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恩義寺之劫
“末將!”崇黑虎跪在地上,“愧不敢當(dāng)!”
“你當(dāng)?shù)闷稹!笔捵宇s笑了。
等崇黑虎退下,蕭子睿閑閑的問旁邊的太監(jiān)馮寶,“你知道,朕……為何不賞賜你?”
“哎呦,萬歲爺,小人算是什么嘴臉啊,在這件事上,小人連一分一毫的功勞都沒有,您不賞賜小人,是在激勵小人,讓小人勇往直前建功立業(yè),小人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你雖很會察言觀色,但你畢竟不知一句話,古人云,大恩亦是大仇,可明白,朕不賞賜你,是要你明白,你是安全的。”蕭子睿閑閑的轉(zhuǎn)身,將案幾上那箭簇握著,輕輕的丟在馮寶手中。
“要是朕連你也賞賜,你……”他的聲音很清朗,似流泉一般安謐,卻也冰冷到讓人窒息,那每一個字兒都輾轉(zhuǎn)在馮寶的耳邊——“你可就……危險了呢。”
“是。”馮寶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
接下來,蕭子睿安排人開始搜尋帝京里,和蕭子焱,和鳳無塵,乃至于和夜榕等有關(guān)系的人。
但運(yùn)氣好的是,無塵家里,除了父親與娘親,再也沒有第第三人,至于蕭子焱,那一群散兵游勇,忽而就消失了,蕭子睿不會知道的,蕭子焱的這群人,很會武裝,此刻,他們已經(jīng)成了田間地頭老實(shí)巴交的農(nóng)民。
此刻,馮寶從外面進(jìn)來,為蕭子睿奉茶。
“查,究竟王府里的人都去了哪里。”蕭子睿記得,之前有人匯報過,王府里的人,都已經(jīng)各奔東西了,至于那些小嘍啰,她是沒有興趣的,但至于曲靖婉和解晚晴這兩人,他是很想要調(diào)查調(diào)查,究竟現(xiàn)如今,這兩人去了哪里。
“是。”馮寶匆忙出門。
龍庭外,一片折戟沉沙的模樣,大概,這是皇城里,最殘酷的也是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殺戮,這一次的殺戮,是三個不同的軍隊進(jìn)行的,但現(xiàn)在,兩個軍隊都潰敗了,收拾殘局的卻是勝利者。
蕭子睿捏著眉心,等消息。
調(diào)查的消息很快,神機(jī)營的將軍,不一時半會就進(jìn)來了,單膝跪地,朗聲將那消息匯報了,蕭子睿聽了這消息后,只說了兩個字兒——“擺駕!”
恩義寺的燈火,和帝京不同,恩義寺里,多了一個慧明,紅塵里卻少了一個曲靖婉。此刻的曲靖婉,心如死灰,淡泊明志。
她已經(jīng)在恩義寺一個多月了,在寺廟里的生活,遠(yuǎn)遠(yuǎn)沒有自己之前想象中的輕松,原來,僧人除了念誦經(jīng)文,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些事情分別是,早上起來做膳食,掃灑庭除,栽種花木,洗洗涮涮,接著才是念誦經(jīng)文。
但好在,她很快就讓自己適應(yīng)了這些工作,此刻,她是快樂的,但曲靖婉自己明白其實(shí),她還是不能將蕭子焱徹徹底底的忘記。
外面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將她的禪定給打破了,惠明法師立即回頭,卻看到走進(jìn)來的是一個小沙彌,那小沙彌面帶微笑,對著惠明法師雙手合十,惠明法師起身,口宣佛號。
“阿彌陀佛,師姐從哪里來?”
“我從前殿來,前殿有一施主,找您呢。”聽到這里,本已心如止水的惠明法師,頓時愣住了,她微微搖搖頭,抗拒的說道:“師父說了,出家就是無家,既然決定六親不認(rèn),師妹還出去做什么呢?”
“師妹,每個尼姑都有故事,沒有故事,誰會到這里來呢?”那師姐上前來,卻也沒有勸說她,而是微微用力,輕輕的你捏了一下她的手,她的虎口被這溫柔的手輕輕一捏,似乎想起來了什么。
“我去。”惠明法師起身,目光一瞬間變得比寒星還要炯亮。
“你是幸運(yùn)的,師妹,我來這里已經(jīng)六年三個月了,他卻沒有來看過我一次,六年三個月了。”難為她,居然將這枯燥無聊的日子給記住了。
惠明法師嘆口氣,一言不發(fā),到外面去了,外面,通明殿里,一男子穿著玄色衣裳在等自己,惠明法師越是靠近,越是激動,越是激動,越是需要掩飾好自己。
終于,她靠近了他,但在距離他很近很近的,時間里,男子忽而回頭,惠明法師一怔,一呆,一愕,旋即轉(zhuǎn)過身,急匆匆準(zhǔn)備離開。
“才見面,就要去嗎?”男子的聲音,冷冰冰的,惠明法師站住了腳,“你來這里做什么?”她的聲音嘹亮的很。
屋子里燭火飄搖了一下,男子已經(jīng)靠近了他的后背,她感覺,自己的后背緊繃,一瞬間,似乎連呼吸都不能了,那種強(qiáng)烈的窒息感,讓她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好,她用力的握著念珠,希望這念珠能帶給自己力量。
“你要做什么,你難道陰魂不散嗎?”
是的,是的,來人不是蕭子焱,而是……蕭子睿,是殺人如微風(fēng)的蕭子睿啊,究竟帝京里發(fā)生了什么,蕭子睿來找自己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不問凡塵俗世的尼姑了啊,他難道還要咄咄逼人嗎?
連這一點(diǎn)點(diǎn)的凈土都不給自己嗎?
“朕是陰魂不散,難道他在你心里,就陰魂散了嗎?”蕭子睿冷聲質(zhì)問,她顫抖了一下,“你這個魔鬼,魔鬼啊。”
“魔鬼?”蕭子睿屈身靠近惠明法師。“告訴朕,現(xiàn)如今,蕭子焱去了哪里?蕭子惠呢?鳳公子呢,他們都分別去了哪里?”
“哈哈,哈哈哈。”
“你果真不知道?”
“不……知道!”惠明法師說完就要走。
“這樣輕而易舉要你離開,朕也不是蕭子睿了,朕只怕你,還不知道最近發(fā)生了什么呢,朕給鳳無塵下了毒,鳳無塵要不成了,至于蕭子焱,他舉兵,但沒有想到,失敗了,朕看起來昏庸,其實(shí)朕早已經(jīng)有準(zhǔn)備!”
“因此,你不知道蕭子焱的行動,朕是理解你的,朕現(xiàn)如今來找你,不外乎是想要知道,將那蕭子惠呢,鳳公子呢?”
“他失敗了?”這一瞬間,她的聲音顯得很悲催,好像一把刀刺在了心口上似的,他不能說話了,微微咳喘,手輕輕摁壓心口,好像只有這樣做,那猝不及防的痛楚,才能消失似的。
“他居然失敗了,這如何可能呢?”惠明法師說到這里,卻嘎聲笑了。
“朕現(xiàn)如今騙你做什么?朕再問你最后一次,蕭子惠和鳳公子呢?”
“不知道!”
“來人,將惠明法師帶走。”
“這里是佛門凈地,蕭子睿,你做什么,你要從佛門帶走一個女尼嗎?”惠明法師聲音破碎了,她知道,蕭子睿的手段是殘酷的,他的報復(fù)并不是讓一個人去死,只因為,死亡太輕而易舉了,他會折磨那個人,將那個人折磨的奄奄一息。
但也僅僅是奄奄一息,對于帝京那些折磨人的奇技淫巧,惠明法師是心知肚明的,恐懼也是如同漲潮一般的了,外面,沖進(jìn)來幾個如狼似虎一般的侍衛(wèi),這幾個侍衛(wèi),目露兇光。
“這位施主,此乃佛門,施主還應(yīng)該放下貪嗔癡恨,情施主離開吧,佛門之人是不會打誑語的,既然惠明法師已經(jīng)說了,她不知道這些事情,那么,也就真的不知道,還請您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老主持顯然是要幫助惠明法師了。
此刻,燈燭熒煌,面前的幾個人手中卻握著鋼刀,那鋼刀鋒利的很,顯然已經(jīng)打磨過很多很多次了,寒芒明亮,銳利的很。
“大師的意思是,今日,朕作為一國之君,卻不能帶走你這佛門里一個芝麻芥豆一般的人了,大師也莫要忘記了,眼前的惠明法師,在紅塵里可是一個是十足十的妖精呢,她做的壞事,并不少。”
“進(jìn)入我佛門,就算是惡貫滿盈,菩薩也是會寬恕他的。”老主持一邊說,一面回頭,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菩薩,菩薩寶相莊嚴(yán),悲憫的目光,惆悵的看著他們。,
也就在這一刻,后殿有了師姐念誦心經(jīng)的聲音。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那佛號,在這通明殿里,好像打通了人與神靈之間的階梯一般,一霎時,眾人都怕了。他知道,這“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是梵文里最感人至深的一句話,意思大概相當(dāng)于中文的“去吧,去吧,讓我們一起到彼岸,去吧去吧”也就是回頭是岸的概念了。
“還不快帶走嗎?”蕭子惠暴喝一聲。
“諾。”
“施主,回頭是岸。”老主持慈眉善目的道。
回頭是岸,只可惜他已經(jīng)沒有頭可回,沒有岸可上了。等了會兒,實(shí)在是僵持不下,帶著她的軍隊,離開了。
“他們已經(jīng)去了?”
“他們對你無可奈何,都去了,慧明,出來吧。”老主持溫和的笑著, 朝著惠明法師伸手,惠明法師出來后,才發(fā)現(xiàn),外面有那么多的木材,也發(fā)現(xiàn)了,天居然已經(jīng)不下雨了。
“真是及時雨,小師妹,要是沒有這一場雨,后果真正是不堪設(shè)想啊。”旁邊女子一邊說,一邊上前來。
“好一場及時雨。”曲靖婉自己也唏噓不已。眾人再也不提曲靖婉的事情,帶著惠明法師到了佛堂里,而從這件事情發(fā)生后,對曲靖婉,說起來,蕭子睿也是有點(diǎn)兒別樣的恐懼,因此上,只能離開了。
蕭子睿回去后,想要去找解晚晴,但多方面的打聽,卻才知道,解晚晴早已經(jīng)改嫁了。
“改嫁!?”這個消息,讓蕭子睿半信半疑,他皺眉,繼續(xù)問——“究竟嫁給了誰?”
“聽解大人說,嫁給了遠(yuǎn)方表情,這是親上加親的事情。”旁邊的侍衛(wèi)這樣回答。
“只怕,她卻知道蕭子惠在哪里,立即安排人,去問一問。”
“諾。”侍衛(wèi)連連點(diǎn)頭。
其實(shí),不但解晚晴知道究竟蕭子惠在哪里,他們還經(jīng)常的交流,關(guān)于解晚晴嫁人的事情,蕭子惠感覺到由衷的欣慰,畢竟,曲靖婉和解晚晴,他們兩人自從嫁給了哥哥后,就等同于一腳踏入了火坑里。
想要出門來,卻是沒有可能了,此刻,解晚晴是嫁人了,并且已經(jīng)懷孕了,他是甜蜜的,他的夫君也是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