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黃醫(yī)生親民路線走的還是相當成功，這一點從幾個女醫(yī)生的反應上就能判斷出來。</br>
    有人已經在說閑話了：“這是黃醫(yī)生送給蕓姐的啊，不錯嘛……這一張禮券可就值一千塊錢，真大方。”</br>
    不停有人表示認同，陳蕓卻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卻是很果斷的把一大疊禮券塞進高順手里，然后半開玩笑的生氣：“這是你收的吧，你負責送回去。”</br>
    辦公室里所有同事都有點發(fā)呆，隨即一起露出可惜的表情，眼看著冷酷高大醫(yī)生很難得露出一副苦澀的表情，才紛紛轉過頭去偷笑起來。高順也是無意之間犯下這么個小錯，再看看陳蕓那副含羞帶怯的樣子，也就給了她個小面子，一口把這個死蒼蠅吞了下去。</br>
    陳蕓看看他無奈的樣子，也很滿意的露出笑意：“好了，都忙著吧。”</br>
    高順也同樣恢復一貫的淡然，很難得把二十幾張禮券塞進自己懷里，然后故意用力拍了幾下，俏皮的做法再次引起辦公室里一片竊笑聲音。</br>
    上午九點，外科手術室。</br>
    這是一周之內最復雜的一個手術，高順經過一周的利尿外加擴血管治療，終于在前天讓病人的心功能達到三級，也就是最適合手術的最佳時機。考慮到術后抗凝治療方面的昂貴費用，他冒著再次手術的風險行自體瓣成形矯治術。</br>
    他的助手也是大著膽子，硬著頭皮發(fā)出疑問：“高醫(yī)生，直接換個機械瓣不就行了……這樣做房間隔重建。流出道加寬……多麻煩啊。術后病情還有反復的可能。”</br>
    話問完了他也嚇了一跳，在這間醫(yī)院里敢質疑高醫(yī)生做法地人并不太多，對于醫(yī)學方面地問題高順當然是很有耐心的，想了一想該怎么回答。</br>
    旁邊同樣在洗手消毒的陳蕓卻是理解的笑笑，替他回答：“那你考慮過沒有，如果是簡單的機械瓣置換，病人術后要終身服用抗凝藥物，這對一個心血管畸形中期患者來說。在心理和生理上都是一個巨大的負擔。”</br>
    助手似乎也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去考慮過問題，聽到一呆之后也反應過來，一陣尷尬隨即陷入他自己的思考。</br>
    陳蕓往高順送過來一個理解的眼神，最后補充一句順便也提點他一句：“考慮到術后恢復期各項指標和費用，我跟高醫(yī)生看法一致，冒點可能復發(fā)地風險完全可以接受。去吧，不要浪費了高醫(yī)生一個星期的苦心。”</br>
    高順那邊已經帶著標志性的冷酷表情戴上大口罩了。助手終于被點醒過來。其實這道理也很簡單，高大醫(yī)生仁義之人醫(yī)德高尚，考慮到病人術后的負擔問題，這完全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呢。</br>
    半小時后，手術室里很有一點激烈緊張的味道，卻是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靜等高醫(yī)生發(fā)出指令，卻又有一種相當沉穩(wěn)的感覺。麻醉師剛剛拿掉麻醉面罩朝著主刀醫(yī)生點了點頭，高醫(yī)生隨著輕一點頭。平舉雙手上前一步，整間手術室地里人也是習慣了他地標志性動作，隨著他輕一點頭的動作各自忙活起來。</br>
    技術上來說心血管手術已經相當成熟，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高順卻是象個認真的小學生那樣。仔細核對了心肺造影結果以及各種影相片子。才信手下刀在短時間內建立工作面。他的規(guī)矩是外圍護士必須有兩名，隨時在藥房和手術室外圍跑來跑去。以便于保證術中用藥不能出錯，雖然增加了助手的工作量卻是負責任的做法。</br>
    半小時后護士一溜小跑趕到藥房，氣喘吁吁的叫道：“顯影紗布，要帶鉛線的那種！”</br>
    整間藥房的人看著她急匆匆地樣子都在大皺眉頭，現在這個時間整間醫(yī)院里，最起碼有十臺手術正在同時進行，你這急三火四的是不是小題大做了一點。</br>
    卻是有人很體諒的找來紗布，然后隨口問她：“又是高醫(yī)生的手術吧……顯影紗布，簽個字吧。”</br>
    周圍人同時露出理解的表情，既然是高醫(yī)生地手術那就難怪了，這位高醫(yī)生跟其他醫(yī)生不同地地方就在于，在手術期間他就是個說一不二的瘟神，絕對不允許別人冒犯了他地權威。</br>
    到護士拿著紗布急匆匆跑了以后，才有人多事的提問：“你們說……高醫(yī)生和陳主任這兩年到哪去了……他們兩位，哈，你們知道我意思吧。”</br>
    大部分是聽到不敢回答，幾分鐘以后才有人提了一句：“我聽說是跑去做戰(zhàn)區(qū)志愿者了吧，好象是去阿富汗了。”</br>
    大部分還是第一次聽見這么個說法，終有人不解的提出質疑：“管什么用，有錢拿還是有官當？”</br>
    當然大部分人是沒辦法幫他解答這個問題，話題很快被人帶開轉到別的方面。</br>
    同一時間，手術室里高順拿出所有的耐心做自體補片修復，開胸后切斷后鎖骨下動脈，遠端接扎同時失意助手來操作近端止血鉗，助手反應過來之后稍微有點慌亂，半分鐘后還是在血管群里找到了需要止血的部分。助手正在擦汗的時候，高順已經操起手中五零線同時做連續(xù)外翻縫合，兩分鐘后輕巧的拉起最后一針。</br>
    同時在他嚴厲卻很平淡的倒數聲中：“三，二，一！”</br>
    數到一的時候助手下意識放開血管鉗，萎縮下來的血管里并沒有任何出血的跡象，完全是神乎其技的精妙操作，其中微妙之處也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能感受的更直接更清楚一點。</br>
    助手再擦把冷汗的時候手腳已經有點軟了，給高醫(yī)生當助手無疑是一件很鍛煉人的事情，又同時讓人不自覺的心里發(fā)虛。他只有時間想這么多，就趕緊伸手過去幫忙穩(wěn)住另一個止血鉗。這時候大學里教授講過什么都是廢話，靠的完全是他在醫(yī)學上的基本素養(yǎng)還有反應能力，這個跟陳蕓同姓的小陳助理總算是個可造之材，雖然略顯生澀頭腦總算清醒，高順對他也還算滿意。</br>
    一小時后關胸，手術結束，病人被推走。</br>
    十分鐘后準備室里依然不見陳蕓，很明顯陳主任正在另一張手術臺上忙碌。</br>
    助手脫掉口罩的時候已經滿臉虛汗，下意識的咧嘴苦笑：“高醫(yī)生，呵呵，當一次你的助手真是要折壽好幾年……這一個星期可嚇死了我了。”</br>
    高順同時脫下手套露出滿意的微笑，故意反問他一句：“那我換人？”</br>
    小陳助理嚇了一跳趕緊搖頭：“哈，高醫(yī)生我不是開玩笑么，我是怕自己太緊張了出點什么錯。”</br>
    他也不是傻子，總知道再跟著高醫(yī)生混上個一年半載，他將會是個什么水平，雖然緊張了點也就認了。</br>
    旁邊一個護士卻是好笑的打趣他：“小陳啊，你現在可了不起了，全醫(yī)院一百多號助理醫(yī)師里面，你算是最露臉的一個，下一批轉正的一定有你。”</br>
    小陳聽到這話就有點得意了，挺直腰桿的樣子看到周圍護士們一起露出好笑的表情，所謂名師出高徒這話不假，你跟著個外科圣手這輩子也算有福氣了。高順在的時候他們還不敢亂來，高順前腳走出準備室，后面就亂開玩笑了。</br>
    明顯是一個女孩子打趣的聲音：“小陳來，讓姐姐看看腿軟了沒有。”</br>
    一群護士鶯鶯燕燕的笑聲當中，準備室外面的高順也是覺得有點好笑，在他的助手里面有兩個算是很得意的，一個美國護士一個李靜，這小子算是第三個能派上用場的。</br>
    走了幾步準備室傳出另一個女孩的聲音：“好了別嚇唬他了，你看把人家小陳都說成大紅臉了……不過小陳啊你還真厲害，能跟高醫(yī)生配合好了可不真容易，姐姐看好你……呵呵，高醫(yī)生和蕓姐這一回來，有些人又該眼紅到睡不著覺了。”</br>
    下一個聲音，是小陳助理不屑的抗議：“真有本事拿到手術臺上亮亮，背后說人閑話算怎么回事……就高醫(yī)生這水平，頂他們二十幾個綁在一塊了。”</br>
    高順當然不以為然，背后議論也是難免的，多半還是針對他跟陳蕓的關系問題，突然想起來口袋里還有二十多張美容禮券，又是一陣好笑的感覺，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下班以后幫忙送回去吧。</br>
    晚上五點下班，走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門衛(wèi)大爺居然也好奇的問：“高醫(yī)生下班了啊，今天不等陳主任了？”</br>
    高順一陣啞口無言又相當無奈，琢磨著人心這東西也是很奇怪了，要說他跟陳蕓只是異性知己很純潔的友情，估計整間醫(yī)院也沒人肯信。當然他也不過是輕松點頭這就走人，別人的閑話他也從來真的去在意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