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達(dá)成協(xié)議?
    唐豐敢對蘇祁安吐露當(dāng)年的事,就已經(jīng)說明,他大致能猜到蘇祁安手中所謂的把柄。
    這事要是鬧出去,卻是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人頭落地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他唐豐豈是沒有準(zhǔn)備的人,在決定與蘇祁安會面時,直接將話接過來,并且把當(dāng)年的事,一股腦都告知蘇祁安。
    這表面看唐豐是任由蘇祁安拿捏,實際上,這事他卻占著主動權(quán)。
    萊陽侯一案,當(dāng)年波及巨大,牽連甚廣,京都不少大小國公,都曾參與其中。
    最終由陛下定性,判處斬立決抄家流放。
    而且這事一過,也有十來年的時間,這時候,蘇祁安手中即便掌握他誣陷萊陽侯的證據(jù),又怎樣。
    想憑這個?就想讓他滿門抄斬?
    如果是當(dāng)年,或許還有那么一絲可能,但現(xiàn)在,他的背后,可不止他一人,蘇祁安想翻案,得罪的不止是京都大小國公,更是質(zhì)疑陛下的天威。
    相當(dāng)于,以他一人之力,去對抗整個大涼高層,這也是唐豐所說,即便鬧到了京都,最終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因。
    現(xiàn)在他將這事,主動挑明,蘇祁安還能如何威脅他?
    沒了手中這所謂的把柄,進(jìn)了這間屋,蘇祁安還能活著離開?
    唐豐帶著玩味的笑容盯著蘇祁安,那模樣如同獵物一般,隨時準(zhǔn)備打動攻擊。
    房間內(nèi)的氣氛,陡然變得緊繃起來,一股莫名的肅殺氣息悄然釋放,這氣息并非來自唐豐。
    而是這件屋兩側(cè)的幕簾后方,唐豐的膽子也不小。
    真的敢在屋內(nèi)埋伏殺手,能穩(wěn)坐西州牧這么多年,唐豐靠的不僅僅是極度的隱忍。
    同樣的還有出其不意的暗殺,在他心里,多半已經(jīng)衡量了暗殺后果代價,最終還是動手。
    就在唐豐看著蘇祁安即將死在自己面前,蘇祁安卻是笑瞇瞇的坐了下來。
    不在意道,「是啊,光憑一張陳年舊案,就想讓州牧全家上下陪葬,不太現(xiàn)實,但如果在加上一件,大榮高級間諜混入大涼,擔(dān)任一州州牧,這消息恐怕應(yīng)該很勁爆吧。」
    蘇祁安說的很隨意,甚至都沒有去看唐豐一眼,但此刻房內(nèi)彌漫的肅殺,卻是陡然凝固,緊接著很快消散。
    唐豐臉色有些僵硬,但很快恢復(fù)過來,他直愣愣的看著蘇祁安說道。
    「東山侯,你在說什么?」
    「哦,原來州牧大人不清楚啊,那這樣,本侯就跟州牧大人好好聊聊?!?br/>
    蘇祁安故作驚訝,隨即道,「大榮還真是厲害啊,不僅在軍事上對我們是碾壓,而且在間諜滲透上,也是出類拔萃?!?br/>
    「竟然能讓一位高級間諜,成為了大涼十二州的州牧之一,你說唐大人,這大榮厲害嗎。」
    蘇祁安笑著看著唐豐,此時的唐豐目光閃動,雖然臉色平靜,但他藏在袖袍內(nèi)的雙手,卻是不自覺的緊握。
    不等唐豐開口,蘇祁安繼續(xù)道,「我想當(dāng)年萊陽侯發(fā)現(xiàn)的應(yīng)該不止是所謂的軍事違禁品,恐怕更知道某位州牧竟是大榮的高級間諜?!?br/>
    「這事要是捅出去,不知道以叛國罪除以滿門抄斬,夠不夠格?!?br/>
    唐豐冷聲道,「哼,東山侯,你少在這里指桑罵槐,陰陽怪氣,你這顛倒黑白的實力,才叫一絕,竟然妄圖誣陷本州是大榮間諜?」
    「為了洗白你身上的罪名,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笑至極。」
    「州牧大人干嘛這么憤怒,反正州牧大人一心為民,行得正坐得端,權(quán)當(dāng)這次是本侯顛倒黑白吧?!?br/>
    「反正話已經(jīng)跟州牧大人提點了,看樣子我們之間沒得談,這樣也好,正好將這
    里發(fā)生的事,一柄告知陛下,讓陛下決斷吧?!?br/>
    蘇祁安說完這句話,直接起身離去,隨著他的走動,身后,唐豐的臉色不斷變幻。
    瞄準(zhǔn)蘇祁安后背的暗殺,只等唐豐的一聲令下。
    蘇祁安走了一半,想到了什么,停了下來,背對著唐豐道。
    「對了,州牧大人,想要動手的話,就盡快動手吧,畢竟只要本侯離開了這間房,在想殺我,可就難呢?!?br/>
    「放心,只要本侯死了,有關(guān)那位高級間諜的事,多半也就到陛下手中了,反正州牧大人問心無愧,動手吧,這么好的機(jī)會,可不要浪費?!?br/>
    說完,蘇祁安大踏步的離去,就在他的雙手碰到門把時,唐豐低沉的聲音,陡然響起。
    「東山侯,等等,我們可以談?wù)??!?br/>
    蘇祁安轉(zhuǎn)身,只見一臉嚴(yán)肅的唐豐,如同獵手,把蘇祁安當(dāng)成了獵物。
    那股眼神很陰森,也很可怕,換做一般人,都不敢與之對視。
    但蘇祁安的臉上,卻是掛著笑容,轉(zhuǎn)身走了回來,坐在唐豐對面。
    而幕簾后的肅殺氣息,卻是徹底消散,唐豐直接道。
    「本州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蘇祁安一笑,手指伸出,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唐豐明了,有些感嘆道,「嘖嘖嘖,你的聰明十個萊陽侯,都不及你?!?br/>
    「本侯這身份,隱瞞了近二十年,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你看穿了。」
    「難怪你敢只身赴約,果然是帶著致命的底牌,說吧,你想如何,這事便就此揭過?」
    蘇祁安笑著道,「就喜歡和州牧大人直來直去,本侯的要求很簡單,只有兩個?!?br/>
    「一,放本侯離開西州,二,你的手下,不能針對那些無辜的百姓?!?br/>
    「這第二條沒問題,但這第一條,放你離去,不是不可以,但誰知道你是否會出爾反爾,倘若安全離開西州,將這事直接捅了上去,本州不就和等死無疑?你讓本州如何信你?」
    「你應(yīng)該知道,我對當(dāng)?shù)匕傩帐怯懈星榈模热粑译x開西州,出爾反爾將這事捅了出去,那你完全可以對他們出手。」
    「一旦他們有事,你是知道的,我這次回西州,一半是為了他們。」
    唐豐微微點頭,但沒有著急答應(yīng),目光閃動,思量著。
    唐豐沉默了一會,隨即道,「這條件,本州答應(yīng),但本州要增加兩個條件?!?br/>
    「離開西州后,禁止在返回西州,倘若踏入西州境內(nèi)一步,別怪本州翻臉無情,還有,你要將掌握本州的證據(jù),交給我,否則,你走不了?!?br/>
    蘇祁安點頭,「這事好說,等本侯離開西州之日,會發(fā)消息告知證據(jù)所在。」
    「好,一言為定,東山侯此次離去,想必應(yīng)該是前往南境三州吧?那地方雖然亂,但也適合東山侯發(fā)展,以東山侯的實力,想必用不了多久,崛起是指日可待?!?br/>
    「彼此彼此,以州牧大人的能力手段,這西州之地,怕早晚是大人你的。」
    唐豐笑而不語,雙方都心照不宣。
    明白對方的企圖,并沒有去干涉,畢竟,眼下蘇祁安掌握著,他至關(guān)重要的證據(jù),如果報了出去。
    唐豐滿門抄斬是跑不掉的,而同樣的,蘇祁安的一些親朋舊友的親人,家族,都在西州境內(nèi)。
    一旦蘇祁安違背約定,唐豐會毫不客氣的直接動手。
    所以,雙方都拿捏著對方一個致命的弱點,因此不得已才選擇和平發(fā)展。
    離開西州的蘇祁安,才是真正蛻變發(fā)展的開始。
    至于唐豐,只要蘇祁安離開西州,對西州
    的徹底掌控,早晚是他的。
    所以,目前明明有極大恩怨的兩位,在這時,卻是達(dá)成了一致。
    站在門外守候的劉信,來回踱步,手掌搭在刀柄上,只等房內(nèi)鬧什么動靜,他會立刻毫不猶豫啊直接出手。
    這種等待是煎熬的,約莫有兩刻鐘左右,就在劉信內(nèi)心緊繃。
    陡然,緊閉的房門緩緩打開。
    劉信猛的轉(zhuǎn)身,只見蘇祁安、唐豐一前一后的走了出來。
    二人臉上平靜,對視一眼,竟然掛著笑容,這可把劉信等眾人看傻了。
    「我去,什么情況?換人呢?」
    所有人心里,都是帶著這種疑問。
    剛才明明勢同水火的雙方,現(xiàn)在怎么看,都十分友好,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就這兩刻鐘的談判?雙方就被談好了?
    二人走了出來,最先開口的是唐豐,他對著城墻下方的當(dāng)?shù)乇肯铝睢?br/>
    「經(jīng)過本州和東山侯的友好協(xié)商,消除了誤會,與東山侯在無半點恩怨,即日起,全州境內(nèi)各郡縣,一級戒備解除,恢復(fù)平常,各郡縣集結(jié)的兵士,立刻返回各郡縣,不得有誤?!?br/>
    唐豐的這番話,讓劉信愣了好久,他很想知道,蘇祁安和唐豐之間,究竟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
    竟然真的化解了二人的矛盾。
    看著上前的劉信,唐豐拱了供手道,「看來劉統(tǒng)領(lǐng)是有事和東山侯聊,那本州就不耽誤二位?!?br/>
    「本州告辭,希望東山侯能夠遵守約定哦?!?br/>
    說罷,唐豐笑著轉(zhuǎn)身離去。
    劉信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蘇祁安,笑著道。
    「東山侯真是名不虛傳,竟然真的通過談判,讓這個西州牧和你達(dá)成和解了?!?br/>
    「要是早知道你有這個本事,我也就不用親自來一趟了,既然你與西州牧的恩怨解決了,隨我回京都吧,畢竟,京都還是比較安全的。」
    看著劉信滿臉的輕松,臉上掛著笑容的蘇祁安,卻是嘆氣一聲,苦笑道。
    「呵呵,劉統(tǒng)領(lǐng),哪有那般容易,你看的太表面了?!?br/>
    隨即話鋒一轉(zhuǎn),蘇祁安面露嚴(yán)色,輕聲道,「劉統(tǒng)領(lǐng),有一事需要麻煩你配合,這個老狐貍沒那么好對付?!?br/>
    蘇祁安在劉信耳邊輕語,劉信剛才玩味的笑容,立刻嚴(yán)肅起來。
    「放心吧,這事交給我。」劉信點頭,隨即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