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百五十六 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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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西長安街,.
賓館內(nèi)部,卻平靜如死水。沒有花籃,也沒有橫幅,只有印著蘭花的白瓷杯,里面泡著普通茶葉。在一間百余平方米的會議室內(nèi),來自中國各地部分中直單位的五十多名代表圍坐一堂,而在座位的正中央,一個個威嚴肅穆,寶相莊嚴,而在會議的正中央,一名面相嚴峻中帶著幾分瀟灑的男子正穩(wěn)穩(wěn)地坐著,他高闊平滑的額頭,如同斧削一般挺拔的鼻子,穿著黑色西裝革履,佩戴著一條紫金色的金利來納米真絲防水鉆石,顯得無比高雅與威嚴肅穆。
他不是政治局里的人,不是常委里的人,不是國務(wù)院里的人,最多不過是一個政協(xié)里的人,但是他卻坐在了最中間,而坐在他周圍的人,每一個地位背景和手里的權(quán)力都在他之上。
而坐在他左手邊上的人,更是能夠一句話決定這個國家走向的人物。
這個國家的首腦。
但是,當坐在首席的那名男子沒有發(fā)話時,整個會議室內(nèi),沒有一個人開口發(fā)話。
甚至,如果那個男人沒有呼吸,其他人也絲毫不敢呼吸一口。
仿佛整個會議室的空氣都凝結(jié)了一般。
這不是正式會議,而只是內(nèi)部交流的臨時座談會,但是在官道上混的人都知道,真正重大的決策,都是在臨時會議、非正式會議上提出決定的,所謂的正式會議,不過是做給民眾看的形式主義而已。
半晌后,左座的的首腦終于忍不住壓抑的氣氛,道:
“金恒锽同志,關(guān)于你國防遠景研究計劃的提案軍委會已經(jīng)做出否決,關(guān)于制作太空反射鏡太陽武器計劃這樣的想法實在太過荒唐,財政部是不可能出費的?!?br/>
這話說完時,整個房間里都是一片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出聲,所有人都默默地打量著那個能夠決定整個人會議室所有人生死的人物表態(tài)。
金恒锽似乎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他依舊不急不躁地交叉著雙手坐在哪里,目光直視著前方,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靜靜地看著會議室雪白的墻體。
許久許久,這個深沉的男人也沒有開口,似乎默默地沉思著什么,旁邊的人也只好靜靜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似乎是忍不住這種壓抑的氣氛,會議室的一角終于有一人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斥金恒锽道:
“金恒锽同志,請你弄清楚現(xiàn)在的局勢,軍費開支是關(guān)系到國民生產(chǎn)總值的大事,怎么能由你的一個荒誕提案就增加軍費負擔?今年的軍費開支早已定下。新增的神光三項目上的新投資就非常巨大,現(xiàn)在美國的inf激光聚變裝置項目已經(jīng)取得了突破,而我國還只是美國的一半,你的這份提案中的計劃要求提高軍費0.5個百分點,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擠壓民生、教育和基礎(chǔ)建設(shè)方面的開支!而且現(xiàn)在國際局勢相對穩(wěn)定,沒必要大幅度增加軍費,美國方面不會沒有動作?!?br/>
金恒锽依舊不動聲色,他淡淡地掃了那名站起來的威嚴男子一眼,后者唇上的短髭微微對折,呈兒字型,極有個性,但是肩膀上三顆星的肩章足以說明他的地位。
“所以,沒得談了?”金恒锽微微挑起了一根濃黑的眉毛,直截了當?shù)貑柕??!霸诘厍蛲鈱榆壍澜⑻辗瓷溏R可以避免eme月面反射的漫反射過程中弱作用,防止信號畸變,避免軌道抖動衰減、減少路徑損耗和打擊延遲,把多譜勒頻移削弱到最低,同時可以對信號的最終目標進行精確制導?!?br/>
“根據(jù)現(xiàn)有的實驗和數(shù)學模型,在144mhz上,反射回的路徑損耗托最大,近地點為252db、遠地點為254db。雖然對普通的月球反射電臺來說,近地點和遠地點2db的差別并不影響做一次成功的qso,但是如果要起到一定的控制效果,就必須要減少鏡面損耗,不然太陽光的電磁場干擾將是一個極大的問題。93%的損耗率在太陽電磁波干擾下會達到99.9%以上。”
“不可能。這不是談不談的問題,這個方案本身就是荒誕?!币慌缘囊幻I(lǐng)導忍不住補充道?!拔也恢捞岢鲞@樣的軍事武器研發(fā)計劃有什么意義。雖然我們都知道你的能力,軍方也已經(jīng)和你簽訂了協(xié)議,一直以來你也很配合,但是要把你的能力運用到軍事上,絕無可能。我們不會把這么大破壞性的能力獨自由你一人掌握。必須要建立一個長效的制約、監(jiān)督和平衡機制。不在制度上線落實下來,不管你的提案有多少可行性,你的自由度太大了,不在制度上先制衡你,我們不會出一分錢建立太空反射鏡的。”
“很好?!苯鸷汩B忽然莫名其妙地說了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整個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跌入了冰谷,好像他的一個呼吸都足以毀滅整個會議室內(nèi)的所有人。
半晌后,金恒锽緩緩地站起身來,當他那巍峨寬闊的挺拔身軀緩緩立起時,會議室內(nèi)的空氣到達了絕對零度。
所有人都緊張不已地看著金恒锽,就像是群羊見到了一只惡狼。
金恒锽的目光緩緩地掃過會議室內(nèi)每一個人的老臉,這些人中有爬雪山過草地的老一輩軍人,也有從十年文革中挺過來熬出頭的文人,也有借著老一輩光輝和自己的政治手腕上位的二代領(lǐng)軍人物。
“很好。”金恒锽重復了一遍,然后用一種深沉而嚴肅的語氣道,“一個忘了傷口疼痛的民族,遲早會再挨上一刀。”
“金恒锽同志,你說什么???”金恒锽的一番話終于在在座的人都忍不住了,但是金恒锽只是輕輕地抬起了一只手,那只手雖然布了一些皺痕,但卻是無比的結(jié)實而有力,指尖更是有如同鷹爪一般的鋒利干。金恒锽淡淡地掃了所有人一眼,每一個人的身體都如同凝固了一般吸在座位上,不得動彈。
金恒锽的舉動自然引起了會議室內(nèi)保鏢的異動,雖然這是全封閉不對外宣傳的臨時非正式會議,不做記錄,沒有實質(zhì)性的影響,不過是私下交流性質(zhì),但是守衛(wèi)措施還是非常到位。
當金恒锽抬起一只手時,會議室門口的兩名武警就已經(jīng)用槍口對準了金恒锽,他們早有準備。
金恒锽目光凝實,輕輕瞥了兩名武警一眼,然后緩緩轉(zhuǎn)身,走到了會議室的一側(cè),那里有一個窗口,此刻窗簾緊緊拉緊著,但是金恒锽卻是一把拉開了窗簾,讓窗外的月光穿窗而入,連同北京城略顯燥熱的空氣一同穿進了會議室內(nèi)。
“今天的月亮不錯?!苯鸷汩B自顧自地頜首,淡淡地說道,然后他似乎完全不把身后的那些國家領(lǐng)導人當一回事,抬起了頭,仰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
夜空中漆黑一片,因為是初一,所以天空中是新月,看不到一絲月光,且又因為北京城內(nèi)浩瀚的燈火,天上的星辰也不見一顆,所以天空中是如墜深淵一般的黑。
但是金恒锽卻偏偏說了一句“今天的月亮不錯”這般耐人尋味的話,就頗顯深意了。
也就在某些人打算對于金恒锽目中無人的舉動出口怒斥之時,金恒锽忽然動了。
他緩緩地抬起了手臂,手肘側(cè)轉(zhuǎn),手掌平攤向前,如同一個天平托住了月亮一般,對著漆黑一片的夜空攤開了他的手掌。
這個動作,就仿佛他要摘下天空中的星辰一般,充滿了宗教色彩。
新月無痕,唯有夜幕深深。
但是就在下一刻,金恒锽的眼中驟然綻放出了血紅色的光芒!
剎那間,所有人都看到,一道紅色的粒子激光束,從金恒锽的眼眸表面激射而出,猛然射向了遙遠而深暗的天際!
“金恒锽同志,住手!”會議室內(nèi)權(quán)力最大的那人高吼出聲,但是,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紅色的粒子束從金恒锽的雙目之中放射而出,迅速地穿透了不算濃密的夜空薄云,之后又次第穿破了對流層、平流層、中間層、暖層、電離層、外逸層,爾后在一秒鐘多零頭的時間內(nèi)穿過了三十八萬四千四百公里的月地宇宙真空距離,在到達月球正面時,金恒锽左右眼兩道粒子激光束的間距已經(jīng)達到了六十米以上,在經(jīng)過月球表面的反射之后,激光束迅速地直線折回,重新穿透了地球的大氣層,籠罩了整一座繁華的北京市,當激光落在北京市時,因為角度的擴大,兩道粒子激光之間的間距已經(jīng)達到了四百公里。
剎那間,整個繁華北京在那么短短的一秒鐘內(nèi),都被紅光所占據(jù)。
紅光轉(zhuǎn)瞬即逝。金恒锽緩緩地收回了手,臉上露出了一剎那的疲憊之色,他轉(zhuǎn)過頭,對著身后面色震撼的眾人沉聲道:
“現(xiàn)在,北京城內(nèi)一百萬人的生死都握在我金恒锽手里,想殺我,可以,只是在我死時,他們也會同我一起陪葬。誰想做屠殺一百萬人口的罪人,大可以殺了我金恒锽。做不到的,就準備在太空反射鏡提案上簽字吧,不然,我不介意讓北京人口現(xiàn)在就減少二十分之一。我數(shù)到三十,如果再不簽,我可以殺死第二批一百萬,第三批,第四批……一直到殺盡天底下所有人。”
“如何抉擇,看你們的了。蟲子們?!?br/>
隨著金恒锽說出這番足以讓整個人類世界陷入混亂的話語,在場所有人的面色都陷入了死灰般的蒼白之中。
這就是金恒锽的本領(lǐng),這就是他的本錢,他的底氣。
這也是金恒锽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最大依仗。
拿全世界的人作為籌碼,逼迫高層聽從自己的一切命令。
而且,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金恒锽,行走在人世間的神。
上帝因他的興趣創(chuàng)造了人類,但當上帝想要屠盡人類時,人類能做的,也只有龜縮一隅,默默顫栗,等待宰割,連祈禱和頌詠也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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