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天下 (全文完)_分節(jié)閱讀_91
,直接讓他昏迷幾天多好。
不過,看在他將她從北朝救了回來,她就勉為其難地忍一忍。
她端起藥碗,徑自走到姬鳳離面前,抬手欲將碗送到他手里去。可是,這廝側(cè)躺著一動也不動,根本就不伸手去接。
花著雨瞇了瞇眼。
他不動,她也不動!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他盯著手中的書卷,她盯著手中的藥碗。
也不知誰在考驗(yàn)誰的耐性,所幸這碗她用錦帕墊著呢,端著也不燙。
如此僵持了片刻,帳篷內(nèi)的氣氛忽然就有些異樣了。
良久,姬鳳離終于忍不住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抬眸望向她。
花著雨睫毛眨了眨,迎著他的目光,回望過去,輕輕勾起唇角。
有句話叫:回眸一笑,百媚橫生。
花著雨這一笑,也是明眸皓齒,燦爛如春曉之花,端的是傾國傾城,看的姬鳳離心頭一跳。
“元寶,你不知道怎么服侍病人嗎?”緊緊盯著花著雨的眸中,有光凜冽,似火在燃。
原來,真的是要她服侍他喝藥啊!不過,她的服侍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的。
“相爺早說啊!”花著雨跪坐在氈毯前,拿起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大勺藥,送到了他唇邊。
姬鳳離張口吞了下去,修眉微微皺了皺,這藥應(yīng)該是很苦的,光聞味就知道了。而且,可能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燙,不過,晾了這一大會了,應(yīng)該是能受得住的。是以,花著雨也不管苦還是燙,一勺接一勺速度飛快地喂他,姬鳳離倒是毫不推辭,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下去。不一會兒,一大碗的藥就見了底。
倒是不知道,姬鳳離這么喜歡喝藥,這么苦的藥!花著雨聞著味就想嘔,別說喝了。
花著雨起身正要將碗放到桌上去,頭頂上的發(fā)髻,似乎被什么東西勾住了,身子一僵,她不敢再動。她扮男裝時,一向是頭頂上梳一個發(fā)髻,用木簪箍住的。花著雨伸手摸了摸,原來是掛著帳幔的金鉤勾住了她的頭發(fā)。
花著雨一手拿著碗,另一手抬起在頭頂上摸索著去解,但是,解了半天也沒將金鉤弄下來。
? 姬鳳離看見了,鳳眸中漾開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掀開被子,扶著一側(cè)的床柱,慢慢地站起身來,緩步挪到花著雨面前。
“我來!”他淡若春風(fēng)地說道,伸手去替她解被掛住的頭發(fā)。
他緊緊依在花著雨身側(cè),兩人距離很近,她能聞見他身上那干凈的帶著藥草的氣息,隱帶一絲清苦。
花著雨微微一抬眸,便能看到他絕美無暇的臉龐。此時,眸光深邃,卻又偏偏是溫柔而專注的。
花著雨有些擔(dān)憂,心忽然就吊了起來,她生怕他將她的木簪拔下來,若是那樣,頭發(fā)披散而下,她生怕他會看出來她是女子。
“相爺,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她低低說道,伸手便去推他。
一不小心,推到了他肋部的傷口上。
頭頂上傳來狠狠的抽氣聲,姬鳳離一個站不穩(wěn),身子向后仰了過去。花著雨心中一驚,忙伸手去扶他的腰,手方挨到他腰,姬鳳離的身子頓時一僵。他似乎不愿花著雨的手扶著他,一邊后仰伸手去拂開她,偏偏他自己也站不穩(wěn)。
花著雨被他一拂,兩人都立足不穩(wěn),踉蹌著撲倒在地上。
同時還伴隨著哐當(dāng)、嘩啦的聲響。
哐當(dāng)是花著雨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嘩啦是帳幔倒塌的聲音。花著雨頭上的金鉤還沒解開,帶動著帳幔一起撲倒在地上,兩人瞬間被如煙似霧的帳幔罩住了。
花著雨壓倒在姬鳳離胸膛上,唇觸到了什么,軟軟的,柔柔的。
那軟軟柔柔的似乎是另一個唇。
腦中頓時好似雷轟電掣,老天,讓她死了吧!
她竟然壓倒在姬鳳離身上,她的唇還和他的唇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她慌忙將臉頰側(cè)開。這一動,卻聽得姬鳳離的聲音沙沙地帶著一點(diǎn)磁性柔柔地傳來:“別動!”
花著雨身子一僵,這才驚覺,她壓在了他傷口上。身子下,是他撲撲跳動的胸膛。
臉,一瞬間熱了起來。所幸兩人被帳幔蓋住了,姬鳳離看不到。
她趴在他胸膛上,剛要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起身。就在這時,帳外忽傳來腳步聲響,接著帳簾被掀開,有人走了進(jìn)來。
“相爺……怎么了?”那人快步走到這邊,伸手將覆在兩人身上如煙似霧的帳幔掀開。
頭頂上忽然炸開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驚呼,花著雨被驚得心中一抖,她回首看去,只見來人是銅手,他臉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簡直太好玩了,好似看到了多么不堪的事情。
花著雨也知道,此時,她和姬鳳離的姿勢,是要多曖昧有多曖昧的。
姬鳳離方才剛敷了藥,外衫并未束緊,此時一摔,衣衫敞開,結(jié)實(shí)而性感的胸膛露了出來,她就壓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
花著雨慢悠悠地從姬鳳離身上爬了起來,雙手伸出,一時扯不開金鉤,便狠狠一扯,扯下了幾根頭發(fā)。
發(fā)髻有些凌亂,但好在沒有散開。
“相爺,屬下告退了。”她轉(zhuǎn)身說道,睫毛低垂,掩住了眸中不易覺察的慌亂。
姬鳳離依然仰躺在氈毯上,瞇眼望著她,鳳眸眼底,
有不明火焰,似在幽幽暗暗燃燒。
花著雨被這樣的眸光盯得心頭更是一跳,轉(zhuǎn)身,她快步朝外走去。經(jīng)過銅手身畔時,無意抬眸,看到銅手的一張臉早已漲成了豬肝色。
“斷……斷……斷……”銅手指著花著雨,不知是在姬鳳離面前不敢說出來,還是驚駭?shù)慕Y(jié)巴了。
“斷袖是吧?”花著雨心中有些氣,斜了銅手一眼,慢悠悠地冷冷地說道,“我就是斷,也和你這樣的斷!瞧你的身板,多么高大魁梧,威武雄壯!”
銅手咳得疾速后退了一步。
親娘呦!
他這一次是被驚的什么也不敢說了,他家里還有媳婦兒呢!從這日起,銅手見到花著雨,都是躲著走,避她如蛇蝎猛獸,連看都不敢看她。
帳篷外面,夜色深濃。
藍(lán)冰凝立在夜色之中,看到花著雨出來,抬眸掃了她一眼。那眸光就和當(dāng)日她從姬鳳離房中出來時看到的一樣,花著雨瞬間明白,藍(lán)冰大約從那日便以為她和姬鳳離斷袖了。
花著雨也懶得和他解釋,快步走開了。
“你上哪里去,相爺早吩咐過,日后由你照顧他!”藍(lán)冰眉頭糾結(jié)著,冷冷說道。其實(shí),他大約也不愿意讓她來照顧姬鳳離吧,可是,姬鳳離的命令也不能違抗。
花著雨頓住了腳步,實(shí)在想不懂,當(dāng)日,在宣州姬鳳離得了疫病時,可是拒絕她照顧的。怎么如今,又這么愿意讓她照顧了。
“為什么要讓我照顧?”花著雨瞇眼問道。
“軍中沒有女人,而你……不是做過內(nèi)侍嗎,比較會照顧人。”藍(lán)冰瞇眼說道。
花著雨站在原地沒動:“可我已經(jīng)參軍,現(xiàn)在是軍中一員,不是內(nèi)侍。”
“軍中一員,那這就是軍令,難道你要違抗軍令?”藍(lán)冰回首淡淡說道。
花著雨頓住了腳步,軍令她自然不敢違抗,無奈,只好隨著藍(lán)冰又慢悠悠地走了進(jìn)去。
帳篷內(nèi),姬鳳離坐在氈毯上,長眸微瞇,渾身上下凌厲鋒芒隱現(xiàn),周身散發(fā)著冷寒鋒銳的氣勢。
“銅手,以后,這帳篷讓給你住,如何?”姬鳳離一字一句,緩緩說道,語氣淡淡,似乎漫不經(jīng)心。
銅手卻臉色一白,撓了撓頭,低聲道:“相爺,銅手以后進(jìn)來一定先通報(bào)。不過……銅手有一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說!”姬鳳離瞇眼淡淡說道。
“相爺,元寶是一個男人,您怎么……”銅手眉頭跳了跳,不知這話該怎么說下去。
“出去!”姬鳳離鳳眸中閃過一絲冷銳,斜躺在氈毯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花著雨沒料到,銅手還真是好玩,真的當(dāng)她和姬鳳離有什么。這流言雖然說在禹都曾經(jīng)流傳過,但是,如果在軍中再流傳開的話,她可就是臭名昭著了。
“銅手大人,你可真會開玩笑。方才我們是不小心摔在一起的,你別誤會了。”花著雨慢慢走了進(jìn)去,笑吟吟地說道。
姬鳳離深沉的眸色一瞬不瞬地凝注在花著雨身上,眸光如刃,犀利的似乎想看到她的心里去。他鳳眸瞇了瞇,轉(zhuǎn)首冷聲道:“銅手,你方才進(jìn)來,有什么事要稟告?”
銅手沒料到姬鳳離忽然轉(zhuǎn)換了話題,一時腦子沒轉(zhuǎn)過彎。
藍(lán)冰趨前一步道:“相爺,陽關(guān)城池堅(jiān)固,且糧草又充足,就算我們帶兵在這里圍困上一年半載的,我們也不好收復(fù)。如此拖下去,一定會拖垮我軍。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一直這樣拖下去。如若到了冬季,北地嚴(yán)寒,我軍不適應(yīng)這里的環(huán)境,如此肯定會被拖垮,到時候蕭胤再一路向南,我們失陷的城池就會越來越多。”
姬鳳離冷冷一笑,慢慢仰躺下去,微微沉吟,淡淡說道:“陽關(guān)是一定要收復(fù)的,不過,如今,本相受傷,他們?nèi)羰遣还ミ^來,我們就暫時和他們耗著。至于說他們的糧草充足,那倒沒什么,我們可以讓他們的糧草不充足。”
“可是,相爺,陽關(guān)城都攻不破,怎么去毀掉他們的糧草?”銅手不解地問道。
“本相說過毀他們糧草嗎,除了糧草,總還是可以有什么不充足的東西。”姬鳳離睫毛微斂,慢慢闔住了眼。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動。
其實(shí),她對于西疆的地形比較了解,但是北疆這邊,她也曾經(jīng)涉獵過。記得看過一本書,上面有記載,說是北地干旱,陽關(guān)又臨山,后來,南朝便挖通了臨近的大山,將水引到了陽關(guān)內(nèi),那便是陽關(guān)城內(nèi)的唯一一條暗河道。如若,他們切斷了陽關(guān)的河道,比毀掉了他們的糧草還嚴(yán)重。飯可以三日不吃,水卻不可以三日不飲的。屆時,蕭胤一定會撤出陽關(guān),如此倒不用一戰(zhàn),便可以收復(fù)陽關(guān)。
? “你可有良策?”花著雨正在沉吟,便聽到姬鳳離的聲音淡淡響起。
她抬眸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眸光正凝在她臉上。
花著雨定了定神,緩緩道:“我聽說,陽關(guān)城內(nèi)有一條暗河,是唯一一條暗河道。”如若,能夠不戰(zhàn)而收復(fù)陽關(guān),這是最好的。
藍(lán)冰一拍手,道:“怎么差點(diǎn)忘了這個。如此甚妙!蕭胤是北朝人,肯定還不知暗河的重要性,我們行動也容易。”
姬鳳離卻不說話,他薄唇微微抿著,長久地凝視著花著雨,眼底暗潮涌動。
花著雨猜不出姬鳳離在想什么,但是,這樣的他,分外讓她心慌,似乎是他看穿了她什么。
花著雨心中有些沉重,莫非姬鳳離已經(jīng)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
那一日,她出城去見蕭胤,原沒打算出手的。但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