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服侍著顧青城起了床，又到廚房去看看早飯準(zhǔn)備的怎么樣。
    顧青城就開始握著她的小手一臉心疼，“別老屋里屋外的跑，冷！”
    “知道了。”她笑得很暖心。
    夫妻二人一起用了早飯，顧青城一邊用布巾擦嘴角，一邊道：“一會兒咱倆一起去娘那里請安，然后我送你去凌府，晚上再去接你回來。”
    “你要是忙讓車夫接就是。”
    “我接。”
    裴子慧笑著答應(yīng)，又道：“城哥哥，咱們早點(diǎn)出門，我想去一趟大弦胡同，是不是順路？”
    “順路，不過你去那里干嘛？”
    裴子慧起身給他拿來外裝，“子芙姐姐和金柱姐夫搬到了那里去住了。金柱姐夫給爹管著京里所有的店鋪，所以給他在大弦胡同買了宅子，他們一家就搬過來了。聽說蘭叔和銀柱還有阿紫他們也會來京里和他們過團(tuán)圓年，所以我想去瞧瞧，順便帶點(diǎn)年禮過去。”
    “禮都準(zhǔn)備妥了？”顧青城問。
    “妥了！”
    “好，那咱們現(xiàn)在就走。”顧青城不忘叮囑她，“天冷，要穿得厚一點(diǎn)。”
    “知道。”
    二人穿戴好，又差人將禮搬上了馬車，就準(zhǔn)備去胡氏那里請安了。可是裴子慧總要帶上一個丫鬟的，這倒是讓她犯了難了。因為幾個丫鬟都想去。
    妙玉自然是最得體最懂禮數(shù)的，但她又怕自己和青姝說什么話被妙玉傳到胡氏那里。蝶舞還小規(guī)矩還沒學(xué)全。晚秋有點(diǎn)內(nèi)向，不知道出去了習(xí)不習(xí)慣。
    權(quán)衡一下，她決定帶著雖然有些嘴快，但卻機(jī)靈又忠厚的綠竹。
    出門前，她先是對盧媽媽囑咐了一番，“我不在府上，有什么事你就大膽的處理，若是實在做不了主，就等我回來再和我一起商量。切記看好咱們院子里的人。快近年關(guān)了，府上來來往往的貴客較多，別讓大家出去惹了什么麻煩才是。”
    “是，是。老奴都記住了，少夫人放心去就是。”盧媽媽滿口應(yīng)承。
    到了荷花齋，胡氏一見裴子慧打扮得比平時還清雅樸素，不免奇怪，“今兒不是出門要去凌大人府上嗎？”
    “是，娘。”裴子慧低順應(yīng)聲。
    “那又為何不盛裝打扮一下？”胡氏臉現(xiàn)幾分不悅。
    裴子慧當(dāng)即猜到，下面胡氏肯定要說：你這樣打扮。莫不是要讓凌大人一家笑我們將軍府寒酸了。這可不是你之前的蘭家溝了。現(xiàn)在你是將軍府的少夫人。要重體面。
    但是裴子慧根本就沒有給她這個說話的機(jī)會，直接低眉順眼地說道：“娘，我又不去別的地方，就是去凌府。兒媳的娘家和凌府是通家之好。凌家二老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的，凌大人的姨娘也可以說是我的親姐姐一樣，所以沒有那么多說法。以前我就是一個農(nóng)家女兒，出入凌府也很隨意的，現(xiàn)在成了將軍夫人，我之所以還像以前那么打扮，就是怕他們見了我拘束。”
    雖然胡氏覺得面子很重要，但是一聽她這樣說，也算是替人著想。剛要冒出嘴角的話也就吞了回去，揚(yáng)了揚(yáng)手，“既然這樣，那就快去快回吧！”
    裴子慧對著胡氏俏伶伶地一笑，“謝謝娘！”
    胡氏竟然出乎她意料地笑了笑。“去吧，去吧！宜早不宜遲。”
    出了顧家，顧青城先是差了一個小廝去大弦胡同報信，說他們要過去一趟。緊接著就帶著裴子慧鉆進(jìn)了小六子駕著的馬車，后面跟著一輛裝著禮物馬車，一行人直奔大弦胡同而去。
    由于路不算遠(yuǎn)，早晨街上人也不多，所以一路很順利。
    沒用多久馬車就進(jìn)了大弦胡同，夫妻二人掀簾一望，蘭家連老帶少一群人已經(jīng)在門口侍立迎接了。
    裴子慧一笑，看向顧青城：“我說不用提前告訴他們吧，瞧瞧興師動眾了，這大冷的天連那么小的孩子都出來了。”
    顧青城正色，“要是不提前告訴，人家會覺得咱們唐突的。”
    聽他說得似乎也有幾分道理，裴子慧又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就是大戶人家和小門小戶的區(qū)別。大戶人家過去串親戚總要提前約一下，而農(nóng)家的小門小戶是開門就去，沒有那么多的彎彎道道。
    下了轎，蘭老癟已經(jīng)帶著幾個兒子和兒媳婦，還有幾個孫子孫女迎了過來，見到顧青城和裴子慧就行禮，“草民見過顧將軍，顧夫人。”
    “哎喲，這可使不得。”身份的變化，某些時候讓裴子慧很不舒服，特別是每逢遇到長輩還要向她行禮的時候，那心里的不舒服與不自在就更是多了幾分。
    “蘭叔，自家人不用多禮。”顧青城笑道：“我們今天來就是走一走親戚，蘭叔好不容易有機(jī)會來京里過年，怎么說我們也要過來走一趟。這里沒有將軍，也沒有將軍夫人，就是大家團(tuán)聚一下。”
    “好！”蘭老癟滿是干澀皺紋的臉上，溢滿笑容，“這些都是托了你岳丈的福啊，不然我這一輩子沒來過京里的人，哪有機(jī)會來京里和兒子們過年啊！”
    金柱走了上來，笑道：“顧將軍，咱先進(jìn)屋說吧，外面冷。”
    蘭老癟一拍腦門，“我都高興糊涂了，怎么能讓顧將軍在外面站著呢！”
    于是，裴子慧安排了小六子和車夫?qū)⑺徒o蘭家的年禮卸了下來，又被蘭家一大家子的人簇?fù)碇瓦M(jìn)了院子。
    剛邁進(jìn)大門，裴子慧落后幾步，把蘭老癟和蘭金柱讓到了前面去陪顧青城，自己則落后幾步，就抓上了裴子芙和阿紫的手，嘴角就彎彎翹起。
    裴子芙想握她的手叫一聲妹妹，可礙于她現(xiàn)在的身份，又不好開口。
    阿紫也是想和她親近，卻也覺得不合身份。
    索性裴子慧直接拉住她們的手，“子芙姐姐，阿紫姐姐……”
    “噯！”裴子芙用興奮的神色重重應(yīng)了一聲，阿紫則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妹妹，你在將軍府過得可好？”話剛說出，裴子芙就有些激動。
    “好，都好。”裴子慧笑道：“子芙姐姐初來京里可習(xí)慣？”
    “習(xí)慣，習(xí)慣。多虧了二叔，不然我們哪有今天的日子。”
    裴子芙與肖氏倒是完全不一樣，知道感恩。
    這是一個類似于四合院的那種小院子，看起來雖然不大，但整齊工整得很。
    五間高大的正房，左右各三間廂房，后面還有倒座，住下蘭家一大家子人倒是不錯。
    裴子慧望了一眼已經(jīng)脫去青澀之氣，目光中滿是自信與成熟的金柱，就笑道：“金柱姐夫，你帶著城哥哥去廳里喝茶聊天吧，我和子芙姐姐還有阿紫姐姐去次間說說話。”
    “好！”蘭金柱將顧青城和蘭老癟請到了正房的廳里，銀柱、銅柱、鐵柱也都跟了進(jìn)去。
    由于家中沒有丫鬟，所以阿紫自告奮勇去沏茶，又將小六子和綠竹安排到廂房吃點(diǎn)心。裴子芙則帶著裴子慧進(jìn)了東次間。
    進(jìn)了屋，裴子慧也不繞彎子，當(dāng)頭就問，“子芙姐，你知不知道子蓉去了將軍府？”
    “子蓉？將軍府？”裴子芙一臉不解，“她去將軍府干嘛？”
    看她的意思是不知道，于是裴子慧就將她回門時肖氏說的話，以及裴子蓉去府上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糊涂！”裴子芙聽完，臉色當(dāng)場就白了，“不在家好好的找個夫婿嫁了，老大不小的跑去將軍府當(dāng)丫頭。那將軍府的少夫人是說當(dāng)就當(dāng)?shù)膯幔坎恍校∥业没靥m家溝去問問我娘，她這不是損人不利己嗎？自己到最后恐怕落不到什么好下場，還會連累到你。”
    裴子慧搖搖頭，“大伯母的脾氣你也知道，恐怕就是你回去也沒用。而且子蓉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了將軍府，而且正好被分到二夫人的院子里。或許她會認(rèn)為這是一個機(jī)會。”
    “那怎么辦？”裴子芙有些慌。
    裴子慧搖頭攤手，“說起來我也不知道。”
    姐妹二人剛開始相逢的喜悅，因為此事沖得煙消云散。
    阿紫泡完茶再進(jìn)來時，就發(fā)現(xiàn)了她們的表情都微帶慍色。特別是裴子芙，坐在那里直唉聲嘆氣。
    “這是怎么了？”阿紫一臉不解。
    由于阿紫是自家人，且和裴子芙的妯娌關(guān)系處得不錯，所以裴子芙也不想瞞她，就簡要地說了一遍。
    阿紫當(dāng)時就氣得嘴唇發(fā)青，叉著腰踱步道：“怎么會有這樣的母女，這不是異想天開嗎？到時候她自己撞得滿腦袋大包不說，這不是給咱們的子慧妹妹找麻煩嗎？”她越說越氣，拉著裴子芙就道：“大嫂，這樣可不行，咱們要回蘭家溝一趟去找你娘，跟她好好說道說道，她的女兒想當(dāng)丫鬟咱們不攔著，可怎么偏偏要到子慧的眼皮子底下去。這不是給子慧添堵嗎？”
    裴子芙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子慧妹妹說得對，我娘那個性子，怕是說不通。”又道：“我娘她就是太要面子了，當(dāng)年我和你大哥成親的時候，她就嫌金柱窮，因為沒有聘禮一事她就罵了好幾年，當(dāng)時她并不顧著我是不是會過得好，而是顧著她會不會顏面掃地。這回輪到二妹了，二妹和我娘是一個性子，兩個人這么決定了，估計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