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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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一夜休整,天亮后,導(dǎo)游帶他們?nèi)u上參觀。
綠洲島四面環(huán)海,遠離陸地,屬于典型的基巖島。島上遍布巖石,游覽車載著他們穿過崎嶇的山道,周圍郁郁蔥蔥,都是熱帶植物。
“這座島的頂部,有個天然的石林?!睂?dǎo)游說,“規(guī)模相當(dāng)壯觀?!?br/>
“其他島上沒有嗎?”
“沒有,這是綠洲島的標(biāo)志。”
車子又開了一會兒,在一座吊橋邊停了下來。吊橋是由木板和繩索組成的,長滿青苔,木板成深棕色,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過橋吧?!睂?dǎo)游打開車門,身先士卒地踩了上去。
吊橋晃晃悠悠,在懸崖間顫抖。蘇興和楊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動。導(dǎo)游一步三晃地過了橋,站在對面沖他們招手:“這橋每年都會維護,牢固得很。不會斷的啦!”
“走吧!”最后,還是楊潔下定了決心。
兩人互相攙扶著跨過了橋,耳邊傳來湍流奔騰的聲音,可是卻沒一個人敢往下看。過了橋,導(dǎo)游笑嘻嘻地問:“怎么樣,感覺不錯吧?”
“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碧K興捂著心臟說。
“這也是旅游的樂趣之一。”導(dǎo)游揮舞著手里的小旗子:“好了,旅程才進行到一半。打起精神來,我們繼續(xù)出發(fā)!”
“你還好吧?”
默默跟在導(dǎo)游身后,楊潔把手帕遞給了他:“給你,擦擦汗。”
“謝謝?!碧K興接過手帕,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林間寂靜空曠,藤蔓攀附在枯死的樹干上,像一道垂落的幔帳。
又走了一會兒,蘇興停下腳步。
“怎么了?”楊潔也跟著他停了下來。
蘇興看了看四周,小聲問:“小潔,你不覺得奇怪嗎?”
“嗯?”
“一路走過來,我們好像沒遇到其他人???”蘇興撓撓頭發(fā),“這個季節(jié),應(yīng)該是旅游旺季,就算是私人島,也未免太蕭條了吧?”
“不是說周年慶活動嗎?”
楊潔說:“也許舉辦方限制了人數(shù),正好和我們錯開?!?br/>
“這、這樣??!”這么說來,好像也沒錯。蘇興摁下心頭的疑問,導(dǎo)游注意到身后的小尾巴沒了,也跑了回來:“怎么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睏顫嵦嫠鸬馈?br/>
“目的地就快到了,”導(dǎo)游一指著前方說:“在林子里掉隊可不行,沒有專人引導(dǎo),很容易迷路的。到了上面再休息吧。”
楊潔拉了他一下,蘇興無奈,只得再次邁動酸痛的腳:“go!go!”
“很好。”
導(dǎo)游欣慰不已:“這才像年輕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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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山頂,視野頓時廣闊起來。
蔚藍的天空中,海鳥振翅翱翔。海浪沖刷著山壁,泛起陣陣白沫。站在沙地上,眼前的景象,足以震撼每一位到訪的游客。
石林!
只見青色的石峰連綿成片,高低起伏,圍攏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天然的石城。這些石峰似乎被打磨過,棱角平滑而怪異,看上去就像柱子。
“我看到了什么?”
蘇興揉了揉眼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瑪雅文明的國產(chǎn)版?”
“很壯觀吧?”
導(dǎo)游走到一根石柱旁,用手敲打著石柱的表面:“這些石柱誕生于千百年前,產(chǎn)自深山,經(jīng)過雕琢,用符水浸泡,里面裝滿了汞漿和銅灰?!?br/>
“???”
“然后,這些石柱被運到了這里?!睂?dǎo)游回頭:“你來這之前,對綠洲島沒有做過調(diào)查吧?”
“調(diào)查?”
蘇興一愣,“我瀏覽過你們的網(wǎng)站,知道你們這兒的海鮮做得不錯,還有天然的硫磺溫泉和夏威夷草裙舞……”
“綠洲島本身呢?”
“本身?”
蘇興想,老子是來旅游的,不是來溫習(xí)地理知識的,你這個導(dǎo)游當(dāng)?shù)锰环Q職了啊喂!“本身……不就是個島么?”
導(dǎo)游盯著他,忽然泛起一絲微笑。
“是天乾??!”
一陣劇痛從背后傳來,蘇興瞪大了眼睛,慢慢扭頭。血從象牙白的尖針上淌下,風(fēng)吹過,帶起女孩一張哭泣的臉。
“古鸞是信奉蛇形圖騰的民族。在上古,人首蛇身正是伏羲的象征。”
血落在地上,一線蜿蜒。忽然間,整座島搖晃起來。五色光芒從地底沖出,石柱彼此共鳴,光從柱子間穿過,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結(jié)界。
“天乾是先天八卦陣中的陣心位置?!?br/>
導(dǎo)游走到他面前,把手貼在結(jié)界上:“要殺死你,真是不可想象的事。可是,我們做不到的事,你的大祭司,卻早在千百年前就替我們做好了?!?br/>
骨針貫穿了他的心臟,他半跪在地上,手指陷入沙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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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石林不遠處的山坡上,沈進放下望遠鏡。
“情況怎么樣?”
楊斌一顆心懸在喉嚨口,迫不及待地問:“成功了嗎?”
“目前來看,是這樣。”
結(jié)界的光芒覆蓋了整座島,曲桑以自己的尸骨為引,設(shè)下了這樣一個天羅地網(wǎng)。即便是蒼淵,也在劫難逃吧?
這個計劃沒有紕漏。
這是那個時代的恩怨糾葛,而他不過是借刀殺人罷了。沈進松了口氣,打開對講機:“把直升機開進來,燃燒彈準(zhǔn)備?!?br/>
“飛機已經(jīng)起飛,預(yù)計二十分鐘后到達?!?br/>
“異能隊呢?”
完美的計劃,當(dāng)然需要完美的輔助。沈進并沒有大意,依然照著原計劃進行:“長歌,帶他們?nèi)ド巾斒刂?,以防突變?!?br/>
“是?!?br/>
“狙擊手準(zhǔn)備,火力集中點,我們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
“其他人呢?”
“信號干擾器已經(jīng)啟動了吧?隨時注意周圍動向,這里距離陸地有幾百公里,但我們要確保萬無一失,任何意外都將導(dǎo)致不可預(yù)計的后果?!?br/>
“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畢?!?br/>
很好,這樣就夠了。沈進想著,對崖上的另一個人說:“這樣一來,他就再也不會醒了。”
“是么?”
“如之前的約定一樣,計劃完成后,我們就把他交給你?!鄙蜻M笑笑,“比起兵戎相見,豢養(yǎng)在籠子里的鳥兒才更有趣吧?”
“他可不是什么鳥兒。”
矩矱看不見對面發(fā)生了什么,卻也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波動:“太過輕視的話,小心自食苦果?!?br/>
“當(dāng)然,當(dāng)然。”
沈進笑道:“我從未對他有任何不敬之心?!?br/>
看著矩矱漠然的側(cè)臉,沈進嘆息,如果兩人都能為己所用就好了。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能合作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極限了吧!
“喂!”
手臂忽然被人扯住,沈進回頭,就看到自家侄子沖了上來:“叔叔,楊潔怎么辦?”
“楊潔?”
“我女朋友?。 备痧┘绷?,“你不是說,等事情結(jié)束,就放她回來嗎?”
“哦,我是這么說過?!鄙蜻M點頭。
“那現(xiàn)在呢?”葛皓看著遠處的地動山搖,心中更加不安:“要怎么去救她?”
“可她回不來了?!?br/>
沈進一攤手,語氣還是那么平淡:“所以,我們也不用再去救了?!?br/>
“什么?”葛皓大驚。
“不就是個小姑娘么,事成之后,有大把女孩子可以供你挑選?!鄙蜻M一把甩開他的手,不顧葛皓滿臉驚愕,“眼光放長遠點,犧牲掉她一個,你就能一步登天了。這點損失算什么?何況,是你先答應(yīng)跟我們合作的吧?”
“可我以為只要把那人帶過來……”葛皓小聲爭辯道。
“別天真了?!?br/>
對于這個不成器的侄子,沈進實在懶得搭理他:“騙他來就能付你那么多錢,你以為我是開銀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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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肯屈服嗎?”看著在結(jié)界中猶自支撐的青年,導(dǎo)游冷笑:“這樣堅持下去有什么意義?你的時代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啊,你早已不是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王了。”
“什么……”
那人一手捂胸,嘴角溢出鮮血:“意思?”
“轉(zhuǎn)生轉(zhuǎn)得太久,連自己都騙過去了么?”導(dǎo)游冷冷道,“蘇興,這個名字的諧音,不就是蘇醒么?”
而我終將醒來……
“你從來就沒忘記過自己的目的,一心想要復(fù)活??赡慊钸^來又怎樣呢?你想做什么?明明連故國都拋棄了,用自己的子民做了血祭?!?br/>
貼在結(jié)界上的手一緊,導(dǎo)游蹲下來:“你為什么還要醒來?”
還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嗎?
還有什么事令你執(zhí)著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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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興……”結(jié)界的角落里,白衣少女蜷縮成一團,驚恐萬分。
蘇興低垂著頭,黑色的霧氣包圍著他。那些霧氣從他身體里鉆出來,所過之處,血肉盡褪,露出猙獰的白骨。
“這樣就對了?!?br/>
導(dǎo)游隔著結(jié)界與他對視,瞳孔漸漸渾濁:“別再掙扎了,乖乖地回去吧?!?br/>
回到屬于你黃泉之國去。
為什么要醒來……
大腦里回響著這句話,蘇興無意識地握住了胸口的骨針,掌心與骨針接觸的瞬間,指骨暴漲,一下子刺穿了結(jié)界,沒入導(dǎo)游體內(nèi)。
“為什么?”
黑霧充斥著整個結(jié)界,石柱悲鳴,海浪咆哮著,烏云從四面八方向這里涌來。
“沈先生?!?br/>
有部下觀察到這一情況,立即報告:“情況不對!”
“什么?!”
沈進連忙舉起望遠鏡,電龍劃破長空,茂密的叢林一下子被分開,颶風(fēng)以勢不可擋之勢沖上了山頂,狠狠撞在結(jié)界上。
一次,又一次。
接連不斷的風(fēng)暴仿佛憑空而來,結(jié)界被風(fēng)撞得搖搖欲墜。結(jié)界內(nèi)的黑霧與外面的狂風(fēng)互相呼應(yīng),終于,‘咔擦’一聲,第一根石柱倒塌了。隨后,其它石柱紛紛坍塌,結(jié)界被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
“異能隊!”
沈進大驚,連忙呼叫許長歌:“堵住!堵住!一定要把他困在那!”
異能隊從巖石后面沖了出來,尚未靠近,一絲墨色就淌至他們腳下,忽然間化為萬丈畫卷,將數(shù)十人包了進去,畫卷飄到半空中,反向攪動。一時間,天上下起雨來,鮮血飛揚,淋了沈進等人一臉。
“狙擊手!”
子彈密集地朝平地發(fā)射出去,狂風(fēng)調(diào)轉(zhuǎn)勢頭,黑霧中,隱隱有個東西閃動了下。
剎那間,整個山頭都被撕裂,甩進了海里。
無法壓制,更無法靠近。
整個山頂變成了無人區(qū),沈進被這一劇變弄得措手不及,正準(zhǔn)備重新部署,矩矱卻開口:“你說過,他是籠子里的鳥吧?”
“呃——”
“那他現(xiàn)在就要出來了。”
“等他出來后,你想好要怎么死了嗎?”矩矱的話,如一道驚雷,炸得沈進心驚肉跳,“矩矱,你這是什么意思?”
矩矱不理他,轉(zhuǎn)身就往山下走去。
“等等,我們的合作……”沈進連忙叫住他。
“合作?”
赤紅的發(fā)在風(fēng)中狂舞,衣袖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將我們的王交給一只蛆蟲嗎?”
“你說什——”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本爻E漠然的聲音透過風(fēng)傳來:“卑微之人,憑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