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巧遇”和相約
林薄很有耐心地在等待,等待一個與路小遺意外相逢的機會。他想,找上門去不是不行,估計課后路小遺也不會不見自己,介是哪樣的話,明顯不如巧遇來得令人記憶深刻。
茶樓對面就是客棧的大門,林薄擔(dān)心路小遺直接坐白虎飛走那樣的話,想巧遇就很難了。
如果路小遺一直在匠鎮(zhèn)做一個普通的匠人,林薄在千機門努力修行,然后,他能時常有機會高高在上地俯視路小遺,那林薄倒不介意將路小遺往日的恩情好好地報答一番。
因為。這樣是上位者施舍的姿態(tài)。
林薄幻想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畫面,自己修煉有成,站在路小遺的面前,報答他昔日的“照顧”。路小遺則卑微地站在他面前,懺悔昔日的不敬,但是他林薄,依舊很大度地原諒了路小遺。
這樣的劇本,林薄在腦海里演練過很多次。
但是,現(xiàn)實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路小遺沒有繼續(xù)留在匠鎮(zhèn)干活,反而出人意料地有了奇遇,在短短的時間里,成為修真界第一人,這讓林薄無法接受。
讓他無法接受的不有孫綰綰和孟青青選擇了路小遺,更無法接受的是,自己努力修行后,遇到路小遺還得抬頭仰視。自己明明那么辛苦地修煉,憑什么是路小遺有了奇遇然后一飛沖天?
很小的時候,林薄就立志要修煉成仙。為了這個目標(biāo),他的父親傾家蕩產(chǎn),身死異鄉(xiāng)。在夢里,林薄無數(shù)次夢見自己達成了宏愿,站在了修真界的巔峰,俯視那些羞辱過自己的人。一開始,這些人里沒有路小遺,但是后來,路小遺也進入了這個夢境里。
每一次夢醒的時候,林薄都能清楚地記得,夢里的路小遺微微抬頭下巴,嘴角上揚,臉上露出壞笑,眼神里充滿了同情的意味。
孟青青和孫綰綰出現(xiàn)的時候,林薄看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客棧里,恨得牙癢癢。這兩個女人放棄千機門弟子的身份,成了路小遺的侍女,真是夠不要臉的啊。想到這里,林薄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場景——路小遺左擁右抱,這兩個女人的臉上帶著討好卑賤的微笑。
這一切都將屬于我!也一定會屬于我。林薄握緊雙拳,仿佛看見了那一天——他站在云端之上,下面,無數(shù)眼睛中冷卻著對他狂熱的敬仰。就像那一天路小遺獨闖昊天門的時候一樣。
路小遺終于出現(xiàn)了,還是一人一虎,穿過客棧的大堂,站在了客棧門口。
林薄丟下一枚元氣石當(dāng)茶錢,然后低頭走出茶樓,裝作沒看見路小遺的樣子。
走到街道上的路小遺一眼就看到了低頭走路的林薄,嘴角上由得露出一絲微笑,這小子,真是一點都沒變化,走路喜歡低頭頭,和在匠鎮(zhèn)那會兒差不多,好像地上有錢撿一樣。
“林薄”路小遺招呼了一聲。
林薄裝作沒聽見,繼續(xù)往前走,路小遺在他身后大聲喊:“林薄,林薄,林薄這才站住”。回頭,看見路小遺便露出了笑容:“是你啊,路小爺”
聽到這一聲稱呼,路小遺確實很開心,他走上前去,笑著拍了拍林薄的肩膀。
“真是太巧了,你到三門鎮(zhèn)有事啊?”
“是啊,來買點材料,回去煉制一點小玩意。”林薄早有準(zhǔn)備,應(yīng)對得毫無破綻。
實際上,路小遺對他根本沒有疑心或者芥蒂。對路小遺來說,昔日在匠鎮(zhèn)的同居好友永遠是他人生中最值得珍惜的人。即便他已經(jīng)高高在上,也未改初衷。
“走,走,看見你真是太開心了,我們?nèi)フ覀€地方喝酒。”路小遺拉著林薄要走,林薄卻掙開了路小遺的手,道:“算了,你現(xiàn)在是修真界第一人,我不過是個小人物,我們在一起喝酒不合適。”
“來不來?”路小遺微笑著又問了一句。
本來林薄本來還有點擔(dān)心路小遺不會上套,這是他刻意營造的一種欲迎先拒的氣氛。
路小遺沒有讓他失望。
路小遺的最大弱點,只有他林薄才了解得一清二楚。
還是那家酒樓,掌柜的連滾帶爬地出來迎接,路小遺沒有擺架子,反而跟他說了幾句玩笑話。掌柜的親自送路小遺和林薄去了一個雅間,在跟前伺候著上完酒菜,這才被路小遺打發(fā)下來。
走下來的掌柜趾高氣揚,樓下的客人都在羨慕地看著他。
那是路小遺啊,修真界第一人。
雅間里的路小遺動手給林薄倒酒,他端起酒杯,笑道:“沒想到我能有今天,還記得當(dāng)年一起在樓上睡一個房間嗎?”
林薄托起酒杯,笑道:“怎么不記得?你一腳就把我踹到床下來了。”
“哈哈哈!”路小遺哈哈大笑起來。當(dāng)初覺得他不爭氣,嫌棄這小子沒啥朝氣,這才踹了人。現(xiàn)在想起來,滿滿的溫馨回憶啊。
唱著酒,聊著過去的事情,兩人看上去都很開心。林薄是修真者,那酒量,路小遺自然比不了。林薄有好幾次都想抽出蘇云天給的劍,插進路小遺的胸膛。但是看著面色微醺的路小遺,林薄始終不敢這么做,他擔(dān)心路小遺沒徹底喝醉,還有反擊的能力。
“對了,還有半個月就是清明節(jié)了,我要回去祭拜養(yǎng)母,你呢?”路小遺想起了這件事情,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當(dāng)初,他就是在祭拜回來的路上,看到林薄在那里跳崖。
“我當(dāng)然不會忘記,每年的清明節(jié),我都會去祭拜。”林薄笑著回答,心里卻涌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悲憤。
為了自己,父親客死他鄉(xiāng),可眼前的這個人呢?幾乎什么都沒做,就成了修真界的第一人,林薄趕緊低頭,揉了幾下眼睛,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讓路小遺看出端倪來。
路小遺還以為他難過,伸手拍拍他肩膀:“到時候,我們再喝個痛快。”
林薄平緩了一下心情,抬頭笑道:“一言為定!”
“今天就喝到這兒吧,我還有事情要辦。”兩人起身,一同走下樓來。掌柜的正在跟人吹噓:“當(dāng)年我第一次見到路爺,就知道他不是個凡人,昊天門的那個蘇長風(fēng)”
“掌柜的,結(jié)賬!”小遺打斷他的吹噓,掌柜的急忙過來:“路爺,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在這兒喝酒,你就是看得起我”
路小遺丟下一把元氣石:“少廢話,我還能吃白食不成?”
目送路小遺與林薄走遠,掌柜的站在臺階上豎起大拇指:“看見沒有,這就是路爺,大氣。”
路小遺不喜歡特權(quán),也不會為了顯擺去搞特權(quán),在三門鎮(zhèn)的禁飛區(qū),他一個人在前面緩緩走著,后面跟著一頭白虎。林薄站在街上,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后,嘴角的微笑慢慢地消失,臉色變得陰晴不定,他自言自語:“清明節(jié)嗎?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出了三門鎮(zhèn)的范圍,林薄走進一片樹林,見四下無人,取出紙鶴一只,口中念念有詞,然后暴喝一聲:“去”
紙鶴緩緩扇動翅膀,緩緩地飛了一段距離,突然一陣青煙騰起,遮蔽了紙鶴。等到青煙散盡,紙鶴已經(jīng)不見了。
摩天嶺附近的一座山腳下,一群人正忙活著建造新的昊天門山門。蘇云天平靜地看著緩緩豎起的柱子,突然眉頭一皺,手掌朝上伸出。一陣青煙在他掌心凝聚,青煙散盡后,紙鶴出現(xiàn)了。
蘇云天打開紙鶴,看了這封信,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雙手一搓,青煙再起,紙鶴化作灰燼。蘇云天招呼了一聲正在指揮的王嘯天,兩人走到一旁的無人處。
“路小遺派人來要的東西,讓人給他送過去。不但要給,每一樣都加一成,以顯示我們的誠意。”蘇云天笑得很開心。
王嘯天太了解他了,笑道:“林薄有進展了。”
蘇云天點點頭:“路小遺約他清明節(jié)一起祭拜先人,然后痛飲一番,林薄需要我們的幫助。”
王嘯天聽了,點點頭:“酒的話就不用做手腳了,如果路小遺真的是個凡人或者施展神術(shù)時他是凡人體質(zhì),林薄灌醉他不在話下,剩下就是冰刃了,你的劍開山裂石都不是問題,但并不保險,應(yīng)該再加一點料,確保就算是破一點皮,也能要了他的命。”
蘇云天搖搖頭:“不,這不夠保險,我到時候親自走一趟。只要林薄能重創(chuàng)路小遺,我就有機會親手擊殺他。”
王嘯天想了想,點點頭:“去可以,但是距離不能太近了。我擔(dān)心被路小遺察覺到。他這個人,別的不敢說,感知力倒是很強的。”
蘇云天和王嘯天完全想不到的是,路小遺自身的感知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他全靠龜靈幫忙發(fā)出預(yù)警。
路小遺依舊沉浸在與林薄相談共飲后的愉快心情中,絲毫沒有覺得會有人針對他進行布局。
所謂“富貴不還鄉(xiāng),如錦衣夜行”,人都有這個毛病。混得好了,發(fā)過了,總想找人顯擺一下。如果這個人是自己的故交,以前還比自己混得好了那就最爽了。
離開三門鎮(zhèn),路小遺直奔天靈門,在那邊等著昊天門送東西來。他的單子開得很大,五百萬枚元氣石,各種丹藥一萬顆,幾十種材料都要一萬斤。這么多東西,如果是天靈門,砸鍋賣鐵都湊不出來,路小遺就是要為難蘇云天,不然的話,他心里會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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