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貴少爺vs薄情姐夫
伴隨著帝王一聲慵懶饜足的“起身”,周圍奢華場景漸泯,那具被人拆碎重組的骨架再無法維持叩拜之禮的摔落在地,白悅清面色空茫的看向地上那灘血跡:“劇本給錯了,但你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對不對?你…你是我姐夫,怎么可以背叛姐姐做出這等不恥之事?”
那身威嚴帝王服從頭到尾都沒有亂過一絲,當溫和正直的皮囊被撕下,其下腐爛腥臭的黑色膿水也汨汨而出:“你那昏迷不醒的姐姐如今已成了一枚廢子,而你想當鐘離家主就意味著頂替了你姐姐的位置。”
“兩家婚約不可能作廢,如今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更加穩(wěn)妥保險的方式,畢竟只要是鐘離家族的繼承人,我可以不在乎未來妻子是男是女。”厲諸一切以利益為出發(fā)點的考量殘酷到讓人找不出任何代入感,畢竟商品可以替換,那金貴少爺同樣可以被人當做替代品來使用。
【我以為我在大氣層,沒想到你同樣云深不知處!搞沒搞錯你現(xiàn)在跟我談利益?利益有我好玩么?】
“原來……原來你也對鐘離家有所圖,所以才不擇手段用這等齷齪方式妄想控制我,不愧是從貧民窟中爬出來的下賤東西!”白悅清字字含恨帶血,昔日被軟化下來的刺如今更加尖利蜇人,只恨不得用盡一切惡毒語言去攻擊對方。
“惱羞成怒了?也罷,既然我報酬都收了,那今天就好好給你上一課。”厲諸居高臨下的望著地上再也爬不起來的少年,他俯身掐住那枚精巧下頜一字一句道:
“第一不要輕易簽字,那是要擔責任的,第二想要獲取某種利益就必須付出代價,第三要學會權衡利弊,畢竟如今你空有一個尊貴身份卻無強援支撐,而我就是你的強援,這是合作共贏的局面!”
“合作共贏?我是想當鐘離家主沒錯!可我卻并不想當一個被人操控的傀儡,你只是想借我的手來掌控鐘離家,我絕不會讓你野心得逞。”白悅清眉尖淬著一股冷意,他寧愿不當這個鐘離家主也不愿幫外人算計自己家族。
一聲輕嗤仿佛在嘲笑著什么,厲諸眸色殘忍:“不想當鐘離家主也沒關系,接下來你會以明星身份重新拍戲,尤其這段戲拍的很好,若將它上傳星網(wǎng)……”
“不……”被人拿捏要害的恐懼和憤怒使白悅清瞳孔驟縮,一想到要將剛才那場“戲”暴露在大庭廣眾下任人評點,他就渾身哆嗦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厲諸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我承認你的身份確實貴重,可鐘離旁支中一定會有更加優(yōu)秀的人選,鐘離少爺還是考慮清楚,是選擇當一個孤立無援的小明星,還是選擇以鐘離家主身份和我合作共贏?”
死寂般的沉默在空氣中蔓延,驕傲如鐘離堯絕無可能選擇當一個被人豢養(yǎng)的明星玩寵,所以他只能明知是圈套也必須上勾:“我…我要當鐘離家主。”
“真是一個乖孩子。”厲諸看著狼狽伏坐在地上抱著一身戲服的可憐少年,他好心伸出手準備去幫扶:“今天你也受累了,回去后我給你做好吃的。”
“不用你!我自己來。”如受驚小獸般下意識避開對方觸碰,白悅清渾身哆嗦著用那雙因馱伏重物而缺血酸脹的手臂給自己套好衣物,遮住滿身淤紫印痕。
懸在半空正欲幫忙的指尖被少年那雙戒備隱懼的眸子刺的重新收回,厲諸不在意的笑了笑:“如果…我現(xiàn)在突然改口說自己也在微元變層的影響下不得已與你假戲真做,甚至我剛才與你說的一切都是言不由衷,鐘離少爺會不會信我呢?”
【好歹咱們曾經(jīng)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度,且容我認真思考一分鐘。】
白悅清爬起來整理自己衣扣的動作一頓,他腦子一轉就想起這里布置的場景畫幕都由對方親自接手,而這種低級錯誤除非……突兀一道囂張狂恣的大笑聲打斷了所以未了思緒。
“我天真又可愛的小少爺,鐘離老爺子究竟是怎么把你養(yǎng)成這副賣了還要給人數(shù)錢的蠢樣子的?”看到對方還真順著自己給的思路聯(lián)想下去,厲諸仿佛被取悅般不能自抑的彎腰大笑。
而那向來矜貴張揚的小少爺一瞬間被氣紅了眼,他顫抖著唇齒卻無法為自己反駁一句,只為自己那傾盡所有的信任而感到丟臉。
——
哀寂白色成為葬禮的主色調,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覆蓋在昔日聲名顯赫的鐘離老宅上空,靜靜迎接著四面八方前來猜忌試探的吊唁者。
“據(jù)說鐘離主家那唯一剩下來的廢物少爺除了吃喝玩樂什么都不會。”
“主弱仆強,一個廢物能守得住這么大的家業(yè)嗎?”
“這次葬禮各方勢力都看著呢,主家那位不會連門面都撐不起來吧?”
可當面和心不和的一群人看到負責葬禮主事的首席首席官時面色微變,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如今誰不知道那位鐘離大小姐……這門姻親名存實亡,如今怎地?難道?
盡管心中各有成算,但有首席執(zhí)行官鎮(zhèn)場子眾人自然不敢鬧事,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上前吊唁,言辭收斂,氣氛肅穆,到真營造出了一種哀傷氛圍。
可在虛偽和真實的交界處那跪在最前方的少年卻被周圍人群隔離在外,他孤寂的像一只獸,只有那不肯輕折的腰身透著一股倔強。
“今天跪久了身子也吃不消,累了就去休息一會吧,放心,沒人敢說你。”耳邊狀似關心的低沉男聲只讓人覺得遍體生寒,這里是鐘離家,可在別人的包辦代替下白悅清這個真正當家人卻無半分做主權力。
唇色泛白,細汗?jié)B透鴉羽,可白悅清依舊無動于衷跪的筆直:“離遠點,看見你就煩,何況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嗎?現(xiàn)在又裝什么虛情假意。”
由他來登臺亮相,而厲諸則以姐夫身份來完成插手鐘離家事務的第一步,不對,怎么能叫插手事務呢?明明是好心幫他這個小舅子的忙啊!
“在外人面前說話注意分寸!而且我好心幫你把葬禮主動權拿了回來,結果到頭來鐘離少爺竟連一句姐夫都不肯叫了?”厲諸微側著身子狀似一派關心之意,可實則周圍充斥著他們二人才能感知到的壓迫冷意。
“嗤,姐夫?就你這兩頭下注兩不耽誤的欺世盜名之輩也配?”白悅清眼珠微斜夾著一股譏諷冷意,那曾在親人面前特有的信賴軟乎消散的一干二凈,說話也夾槍帶棒不亞于兩人第一次見面。
“各中利益你我心知肚明,所以少來我面前裝腔作勢,你和在場人不過一丘之貉,滾遠點,我嫌臟眼睛!”
當真失了長輩管束后那張嘴就愈發(fā)不討喜了,厲諸眼里溫度冷了三分:“你最好別惹姐夫生氣,否則今日這場葬禮能不能順利完成都是一場未知數(shù),畢竟你也不想鐘離老爺子連死了都不安寧吧!”
姐夫?葬禮。
縱然指尖陷入肉中白悅清這回也沒敢反駁,因為葬禮這件事完全戳中了他的痛點,今日這場備受矚目的葬禮外人落井下石暫且不談,就連鐘離旁支也為葬禮之事而心思浮動,他們比誰都希望主家無能將事情搞砸,然后由他們旁支接手主家葬禮……
如果那樣不分尊卑的笑話當真上演,不僅白悅清這個嫡系血脈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連在家族內(nèi)部里的威信也將一落千丈,所以終究不能惹惱了這個男人。
白悅清靜然目視前方,抬棺,下葬……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實,胸口似破了一個大洞般的疼,可這場摻雜了太多顧忌和作秀意味的葬禮甚至讓他連放肆痛哭都做不到。
如果爺爺還在,必然不會讓他受到半分委屈,更不會讓他遭受半分威脅,上方牧師悼詞已至結尾,陸陸續(xù)續(xù)很多人來了又走,雙腿跪到麻木刺疼,最后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失去了意識……
——
當白悅清重新感知到溫暖蘇醒時,周圍熟悉擺設和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讓他神思一滯,然后想也沒想就要起身走人。
“剛給你膝蓋處上了藥,飯也都上齊了,鐘離少爺不打算賞臉吃一口?”從廚房走出來的高大男人擺好最后一碗湯,他神色自然的招呼道。
可白悅清卻知道一切都變了,他咬牙忍住膝蓋處的刺疼感,聲音冷淡道:“現(xiàn)在鐘離家正值多事之秋,你雖在葬禮上表明了態(tài)度,但這個時候我更應該以主家嫡系的身份坐鎮(zhèn)鐘離老宅。”
雙方因為利益而撕破臉,如今除了利益外似乎再無話可說,厲諸眉梢一挑,他施施然的擺放好碗碟湯勺:“鐘離家之事也不急于一時,畢竟這里一直都會是你的家,我說過的,接下來我們不僅是合作伙伴,未來你也會是我的妻子,你屬于這里。”
“所以,你已經(jīng)拿到了那次把柄還不夠么?”燈影下少年嗓音尖銳,尾端渲著一抹憤怒赤紅:“你究竟想置我于何地?情人?小三?還是勾引自己姐夫的不知廉恥之人?告訴你,我不可能和你繼續(xù)維持那種骯臟關系!”
氣到極致白悅清轉身就走,門打不開他就直接上腳踹,牽連到膝蓋處的傷口更是疼的渾身一哆嗦……
這番無能狂怒的行為只惹來厲諸一聲嗤笑,他冷漠將座椅拉開一一擺出籌碼:“你姐姐那筆天價醫(yī)藥費是由我替你支付的,如果不想她出事就乖一點,像以前一樣乖乖過來吃飯!否則……”
白悅清四肢僵冷的頓住手腳,道道催命符無聲裹纏脊骨迫使驕傲屈服,先不談那筆醫(yī)藥費,當初他出于信任全權將姐姐的醫(yī)療手續(xù)交給了對方來處理…而如今家族責任、姐姐安危、一切的一切都傾壓在身上。
強行咽下那抹屈辱,他眸色頹然的坐在那熟悉位置上,暖色燈光下兩人一如往昔,可滿桌飯菜卻好似蒙了一層灰暗陰影,面目全非的讓人不敢相認。
可厲諸卻神色從容的夾了一道少年曾喜歡吃的菜:“乖孩子,你曾經(jīng)不是向我列舉過一個好男人的必備要素嗎?要成熟穩(wěn)重、要溫柔體貼、要做飯顧家……現(xiàn)在這些都便宜你了不好嗎?”
象牙筷子里色澤透亮的食物被強制遞到唇邊,白悅清條件反射的想要避開,可一只大掌卻毫無回旋余地的鎖扣在他肩上:“為慶祝我們接下來的長久合作,鐘離少爺吃了它好嗎?畢竟這可是我特意為哄你開心而下廚做的美味。”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一個雙方皆心照不宣的約定,畢竟從一開始白悅清就沒有退出權力,他需要用權利來催生出金錢,然后用金錢來供養(yǎng)姐姐,前所未有的無力腐蝕著心臟,他終是低頭吃下了唇邊食物……心甘情愿的將自己命運交給魔鬼支配。
“這就對了,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這是對我們雙方來說最具保障性的關系,畢竟上次我確實將你弄太疼了,這次我會溫柔一點。”男人溫和低醇的嗓音充滿抱歉,可話中內(nèi)容卻冷的人心發(fā)顫。
接下來餐桌上的氣氛和諧到近乎怪異,不管對方夾什么菜白悅清都必須吃下去,就像一只待斬羔羊般被主人認真投喂,然后滿心絕望的等待鍘刀落下的那一刻。
到底作為廚師曾親自將人喂養(yǎng)的腴潤漂亮,可如今厲諸不由伸手揉捏著少年近幾日瘦了不少的削尖下巴:“以后要好好吃飯,不能挑食不能耍性子,也暫時戒了那些沒營養(yǎng)的甜品飲料,聽懂了沒?”
少年既未反駁也未點頭,他孤獨倔強的像一只小獸,努力維持著自己一點體面。
“嗤,既然聽懂了也吃好了,那就脫衣服吧,畢竟最后一道主餐也應該上桌了。”厲諸眸色幽沉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將那難得乖順的“食材”擺盤上桌。
雙方之間說的好聽叫合作,但軟肋被制的鐘離少爺注定在這場“合作”中處于下風,厲諸一點點剝皮去骨:“你以前總是不耐煩進廚房,連打下手都怕臟怕累定不下性子,少有能看到我施展廚藝的時候,如今到是可以親自體會一番。”
如桌上一道道菜般任人擺布,毒蛇吻落了一個個負罪印記,背德禁忌感寸寸侵蝕著搖搖欲墜的神經(jīng),白悅清眼尾濡濕出一抹紅痕,怎能低賤至此?竟背著自己姐姐成為了姐夫的情人。
他為這樁不堪交易而感到羞恥。
“哭什么?你現(xiàn)在有了依靠,不僅外人欺負不了你,就連鐘離老爺子在天之靈也會為你的懂事而感到欣慰的。”溫柔黏膩的嗓音帶著綽綽約約的笑意鉆入腦海,
至于懂事?欣慰?白悅清渾渾噩噩的想著爺爺才不忍心教他懂事,爺爺也不會允許別人這么欺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