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求醫(yī)
可巧合的背后又意味著什么呢?
在明眼人眼中,這一切自然不用說明??稍谂嵊窈腿~氏還有裴三的眼中,似乎是一直走到了今天,他們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若是裴三真的在生育方面有問題,那么被休在外這么多年的宋玉梅又算什么呢?
“難道真的是咱家老三的問題?”葉氏惱羞成怒地在炕沿上砸著煙袋鍋,將一張臉繃得死緊。一個被休回來的裴逸靜已經(jīng)讓她傷透了腦筋,現(xiàn)在裴三這邊又出了問題……
葉氏這一輩子一共生養(yǎng)了四個孩子,除了嫁到外面的裴逸華平安無事之外,其余三個是沒有一個讓她省心的。裴三休妻再娶養(yǎng)外宅,現(xiàn)在又加上了不育之癥;裴逸清接連兩次落榜,在葉氏的壓力之下,人都有些癡癡傻傻的;本以為最小的裴逸靜在婆家會享一輩子的寶貴榮華,哪知道嫁過去幾年無所出,最后落得休回娘家的下場?,F(xiàn)在除了吃飯的時候,裴逸靜會在飯桌子上露一下臉,剩余時間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間里,這樣一來就是不瘋,也要悶壞了。
想到這些,葉氏就開始嘆氣。人品的好壞且先不說,但做為母親,她也是為孩子們操碎了心盼酸了眼的。
見她這樣問,裴玉也開始唉聲嘆氣,轉(zhuǎn)頭對裴二道:“二啊,之前在你們家養(yǎng)傷的那個姓周的不是個郎中嗎?要不請他給你三弟瞧一瞧?不管有病沒病,瞧一瞧總歸心里有個底。”
還不帶裴二回話,裴三卻一臉不樂意地嚷上了,“爹!瞧什么瞧,我沒??!”
“沒病瞧了不是更放心,若是有病,咱就治?!迸嵊袷諗苛藙偛诺钠?。沉著聲音說道。
“對,對。”裴二也上前勸裴三,“周兄弟他雖然在縣里開醫(yī)館。但是我們西山上有一間他儲存藥材的倉庫,每隔些天他就回來一趟取藥。到時候我過來喊你,讓他幫你診一診?!币娕崛┯膊徽Z,裴二又道:“也不麻煩,就是望聞問切加診脈,一會兒功夫就好了?!?br/>
葉氏可不管裴三愿意不愿意,這樣不花錢的郎中那可是不用白不用,而且更是沒有耐心好好的和他解釋。所以她指著裴三就霸道地說:“明兒你就去鎮(zhèn)上把那兩個女子給我送回去?;貋砗笤侔颜缌踊貋恚缓缶偷戎艽蠓騺戆残慕o你診病。”
“娘,我沒??!”裴三還是不肯承認。
“沒?。繘]病生不出孩子!”葉氏將桌板敲得咚咚直響,“今兒你就是有病也得醫(yī)。沒病也得看,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也賴不得別人,我和你爹就是綁,也得把你綁去?!?br/>
那邊裴玉也怒目圓睜地瞪著他。
望見裴玉的目光。裴三忽然覺得身上那被藤條抽打的傷痕,一陣陣地越發(fā)疼痛。終覺得自己已是無路可逃,只好訕訕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天,裴三解決了鎮(zhèn)上那兩個外宅。
第三天。在裴二的陪同下,他如上刀山下油鍋一般,終于把甄柳接回了家。
到了第三天,周易帶著這幾年一直隨他學醫(yī)的楚牧從鳳陽回來了。裴二便讓人將裴三叫了過去,一同過去的還有始終不放心的裴玉和葉氏。
裴二家自從搬進新房子,裴玉倒是來過幾次。葉氏這還是初次登門。
她進得院中之后,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宋玉梅,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不是滋味不說,似乎心口上還有些堵得慌。想當年,宋玉梅還是裴三媳婦的時候,那宋家的東西,真是源源不斷地拿到了裴家。而且宋玉梅為人老實,可是從來不敢對葉氏有半點不恭敬。如今的甄柳可倒好。你硬,我比你還硬,這真可謂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何況甄柳還有那么幾個如狼似虎的野蠻哥哥,在那里拿著大刀給她撐腰……
想到這,葉氏在心里就重重地嘆了一聲。
而宋玉梅見到葉氏時,不但沒有了想象中的尷尬,反而似乎一切過往在她的眼中,都變得云淡風輕了。她不喜歡葉氏的為人,但是看在裴二夫妻的面子上,她也不能讓裴家二老下不來臺面,于是之前曾經(jīng)喚過的“爹娘”二字,在她的嘴里就變成了熱熱乎乎地,“大叔,嬸子?!?br/>
裴玉臉上的顏色變了變,把眼底那縷愧疚深深壓下去之后,才笑呵呵地應(yīng)了一聲,“玉梅也在呀!”
“是,大叔。您快屋里坐吧!”宋玉梅笑得溫暖而又從容。
倒是葉氏不知道以何種態(tài)度面對她了,最后只是脖子一梗,就當沒有看見她一般,直接邁步進了屋。
由于周易平時在縣里開醫(yī)館,所以他那十畝藥材地和藥材庫房都是由宋玉梅照顧的。幾年下來,周易不但教了楚牧這個看病的徒弟,就連不識幾個大字的宋玉梅也對藥理藥性知道了不少,幾乎各種各樣的藥材都認了個全。
有時候周易也半開玩笑地說宋玉梅不學醫(yī)還真是可惜了。
有的時候段氏也私下悄悄問宋玉梅,問她覺得周易的人怎么樣。她總是點頭,簡練地回答,“周少爺人挺好的,心里也挺苦的。所以他遇到個縫縫補補的問題,我都愿意幫?!?br/>
“我看你倆倒挺合適?!倍问显囂剿囊馑?。
每次說到這些,宋玉梅總是很果斷地搖頭,“不行,我連孩子都生不了。”
后來,段氏問得多了,宋玉梅就哭,哭了之后就說:“姐姐這是想趕我走嗎?”
以至于后來沒有人再敢提這事兒了。今兒裴三來看病。若真是裴三的身子有問題,那是不是就代表著周易和宋玉梅也有可能會扯出一段姻緣?
雖然二人一直對此事沉默不語,但是段氏明白。他們都是從各自的過去中無法走出來而已。
裴三是最后一個走進裴二家大院的。見到其它人還好,臉上依然能保持鎮(zhèn)定。只是見到宋玉梅那一刻,他再也鎮(zhèn)定不起來了。曾經(jīng)的夫妻,現(xiàn)在的路人。更可笑的是他當初休妻的理由是宋玉梅不能生,可幾年之后,他居然因為這個“不能生”的原因而找大夫看病,這不就明擺著他當年是休錯了妻嗎?
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有了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包括紅杏死的時候,他都沒有。
可是幾年都過去了。一切又能如何。
宋玉梅見他木木的掩飾著臉上的驚慌,于是笑著主動上前說道:“你來了!”仿佛之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過,仿佛裴三對她曾經(jīng)的傷害,都從記憶里抹去了一樣。
“噯!來了?!迸崛樕霞t一陣白一陣地應(yīng)著?!奥犝f你一直在二哥家,我……”
被休后五年多,宋玉梅學會了很多,承受了很多。如今再提到裴三,甚至是見到裴三。他已經(jīng)沒有了當初的憤怒和沖動。這也說明他的心寒和死心。
她爽快地笑了笑,一臉風輕云淡地說道:“快進去吧,周大夫在屋內(nèi)等著呢!”
裴三進屋時,裴家二老正在和周易還有裴二夫妻等人閑談。
見裴三走了進去,段氏為免他心里不舒服。就拉著幾個孩子以做飯為名躲了出來。雖說是為了給裴三治病,但是這公公婆婆大駕光臨了,段氏自然不能怠慢了。將兩位讓到上座,就開始張羅著去廚房燒飯燒菜。
飯做好了,屋里的病也診完了。
裴子慧看著楚牧拿著配方一樣一樣的配藥,就知道周易一定給他診出了問題。于是小聲上前問道:“牧子哥,周易叔給我三叔診得如何?要服藥嗎?”
已經(jīng)長成英俊少年的楚牧,悄悄瞥了屋里一眼,方才湊近她耳邊小聲道:“妹妹,依我看開藥也是無濟于事,師傅也是死馬只當活馬醫(yī),為寬裴家二老的心?!?br/>
裴子慧應(yīng)聲點頭。心想,不管能不能治得好,至少一家人知道了癥結(jié)所在,不會再胡亂冤枉人了。思來想去,最冤的人就是宋玉梅了,不但受了好多皮肉之苦,還落下了一個不能生的名聲。
確定了病癥,裴三和裴家二老這一頓飯自然是吃得如同嚼蠟,匆匆吃了幾口,自然沒什么心情停留,幾個人也就一起回去了??伤麄兦澳_剛回去半個時辰,后腳肖氏就來了。
“他二嬸?!毙な蠈肟鹨安朔诺蕉问厦媲?,喜笑顏開地說道:“這是我上午剛在山上挖的,鮮嫩嫩的剛出芽,正是好吃的時候,給你送來嘗嘗鮮。”
“大嫂,讓你費心了不是。”段氏笑道:“這山野菜我家里也常吃,慧兒閑著無事就去山上挖,你這還是提回去給咱爹咱娘吃吧!”
肖氏見段氏不收,臉上立馬變了色,“他二嬸,你莫不是嫌棄不成?”
段氏亦笑,“大嫂,您說得哪里話?”
這時候,裴子慧端了兩樣自家儲存的干果上來,笑容溫婉地放到肖氏面前,“大伯母,您吃兩顆干果吧,可甜呢!”
聞聲,肖氏的目光就開始上上下下的在裴子慧身上打量,打量一陣后這才“嘖嘖”兩聲道:“都說女大十八變,這話可真是一點不假。我現(xiàn)在還常常想起子慧小時候那又瘦又小的樣子。你再瞧瞧現(xiàn)在,這是又白又嫩簡直就像那河邊的水蔥一樣,這臉蛋子要是掐上一把,是不是都能出水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