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宋玉章的直覺一直都是很靈敏, 每當(dāng)他感覺會有什么壞事發(fā)生,那這事就八九不離十了。
這樣敏銳的直覺是優(yōu)點,也是缺點, 優(yōu)點便是能提前預(yù)知危險,缺點則是他媽的每次他感應(yīng)到的都是壞事!
聶伯年是個很天真的小孩子, 宋玉章裝作好奇地問他,他二叔人呢, 怎么不來跟他們一起吃飯, 聶伯年馬上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二叔在上學(xué), 爸爸命令二叔年底前一定要回家。
宋玉章很冷靜地想:看宋老爺?shù)臉幼? 未必能活得到年底吧?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心腸有時很軟,有時也可以硬得出奇。
半年的功夫, 足夠了,花不了那么多時間, 用點心思留意著聶家這邊的動靜,一點小事怕什么?富貴險中求!
就算聶飲冰真的從天而降, 他也不怕, 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宋玉章, 人有相似, 你認錯人了。”
宋玉章越想越鎮(zhèn)定,夜里做夢時也就那么對聶飲冰說了, 然而夢里的聶飲冰聽了他的辯解后絲毫沒有還嘴, 干脆利落地抬手就給了他一槍。
宋玉章醒了以后背上冷汗淋漓, 承認自己還是沒那么理直氣壯。
他都是一回換一個地方, 絕不給人逮著自己的機會, 也是可恨他生得太扎眼, 否則也不至于需要如此小心謹慎。
宋玉章不管宋家那幾個兄弟怎么看了,找了個時間又去看望了一次宋老爺,趕巧這一回宋老爺醒著,宋玉章同他說了幾句話,估摸著他應(yīng)當(dāng)是命不久矣,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宋玉章正在沉思,他有了心事,觀察力比平時要更敏銳,忽然道:“停車。”
司機立刻停了車。
宋玉章透過車后的窗戶看到了后頭孟庭靜的車輛。
孟庭靜有一陣子不來找他了。
孟庭靜不找他,他也沒主動找過孟庭靜,因為他確實也沒太想起來這個人。
樂子是個好樂子,可他確實也有正事要忙,來不及想孟庭靜。
宋玉章在車里坐了一會兒,后面的車亦潛伏著不動,宋玉章淡笑一聲,“繼續(xù)開。”
司機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往前開。
宋玉章指揮著他停在百貨商店門口,下車進了商店。
商店是上一回宋明昭帶他來過的,就在宋家銀行的附近,宋玉章沒往里走,就在門口附近的柜臺流連,柜臺是賣香水的,芬芳得宋玉章快受不了。
店員試探著向他做起了推薦,宋玉章不大懂香水,店員選了一款給他噴了一些在腕子上,讓他聞。
宋玉章抬起手腕送到鼻下,他聽到了側(cè)面有腳步聲襲來,氣勢洶洶的,步調(diào)有節(jié)奏的彈跳,他自己嗅了一下,只嗅出了個甜味,隨后手往右側(cè)伸過去,不偏不倚地就遞到了疾步而來的孟庭靜眼下,他扭過臉,很親熱道:“你聞聞好不好?”
孟庭靜正板著臉,這一股香風(fēng)襲來,膩得他臉色板上加板。
宋玉章笑著收回手,“看來孟兄你不大喜歡。”
百貨商場里白天也大開著燈,璀璨而耀眼,香氣撲鼻,紙醉金迷,宋玉章俊美風(fēng)流地立在柜臺前,無論是他的相貌還是作派,都與這地方合適極了,仿佛他就從這地方長出來。
孟庭靜見他第一眼,他便是這樣躺在海上,被錢幣與煙土環(huán)繞,像是金錢與罪惡結(jié)出的果實。
叫人難以抗拒他的誘惑。
孟庭靜不跟他廢話,簡潔道:“上車。”
這回孟庭靜是什么彎子都沒繞,叫司機將車停在一處小公館,下了車拉了宋玉章進去,宋玉章還沒來得及瞧,就被孟庭靜結(jié)結(jié)實實地給親上了。
說親,不大準(zhǔn)確,是啃,是咬,是活吞,是要宋玉章的命。宋玉章雖不說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算是經(jīng)驗豐富了,但也著實是被孟庭靜這樣兇狠的親法給嚇著了,節(jié)節(jié)敗退了幾步,宋玉章按住他的后頸強行結(jié)束了這野蠻的吻,頭臉往后一閃,他含笑道:“你要吃了我么?”
孟庭靜狠盯著他,“為什么不來找我?”
他晾著宋玉章,對,他承認他是欲擒故縱了,然而宋玉章不進套,還跟他比起了耐性,今日在街上看到宋家的車,他就有點忍不住了,宋玉章先停了車,分明發(fā)現(xiàn)了他,也還是沒理他,欲擒故縱,宋玉章玩的比他好,比他熟,還比他高明。
孟庭靜有些失去耐性了。
他的想法錯了。
對付宋玉章這樣顯而易見的情場老手,不必耍什么手段,就該亂拳打死老師傅,他怎么高興怎么來。
不想聽宋玉章應(yīng)付的話語,孟庭靜問完又親,這一回他不僅親,并且開始動手動腳。
宋玉章沒同他對著干,回吻之后,還很溫柔地凝視了他,“知道我有多想你了么?”
孟庭靜被他反問得幾乎一懵。
“你多想我……”宋玉章微笑道,“我就有成倍那樣多的想你。”
孟庭靜半晌沒有說話,沉著臉道:“想我,為什么不來找我?”
話題又繞回了原點。
宋玉章仍是反問他,“那你為何又不來找我?”
孟庭靜勃然欲變色,“現(xiàn)在是我問你!”
宋玉章笑了笑,手掌落下,揪了他的領(lǐng)子,“還是問你自己去吧!”旋即推開了人。
孟庭靜追問道:“問我自己?你什么意思?”
宋玉章移動腳步,參觀起了這座小公館,他轉(zhuǎn)到一面屏風(fēng)后面,低聲道:“你為什么不來找我,我就為什么不來找你。”
“你——”
“你想讓我想你,”宋玉章從屏風(fēng)后繞出,含笑道,“我也想讓你想我。”
孟庭靜看著他像只花蝴蝶在房子里繞了一圈,在不遠處的沙發(fā)上坐下,長腿懶洋洋地伸直了,對著他一歪腦袋,笑微微道:“庭靜,告訴我,你想我了嗎?”
孟庭靜被徹底激怒了。
真是后悔,在船上就該弄死,一念之差步步錯,他被那一眼一捏給逮住了,說的簡單點就是見色起意,再不肯承認也得承認,如果宋玉章并不是這樣漂亮,那他上了船,立時三刻就得死,天王老子也攔不住,然而宋玉章依靠自己的美攔住了他的殺機,美麗也是利器,還是很可怕的利器,比天王老子還管用。
孟庭靜在滔天怒火中發(fā)覺自己也不過一介俗人,同孟老爺其實也差不多,都只是個很普通的男人,也一樣有下流好色的成分。
他忽然醍醐灌頂,意識到他興許比孟老爺還不如。
孟老爺是玩弄別人,而他現(xiàn)在卻是個被玩弄的角色,宋玉章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那就不必當(dāng)人了。
孟庭靜的面色慢慢冷了下來。
他很冷靜地想:“他逗著我玩,我為什么不能也玩一玩他呢?何必浪費那么多時間,干了不就得了?”
宋玉章饒有興致地看著孟庭靜變臉,沒一會兒,孟庭靜人過來了,單手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宋玉章不是第一次被他揪領(lǐng)子,眼看都快被揪習(xí)慣了,臉上正含苞帶笑著,孟庭靜卻是揪了他的領(lǐng)子像橫麻袋一般直接將他扛上了肩。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宋玉章已經(jīng)變成了頭腳朝下,腰腹撞在孟庭靜的肩頭,很結(jié)實的一下,令他幾乎想要干嘔,更令他感到吃驚的是孟庭靜看著苗條單薄,卻是力大無窮,一下將他甩上肩膀后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了。
宋玉章肚子頂在孟庭靜的肩上,疼痛之余他分出了神說話,語氣仍帶著笑:“庭靜,你這是發(fā)瘋了嗎……”
隨即肚子上又顛了一下,孟庭靜在扛著他上樓,腳步依舊是很快,快得宋玉章的肚子被頂出了節(jié)奏,一下一下的很疼。
宋玉章頭朝下,逐漸頭暈充血,腦袋上熱蓬蓬的,腕子上香水留香持久,散發(fā)著濃郁的甜香,熏得宋玉章鼻子發(fā)癢,“孟~庭~靜~”他每說一個字,頭跟肚子都顛一下,把話都顛出了顫音,聽著他自己都想笑,“你~他~媽~把~我~放~下~”
孟庭靜聽了他的,把他放下了。
宋玉章人被砸到床上才覺著這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床很軟,且富有彈性,宋玉章蜷在床上彈了一下,手撫了熱辣辣的額頭,他心念一動,眼冒金星地先笑開了,“真是奇了,我自認從無哪里得罪了你,怎么你一見我就是喊打喊殺的,從你這兒就沒討過幾回好臉色,”宋玉章低著頭,邊笑邊搖頭,“我真是冤枉。”他一面說一面自然地往床下滑,腳剛觸到地,肩膀即被攔住了,宋玉章一抬頭,孟庭靜正盯著他,神色冷靜地沖他獰笑了一下,“宋玉章,少他媽跟我耍花樣。”
“別在我面前擺弄你那些花花腸子,我不是陳翰民那沒腦子的東西,三言兩語被你騙得神魂顛倒,”孟庭靜手壓在他肩膀上,雙眼黑沉沉的,這才顯露了他孟二爺一貫的兇惡風(fēng)采,笑容邪惡,語氣怪腔怪調(diào),“宋玉章,宋五爺,你可是惹錯了人。”
宋玉章不怕同人打情感官司,這種事用嘴是算不清,辯不明的,只管兩人好好親熱一回,那就什么事都沒了。
話是這么說不假,可宋玉章看眼下的情形好像與以往都不大相同,說句實在話,孟庭靜又是令他聯(lián)想起了聶飲冰。
宋玉章自認自己身上絕無一絲一毫的陰柔色彩,他個子高,肌肉漂亮,面部輪廓棱角分明,總之雖然確實是挺美,但的確不是個小白臉的美法,他只是個高大英俊的美男子,為什么會有人想要“壓”他呢?
宋玉章眼睫垂下,余光落在孟庭靜按住他肩膀的手上。
手挺大,手面上青筋暴起,手指頭與手掌連接處的骨頭是尤其的凸出鮮明,如同刀鑿的一般,宋玉章心中略感糊涂,怎么幾天不見,孟庭靜就從個文明人退化成了野蠻人?
糊涂歸糊涂,宋玉章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時候已是哄不住了,哄不住了怎么辦?那就來硬的吧。
宋玉章抬起右手蓋在孟庭靜的手上,隨后仰起臉微微一笑,趁孟庭靜晃神的功夫,抓住孟庭靜的手用力向后一折,他這一下毫不留情,用的十成狠辣力道,而且很快,快到孟庭靜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趁他沒反應(yīng)過來,宋玉章提起膝蓋,又偷襲似的狠狠給了他肚子一下,狠推了孟庭靜,轉(zhuǎn)身就跑!
吃一塹長一智,這一回他有經(jīng)驗了,甭說廢話,趕緊跑!
宋玉章“咚咚咚”沖下樓,宋家的車就停在公館外頭,司機正靠在一旁看花,宋玉章沖上車,便對他大吼了一聲,“快走!”
宋家的司機訓(xùn)練有素,半點沒猶豫,立即上車打火,他回頭看了一眼,正見公館門口孟二爺正搖搖晃晃地出來。
“等什么,快走!”
身后宋玉章的急吼將司機的魂叫了回來,他慌忙一腳油門,車輛炮彈一般彈射了出去,宋玉章差點也被發(fā)射出車,額頭狠狠撞了一下前座。
司機驚慌失措道:“五爺,您沒事吧?”
“沒事。”
宋玉章挺歡快地笑了一聲,覺著今天這場景真是既荒唐又有趣,他像個黃花大閨女一般慌不擇路地逃跑,那情形真可謂是抱頭鼠竄了,宋玉章邊笑邊搖頭,看來竹竿還是不行,以后莫招惹,管他什么救命恩人,老天爺不讓他死,孟庭靜這是順應(yīng)天意,要謝就謝老天爺吧!
孟家的司機眼睜睜地看著宋玉章逃上車,等他回過神,他們家二爺也出來了,右手按住了左手手腕,面上黑云罩頂,笑容猙獰可怖,司機抖了抖,心道:“這回是真打起來了。”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車旁。
孟庭靜望著大開的門出了一會兒神,手腕幾乎是斷裂般的疼痛,這下手可真是非一般的狠……還真不是個花架子,有兩下子,那反應(yīng)和力道,都夠格在碼頭當(dāng)打手了,既會騙又會打,是個人物……孟庭靜獰笑了一下,行,這個“人物”,他孟庭靜玩定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出來了,右手按住了左手手腕,面上黑云罩頂,笑容猙獰可怖,司機抖了抖,心道:“這回是真打起來了。”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車旁。
孟庭靜望著大開的門出了一會兒神,手腕幾乎是斷裂般的疼痛,這下手可真是非一般的狠……還真不是個花架子,有兩下子,那反應(yīng)和力道,都夠格在碼頭當(dāng)打手了,既會騙又會打,是個人物……孟庭靜獰笑了一下,行,這個“人物”,他孟庭靜玩定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出來了,右手按住了左手手腕,面上黑云罩頂,笑容猙獰可怖,司機抖了抖,心道:“這回是真打起來了。”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車旁。
孟庭靜望著大開的門出了一會兒神,手腕幾乎是斷裂般的疼痛,這下手可真是非一般的狠……還真不是個花架子,有兩下子,那反應(yīng)和力道,都夠格在碼頭當(dāng)打手了,既會騙又會打,是個人物……孟庭靜獰笑了一下,行,這個“人物”,他孟庭靜玩定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出來了,右手按住了左手手腕,面上黑云罩頂,笑容猙獰可怖,司機抖了抖,心道:“這回是真打起來了。”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車旁。
孟庭靜望著大開的門出了一會兒神,手腕幾乎是斷裂般的疼痛,這下手可真是非一般的狠……還真不是個花架子,有兩下子,那反應(yīng)和力道,都夠格在碼頭當(dāng)打手了,既會騙又會打,是個人物……孟庭靜獰笑了一下,行,這個“人物”,他孟庭靜玩定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出來了,右手按住了左手手腕,面上黑云罩頂,笑容猙獰可怖,司機抖了抖,心道:“這回是真打起來了。”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車旁。
孟庭靜望著大開的門出了一會兒神,手腕幾乎是斷裂般的疼痛,這下手可真是非一般的狠……還真不是個花架子,有兩下子,那反應(yīng)和力道,都夠格在碼頭當(dāng)打手了,既會騙又會打,是個人物……孟庭靜獰笑了一下,行,這個“人物”,他孟庭靜玩定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出來了,右手按住了左手手腕,面上黑云罩頂,笑容猙獰可怖,司機抖了抖,心道:“這回是真打起來了。”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車旁。
孟庭靜望著大開的門出了一會兒神,手腕幾乎是斷裂般的疼痛,這下手可真是非一般的狠……還真不是個花架子,有兩下子,那反應(yīng)和力道,都夠格在碼頭當(dāng)打手了,既會騙又會打,是個人物……孟庭靜獰笑了一下,行,這個“人物”,他孟庭靜玩定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