù)那些小孩的事兒啊。
“嘿,一聽就知道大伙兒這幾年沒少念經(jīng)誦佛。”這名字取的,都快趕上法號了。
“這陣子天氣暖,大家伙兒都到寶華寺去聽經(jīng),等過陣子天冷了,寶華寺會派一些和尚出來講經(jīng),每個村子村子都有,順便給村里的娃娃上課。這幾年冬天降雪量越來越大,想清掃出一條道路也是不容易,你知道咱這里多山澗,大雪天的特別容易出意外。”
“前年十一月,有兩個師父在回寺廟的路上,被塌方的積雪給埋了,等挖出來的時候,早已經(jīng)凍成冰塊。打那以后,各個村子就為師父們準(zhǔn)備素食和住所,不讓他們每天往返了,通常半個月?lián)Q一批人,他們也有自己的修行。”
“幾年如一日,不容易。”別人或許不知道寶華寺的和尚這么做的原因,高長卻是曉得的,佛緣越深,在變異中活下來的機(jī)會就越大,他們這是在救人啊。
“是啊,我看他們教出來的孩子,就比咱們這一代人強(qiáng),哪天真要是拉出去曬太陽,活命的機(jī)會肯定比咱大。”
這天晚上高長到底也沒去成白寶他們院子,等他們走到寶華寺的時候,村好多人就都知道高長回來了。高長帶著索帛進(jìn)了寺廟,去和明通法師打過招呼,然后就在村民的簇?fù)硐禄亓俗约以鹤樱讓毸麄円惨坏肋^去了,陳玉珍帶著女兒女婿下廚,弄了幾桌好菜。
“高長啊,這一次回來,就別走了,改天你把那艘船開到哪條海溝里藏起來,現(xiàn)在風(fēng)聲也不緊了,估計他們早忘了你這一茬了。”熱熱鬧鬧地開了席,酒過三巡之后,鄭國邦這么對高長說道。
“這次回來就是要打算多住一陣子。”高長給家里幾只各自夾了一些肉,在村里就是這個好,有豬肉吃,在船上的時候,雖然也不缺吃穿,但是豬肉卻是沒有的。
之后大伙兒又問高長他們這些年都去了哪兒,高長也就把他們這幾年的經(jīng)歷說了一下,當(dāng)他說到自己從一個小島的島民那里弄來了十多噸煙絲的時候,村里的大小爺們眼睛頓時就亮了。
“啥?啥煙絲啊?”
“都是當(dāng)?shù)厣a(chǎn)的,從前批發(fā)給世界各地的卷煙原材料。”高長自己不抽煙,對煙絲的了解也不多,但是鼻涕蟲他們那個小島上,到處都長著煙草,在那地方呆了一個月,耳聞目染也知道了一些。
“做卷煙的煙絲啊,那用咱的水煙鍋?zhàn)幽艹椴唬俊贝遄永镉胁簧倮蠠煒專瑤资昵按蠡飪憾际浅榈乃疅煟髞砩痰昀锏木頍熈餍衅饋恚乃疅熷佔(zhàn)泳偷龃蠹业囊暰€了,村民們也不舍得抽貴重的香煙,從兩三塊抽到五塊七塊,一年到頭算下來,花在抽煙上的錢也不少。
“咋不能抽啊,一樣的抽。”雖然煙絲分旱煙絲水煙絲卷煙絲,但是如今條件有限,就不必那么講究了,村子里的大老爺們也就是抽個煙味。
聽他這么一說,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剛好白寶那邊也已經(jīng)安排人手開始卸貨,高長就讓他們扛一箱煙絲過來,當(dāng)下在院子里開了。說起來這一批煙絲保存的時間也有點(diǎn)久了,但是因為這幾年氣溫一直比較低,空氣濕度也不是很大,比較有利于煙絲的保存,目前還沒發(fā)現(xiàn)哪箱煙絲發(fā)生霉變的情況。
“嘖,這顏色真好。”阿善叔捻了一小撮暗金色的煙絲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香味也足。”
“這要是當(dāng)年的,香味更足。”被藍(lán)色陽光曬過之后,連中草藥的藥性都變強(qiáng)了,煙草肯定也一樣,這要是當(dāng)年新產(chǎn)的煙絲,味道肯定更加濃郁。
“來,弄一點(diǎn)我嘗嘗。”那邊,崔大爺已經(jīng)從自家屋子里不知道哪個角落,找了一個水煙鍋?zhàn)映鰜怼K麄儺?dāng)?shù)氐乃疅熷佔(zhàn)哟蠖嗍侵褡幼龅模挥袩熷侇^為銅質(zhì),鍋?zhàn)永镅b著水,抽起來吧嗒吧嗒直響。
崔大爺抽了幾口煙,久違的煙味馬上就在院子里彌漫了開了,勾得一院子愛抽煙的男人直抽抽鼻子,好些人回自家找水煙鍋?zhàn)訜o果,這東西都幾十年不用了,還能找出來的人家實(shí)在是少,一院子人,總共就兩只水煙鍋?zhàn)樱喼椤?br/>
“多少年沒聞著這個味了,咳咳,今天抽上這一口,明天就算死了,也甘心了。”五叔公如今已然是垂垂老矣,進(jìn)出院子的梯子也爬不動了,今天就是靠他家的小輩給背過來的。
“您這是說啥呢,好好的怎么又說這個?”
“行行,今天是個高興日子,咱不說這個,抽煙,抽煙。”
可是這煙抽著抽著,氣氛卻越來越凝重起來,他們這地方的人雖然與外界交流不多,但是信息也不算十分閉塞,白寶他們院子的收音機(jī)每天都在放著。大家自然也知道,這個世界的格局很快就會發(fā)生變化,等到變異人真正勝利的時候,就是他們接受大自然的審判的時刻到了。
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有父母家人,到時候這一家老小一起走到陽光下,最終活下來的,又會有幾個?只要一想到這個問題,氣氛就無論如何也輕松不起來了。
天色將亮的時候,高長帶著一家大小回船上去睡覺,他們家房子這么久沒住人,暫時是睡不了了,倒是有鄰居讓他們到自家去住一晚,不過高長沒答應(yīng),自己明明有地方住,又何必去麻煩別人。
“干嘛?不高興回村里啊?”高長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大清早的,山風(fēng)一吹,還真是有點(diǎn)涼,但是山風(fēng)的氣息和海風(fēng)就是不一樣,風(fēng)中夾雜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這氣息還會隨著季節(jié)和天氣變化,不像海風(fēng),永遠(yuǎn)都是海的味道,高長畢竟是長在山里的,對大山的感情比起大海來,要深得多。
“哼,還是在海里的時候好。”在海里飄著的時候,船上就三個人加上三只野生家養(yǎng)的動物,高長的世界那么小,來來去去都在大黃身邊轉(zhuǎn)悠。
“呵呵。”高長勾住大黃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后從路邊扯了一枝野花下來。“諾,送給你。”
“!”大黃傻了,他們還沒表白呢,就先親上了,這犯規(guī)了吧?
“你看這朵花怎么樣?”高長問他。
“還行。”大黃拿著那朵花看了看,很常見的野花,本地人管它叫蓬蒿菊,每年初夏時節(jié)開花,村子里到處都可以看到,黃色的花心白色的花瓣,小小花朵和硬幣差不多大,普通卻透著勃勃的生命力,仔細(xì)看的話,也是有點(diǎn)好看的。
“大海里就看不到這種花。”高長這么說了一句,大黃沒有接話,拿著那一朵花反復(fù)翻看,一臉的若有所思。
回到這里,作息時間又得更改了,村子里的人都是白天睡覺晚上活動,他們要是想吃上大鍋飯,就得按這個作息時間來。這一整晚都沒睡,等到了清晨的時候,索帛他們都已經(jīng)很困了,高長和大黃倒不至于覺得累,但也稍稍有些疲倦,一家人稍微洗漱一下就睡下了。
等到下午兩點(diǎn)多,高長從駕駛艙里爬出來的時候,暮然發(fā)現(xiàn)他們的輪船竟然已經(jīng)被白色的花海淹沒了,他瞇著眼睛抓了抓腮幫,有些鬧不明白狀況。
“你睡沒睡覺?”高長站在駕駛艙門口,低頭看著甲板上的大黃。
“睡了一會兒。”大黃抬頭沖高長笑。
“摘這么多花干嘛?”高長又問。
“不是摘的,挖的。”大黃撥開一叢蓬蒿菊,把根部和泥土展示給高長看。
“你挖它們干嘛?”高長順著樓梯爬到甲板上。
“以后在海上也能看到了。”大黃抬了抬下巴,臉上有些得意。
“你傻不傻,這玩意兒又不能吃。”
“你不喜歡?”大黃臉上立馬現(xiàn)出了失望之色。
“過來。”高長朝他招招手。
“干嘛啊?”高長有些踟躕。
“過來。”高長又招招手。
“……”大黃臉上有些不情愿,腳下卻沒遲疑,慢慢向高長那邊挪了過去。結(jié)果剛一靠近,就被高長勾住脖子驟然拉進(jìn),接著兩瓣溫?zé)岬拇桨昃唾N了上來,大黃楞是三秒之后,很快也迎了上去。
高長剛從床上爬起來,就穿著一套鄒巴巴的貼身衣褲,頭發(fā)還有點(diǎn)凌亂,仔細(xì)看的話,眼角還依稀掛著眼屎,大黃在山上跑了大半天,沾了一身泥巴,但是他們兩人就這樣站在甲板上,吻得渾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