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叫你滾
三年了,我除了清韻茶莊的這些朋友,在江湖上也結(jié)交了一位知心閨蜜,那就是萬花樓的頭牌藝妓茹雪。
藝妓茹雪彈得一手好琵琶,在萬花樓賣藝不賣身,技藝響徹啟月城,許多皇宮貴族也會去萬花樓豪擲千金,只為聽一席茹雪的琵琶。
而為什么我能和她成為好朋友呢?那還得感謝我上輩子,我的父母從小送我去興趣班,雖然我學(xué)的是吉他,但是樂器的不同并不妨礙我和她時常產(chǎn)生音律上的共鳴。
我和她認識源自她偶然間一次來茶莊喝茶,兩個愛好音樂的人,自然而然就聊到了一起,后來,她不忙的時候,或者作了一手新曲的時候,總會第一時間來找我,奏于我聽。
其實上輩子我除了彈得一手好吉他,我的舞蹈造詣更甚。我試探過我今生的身子,柔軟度非常好,于是我常常將我上輩子學(xué)來的舞蹈在她面前展現(xiàn),常常都是她奏曲,我伴舞,搭配和諧,一曲下來,我倆通常都興奮不已,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茹雪有著文人身上的清高,情義對于她來說更甚于金銀珠寶,所以當我向她提出想請她幫忙到我清韻茶莊演出的時候,她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接下來就是怎么一鳴驚人,讓人心甘情愿地送銀子了。
我計劃,一個月只做三場演出,為什么不是天天演出呢?那是因為演出越少,才能達到供不應(yīng)求,從而給人一種火爆的錯覺,再加上大家的從眾心理,肯定愈發(fā)趨之若鶩。
茹雪的名聲不用宣傳,只需在茶莊門前貼上演出時間,觀眾就不用愁了。
接下來就是表演內(nèi)容了。我打算和茹雪一起上臺,她演奏,我伴舞,畢竟是我讓她幫忙,讓她一個人在臺上忙活也不太好。
茹雪對我的提議感到很興奮,這還是我第一次答應(yīng)她在公眾場合一起表演,她早就想這么干了,奈何我之前礙于我的身份,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一直沒有答應(yīng)她,為此她很是無奈,這下終于答應(yīng)她了,別提多高興了。
一切準備就緒,我反而對表演的內(nèi)容感到不太滿意了,以前茹雪總是隨性地想到哪奏到哪我也隨性地跳到哪,可這樣隨性的表演肯定不能放在舞臺上去表演,一旦上了舞臺,就要對舞臺尊重,曲子和舞蹈一定要提前準備好,配合好。
這幾天我都和茹雪待在一起研究曲子和舞步,奈何愈發(fā)帶著功利心地去創(chuàng)造,愈發(fā)沒有靈感,幾天下來,我和茹雪都感覺有點疲憊。
這天晚上,我在君王府屬于我的小院子里邊,創(chuàng)了好幾個舞蹈動作,都感到不太滿意。搖了搖頭,終是放棄。
草草的沐浴完便上床睡了。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里,我和一個男子,男子一席月白色長衫,氣質(zhì)如仙,手彈瑤琴,我看見我的身體不聽我的使喚,隨著他的琴聲翩翩起舞,男子看著我的眼神滿含愛意,但我卻看不清那個男子的面容,我使勁地想睜大眼睛將他看清楚,可我怎么看就是看不清。
一曲完畢,男子雙手輕撫瑤琴,等尾音完全消失,男子站起身,朝我慢慢走來,我感覺到我的心跳越來越快,仿佛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甜甜,你的舞姿真美,真不甘心讓別人也看見你這么曼妙的舞蹈。”
“那我就不跳給別人看,以后,我只跳與你看。”我聽見屬于我的聲音不由我控制地說了出來,帶著巨大的幸福甜蜜。
“甜甜!”雖然男子面容模糊,可我能感受到他的激動。
“不過,你今天的曲子我怎么之前沒有聽過?”我問道。
男子有點興奮地說道:“這是我專門為你創(chuàng)造的曲子,名字叫《鳳求凰》,喜歡嗎?”
我點點頭,開心地回道:“很好聽,我很喜歡!”
“以后,這首曲子,我也只奏與你聽。”
隨著男子好聽的嗓音越來越清晰,只見男子的面容也愈發(fā)的清晰,最后竟幻化做了宇文君的樣子。
我一驚,頓時就睜眼醒了過來!
醒來的我,喘著粗氣,不安地走到桌前倒了杯涼水,仰頭喝完才稍微安了安神。
我怎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我以為我都快把宇文君的樣子忘記掉了,可他就這樣清晰的面容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而且剛剛夢里的場景好清晰,仿佛是我親身經(jīng)歷過似的,可是我怎么可能會和宇文君有過這樣琴瑟和鳴的場面,難道是和我這幅身子的原主曾經(jīng)有過一段感情,這些都是原主的記憶?
可是不應(yīng)該啊,如果宇文君和原主有過一段感情,那為什么三年來一直對我默默無聞。
想著想著,我不禁感到有些頭疼。算了,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到是夢里的曲子和舞蹈激發(fā)了我不少靈感。我閉著眼睛,盡量去回想剛剛夢里的舞蹈,竟然整篇毫無斷片地跳了下來,每完成一個動作,下一個動作甚至都不用多想,肢體就自然地做了出來,我感到興奮無比,后半夜我沒有再睡,一直練習(xí)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清韻茶莊,等著茹雪來找我。
茹雪一來,我就拉著她把我練習(xí)了一晚的舞蹈跳給她看
茹雪看完,瞪大眼睛,然后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高興地鼓起手掌,絲毫不加掩飾地用大聲鼓掌表達對我的贊美。
我把夢里的曲子也慢慢回憶出來,哼給她聽,聰明的茹雪,只一遍,便彈奏出了我夢里的悠揚聲音。
兩個天分極高的人,不到一天,我倆就合作得天衣無縫。我倆都很是興奮,開始期待演出的那天。
很快就到了表演的那天。
表演申時才開始,因為茹雪的名聲,不到午時大廳就開始慢慢上人,還沒有到申時,大廳已經(jīng)座無虛席,晚來的人,只好站著,可為了一聽茹雪姑娘的琵琶聲,站多久他們都心甘情愿。
為了今天的表演,我專門精心挑選了一條長裙,只為表演達到最精彩。
表演的時辰越來越近,好久沒有在舞臺上表演過了,我有點緊張。
我在幕后偷偷望了一眼觀眾席,沒有看到我的東家。
突然內(nèi)心有點小小的失落,我準備了這么久,就是想得到他的認可,雖然我知道他一個商人,在乎的只是利益上的結(jié)果,不在乎我用什么手段,可是真的沒有看見他的身影,我還是感覺有點失落。
突然,我余光瞥見他辦公房間的窗戶敞開,抬頭一看,頓時就看見東家正坐在窗前,右手端起他的青玉茶杯悠然地喝著茶水,四目相對,老板給了我一個微笑,頓時,我仿佛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全身血液沸騰,今日,我一定要讓你刮目相看!
申時到了,大廳里反而鴉雀無聲了,此刻,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震撼心靈的音樂噴薄而出。
我和茹雪在舞臺上定住,相視一笑,頓時極其配合地開始了她的演奏,我的舞蹈。
茹雪的琵琶聲從一開始的悠揚到慢慢得越來越急湍,繼而愈發(fā)激烈,茹雪完全沉浸于音樂當中,愈發(fā)熾熱,我也隨著她的音樂從最開始的悠然曼妙,到后來橫劈,旋轉(zhuǎn)、跳躍,仿佛在訴說這兩個相愛的人從最開始的青澀相識,到慢慢墜入愛河,再到最后愛得熾熱、愛得濃烈、愛到天長地久!
一曲舞畢,臺下久久鴉雀無聲,好一會兒才漸漸響起熱烈的掌聲,久久不曾散去!看到大家被我和茹雪的表演震撼,我倆也很興奮,默契地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慶祝我倆的合作成功!
抱著茹雪時,我抬頭看向東家的窗戶,只見東家正用狠厲地眼神看著我,眼里帶著濃濃的恨意!
我吃了一驚,東家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接下來,我整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腦海里全是東家的那個眼神,那個眼神實在是太傷人,讓我印象深刻,如坐針氈,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錯了。
難道他是嫌棄我這些鶯鶯燕燕的表演拉低了他茶莊的檔次?
茹雪還有兩首曲子,等她表演一結(jié)束,我還沒來得及送她,就迫不及待地上了樓,徑直走到東家的辦公門口,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回聲,我直接推開了門。
只見東家抬頭一臉恨意地盯著我,看得我很是心驚肉跳!
我看到他桌前的青玉茶杯,表演前他還用右手拿在手里悠然喝茶來著,此刻正碎成好幾瓣躺在桌上。
“東家。”我喊道,我看得出來東家很生氣,但是我不知道錯在哪里。
“滾!”東家惡狠狠地說道。
這是我頭一次見他發(fā)火的樣子,他發(fā)火的樣子好可怕,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東家。”我厚著臉皮,繼續(xù)喊道,想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只見他右手大袖狠狠一揮,他面前的整套茶具頓時應(yīng)聲摔地,摔了個稀碎。
“我叫你滾!”東家不客氣地,咬牙切齒地對我說道。
我本來是想馬上轉(zhuǎn)身走的,可是這時候我看見他的右手掌心的血痕,此刻還正滴滴地往下淌血,可見傷口是剛弄上沒多久,再聯(lián)想到我看見的那個碎成好幾瓣的青玉茶杯,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