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妹妹20
察覺到留在巫焯身上的巫術(shù)氣息有了動靜,陸琉明白,巫焯將要出關(guān)。
按照實現(xiàn)安排好的,陸琉迅速讓雀奴等人給趙平生傳消息,讓蘭若帶著神殿負責祭祀大典的人準備新任大祭司的即位儀式。
被關(guān)著的長老寨主們還不知道,如今神殿早已是圣子圣女的一言堂。
就算有不識相的,陸琉手里可也是有很多傀儡蠱呢。
依瑪看著神殿以極快的速度布置了起來,這種陣仗他只在每年祭祀巫神的慶典上看見過。
“爹爹,圣子哥哥要繼任大祭司了嗎?”
依洛乖巧地靠在他的腿邊,“是不是圣子哥哥繼任之后我們就可以回家了呀?”雖然圣女姐姐對他很好,但是依洛還沒有離開家這么久過,他有些想念阿娘了。
“快了,等……我們就可以回家了。”依瑪安慰地摸了摸依洛的頭頂,心中卻有些憂慮。
圣女對南疆形勢的把控遠遠超過了依瑪?shù)南胂蟆C髅魇莻€常年不出神殿的少女,竟然能把南疆目前的形勢看的這么清楚,想到圣女交給自己的事情,依瑪暗自心驚。
如今他已經(jīng)和圣女是一條船上的人,只盼此事真的能順利吧……否則一旦失敗,等著他的恐怕不僅僅是死亡這么簡單。
想到大祭司巫焯的手段,依瑪不由得牽住了依洛的小手。
巫神在上,請護佑圣女殿下順利成事。
另一邊,被關(guān)了數(shù)日的長老和其他寨主們,這一天終于被放了出來。
神殿守衛(wèi)和侍女們客客氣氣地把他們帶到了神殿門口,那里已經(jīng)布置好了,喜慶熱鬧的場景不像是為了懲戒巫焯,倒像是來慶祝巫焯出關(guān)的。
長老們各個神色不滿,但是沒辦法,有守衛(wèi)們虎視眈眈,再加上那咒術(shù)也不知道有沒有解開,他們只能憋屈的坐著,等待巫焯出關(guān),無不想著要好好告一狀。
白頡不動聲色地往蛟奴等密衛(wèi)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看,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后才放下心。
成敗在此一舉。
木緹娜同樣和眾位長老坐在一起,在一眾神色不忿的人群中,她面色平靜,倒有些格格不入。
白頡不知為何格外注意木緹娜,他的視線在木緹娜身上繞了好幾圈,但是對方什么反應都沒有,似乎完全不擔心今天這場叛亂的最終結(jié)果。
從她身上看不出來什么,白頡只好失望的收回了視線。
殊不知,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只紫色小蜘蛛慢慢爬到了木緹娜身上,藏入她的頭發(fā)里靜靜蟄伏……
巫焯閉關(guān)許久,終于壓制住了以身化蠱帶來的后遺癥,這功法過于逆天,因此每次發(fā)作起來總是令他十分痛苦。
巫焯面色非常蒼白,睜開眼睛,面前血池中延伸出的滿地紅線慢慢回到了他的身體里,讓他氣色好了一些。
但是還不夠,他的肌膚不復之前的緊致,臉上也出現(xiàn)了細微的紋路。
他需要吸食更多的生機來維持年輕的容貌,他需要巫云。
走出房間,巫焯開始操縱巫月體內(nèi)的傀儡蠱,想要從她身上探知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巫月有沒有異動。
誰知這一查探卻發(fā)現(xiàn),蠱蟲寄生之人竟然就在殿外,同他現(xiàn)在不過一墻之隔。
“庚奴。”
“屬下在。”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殿內(nèi)出現(xiàn)。
“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巫月在殿外?她怎么會知道我今日出關(guān)。”巫月不應該趁他不在時候,跟著凌無雙離開嗎?此時怎么會守在殿外?
庚奴的臉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他許久沒有說話。
巫焯直覺有些不對,一道巫火打過去,照亮了殿內(nèi)的情形,待看清了庚奴的狀態(tài),巫焯面色一變。
傀儡蠱!
庚奴乃是他身邊一等一的高手,誰能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給他種下傀儡蠱?!
庚奴面色冰冷,看起來和往日并無不同,若不是巫焯蠱術(shù)高深,也難以看出來他已經(jīng)中了傀儡蠱。
“恭喜大祭司出關(guān)。”
不待巫焯反應,庚奴雙手用力,猛然推開了大門。
沉重的門緩緩往兩邊打開,巫焯被強烈的陽光刺激地微微瞇起眼睛。
陽光中站著一個人。
待強光過去后,巫焯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正是巫月。
她穿著只有祭祀慶典時才會穿的隆重禮服,頭上銀冠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巫焯不動聲色,卻暗中催動巫月體內(nèi)的傀儡蠱,想要控制住她,誰知無論他怎么催動,那蠱蟲都沒有反應。
“你……”
“大祭司閉關(guān)許久,我特地請來眾位長老和寨主,慶賀大祭司出關(guān)。”
陸琉看著巫焯,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這是我給大祭司出關(guān)送的賀禮。”
她手指輕彈,一只已經(jīng)僵硬了的蠱蟲被她丟給了巫焯。
巫焯眉梢一動,不可能。按照巫月的蠱術(shù)功力,不可能發(fā)現(xiàn)他下的傀儡蠱,難道是巫云?
“大祭司!”
“大祭司殿下,您總算出關(guān)了!”
這時一片吵嚷的聲音傳來。
巫焯緩緩走出殿門,這才發(fā)現(xiàn)巫月身后坐著一大群長老和十八寨的寨主們。
而神殿四周有無數(shù)怒放的曼羅花點綴其間,布置的如同慶典一般隆重。
“閉關(guān)是常事,不需要如此隆重迎接,我不記得我有下過這樣的命令。”巫焯緊緊盯著陸琉,“還是說我的圣女已經(jīng)學會了在我不在的時候自作主張?”
“大祭司您要為我們做主啊!圣女和圣子將我等困在神殿已有數(shù)日!”
“大祭司明察,各寨中還有不少事務等待處理,圣女圣子如此行事實在是欺人太甚。”
“不僅如此,他們還勾結(jié)起來往您身上安插罪名,意圖染指大祭司之位啊!”
不待陸琉回答,長老寨主們爭先恐后的告狀。
“你到底想做什么?”巫焯看了眼從始至終默默站在殿門不遠處毫無動靜的巫云,覺得眼前這一幕荒唐可笑。
他們該不會覺得自己有那個實力吧……
“按照神殿律例,身為大祭司當關(guān)愛南疆子民,終身侍奉巫神來為南疆子民求福。”
陸琉揚起手,手中正是巫逸那本手札。
“然而你身為大祭司卻肆意殘害神殿中人,前任圣子巫逸之死便是你修煉邪蠱造成,不知道對于這個,大祭司還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呵……”巫焯明白了。
他輕笑一聲,頓時一股強大的氣息席卷眾人。原本吵嚷的人群縮如鵪鶉,不敢作聲。
“想來是我最近對你太過縱容了。”連巫月都敢這么對自己說話,是忘了他的手段了嗎?
“神殿是我掌管,我的話即代表著巫神的意念。”巫焯站在殿門外,俯視著眾人,眼中皆是漠然。巫焯從來沒有掩藏過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他相信沒有人敢對他提出質(zhì)疑。
因為數(shù)十年來,巫焯就是南疆的真正的“神”。
“想必圣女今日敢在我出關(guān)之際,說這種話,你們有不少人是她的幫手吧?”
“不錯,圣子巫逸違背了神殿規(guī)矩,當年被我親手處決……你是要為了這個叛徒對神殿大祭司提出質(zhì)疑嗎?”
“……”
場面一時死寂,哪怕所有人都明白所謂巫逸違背了規(guī)矩不過是巫焯信口給他隨便安插了個罪名。
巫焯甚至連他具體犯了什么事都懶得編。
巫焯環(huán)顧四周,笑了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月兒,看到現(xiàn)在這般場景,你可明白了?”
陸琉沒說話,心想巫焯果然生氣了,但是還不夠。他最好再憤怒些,憤怒到……
陸琉手指輕抬,不著痕跡的釋放了一個小型咒術(shù)。
這咒術(shù)能很大程度的激發(fā)人心中的負面情緒。
巫焯處于南疆至高之位太久了,久到他不能容忍一絲一毫的背叛。
在巫焯看來,當初留了巫月一命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賜,巫月卻并沒有按照他設想的做,甚至還敢策劃今天這樣的場面想要將他拉下大祭司之位。
簡直天真到愚蠢的地步!
巫焯心里怒氣翻滾,面上卻仍帶著淡淡的笑意。他靠近陸琉低聲道,“你說,你乖乖的和那個中原人走不好么,何必……自尋死路!”
話音剛落,他張開雙臂,數(shù)道紅線飛射而出,深深扎入了一旁的巫云體內(nèi)。
血腥氣陡然爆發(fā)開來,那紅線似有生命一般蠕動著從巫云身體內(nèi)傳遞著什么東西進入了巫焯體內(nèi)。
隨著紅線蠕動,巫焯因為閉關(guān)而不復光亮的長發(fā)漸漸變得黑亮起來,他臉上細小的皺紋也慢慢舒展開來。
見情況不對,離奴等人下意識想要攻擊巫焯,把巫云救下來。
但是陸琉輕描淡寫的一個手勢卻讓他們不敢動作。
這是什么邪術(shù)?看著巫云慢慢蒼白失去血色的臉龐,離奴等人心焦不已,這樣下去圣子殿下會不會有危險?
“這……這是!”眾人膽寒,這些邪蠱他們聞所未聞!
誰都能看得出來,巫云體內(nèi)的生機正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了巫焯身上。難道大祭司駐顏之術(shù)就是這樣獲得的嗎?
如此看來,那前任圣子竟然當真是被巫焯大祭司吸食生機而死……
白頡見狀不由得往前傾了傾身子,想要看清巫焯的動作,這等將他人生機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的蠱術(shù),定然和長生蠱有關(guān)。
和神色駭然的眾人不同,木緹娜死死掐住手心,眼中恨意翻涌。
當初巫逸就是這樣被他活活吸干,連個尸骨都沒有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