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感(2)
地上散落的彩帶纏住徐品羽的腳踝,她往前踉蹌了幾步。</br> 砰的一聲響,踩爆了一個氣球。</br> 嚇得旁邊正在打氣的人松開手,紅色氣球嗖的在教室里轉(zhuǎn)了個圈。</br> 下午兩點,迎新祭開始了。</br> 徐品羽搬著一箱礦泉水走上樓梯。</br> 拐角扶手處,突然靜靜的探出一顆腦袋,烏發(fā)垂臉,盯著她看。</br> 她退下一階臺階,愣了三秒,“敢問是哪路好漢?”</br> 陳子萱穿著白裙,抬起兩只胳膊緩緩飄出來,“小女子姓貞名子,今日就是要你的命!”</br> 徐品羽配合的尖叫,“再死之前,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br> “來聽聽?!?lt;/br> “幫忙把水搬上去吧,我手要斷了?!?lt;/br> 貞子一撩頭發(fā),“好吧?!?lt;/br> 徐品羽笑嘻嘻的用膝蓋頂了下箱子,遞給她。</br> 貞子似乎很輕松的抱著一箱水,邊,“等會兒來F班玩啊。”</br> 她之所以打扮成這樣,是因為魏奕旬的班,也就是F班。他們今年在搞鬼屋活動,陳子萱湊熱鬧去扮鬼嚇人。</br> 鬼屋這個創(chuàng)意,好像每年都有班級折騰,一點也不新鮮。</br> 至少,徐品羽體會不到其中樂趣。</br> 她夜盲。</br> 在黑漆漆的環(huán)境里,眼睛睜著,還是閉上,沒區(qū)別。</br> 但徐品羽還是答應(yīng)了她,“好呀。不過我要先去小禮堂瞧瞧?!?lt;/br> 教室里樂隊在彩排,架子鼓敲得震耳欲聾。</br> 陳子萱放下水,喊著,“???你什么!”</br> 德治有兩個禮堂。大的是新生入學(xué)、畢業(yè)典禮舉行的地方。小的也不小,觀眾席有兩層樓,像百老匯的歌劇院。</br> 禮堂的使用權(quán)要向?qū)W院申請,先前K班那群異想天開的小混蛋們,提議要申請禮堂辦演唱會。</br> 徐品羽當(dāng)即潑了一盆冷水,“洗洗睡吧?!?lt;/br> 第一,提交申請也不會通過,因為他們是K班。</br> 第二,沒有第二,都不會通過了,哪來的第二。</br> 當(dāng)她知道A班輕輕松松,就借走了小禮堂時。</br> 徐品羽再一次感受到,來自階級差異的打擊。</br> A班這次迎新祭要演話劇。海報早早的就貼起來了。</br> 講述關(guān)于歐洲的近現(xiàn)代史。</br> 徐品羽推開虛掩著的門,還未正式開演,禮堂里坐了不少的人。舞臺被沉重紅布遮擋著。</br> 她摸著墻走下臺階,找到偏角落的空位坐下。</br> 這場話劇主演中沒有沈佑白,配角也不是。</br> 他好像就負責(zé)指揮現(xiàn)場,一共上場三次,除了遞東西,連句臺詞都沒有。</br> 話劇編排的挺好,用幽默的情節(jié),演繹原本沉悶的內(nèi)容。</br> 以上的評價,都是徐品羽瞎編的。</br> 因為從沈佑白出現(xiàn),到他離開,再到話劇結(jié)束。</br> 徐品羽腦袋里就只有他的襯衫,領(lǐng)帶,馬甲,皮鞋。</br> 千萬別遞給他一頂紳士的帽子,不然她真的會當(dāng)場尖叫出來。</br> 謝幕時舞臺也沒有沈佑白。</br> 四周的掌聲讓徐品羽記起,還要去F班的鬼屋看看。</br> 將要走出禮堂,她再次回頭,確定仍舊是沒見到他,才輕輕帶上了門。</br> 徐品羽今天才發(fā)現(xiàn),F(xiàn)班除了魏奕旬,還有個她認識的人。</br> 應(yīng)該,印象深刻。</br> 現(xiàn)在從他們班級走出來的,正是那個——</br> 向沈佑白告白不成就用吸煙威脅交往竟然還參加學(xué)生會面試,的女生。</br> 等徐品羽內(nèi)心這一串不帶標(biāo)點符號的敘述完,她已經(jīng)走遠了。</br> 魏奕旬,那是他們班新轉(zhuǎn)來同學(xué),叫蔡瑤。</br> 她問,“好吃嗎?”</br> “是姓蔡的蔡,不是菜肴?!?lt;/br> 另一邊。</br> 周崎山總是在樂此不疲的研究,如何變著花樣讓沈佑白不爽。</br> 近期找到的道具,就是百折不撓的蔡瑤。</br> 于是,他們打賭,周崎山來創(chuàng)造機會,蔡瑤負責(zé)拿下沈佑白。</br> 期限是一個月。</br> 賭注是,初夜。</br> 蔡瑤站在廁所里,一邊打電話,一邊整理頭發(fā)。</br> “只要把沈佑白帶到我們班里就可以了?!?lt;/br> 頓了頓,她又對手機,“不是,你一定要讓他走進去!”</br> 掛了電話,蔡瑤拿出唇膏,卻聽見門外哐當(dāng)一聲。</br> 徐品羽在廁所外慌張的轉(zhuǎn)身時,不小心踢到了滅火器。</br> 疼得她蹦了兩下,又急忙扶起滅火器,跑向F班。</br> 途中又被K班的人拉住,“班長班長來high啊!”</br> 徐品羽甩開他的手,“自己high!”</br> 旁邊又來一個,“班長不在high不起來啊!”</br> 握麥的主唱,干脆通過音響著,“班長來一個!”</br> 結(jié)果就都跟著起哄,“來一個!來一個!來一個!”</br> 來你們大妹夫?。?lt;/br> 徐品羽好不容易擺脫了那群混蛋們趕來。</br> 在走廊這頭,她遠遠地就看見,沈佑白連衣服都沒換,還是那套充滿禁欲氣息的服裝。</br> 他在周崎山的推搡下,掀開掛布走進F班的鬼屋了。</br> 雖然她不知道蔡瑤的計劃是什么,但行動比腦子快一步。</br> 徐品羽回神,自己已經(jīng)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屋里了。</br> 完了,她夜盲。</br> 靜謐。</br> 黑暗。</br> 徐品羽想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卻感覺到有人靠近。</br> 她伸手,觸碰到了一個人。</br> 然后,抵著那人,手肘慢慢彎曲,直到手背貼到了她自己的肩。</br> 距離近到,聽見了他呼吸的聲音。</br> 當(dāng)視覺失去作用,其他的感官會非常靈敏。</br> 比如嗅覺。她聞到煙味。</br> 這是一個抽煙的人。</br> 徐品羽在得出結(jié)論的瞬間,踮腳摟住他的脖子。</br> 他明顯僵了一下,無法做出反應(yīng)時,徐品羽已經(jīng)吻在他的唇上。</br> 舌尖輕輕描繪著他的唇形。</br> 生澀,細膩,柔軟。</br> 他醒了。</br> 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勺。</br> 徐品羽驚慌,但是掙脫不得了,只能更深的與口中帶著掠奪性的舌頭交纏。</br> 有煙味。還有薄荷。</br> 徐品羽奮力地推開了他。</br> 慣性往后退了兩步,看不見任何東西。就像一片空白的腦袋。</br> 她喘息很快,在他耳朵成了催生情欲。</br> 他抓住她手腕,用力收了過來。</br> 徐品羽的驚呼只發(fā)出了吸氣聲,就被堵住了。</br> 不屬于她的舌頭在口腔里攪動,要卷走她所有的氧氣。</br> 腰被一只手臂禁錮,哪也去不了,只能緊貼他的身體。</br> 感覺到有液體,濕濕的從嘴角流下。</br> 有人進來了,伴隨著話語聲。</br> 徐品羽掙扎,終于脫離了他。</br> 來不及思考她就順著聲音跑去,無可避免的撞到了人。</br> 撩開布簾光亮襲來,讓她抬手擋在眼前。</br> 陳子萱回頭見到她,愣了愣,“咦,剛才還找你來著,你什么時候進去的?”</br> 徐品羽迅速捂住嘴巴,“我隨便逛逛?!?lt;/br> “我們都還沒進去準(zhǔn)備呢,什么都沒有你逛的是空氣啊?!?lt;/br> 她邊著,徐品羽邊跑走,“誒,你又去哪兒!”</br> 徐品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陳子萱滿頭問號的轉(zhuǎn)身,就看到從F班出來的沈佑白,被蔡瑤攔在班門口的一幕。</br> 陳子萱的第一個想法是,這些人是有多迫不及待,扮鬼的還沒進去,他們倒是出來了。</br> 徐品羽一口氣跑上天臺,直接坐在了地上。</br> 心快跳出胸口了。</br> 喜歡贈我予白請大家收藏:贈我予白言情888小更新速度最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