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家家都奪嫡</br>　　李鈺的心情很好。</br>　　特別是一大群兄弟羨慕到不行的樣子，狠狠地刺激到了李鈺的虛榮心。</br>　　宴會結(jié)束后，李鈺拉著程大朗兄弟幾個繼續(xù)吃酒說話。</br>　　“大兄，聽他們的意思，這個六品下的校長，啊不是，校尉，好像很不錯的樣子？”</br>　　心情大好的李鈺明顯喝高了，不過程家?guī)讉€兄弟也沒少吃，同樣的說話打結(jié)。</br>　　程處亮還是老樣子咋咋呼呼的:</br>　　“我說李大……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現(xiàn)在還是個八品下，……呢，隔，你這倒好，一下就竄我頭上了……”</br>　　程處嗣到底是老大，說話還算四平八穩(wěn)，但是也滿面紅光:</br>　　“賢弟你可不知道，這秦王府出身之文武重臣家的嫡親子，入仕為官都是在從八品下開始的，像你這般一出來就給個六品的，目前還沒有第二個，厲害不厲害你自己想想吧。”</br>　　“哈哈哈哈，好，好，小弟喜歡出風頭，大兄你們是知道的。”</br>　　程咬金的三兒子程處弼，今天被人罐的不少，已經(jīng)快不會說話了，</br>　　“我……說李……大，這回你可是出盡了風頭，只請這一回可不行啊，別說秦王府出身的，你滿朝廷打聽打聽，哪家孩子出來就給這級別的？”</br>　　“沒錯，老三說的對，一頓是絕對不行的，不過話說回來了，今天你請的這一頓，真足夠排場，特別是那些漂亮的婦人，舞跳的真好看，還有那些宮廷樂師也真夠厲害，居然請的陛下那一群過來獻藝，你有心了啊李大。”</br>　　“哈哈哈哈，必須排場，小弟出手哪一次小家子氣了？哎呀，就是一點不美，居然把我安排到二叔父的營里，我本來想著會去尉遲叔父或者牛家叔父那里呢，這下好了，準把我看的死死的。沒意思真沒意思了。”</br>　　李鈺感嘆完畢又吩咐侍女:</br>　　“再到一杯，我與兄長兄弟們同吃。”</br>　　“是郎君。”</br>　　“來來來，再吃半杯的。”</br>　　“吃就吃，誰怕誰呀？”</br>　　程處亮一大口白酒下肚，醉的更加厲害了，搖頭晃腦的:</br>　　“我昨個就聽阿娘說了，說是皇后殿下有意這樣的，叫二叔或者我阿耶看著你才能放心，所以說呀老李，你橫豎也就只能在這兩個大營里活動，想去別的地方鬼混？沒門兒！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你翻不了天的。”</br>　　程處弼歪歪扭扭一臉淫蕩笑容的看著程處亮:</br>　　“唉二兄你別說，我就覺得挺好，要是照我說呀，應該把他弄到咱阿耶那里才對，叫他也嘗嘗阿耶的鞭子，到底硬不硬，結(jié)實不結(jié)實。”</br>　　李鈺靠在丁可珍的懷里，瞇著眼睛手指著程處弼:</br>　　“唉我說程老三，你這不要臉的悶騷貨，我招你了還是惹你了？我明天要去大營，今天你就咒我挨鞭子？”</br>　　“哈哈哈，說老實話李大，你每次挨揍被抽鞭子，我就得意的很……俺們都被抽過多少次了？就你一身細皮嫩肉的，瞅著就心煩，巴不得你每個月都被抽上一次才舒坦！”</br>　　“靠！精神病！心理變態(tài)！”</br>　　“哈哈哈哈。”</br>　　“大兄，我也想吃一杯。”</br>　　李承乾眼巴巴的看著李鈺，旁邊的李泰也跟著瞪大了眼睛，幾個皇子都是躍躍欲試的樣子。</br>　　“就一杯啊，都一杯，給他們到一杯，吃多了娘娘非得收拾我不可。”</br>　　“多謝大兄。”</br>　　“嘻嘻，謝大兄。”</br>　　“謝大兄。”</br>　　“謝叔公。”</br>　　把李鈺叫做叔公的是誰？</br>　　李老兵！</br>　　這是隴西李氏第三房，二門下頭第一支的嫡親大孫子，將來要繼承三房二門家業(yè)的，可不是一般人物。</br>　　隴西李氏大房有五門，二房因為一直單傳所以只有李鈺，這第三房，一共就兩門，這李老兵長大，可要掌控半個三房的！而且作為三房第一支，李老兵長大還要繼承三房的族長位置，</br>　　作為五姓七望家族，最厲害的隴西李氏，李老兵族長繼承人的身份，一點都不簡單，況且這家伙沒有兄弟，等于是鐵定的族長了。</br>　　李老兵族長今年十三歲，比李承乾大兩歲，比李鈺小五歲。</br>　　李老兵這家伙，親爹是個病秧子，天生的病秧子，在他四歲的時候就上黃泉路了，因為他阿娘不會說話得罪了探春，被探春抓來藍田長到現(xiàn)在。</br>　　從小跟在李鈺屁股后頭，現(xiàn)在和李承乾還有李麗質(zhì)，和一群秦王府文武大臣的小孩子們關系鐵的很。</br>　　只有這一個嫡親子的婦人，被探春嚇的得了后遺癥，不論兒子去哪里，她都要跟隨身邊的，就比如這會兒吧，也跟著在大安宮里住著。</br>　　一群小孩子個個都是身份驚人的大貴族，身后各自的乳娘有心想要阻止他們吃酒，可是如此場合，她們都沒有膽子亂說話。況且誰也不想得罪這最難纏的無賴開國縣公。</br>　　一群兄弟們正在互相拆臺，忽然李鈺一聲呵斥:</br>　　“老兵？你他娘的敢不聽老子的話？”</br>　　“沒，沒有啊叔公，孫吃的是茶水，真的！”</br>　　“放你娘的狗臭屁，拿來給老子聞聞？”</br>　　“成，不信您老人家聞聞就是了。”</br>　　“唉唉，你擋住身子干啥？快點的轉(zhuǎn)過來？”</br>　　李老兵很狡猾，轉(zhuǎn)身的瞬間把茶碗里的酒一口氣吃掉，趕緊倒了茶，這才裝模作樣的端過來:</br>　　“叔公您看，真的是茶！”</br>　　李鈺聞到了茶碗里殘留的酒味兒，順手就在李老兵的屁股上踢了一腳:</br>　　“我去你娘的，這這不要臉的貨，把老子當猴耍呢？當我是傻子？”</br>　　“滾蛋！警告你們這些兔崽子啊，不準再吃，來人吶，把他們桌上的酒，全部都給我沒收了，這要是再吃下去，我鐵定要被皇后娘娘抽家法的，這不是坑我嗎？”</br>　　“是郎君。”</br>　　看著桌子上的美酒被沒收走，李承乾拿了個雞腿狠狠地撕爛，對著李老兵埋怨一大通:</br>　　“都說了叫你小心點兒，你吃茶干啥要擠眉弄眼的？”</br>　　“這白酒辣嗓子眼兒啊，所以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br>　　小胖子李泰也開始埋怨了:</br>　　“就是就是，老兵你也太笨了，沒有一點點大兄的智慧，吃茶哪還有皺眉的，傻子都能猜到咱們做了手腳，更何況大兄？用腳趾頭都能弄明白的。你這傻子貨！”</br>　　“我說胖子，你剛才也擠眉弄眼了，當我李老兵沒瞅見？叔公就是看了你然后我正好吃下一口，結(jié)果就抓住了我說話，你還說我憨？我看你也夠嗆了，是吧承乾？”谷</br>　　李承乾咽下去雞肉，滿臉不屑的看了看李泰:</br>　　“都夠嗆！”</br>　　小胖子李泰嘴里沒有對抗，臉上的肉跳了一下，桌子下頭的手攥成了小拳頭，這一幕看的旁邊的李鈺搖了搖頭，然后過去坐到了程處嗣的身邊，很小聲音詢問:</br>　　“大兄，這倆從小就這樣不對付，長大了可怎么辦？”</br>　　本來就沒喝醉的程處嗣，頭都沒有抬，只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下:</br>　　“他倆的爭斗幾乎是不可避免，此事你怎么看待？”</br>　　李鈺想也不想張口就回應；</br>　　“小弟我就支持承乾，胖子我怎么看都不順眼的，再說了，他是老二，鬧騰個毛線？名不正言不順的。”</br>　　李鈺這明顯是又吃過頭了，慌的程處嗣趕緊小聲呵斥；</br>　　“賢弟趕緊住口。”</br>　　“你怕……什么呀……兄長，我說的是實話嘛！”</br>　　對于最好的兄弟，程處嗣只能溫言相勸；</br>　　“實話也不能說，你忘記了現(xiàn)在的至尊？不也是那個……排行？”</br>　　經(jīng)過提醒的李鈺一排自己腦袋瓜子；</br>　　“哎呀，可不是嘛？還真是的啊，都是老二，難怪至尊對于李泰的種種行為不加責怪，原來是心疼自己以前，排行老二呀……”</br>　　“你現(xiàn)在才看明白？”</br>　　“唉，要我說呀，這樣下去遲早要鬧騰出大問題來，大兄你看吧，這才十歲出頭，倆人都處處較真，還各自拉攏派系大臣，長大了還得了？”</br>　　“所以說可不能牽扯進去，因為實在是太危險了，此事阿耶和二叔父商量過多次，決定兩不相幫，只能等至尊自己想通了，才能下手解決。”</br>　　“大兄你怕什么？我就是支持承乾的，叫我抓住胖子的把柄，非得抽他個半死不可。”</br>　　“你聽我的勸，還是別牽扯吧，我用擔心你的性子，千萬別捅出來天大的窟窿，有皇后殿下在，還能護著你，可總不能護著你一輩子吧？”</br>　　“兄長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的，大草原上我還有兩個強有力的后手，隴西上三房又鐵板一塊兒，喏，三房的族長都在我跟前長大呢，還有你們秦程兩個大家族在左右，怕鳥毛？”</br>　　“話是這樣說，可還是小心行得萬年船，小心總沒錯的，唉對了，我聽說大房那邊，還沒有確定哪個孫子，這事兒到底怎么說？”</br>　　“我哪知道？聽老兵的阿娘說，大房的族長老兄，早就不管事了，把家族都教給他大兒子了，</br>　　實際上大侄子也管事好幾年了，那家伙占我阿耶的便宜，才當?shù)淖彘L，對我沒得說，隴西之行，我說什么就是什么，真挺好的，所以大房三房的問題，兄長不必擔心，我又不是傻子，隴西上三房還是老樣子鐵板一塊兒。”</br>　　李鈺真是有些醉了，話題都整不明白。</br>　　“我說的是他那幾個兒子的事情，將來哪個繼承他的族長位置？”</br>　　“哦兄長你說這個呀？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的，聽說大侄子有三個嫡親子，個個都不笨，還都怪聰明，具體將來傳給誰，應該還早著吧？說是還沒有老兵大呢，太小了，過幾年再說不遲。”</br>　　“你糊涂！”</br>　　“怎么了兄長？”</br>　　“大房乃是隴西八房之首，又是你二房立足之本，沒有大房保駕，就你二房三房，能在隴西叱咤風云？”</br>　　“隔。”</br>　　李鈺打了個酒隔；</br>　　“兄長說的是，可是小弟都分不清楚哪個是哪個？更是沒見過那三個孩子一面，實在不清楚形勢呀！”</br>　　“你得聽我的，以后多關心這些問題，一定要支持一個合適的上來，家族太大牽扯的事情也多，你不得不多加考量。”</br>　　“行，聽兄長的勸，哎呀不行了，我得去睡覺了，要不然一會兒就起不來了，好不容易被準許吃一次酒，我要是今天出丑，沒得說，不挨鞭子我自己心里都下不去。”</br>　　“去吧去吧。”</br>　　李鈺告別了一群兄弟，丁可珍安排了兩個貼身宮女管事攙扶著，進了后院寢宮歇息。</br>　　迷迷糊糊的穿越兩個回廊，李鈺扶著墻就吐了。</br>　　兩個宮女一個去拿布巾，一個去叫人打熱水，剩下幾個底等宮女攙扶著李鈺，一搖三晃的往前走。</br>　　“哎呀……不行了，我走不動了，趕緊把我放榻上……吧……”</br>　　剛走到一個屋門口，李鈺就賴著不走了，迷迷糊糊的進去，里頭響起一個好聽的聲音；m.</br>　　“聽著像是二叔的聲音，翠兒，你去外頭瞅瞅。”</br>　　“是娘子。”</br>　　出來的侍女看到李鈺就要摔倒，兩個低等宮女怎么努力也扶不住，趕緊指揮身邊的下人；</br>　　“都是死人嗎？沒看見二房族長都走不動了？”</br>　　“是是是。”</br>　　“哎呀……族長，您怎么吃這么多酒啊，哎呀……”</br>　　“哦，翠兒啊，趕緊的，把我整榻上躺著，這他娘的天旋地轉(zhuǎn)，可別把我摔了，否則皇后娘娘要收拾我的。”</br>　　“好好好，扶起來，你們操點心。”</br>　　“是娘子。”</br>　　“唉唉唉……族……那是我家娘子的內(nèi)屋……天爺……走錯了您……”</br>　　說晚了！</br>　　因為李鈺已經(jīng)進去了。</br>　　屋里一個三十歲的精美婦人，穿的單薄，正坐在榻上，手里拿著書。</br>　　“怎么回事？叔父怎么喝成這樣？先放下，慢點的你們……”</br>　　“娘子，這……這不合規(guī)矩……”</br>　　“先別說了，看看都成啥樣了？先放下再說。”</br>　　“哦。”</br>　　“哎呀，別動我，趕緊的……叫我躺下再說，唉呀娘哎，天旋地轉(zhuǎn)……”</br>　　躺到榻上的李鈺四仰八叉，一動不敢動的樣子惹的美婦人捂住嘴笑！</br>　　“那什么？好娘子，叫人給我弄點酸湯過來解解酒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