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簡單的大涼皇帝
這一句話響起,瞬間,原本嘈雜熱鬧的宮殿,一下子都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著高臺上的蘇祁安,就連二皇子、四皇子,他們的目光也是露出幾分異色。
如果說先前因為確認(rèn)蘇祁安是皇室后裔,陛下友善的態(tài)度,也能理解。
但讓蘇祁安一起去后花園,這透露出意味,已經(jīng)遠遠超出表面關(guān)心。
后花園,是天子私人領(lǐng)地,單純散心的地步,一般來說,哪怕是身邊的近臣,也很少有資格,一同前往。
一起去后花園,這是很親密的關(guān)系,才能做到的。
畢竟,要是有人起歹意,后花園來個行刺,得手幾率絕對很高。
讓蘇祁安相伴左右,這究竟意味什么?
開始培養(yǎng)蘇祁安?又或者是即將對其委以重任?
所有人的腦海里,都充斥著諸多想法,但無人能給他們解釋。
在眾多復(fù)雜的目光注視下,蘇祁安隨陛下,從側(cè)邊離開。
只是這么多注視目光中,也只有一語不發(fā)的楚國公、文宣二人看出了什么。
二人視線交匯,微微點頭。
踏出宮殿,二人走在碎石路上,身后是一眾親衛(wèi)禁軍,緩緩跟隨。
一陣風(fēng)吹來,有股涼意,蘇玄庸清醒不少,走過碎石路,二人來到御花園。
御花園很大,有庭廊、假山、小橋,池塘,兩側(cè)的綠植花卉,隨風(fēng)搖曳,一股清香傳來。
可惜現(xiàn)在是夜晚,要是白天,必定能欣賞到眼前的美景。
二人就這么走著,只有細微的腳步聲,在無其他半點動靜。
很安靜的氛圍中,蘇玄庸的聲音突兀響起。
「祁安啊,別太拘束,皇叔把你當(dāng)自己人,以你的聰明才智,能否替寡人解下困惑?!?br/>
蘇祁安連連點頭,恭聲道,「陛下請講,只要我會的,一定知無不言?!?br/>
「好,寡人等的就是你這話,你說說,寡人的兩位皇子如何?!?br/>
「二皇子風(fēng)度翩翩,儒雅隨和,一舉一動間,十分沉穩(wěn),四皇子充滿朝氣,生機勃勃,行事果斷,兩位皇子都很不錯?!?br/>
「那你覺得,他們二人,誰適合繼承寡人的大統(tǒng)?」
雖然蘇祁安早就有所準(zhǔn)備,但真的問到了,蘇祁安的心里還是不由得一緊。
他知道,這話題要是答不好,很可能會腦袋搬家。
蘇祁安連連搖頭,一副驚恐樣子,連忙道,「這事,陛下就為難祁安了,兩位皇子都很不錯,祁安沒資格去評判?!?br/>
「而且這是陛下的家事,祁安也不能妄加評論?!?br/>
看著蘇祁安驚恐樣子,蘇玄庸拍了拍肩膀,寬慰著,「欸,祁安,寡人不都說了嗎,你我是一家人,聽聽一些其他意見,沒什么壞事,祁安不用如此驚慌?!?br/>
蘇祁安繼續(xù)搖頭,堅持道,「還請陛下不要為難祁安,以陛下的才智,我想這事,陛下心里已經(jīng)有自己的結(jié)論?!?br/>
「況且,如今陛下正值壯年,陛下說這事,實屬有些不妥,我等只需要按照陛下吩咐,完成陛下交代的每一件事,為大涼的繁榮做貢獻,其余的,祁安不敢亂想?!?br/>
蘇祁安聲音落下片刻,經(jīng)過短暫的沉默,蘇玄庸竟然笑起來。
笑聲中,帶著些許的開心,又拍了拍蘇祁安的肩膀,開心道。
「祁安你也是的,不過你的忠誠,寡人知曉了,寡人也就是隨口一說,別有心理負擔(dān),走吧,隨寡人好好走走?!?br/>
「看看,寡人的體力,能否比得過祁安,你這種年輕人?!?br/>
說罷,蘇玄庸大踏步的朝著前方走去,回過神來的蘇祁
安,額頭上罕見的冒出幾滴汗水。
「果然,這才是,真正的伴君如伴虎?!?br/>
剛才的那番話,是蘇祁安來到大涼這么久,頭一次說的違心話。
蘇祁安雖然不懂朝政,但在前世,可是酷愛研究歷史。
談不上精通,但他懂得自古帝王對權(quán)利的欲望,究竟有多可怕。
剛才的詢問,表面是詢問兩位皇子,誰能擔(dān)任大統(tǒng),蘇祁安想置身世外,很容易的幾句說辭,就糊弄過去。
可實際上,這位大涼皇帝,考驗的是蘇祁安對自己的忠誠。
歷代帝王,就算擁立太子,可他們絕對不愿意看到,自己還在的時候,自家臣子提前巴結(jié)東宮太子。
這是一種極其的挑釁,哪怕沒有擁立太子,但現(xiàn)在的兩位皇子爭斗,怕也是這位陛下,故意為之。
這就是所謂帝王心術(shù),他們在乎的,根本不是所謂天下百姓,而是自己的皇位。
哪怕這個皇位的競爭者,是自己的孩子,只要自己一天不死,一旦皇子和大臣,有逾越的意思。
皇帝絕對會沒有半分猶豫,將其處死,這事,蘇祁安絕對相信這位大涼皇帝是做的出來的。
只有真正的伴在左右,親身經(jīng)歷,才能感受到這種隱藏的殺機。
「這位陛下,可一點都不平庸。」蘇祁安又一次的感嘆。
快速調(diào)整好心態(tài),蘇祁安連忙上前追隨。
就在蘇祁安陪伴蘇玄庸時,宮殿的宴會,早就結(jié)束了。
畢竟,連陛下都走了,他們繼續(xù)留在這里,又有什么意思。
而且在這場宴會中,蘇玄庸透露出的訊息,實在話太多了。
他們現(xiàn)在哪里還有繼續(xù)待下去的心思,都是第一時間離去,準(zhǔn)備商量對策。
隨著人群的散去,陸陸續(xù)續(xù)的,二十多輛的馬車,緩慢的駛離皇城。
讓人奇怪的是,這些權(quán)貴,從踏出宮殿,直到上了馬車,期間都沒有交談半句。
就好像在皇城交談是禁止一般,大量的馬車離開皇城后,按照各自的方向,四散開來。
只是在其中一條街道的盡頭,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的拐進了一個胡同。
這不是一個死胡同,胡同兩側(cè),都可以隨意出入,只是現(xiàn)在,隨著馬車的踏入。
這條胡同的出入口,瞬間被兩隊黑衣護衛(wèi),給攔了起來。
兩輛馬車并排而行,停在中間,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老趙,今日你這事,做的實在是太過了,如果不是陛下開恩,恐怕你很難走出皇城?!?br/>
對于鄭國公的質(zhì)問,趙國公并沒有覺得自己做錯,直接道。
「鄭國公,你說的好聽,北方戰(zhàn)場死的可不是鄭良,那是我趙家嫡孫?!?
「趙昂的死和蘇祁有關(guān),是不是你家鄭良說的,可今天怎么了?不僅你慫了,就連王冼也是一語不發(fā),難道就因為此人是皇室后裔,這事就算了?」
鄭國公嘆息一聲,「哎,老趙,這事自然不是這樣就算了,但想要辦事,也得一步一步來。」
「這個蘇祁安,」今天一看就是有備而來,通過你證實了皇室后裔身份不說,并且得到陛下的歡心,你沒看到陛下對他的重視,這時候你還執(zhí)意如此,就算我想幫你,也得看場合?!?br/>
「哼,那你說怎么辦,別忘我們之間的交易,是你說過的,只要能除掉蘇祁安,老夫就能助你登上宰輔之位,并且轉(zhuǎn)投二皇子麾下?!?br/>
「如果你沒有這種實力,趁早退出吧,你看著辦吧?!?br/>
丟下這番話后,趙國公的馬車,從對面的出口,離開了。
鄭國公的馬
車依舊停在原地,好半晌后,鄭國公低聲暗罵,「哼,這個莽夫。」
「現(xiàn)在看來。這個蘇祁安不好辦啊?!?br/>
「爺爺,說這話可還早呢,蘇祁安的確得到了陛下的欣賞,但重視的越多,就會得到更多的針對?!?br/>
開口的是鄭良。
「你的意思是說二皇子,四皇子?」
「沒錯,在京都誰不知道二皇子、四皇子之間的爭斗,蘇祁安越被重視,兩位皇子誰不想得到他?!?br/>
「以我對蘇祁安的了解,此人看上去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可實際上,內(nèi)心可是相當(dāng)?shù)蔫铗埐获Z?!?br/>
「讓他去歸屬兩位皇子,這事他根本不可能會做,我們何不當(dāng)個看客,一旦蘇祁安被兩皇子同時針對,我們在后面推波助瀾,讓趙國公插上一腳。」
「到時,三方勢力的圍殺,蘇祁安就算有九條命,也得死透透的?!?br/>
「嗯,這話說的有道理,不愧是我孫兒,那咱們就靜觀其變了?!?br/>
沒一會,停在中間的馬車,離開了胡同口。
而皇城中,咱們這位陛下,像似來了興致,硬生生帶著蘇祁安,逛遍了半個皇城。
陛下的這般出行,不止苦了蘇祁安,更是讓守衛(wèi)皇城的禁軍、妃子、宮女、內(nèi)侍,一夜沒睡。
畢竟,陛下在皇城內(nèi),漫無目的的暴走,換做是誰,都得心驚肉跳。
差不多到了后半夜,蘇玄庸才停止了這種暴走,在蘇祁安面前大笑著,揮了揮手,方才將有些勞累的蘇祁安給放過。
蘇祁安的眼皮都是有些睜不開,腦袋昏昏沉沉,都不知道自己睡在哪。
直接沾枕頭就睡,這一睡睡到了下午,當(dāng)蘇祁安的雙眼緩緩睜開。
不等他觀察四周環(huán)境,在他的視線中,一張熟悉的臉龐,就這般突兀的湊了過來。
「媽呀!」
蘇祁安被嚇了一跳,猛的清醒過來,身體直接后退了幾下,睜大了眼睛,下意識道,「九…九姑娘,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