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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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不忿
“陛下會怎么做?”云舒低聲問道。
“發(fā)配吧。”宋如柏平靜地說道。
他和老段早就沒有什么兄弟的感情,所以對老段的下場表現(xiàn)得格外冷漠。
甚至宋如柏在想,現(xiàn)在才處理老段都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
云舒心里了然,倒是也沒說什么,反倒擔(dān)心地說道,“如果這件事涉及到唐家,那國公爺會不會吃瓜落?”
“不會。唐家早就分家了。你忘了?更何況出嫁了的女兒,就算是處置,也只會處置婆家,娘家不會被牽連。”
當(dāng)然,唐國公面上無光是肯定的了。
唐六小姐出身唐家,就算是唐家分家,可如果出了事,也丟盡了唐家的臉。
云舒也不免唏噓起來。
寬嬪誣陷她的事已經(jīng)分明,云舒跟這件事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當(dāng)然心里輕松下來,等著看寬嬪和唐六小姐如何對質(zhì)。
不過她高看了唐六小姐的膽子。
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跟被拔了毛的鵪鶉一樣上來,唐六小姐被太后嚴(yán)厲地逼問了兩句,就什么都說了。
“娘娘,陛下,我只是聽我家侯爺?shù)闹甘谷ジ嬖V寬嬪的!”唐六小姐哭得歇斯底里,在老段疑惑之后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哭著對太后說道,“娘娘陛下容秉,太子之事,是侯爺指使我對寬嬪坦白的。我本來不答應(yīng)這么做的,可是侯爺威脅我,說如果我不這么做,就把我給休了。我太害怕了。”她涕淚橫流地痛哭著說道,“侯爺已經(jīng)休過自己的一個妻子,我知道他很輕松也會休了我。所以,我才被侯爺威脅,做了這件事。”
老段被綁著跪在皇帝的面前,聽到這句話,眼里痛苦無比。
他的確休過一個妻子。
可為和誰休了妻子,唐六小姐心里有數(shù)。
他為了她休妻,可是現(xiàn)在,連休妻都成了她嘴里的罪過。
“這么說,你是被威武侯脅迫。你承認(rèn)是你告知寬嬪太子之事?”太后卻并沒有可憐唐六小姐,相反,抓住了她的話中的內(nèi)容問道。
唐六小姐無可奈何,只有點(diǎn)頭的份。
“還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太后看著唐六小姐問道,“你好歹也是名門之后,被威脅兩句,竟然就這么答應(yīng)了他,做這等謀逆之事?”
“娘娘,都說出嫁從夫,我也沒有辦法啊。我嫁給侯爺數(shù)年,侯爺時不時就抬一個姨娘進(jìn)門,我并不得寵,就連孩子都因?yàn)楹顮斒チ耍匚会пЭ晌!!碧屏〗泸湙M的時候無比驕橫,惡毒的時候當(dāng)然也萬分惡毒,可是當(dāng)賣慘的時候,云舒倒是覺得她很會示人以弱,至少這么聽著,唐六小姐只是一個深閨的可憐婦人而已。她默默地聽著唐六小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老段給形容成了一個對妻子無情無義,毫不愛惜妻子的男人,有心想問問唐六小姐。
當(dāng)年和老段愛得要死要活,逼著老段的原配離開老段也要嫁給他,現(xiàn)在怎么成了這樣了?
就算是云舒知道老段這些年對唐六小姐早就大不如前,可是唐六小姐這么直接地把老段給形容成這樣,云舒也覺得齒冷。
她看向老段,見老段渾渾噩噩,自然也被唐六小姐給打擊壞了。
“我的娘家早就和我沒有了往來。威武侯當(dāng)年騙我,我還是深閨女子,不懂事,他就把我騙到了手,騙得我芳心暗許,騙得我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唐六小姐把當(dāng)年的事全都推給老段,對太后哭著陳述著說道,“國公府早就不讓我登門了,大伯父不顧我的死活,對我置之不理,就是這么狠心的人。我兄嫂無情,不肯理我,父親母親又被大伯父放逐到北疆,這京城竟無一人為我做主,我只好聽侯爺?shù)脑挘拍芑蠲!?br/>
唐國公緊緊地攥著拳頭,依舊十分平靜。
他的呼吸都沒有紊亂,可見還是能夠承受唐六小姐這番可恥的話的。
“這么說,你還真是可憐人。”太后便看向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段問道,“威武侯,你夫人說的話,你可聽到了?”
老段抬頭,已經(jīng)滿臉都是眼淚。
一個大男人會這么痛哭,顯然已經(jīng)痛苦萬分。
“她說的話,娘娘和陛下如果都覺得是這樣,那就是這樣吧。”老段已經(jīng)心灰意冷。
他已經(jīng)沒有心情再和滿臉緊張的唐六小姐對質(zhì)什么。
就算是在皇帝的面前對質(zhì),又能對質(zhì)出一個什么來?
可是他的心已經(jīng)四分五裂了。
曾經(jīng),妻子和他那么相愛,他以為她是為了他什么都愿意去做的節(jié)烈的女子。
他以為她對他是有感情的。
可是遇到了這么多的事,老段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本以為的無比節(jié)烈,感情熱烈,對他忠貞的女人并不存在。
他娶回了這么一個玩意,卻為了她放棄了那么多年陪伴在他身邊的妻子,還有自己的出息的兒子。
為了她,他已經(jīng)失去了那么多。
既然這樣,何妨再被她誣陷,再失去一些呢?
所以老段不再說話,也沒有對唐六小姐大吼大叫,說她誣陷自己,對她說出難聽的話。
他只是塌下了腰,整個人都像是被擊垮了。
看著他這樣心灰意冷的樣子,還承認(rèn)了一切,唐六小姐頓時在心里輕松了起來。
她被帶到宮里來,被審問,被這么多人看著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可是一個被威脅不得不做那些事的可憐無助的女人,一定不會被宮中遷怒。
她的想法的確是這樣。
現(xiàn)在太后和皇帝看起來也沒有再追求她的想法,而是都看著老段。
“為什么。”皇帝看似冷靜,實(shí)則失望地對老段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朕對你還不夠好嗎?”他慢慢地掩飾不住自己失望的情緒,老段聽到他失望的聲音,顫抖了一下,垂下了頭,卻還是誠實(shí)地說道,“臣只是不甘心。”他想到這些年每每都被唐二公子壓在手下,還有皇帝更信任倚重宋如柏,不由抬頭看著皇帝,鼓起勇氣,把自己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全都爆發(fā)了出來,對皇帝問道,“臣對陛下還不夠忠心嗎?可是每每陛下做事,第一時間想到的都不是臣。老宋被陛下更信任,臣也忍了。可就算是老宋離開京城,陛下也不肯讓臣掌握老宋留下的位置。就算是臣和唐將軍有紛爭,可陛下卻還是更偏心唐將軍。陛下問臣為什么。可是臣也想問陛下,為什么?”
為什么不愿意重用他?
為什么就算是重用他,也要派一個毛頭小子和他分權(quán)?
為什么最后,反倒是毛頭小子壓在他的頭上?
老段早就想問問皇帝為什么。
從前,他沒有勇氣。
可是現(xiàn)在,他明顯已經(jīng)不會被皇帝原諒,或許還會獲罪,那還怕什么?
他當(dāng)然想要問問皇帝,為什么對他這么冷淡。
他看著皇帝,和皇帝四目相對,皇帝看著老段那充斥著血絲,憤憤不平的眼睛很久,才慢慢地問道,“朕對你還不夠好嗎?北疆武將,你的爵位最高。每一年朕賞賜給臣下的賞賜,威武侯府都是最豐厚的一份。難道這些還不夠嗎?你說軍營里朕更偏心唐將軍,那你難道不知道為什么?對軍營里的那些不好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肯徹查的難道不是你嗎?你欺上瞞下,讓朕怎么信任你,怎么敢把重要的位置留給你。如果換一個人做這種事,朕早就把他給貶了。可犯了錯的人是你,所以朕一聲不吭。難道這還對不不夠好?”
皇帝的眼里無比地失望,指了指太后腳下嚇得渾身發(fā)軟的寬嬪緩緩地說道,“就因?yàn)槟阈睦锏膽崙浚憔涂梢员撑央蓿撑烟樱梢詭е讼胍茖m?你口口聲聲對朕忠心耿耿,就是這么忠心?和朕的后宮勾結(jié),圖謀朕的皇位?”他冷笑著看著震動了身體,露出幾分不安的老段說道,“你還只選了這么一個沒腦子的女人。她連寵愛都沒有,你就敢跟她聯(lián)手,對付朕。不不僅對朕沒有忠心,自己也是一個沒眼睛的瞎子。”
既然都已經(jīng)在場,皇帝已經(jīng)毫不留情地評價寬嬪,半點(diǎn)都沒有遮掩自己對寬嬪的厭棄。
寬嬪聽到皇帝用這樣蔑視的態(tài)度對自己,頓時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不由失聲痛哭。
“陛下,嬪妾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這種事從來沒有第二次機(jī)會。既然有膽量做一次,就要知道做這種事要承受的后果。不僅是你,還有侯家。”
皇帝沒有對寬嬪留情,然而看著因?yàn)闊o法反駁他,所以魂不守舍起來的老段,問道,“你還想質(zhì)問朕什么?”
老段垂下了頭。
“那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回答朕的問題了。朕想不明白,朕對你那么好,你卻和這種人聯(lián)手害朕?為什么?”皇帝沉聲問道。
“一切,大概都是臣太貪心吧。”在很久之后老段才再一次聲音沙啞地對皇帝說道,“陛下給了臣這么多,臣不知足,還想要更多。想要威武侯府以后更多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