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番外二
沈謂行與他握手:“沈謂行。”
男人很快把手收回去,轉向老太太,面無表情道:“給你半個小時收拾東西,回去。”
沈謂行友好地問:“兩位是?”母子嗎?還是祖孫?
“跟你沒關系。”男人冷漠地說。
沈謂行:“……”怎么說話呢?怪不得你媽/奶奶離家出走。
老太太欲言又止,最終朝庾庚道:“我才跟你們沒關系。”
這時候,沙發(fā)那里傳來滄桑又威嚴的聲音:“再鬧就讓人把你架回去!”
“……”沈謂行偏了偏頭,這才看到沙發(fā)上面還坐著一位老人家,相貌與這位庾庚先生有五成相似,大概是親父子/祖孫吧。
得到指令的庾庚先生立刻說:“來人。”
門外保鏢便立刻進來,作勢要架著老太太走。
“……”怪不得人老太太要離家出走呢!沈謂行忙攔住,“等等!就算是你媽也不能這樣啊。”
“我不是他媽媽。”老太太弱弱地解釋,“我是他的繼奶奶。”
沈謂行:“啊?”
老太太進一步解說:“我以前在他家做保姆,前年才和他爺爺結婚,因為些事兒很不愉快,我就搬出來了。”
沙發(fā)上的老庾不悅地說:“和外人講這些干什么?走了。”
“你們要我搬出來的,現(xiàn)在又要我搬回去干什么?”老太太十分委屈,“我現(xiàn)在挺好的。”
沈謂行頓覺這種家庭倫理劇里面不需要自己,咳嗽一聲:“我還以為是找麻煩的。那你們的家事我就不參與了,不好意思,我回避。”
說著他就轉身撤退,不料剛走到門口,門板突然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小沈你沒事吧?!”
沈謂行捂著被擦了一下的鼻子后退,心想還好這不是整的,不然假體會炸。
來者是沈謂行的合租室友,一位奔三的郁郁不得志的注定作品要在他死后才能得到世人理解與升華的超越了時代審美觀的藝術家(自稱)。
因為堅持超前審美觀而不被家人承認、因此流落在外的藝術家生活得十分困窘,常常交不上房租。
沈謂行雖然看不懂他的藝術理念,但怎么也比他寬裕些,相處得不錯,又同病相憐,便總是幫他墊付房租。
藝術家有傲骨,不白拿,每每就拿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給沈謂行做交換。
如今,藝術家回家看到這一幕,又聽到了隔壁傳來沈謂行的聲音,緊張得立馬沖了進來。
畢竟,很難有人和沈謂行一樣態(tài)度如此友好地被他強買強賣白吃白住了。
這個時候的不得志藝術家白雙與也沒當回事兒的沈謂行都沒有想到,一年后,白雙得大師賞識與推薦,拿了個國際大獎,連實力帶包裝炒作,突然就成為了新生代藝術家領軍人物,揚眉吐氣之余還被藝術世家的家族給認領了名字,而沈謂行手上那些房租水電外賣費抵押品升值再升值,最少也能買下這小半棟樓。
這都是后話。
當時,室友白雙沖進來與庾庚四目相對,數(shù)秒之后轉身撤退:“打擾了。”
“白雙?”庾庚皺眉,“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是的,兩人認識,還是世交發(fā)小。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
老庾也皺眉:“你——”
“哈哈,庾爺爺您身體還好吧?多年不見您風采依舊啊,小沈沒什么事兒得罪您吧?沒有我們就先告辭了!”白雙拉著沈謂行就要跑。
“站住!”老庾喝道,“你結婚當天就跑了,到現(xiàn)在還沒給出一個交代,原來在這里,簡直胡鬧。來人,把他扣住!通知他家里人來提他回去!”
眼睜睜看著室友被扣倒在地的沈謂行:“……”
對不起,打擾了,誤闖進了一個不屬于我的世界。
夢游浮夸豪門倫理劇的愛謂行麗絲如此失去了他的合租室友和干奶奶,卻在日后得到了庾庚讓人送來的三百萬支票感謝費,并被|干奶奶邀請去豪門參加新年聚會時結識了以為他是插足的心機的想傍豪門上位的妖艷小明星第三者的國內(nèi)一線傳媒公司ceo盧長安,從此結下深厚情緣。這卻是另外的故事了。
總之,當時,沈麗絲看著四百萬巨款,心情越來越復雜。
還是退圈吧,這可能是命運給的暗示。他心想。四百萬夠付違約費了。
……不,還是不,付完違約費也沒多少了,不夠養(yǎng)老,再撐一下,傳冠那邊的負責人高鳳女士說她能夠搞定違約費的事兒,沒必要白給錢。窮苦出身的沈謂行謹慎地想。
其實,沈謂行拿著這兩筆巨款,還是挺受之有愧的。
畢竟他做好事是因為他姐說好人有好報,又不是奔著酬金來的。
華臨說:“是啊,好人有好報,給你錢就是一種好報啊,你們的思想就是拘泥。”
差一點點沈謂行就要被他這句話給說服了呢,真是有理有據(jù)。
但還是不太好意思。
可是,沈謂行又不想跟傳統(tǒng)給紅包、搶結賬的畫面似的,自己把支票使勁兒塞回去,人家就使勁兒塞回來。這也太尷尬了。
想來想去,還是華臨給出了個主意:“你干脆開個什么店,就當我和那魚羹入伙了,行吧?虧了就算了,賺了給我倆點分紅,行吧?”
對學歷充滿盲目信仰的沈謂行頓時覺得這人讀多了書就是不一樣,高材生就是高材生,這主意簡直棒。
于是沈謂行一邊順利過檔去傳冠開始事業(yè)新發(fā)展,一邊忙里抽空思考開店的事,還在和當年姐姐那沒成的未婚夫的未婚妻——馮丹的交流中得到了建議,決定開一家餐廳。
馮丹名下酒店無數(shù),當場找助理來給他挑了個可遇而不可求的黃金地點,還離拍戲片場近,適合沈謂行日后業(yè)務來往。
原本,四百萬作為餐廳的初始資金綽綽有余,但就在這時候,常年河邊裸奔的文東終于出事了。
沈謂行這段時間沉迷工作與開店與各種神奇交友經(jīng)歷,沒顧得上和文東定期開人生小講堂,于是徹底放飛了自我的文東漂洋過海去賭博,欠下巨額賭債高利貸,被打得半死不活還要先剁手指再砍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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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東咬死了要錢沒有爛命一條,還是高利貸查出他跟最近隱約紅起來的三線明星沈謂行有點兒淵源,把話傳了過來。
能怎么辦?見死不救嗎?
沈謂行只好帶著支票漂洋過海去救人。樂文小說網(wǎng)
半死不活的文東全程乖巧沉默,沈謂行讓干什么干什么,一句話不多說,維持這樣的狀態(tài)被領回了家,耷拉著腦袋迎接他媽的狂風驟雨。
他媽媽卻一反常態(tài),并沒發(fā)火,非常平靜、甚至可說是溫柔地拉著文東詢問傷勢,做了飯菜讓他吃了去休息。
文東卻從門縫里面看到他媽噗通就給沈謂行跪了,邊哭邊磕頭,把沈謂行給嚇得忙對著跪了,一邊小聲勸,一邊努力扯她起來。
看著看著,文東趴回床上,埋著臉,渾身都在抖。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沈謂行推門進來,朝文東背上使勁兒一拍:“裝什么死,起來給我寫欠條,那是給我崽留學的錢。”
文東不說話也不動。
沈謂行坐在床邊邊上,嘆了聲氣:“好話歹話都說到頭了,你不聽也沒辦法。阿姨和我這回不會再罵你,人回來就好。但就像你以前說的,你都這么大人了,以后要怎么走,她和我真的也管不了了。”
文東寧愿他倆跟以前一樣教訓自己。
可偏偏這倆人一副已經(jīng)放棄了自己的樣子。
已經(jīng)徹底地發(fā)現(xiàn)這是一攤爛泥,徹底地放棄了這攤爛泥。
文東以往希望他倆不要再煩自己,就希望他倆認清楚自己是扶不上墻的,可當這一刻真到來時,他只覺得恐懼和痛苦。
沈謂行坐了會兒,起身要走,文東蹭的爬起來,胡亂擦了把臉,手忙腳亂地去翻抽屜找紙和筆,寫了張欠條:“給你。”
沈謂行神情復雜地接過欠條,看也沒看就塞進兜里,欲言又止。
文東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我不賭了。”
沈謂行一怔。
“真的,我再賭我他媽不是個人。”文東左右看看,從抽屜里又翻出把水果刀,比劃著就要剁手指明誓。
沈謂行趕緊把刀給搶了:“現(xiàn)在戲都不這么拍了,你這也太土了。”又嘆氣,“這話,你去跟你媽媽說,她在外面。”
文東出了門,見到他媽正在晾衣服,晾一件就得捶捶腰,又抹把眼淚。其實也沒多久,可仿佛就在這短暫的時間里,她又矮了,瘦了,頭發(fā)白了,神態(tài)蒼老了。
他還記得,他年紀小的時候,她是很漂亮的。不是濾鏡,而是周圍人都這么說。有不少的人追求她,可大概是帶著他這個拖油瓶,她一直沒有再嫁成功。
文東吸鼻子的聲音終于引起了他媽的注意,回頭一看,怔了怔,問:“哪兒不舒服?要不再去醫(yī)院照個片子?”
文東突然就崩潰了,他靠著門口蹲下去,抱著頭嚎啕大哭。
沈謂行在屋里看著那母子倆抱頭痛哭,又嘆了聲氣,希望文東這回是真迷途知返才好。
說實在的,人的耐心或多或少,卻到底都是有限的。
到這份上,若文東堅持再撞南墻,沈謂行真的就只能送他“好自為之”四字了。畢竟,人往往也都更愿意救努力自救者,若屢教不改,別人難免不再愿意操這個心。
文東那邊暫時穩(wěn)定,可沈謂行開餐廳的初始資金就不夠了。
唉,可能是姐姐在天之靈暗示我還不到這么膨脹開店的時候。
沈謂行十分迷信地想。
信奉科學的醫(yī)學從業(yè)人員華臨翻了個白眼,當場撥打電話給代小京:“開餐廳嗎朋友?”
代小京:“約嗎朋友?”
“不約。”華臨問,“餐廳入股嗎?沈謂行開的。”附帶簡單說明前因后果。
代小京當場掛斷電話,當場打給沈謂行:“一年八百六十萬,好意頭,怎么樣?”
沈謂行:“啊?”
代小京說:“要不我做零也行,不過你每次事后都要多抱抱我,不能出軌。唉,其實我技術很好的,可惜了。”
“……”沈謂行說,“代總你打錯電話了。”
“沒啊,華臨說你現(xiàn)在缺錢啊。”代小京說。
“我不缺錢,餐廳我可以不開,”沈謂行義正辭嚴,“肉體我不出賣。”
代小京頓時長吁短嘆。
華臨忍無可忍地搶過手機:“代小京我說了你有病就看醫(yī)生吃藥!什么毛病啊!”
沈謂行驚訝地看著華臨把代小京罵了個狗血淋頭,好不容易還了手機過來,代小京說:“行吧,我入股。不過在商言商,公私分開,我讓我助理聯(lián)系你。”
“好。”沈謂行掛斷手機,看向華臨,“你倆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你問他,別問我,丟人。”華臨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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