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琵琶行
“不聽,大煞風(fēng)景,聽了,更煞風(fēng)景,就聽吧。”蕭子焱道。
“也好。”那姑娘,握著琵琶,輾轉(zhuǎn)歌喉,一串驪珠一般珠圓玉潤的聲音從咽喉里出來了,簡直如同杜鵑啼血猿哀鳴。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他的聲音如此悲涼,好像每個字都重于千鈞一般,大概是觸景生情,連嬉皮笑臉的夜榕聽到這里,都感覺心痛。
至于蕭子焱,幾乎有了落淚的沖動,兩人全神貫注的看向這女孩,卻早已經(jīng)忽略掉了對面,少頃,那對面的大姐花枝招展的回來了,看那笑瞇瞇的神態(tài),他們就知道,大姐已經(jīng)旗開得勝。
“怎么,弄了弄的氣氛這樣肅穆,這樣悲涼,追悼會?”大姐畢竟是大姐,一句話噎死人,聽到這里,小妹破涕為笑,蕭子焱欺身,問道:“究竟聽到了什么?”
“我才不要和你說話,我要和你家的公子說話呢。”
女孩笑嘻嘻的靠近夜榕,夜榕拍一拍旁邊的位置,女孩施施然坐在夜榕面前,道:“他們聊得東西,我都記住了,現(xiàn)下鸚鵡學(xué)舌說給你們聽,你們聽好了。”
女孩有模有樣的將那些話都學(xué)給了蕭子焱,蕭子焱一聽,悚然而驚,事情原來是如此這般,真?zhèn)€是意料之外,他知道,他們有什么秘密,并且這秘密是如此的隱晦如此的曲折。
但是想不到,這是個那樣大的秘密,要是他不知道也就罷了,但現(xiàn)如今,這秘密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然是責(zé)無旁貸,杜漸防萌。
“奴家將那秘密已經(jīng)告訴了你們,你們是不是該請奴家吃一杯水酒了?”
“荷包送你們,吃酒改日吧。”夜榕皺眉,陰測測一笑,目光平靜里帶著一種擔(dān)憂。
兩個女孩也不好過分去問他們究竟為什么要打聽這個秘密,懷揣著疑惑去了。
“收網(wǎng)吧。”蕭子焱不喝酒了,夜榕不嬉皮笑臉了,劃船到江邊去,此刻已經(jīng)是大年二十八,這是一個火樹銀花的夜晚,那樣熱鬧的聲音,天空異彩紛呈,煙花爆竹騰空嗎,如何不熱鬧?
蕭子焱在一片人聲鼎沸里,握著彩旗點(diǎn)燃,那彩旗射向天空,天空頓時一片流光溢彩,接著就熄滅了,這彩旗是聚攏長纓衛(wèi)的訊號,街上巡邏的護(hù)衛(wèi),其實(shí)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天空。
在眾人眼睛里,這炸裂的火焰,是吉祥如意的,和一切的一切都一樣,但是他明白,這些和一切都不同。
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不同中的奧義,很快的,人群聚攏,很快的,聚攏的人群,糾集在了江畔。
蕭子焱還是在花廳里喝酒,但是對著聚攏的人群做了幾個奇怪的動作,那幾個動作看起來很復(fù)雜,旁邊的夜榕也在看,看了個眼花繚亂,但未必就能看出來什么。
一會兒,人群就分散了,“走,繼續(xù)喝酒。”
“還喝?”夜榕盯著蕭子焱看,蕭子焱一笑——“酒逢知己千杯少,更兼,這信息是你提供給本王的,去喝酒吧。”夜晚的寒氣上來了,蕭子焱說話的聲音不如剛剛利索了,時不時的還夾雜一片咳嗽的聲音,聽到蕭子焱的咳嗽聲。
夜榕關(guān)切的問道:“你……沒事吧?人都這樣了,還喝酒?”
“不過以毒攻毒罷了。”蕭子焱的確咳喘的很厲害,兩人上了一個酒樓,這酒樓坐落在中央,幾乎是地標(biāo)性的建筑物了,酒樓很高,雕梁畫棟的模樣,美麗的鏤空花朵,裝點(diǎn)的酒樓哪般熠熠生輝,飛檐斗拱,雕梁畫棟。
蕭子焱和夜榕飲酒,不知今夕何夕。
無塵上船,好不容易蕩到了含光門旁邊,那一群羽林郎招呼無塵下來,無塵從小舟上蕩漾下來,丟開櫓到馬車去了,兔寶寶一樣的乖。
“今天一天玩得怎么樣?”看到無塵回來,蕭子睿笑問,其實(shí),在鳳無塵沒有回來之前,蕭子睿才不可能去休息呢,無塵就是蕭子睿心頭的石頭,這一刻,無塵眉飛色舞的回來,那石頭終于落地。
“好玩是好玩,但盯梢的太多了,就削減了我游玩的興致,我啥事情都不敢做,他們會給你打小報告的,所以呢,我是兩手空空的去,兩手空空的來。”
“坊間那樣多,那樣好玩的地方,我卻只能到此為止,哎,其實(shí),要是今晚能不回來更好呢。”
“無塵,你是帝王妻,不可放浪形骸。”
“我知道,但是……”無塵挑起一邊的眉梢,輕輕嘆口氣,“反正就是沒意思。”無塵還要說什么,卻感覺心臟抽疼,“哎呦,不好,要死,我要死了。”無塵疼的在地上打滾。
“來人,來人啊。”蕭子睿宣召醫(yī)官過來,等醫(yī)官過來,無塵的痛楚已經(jīng)緩解過去了,逐漸好起來,蕭子焱因看到無塵終于緩過來,上前,關(guān)切的目光清澈好像春泉。
“究竟感覺怎么樣?”
“我很……很痛苦,好熱啊。”無塵嘟囔。
“熱?”蕭子睿的手落在無塵的額顱上,試了試,卻感覺無塵的體溫和自己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無塵真皮層和表皮層的溫度一定不一樣,無塵感覺,身體里的熱能,好像要將自己給煮沸一般。
幾乎,那熱辣辣的感覺,嗯從心臟滲透出來,能進(jìn)入毛細(xì)血管,能進(jìn)入毛孔,能進(jìn)入一切一切,她讓那種感覺給征服了,也讓那種感覺給統(tǒng)領(lǐng)了,她感覺自己好像丟在了熔爐里。
她感覺,自己渾身的力量都在消散,并且思想也要鴻飛冥冥了,如果說死亡是什么滋味,他想,他終于領(lǐng)略到了,也終于明白了,死亡靠近自己,死亡的陰影吞噬了自己,十有八九就是這種感覺。
“好舒服啊。”盡管,他的手不怎么冷,但是落在無塵的額頭上,無塵卻感覺非常冷,那種冷,是讓人感覺如此舒暢的冷,那種冷,似乎能壓制身體里的狂狷與燥熱。
“蕭子睿,我……會不會死呢?”無塵的大眼睛,寶光四射,好像天空的啟明星似的,盯著蕭子睿看。
蕭子睿啊蕭子睿,究竟你這混球給我用了什么毒藥用了什么蟲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