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真相
246:真相 涼落想,她先得要去找許溫江一趟,然后順便去市,買一點(diǎn)食材。做早飯的時候,她看見冰箱里空落落的,得填滿才是。
許氏集團(tuán)。
明天就是舉行簽約儀式的日子了,一天的時間,還能改變什么嗎?
什么都改變不了。
許溫江不斷的喝著咖啡,一杯接著一杯,強(qiáng)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一邊的手機(jī)忽然響了,許溫江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
這個時候了,還有誰會給他打電話?
許溫江想也沒想就掛斷。
可是沒過一會兒,這個號碼又打過來了。
許溫江不得不接了,隨意的問道:“你好,哪位?”
“是我,這個聲音,不知道許總,還記不記得?”
許溫江的表情頓時大變,而且控制不住的一下子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尹巧如!”
尹巧如笑了笑:“看來……許總好記性,還沒忘記我。”
涼落徑直坐電梯,一個人走到了許溫江辦公室前。
秘書也認(rèn)識她:“涼小姐,要不要……”
“不用了,”涼落搖搖頭,“我直接進(jìn)去就好,不用先去打擾他了。”
“是,那您請進(jìn),許總就在辦公室里。”
“好。”
涼落禮貌的沖秘書笑了笑,然后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她正準(zhǔn)備敲門,卻現(xiàn)門沒有關(guān)好,微微張開了一條小縫。
她一只手握住門把,一只手曲著手指準(zhǔn)備敲門,但是許溫江的聲音突然就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瑐鞯搅怂亩淅铩?br/>
許溫江急不可耐的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尹巧如,怎么是你?你到底在哪里?你怎么逃走的?”
涼落的動作,頓時就僵住了。
尹巧如……
許溫江怎么可能會和尹巧如有聯(lián)系?
涼落只覺得像是有一桶冰涼的水從頭澆下來,冷得她心寒。
她很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席靳南抱著她,和她說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其中有一件,就是尹巧如不見了,失蹤了。
那么,現(xiàn)在正在和許溫江通電話的人,是尹巧如,這說明了什么?
涼落收回了手,就這么呆呆的站在辦公室門口,一動不動。
許溫江的聲音通過門的縫隙,清楚的傳了出來。
“席靳南沒有找到你,你躲到哪里去了?我?哼,席靳南他贏了,我們幾個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日子能好過到哪里去?”
“哦,你說唐雨蕓?她心臟病突然作,席靳南去醫(yī)院只看她一眼。我趁著這個時間,去找了涼落,演了一出好戲……”
“唐雨蕓也是沒用,沒能一舉將涼落從席靳南身邊拉下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假的。原本以為她當(dāng)初陷害涼落,能起很大作用,結(jié)果是雷聲大雨點(diǎn)小。”
越往下聽,涼落就感覺自己越冷。
心涼了,熱不起來了。
“反正現(xiàn)在我什么都沒有了,席靳南要把我搞垮,我能怎么辦?他喜歡涼落,那我就要得到?jīng)雎洌@樣才勉強(qiáng)算公平,也算是打成平手,我也不虧。”
涼落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不可抑制的在輕輕顫抖。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許溫江的聲音還在源源不斷的傳過來,字字清晰:“話說回來,尹巧如,你是投靠了誰是不是?”
涼落死死的咬著唇,才不讓自己出一點(diǎn)聲音來。
雖然,雖然她不喜歡許溫江,對他沒有任何感情,可是被這樣欺騙和利用,她如何做到不難過?
她以為,這個世界上死心塌地的愛著她的許溫江,是不會害她,不會利用她的。
可是沒有想到,依然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yùn)。
她還在席靳南面前,全心全意的維護(hù)著許溫江,只是她不想一個這樣喜歡她的許溫江,因?yàn)樗木壒剩艿饺魏蔚膫Α?br/>
可是結(jié)果呢?現(xiàn)在呢?
到頭來,是她太看得起自己,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也太高估,許溫江對她的感情了。
是啊,她真傻,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利用,除了利益,有什么值得別人為她傾家蕩產(chǎn),不顧一切呢?
她以為是許溫江真的是因?yàn)閻矍椋鋵?shí)不是,根本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涼落的肩膀忽然被人輕輕的拍了拍。
涼落回過神來,有些被嚇到,努力鎮(zhèn)定的轉(zhuǎn)身看去:“甜甜?是你?”
付甜甜笑了笑:“是啊,是我,涼落姐,你也來看溫江哥哥啊。那你怎么不進(jìn)去,站在門口啊?”
“我……我已經(jīng)去了,見過他了,我剛剛才出來。”
付甜甜也沒有懷疑什么:“哦,那涼落姐,我先進(jìn)去了?”
她點(diǎn)點(diǎn)頭:“好。”
付甜甜笑了笑,隨意的敲了敲門,然后走了進(jìn)去。
許溫江見有人進(jìn)來,立刻掛斷了尹巧如的電話。
付甜甜笑著朝他走過來:“溫江哥哥,你在打電話啊?”
“嗯。”
付甜甜又笑著說道:“今天涼落姐來找你了,我想,你應(yīng)該心情很不錯吧?”
許溫江皺了皺眉,心里一下子警惕起來:“你說什么?涼落?她什么時候來找過我?”
“啊?”付甜甜被他這樣的語氣給嚇到了,“你沒有見到?jīng)雎浣銌幔靠墒牵墒俏覄倓傔M(jìn)來的時候,她就在門口站著呢……我親眼看見的。”
許溫江心里暗叫一聲不好,臉色大變。
他正要追出去,卻聽到外面秘書忽然拔高的聲音:“涼小姐,您怎么不進(jìn)去了?您就這么走了嗎?”
許溫江當(dāng)即毫不猶豫,連忙追了出去。
可是他出去的時候,涼落已經(jīng)走得沒有影子了。
“怎么回事?”許溫江厲聲問道,“說清楚!”
秘書奇怪的看著他:“許總,涼小姐說要來見你,可是她在門口站了好久,都沒有進(jìn)去。剛剛付小姐進(jìn)去之后,她就轉(zhuǎn)身走了。我還覺得奇怪呢……”
“什么?她在門口站了多久?”
“大概五分鐘的樣子……”
付甜甜也一臉奇怪:“啊?可是涼落姐明明告訴我說,她已經(jīng)進(jìn)去過了,她剛剛出來啊……”
許溫江一下子面如死灰。
只有他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剛剛他和尹巧如打電話的內(nèi)容,只怕都被涼落聽到了!
別的不說,就光是他說出“尹巧如”這個名字,就足以讓涼落明白很多事情了。
許溫江只覺得眼前一片眩暈。
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最關(guān)鍵最要緊的時候,他卻走錯了最后一步!
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許溫江很清楚,他失去涼落了,徹徹底底的,再也談不上任何希望。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涼落走出許氏集團(tuán),撲面而來的冷風(fēng)吹得她眼神干澀。
她腦袋嗡嗡的,一片糟。
許溫江,許學(xué)長,喜歡她,可以為她不顧一切的人,卻比席靳南還要騙她得多,騙得久,騙得深。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她自問,她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許溫江的事情,而且,她也從一開始就告訴許溫江,她不愛他,也不會愛他。
是他一心一意的追了過來,沒有半分勉強(qiáng)。
涼落覺得很冷,今年的冬天,怎么比去年,甚至比以前的很多年,都要冷,冷到人的心尖上去了。
涼落看著面前繁華的街道,一下子沒有了方向。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想回家,可是現(xiàn)在……更想去找席靳南,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她錯怪了他。
忽然有人朝她這邊走來,涼落想要看清,可是越努力,視線反而越模糊。
無奈之下,她只好閉上了眼睛。
趙旭的聲音輕輕在身前響起:“太太,席總讓我來,送您回去。”
“回去?”她輕聲呢喃,“回哪里去?”
“自然您現(xiàn)在住的地方了。”
涼落緩緩的睜開眼眶,看著趙旭:“他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是受席總的囑咐,特意來接您的。”
涼落頓了頓,問道:“如果你來的話,我和許溫江在一起,你又要怎么辦?”
“席總說,不管怎么樣,務(wù)必要把你接走。”
她忽然笑了,卻是說道:“好,走吧,趙特助。”
她上了車,車?yán)锏呐瘹庾屗┯驳氖种嘎呐推饋怼?br/>
趙特助開車一向很穩(wěn),涼落呆呆的坐在后座上,低著頭。
趙旭看她一臉的黯然,雖然疑惑,但也沒敢多問什么。
雖然涼落以前在他手下做事,但是畢竟身份擺在那里,她是席太太,他是小助理。再怎么熟悉,也有個分寸拿捏。
而且,光憑涼落時不時的就能把席總?cè)敲谋臼拢w旭也不敢恭維。
這世界上,能把席總?cè)堑媚敲瓷鷼猓瑓s又平安無事的人,只有涼落。
不過讓趙旭沒有想到的是,涼落卻先開了口,打破了寂靜。
“趙特助,”她輕聲問道,“為什么是你來,席靳南他……很忙嗎?”
“呃……席總很忙,除了大大小小的會議之外,還有很多事情,都等著他決斷。”趙旭趕緊打圓場,這個時候必須要好好說了,“不過太太,您看,雖然席總抽不出時間來,但是他派我來了,而不是別人,您看,足以見得,他對您還是很上心的。”
涼落沉默了一下,又說道:“我指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他一直都在公司里,他今天,也沒有去見唐雨蕓?”
“沒有,沒有,席總今天按時來的公司。他讓我來接您的時候,正準(zhǔn)備去會議室呢。”
涼落點(diǎn)了點(diǎn)頭。
趙旭突然來了,她心里是有一點(diǎn)驚喜的,可是也有失落。
因?yàn)椋蠜]有來。
看來,她是真的把他惹到了,他已經(jīng)氣得不想看見她了。
這不是如她所愿嗎?她以前不就一直希望,席靳南氣得不想看見她,把她送得遠(yuǎn)遠(yuǎn)的,這樣她就自由了。
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天,她真的做到了,才現(xiàn)根本沒有當(dāng)初想象的那樣快樂。
尤其是,在她得知許溫江的事情以后。
“那……趙特助,麻煩你了,耽誤你的時間和工作了。”
“席總吩咐的,那就是工作,送太太回去,也是我的工作。”
涼落勉強(qiáng)的笑了笑。
席靳南知道她來見許溫江了,只是派趙旭過來了,他自己沒有來。
這就是他的態(tài)度。
他是想讓她知道,就算不住在一起了,她的行為他還是一清二楚。他沒有來,是在告訴她,他還在生氣。
他在等她低頭道歉嗎?
如果是以前,涼落是絕對不會先低頭的。她一定會堅守到最后一秒,絕對不動搖。
但是現(xiàn)在,此時此刻,這件事,真的是她做錯了。
當(dāng)席靳南看到她和許溫江那么親密,她百般維護(hù)許溫江,甚至拿自己去要挾席靳南,不相信他說的話的時候,涼落想,他應(yīng)該不僅僅是生氣了。
更是難過,痛惜。
因?yàn)闆雎浜芏@樣的情緒,她經(jīng)歷過,在以前,席靳南不相信她的時候,她親身經(jīng)歷過。
車子停在了小別墅門口,趙旭低聲說道:“太太,到了。”
涼落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去開車門。
可是她又頓住了,遲疑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道:“趙特助,我想……讓你帶一句話給他。”
趙旭很快就明白過來:“好,太太,您說,我回去就轉(zhuǎn)告席總。”
涼落咬了咬唇,微微皺著眉,看樣子是在思考。
然后她說:“你幫我告訴他……對不起。”
趙旭一愣,沒有從這三個字里回過神來。
對不起?涼落在說對不起?
真的是奇了怪了,他看著席總和涼落結(jié)婚這么久,沒看見過一次,涼落先向席總低頭的。
“對不起,我錯怪了他,許溫江的事情,我表示很抱歉,我應(yīng)該相信他,而不是去相信許溫江的。但是,但是……我們之間,還有太多太多事情了。”
涼落說完,又頓了一下,然后自顧自的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就這些了。
然后她打開車門,下了車。
涼落沖趙旭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往別墅里走了進(jìn)去。
席氏集團(tuán)。
趙旭回來的時候,席靳南還在會議室里。
他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才看到散會。
趙旭連忙走了進(jìn)去,看到席靳南還在和別人說話,于是站在一邊。
席靳南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的收回目光。
只要看到趙旭回來了,那么也就說明,他吩咐的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
等會議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的事情,席靳南才起身,瞥了趙旭一樣:“她回去了?”
“是的,席總。”
“事情怎么樣?”
“很順利。”趙旭回答,“我到的時候,太太一個人站在路邊。”
席靳南微微挑眉,冷冷的笑了一聲:“一個人站在路邊?不是在許溫江辦公室里,也不是許溫江把她送下來的?”
“太太的情緒看上去有些低落,而且,而且,太太還有一句話,讓我轉(zhuǎn)達(dá)給您。”
席靳南本來大步的往外面走去,聽到趙旭這句話,步伐放緩了一點(diǎn),明明很想知道,很關(guān)心涼落說了一句什么話,可偏偏臉上還是一副冷硬的模樣:“她說什么了?”
趙旭把涼落說的話,一個字不漏的,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席靳南。
席靳南正好走進(jìn)電梯,腳步微微一頓。
趙旭趕緊跟了進(jìn)去,按下了樓層,等待著席總的反應(yīng)。
雖然他不是很清楚這番話里面的來龍去脈,但是涼落主動向席總低頭服軟,這件事,還是他頭一次看見。
席靳南卻忽然笑了,勾起了唇角。
只不過,這笑容,卻是冷的,帶著嘲諷的。
“對不起?應(yīng)該相信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席靳南把這幾個關(guān)鍵詞重復(fù)了一遍,臉色越的陰沉。
“是……太太的原話,就是這樣的。”
“看來她這次去找許溫江,好像有意外的收獲啊。”
席靳南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句,電梯門開,他大步的走了出去,身影挺拔修長。
雖然話是這么說,嘴上是這么應(yīng)著,可是一回到辦公室,席靳南還是坐不住了。
涼落主動跟他說對不起,那真的是太稀罕的一件事了。
可是涼落的話,并沒有讓席靳南消氣。
因?yàn)樗竺嬲f了,他和她之間,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
也就是說,即便她知道了許溫江的所作所為,知道了他沒有騙她,他告訴她的事情都是真的,說的都是實(shí)話,可她依然還是愿意住在那棟小別墅里,過她自己的生活。
席靳南本來是打算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盡量讓自己忙碌,忙得沒有時間去思考涼落的事情。
可是這么一來,他想靜下心來,都是不可能了。
想來想去,席靳南最終撥通了涼落的電話。
與其從別人那里探聽到情況,還不如……他直接問她。
直接不一定是壞事,對于他和她之間來說,直接一點(diǎn),或許還更好溝通一點(diǎn)。
涼落看著來電顯示,心里緊張了一下。
她能猜到席靳南為什么突然打電話過來,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對。
可是不接的話,好像又有點(diǎn)說不過去了。
席靳南聽著悠長的“嘟——嘟——”聲,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涼落,你要是敢不接他的電話,那就死定了。
眼看著呼叫時間就要過一分鐘了,涼落一咬牙,還是接了電話:“喂,席靳南……”
“你從許溫江那里聽到了什么?”
席靳南一上來,什么都沒有說,直接這么劈頭蓋臉的問了一句,問得涼落都懵了一下。
她反問道:“你指的是什么?”
“你向我說對不起的事。”他說,“你現(xiàn)在知道,許溫江是什么樣的人了?”
涼落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席靳南見她沒有回答,又自顧自的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yīng)該是你去找他,卻暗中聽到了一些什么真相?對不對?”
涼落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沒錯。”
席靳南的聲音有些硬邦邦的:“涼落,你讓我說些什么好?”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