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逼婚
當(dāng)立春的第一場小雨降下時,萬物都漸漸顯出復(fù)蘇的跡象,田地間也處處點(diǎn)點(diǎn)青綠,很是惹眼。【】
“啊!春天到了!”
無視柔丫頭的竊笑聲,秦逸發(fā)出了由衷的贊嘆。春天是個好季節(jié)啊!正所謂發(fā)春……咳咳,發(fā)芽,發(fā)芽。沒事大家一起發(fā)芽。
秦逸感嘆完春天的偉大,又感嘆完發(fā)芽是如此不易,最終無可感嘆,在柔丫頭嗔怪的眼神中,安安靜靜吃飯。
“少爺!信。”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清秀小丫頭小跑著進(jìn)了后院,氣喘吁吁地來到秦逸面前,一雙小手捧著一封信交到了秦逸面前。
這個時代,農(nóng)家兒女是很苦的,每日兩餐就著野菜,很多連飯都吃不飽。若是有幸賣進(jìn)了良善大戶人家,那也是祖上積德。再幸運(yùn)些,做個小妾,還能周濟(jì)一下家中。誰都知道這天下快要亂了,可那又如何呢?
“嗯?我的信?”秦逸頗為納悶,放.下碗筷伸手接過信。這些丫頭都是他買的,買時都是些餓的面黃肌瘦的小丫頭片子,不過在府上養(yǎng)了個把月,都變得白白胖胖了不少。秦逸挑了幾個眉目清秀些的,給云柔這丫頭做幫手,幫忙照顧一下后院,沒事澆澆花之類的也好。
“貌似我在渝州沒有什么熟識的.人啊!誰會給我寫信?”信沒有封口,也沒有折損的痕跡,顯然是剛寫好就差人送過來的。看信封上的字體,好似是個女人寫的,字體很娟秀很纖細(xì),頗為婉約。秦逸可以說是標(biāo)準(zhǔn)的古代宅男,這段時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練字讀書修身養(yǎng)性。就連江南那些名門望族子弟送來的請柬,他都是鳥都不鳥。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給他寫信,貌似還是個女的,倒是奇怪的緊。
“你下去吧。”秦逸揮揮手,示意身.旁候著的那個丫鬟下去。他展開信紙,略微看了幾眼,終于斷定是女人的筆跡。
信上面的內(nèi)容很簡單,也很明了,就寥寥幾筆。
約他出去見面,時間今天中午,地點(diǎn)渝州城外的清.虛觀,一個不大不小的山上的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觀。
秦逸看完覺得有些好笑,你叫我出去見面就出去.見面,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可是當(dāng)秦逸看到落款處的人名時,他卻不由的.愣了。他沉默良久,然后對著身旁的云柔沉聲吩咐道:“去給我準(zhǔn)備衣服與馬車。我要出門。”
信最下角的落.款處,用清麗娟秀的筆跡寫著——楊詩詩。
楊詩詩,楊子夫的女兒,秦逸的表妹……
秦逸將信放在鼻尖聞了聞,墨香,信紙邊角上有著斑斑濕痕,好似寫信時有淚珠落下,將信紙浸透……
如果是別人,秦逸一定不會去,因?yàn)檫€處于‘亦如夢幻’這種心境中的他,并不適合沾染太多因果。可是如果對象是他的表妹——楊詩詩,他就不得不去!因?yàn)樗闹杏行┎话玻嗟膮s是擔(dān)憂。
自從那日楊府被拒之后,秦逸就一直想找機(jī)會聯(lián)系上自己姑母秦萱,看看她們到底過得如何。可是她們好似極少出門,秦逸派去楊府守著的人,一直沒有看到過她們出門。楊子夫忘恩負(fù)義,楊氏長子又是小妾所生,秦逸有些擔(dān)心楊子夫這小人會為難自己姑母。
本來這幾日若是再聯(lián)系不上姑母與表妹,秦逸就打算派柳隨風(fēng)去夜探楊府。卻想不到這個時候,表妹卻差人送信來了。
“少爺。你出去?”不過一會兒,秦漢就過來了。
秦逸陰沉著臉將信交到了秦漢手中,沉聲道:“楊子夫那小人怕是為難姑母與表妹了。要不然她們絕對不會主動聯(lián)系我!”
“你再挑幾個機(jī)靈點(diǎn)的人,這幾天在楊府門口盯著,看看有什么人去過楊府。”秦逸眉頭微皺,看了一眼秦漢,隨即補(bǔ)充道:“如果楊子夫出門,立刻跟上,看看他去了何處!”
“我這就去辦!”秦漢略微掃了一眼信紙,憨厚的面容上露出一絲詫異,隨即點(diǎn)頭應(yīng)道。秦氏雖然在渝州沒有什么根基,但是挑幾個機(jī)靈點(diǎn)的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秦逸連早飯都沒吃,就往著渝州城外的清虛觀趕去,同行的只有柳隨風(fēng)一人,有他在,一路上的安危是沒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柳隨風(fēng)住進(jìn)了秦府,做了一個類似于護(hù)院的職務(wù)。可是除了秦逸有事叫他,他更多的時候都是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捧著那把暗紅色的長劍發(fā)呆,有時候也會發(fā)癡般的對著那把劍叫‘妹妹’……
秦逸知道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可是秦逸從來沒有想過去問,因?yàn)樗膊粫v。兩人主仆的身份,似乎就這么隨著時間漸漸定了下來。即便是柳隨風(fēng)再喊他少爺,秦逸也只是淡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
習(xí)慣會改變很多。
帶柳隨風(fēng)出門有一點(diǎn)不好,就是太過引人注目!他比秦逸還要引人注目!!
冷漠消瘦的臉龐——這不算什么,混江湖的劍客,論起裝酷一個比一個厲害。
斷臂——這也不算什么,這世道從來就沒太平過,缺胳膊少腿也是正常事。正所謂‘人在江湖漂啊,誰能不挨刀啊,你一刀,我一刀……’
背后那個幾乎等人高的劍匝——這個就比較稀奇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使的是什么絕世重兵器呢!光塊頭就這么大!挺嚇人的!
事實(shí)上那把暗紅色的長劍雖然偏長,但是并沒有長到那么夸張的地步,用個一般的劍匝也能裝得下。
事實(shí)上秦逸也這么和他講過,但是柳隨風(fēng)的一句話,就讓他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很久。
柳隨風(fēng)當(dāng)時是這么說的,他用近乎于固執(zhí)般的聲音,近乎于固執(zhí)般的眼神,看著秦逸,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妹妹喜歡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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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一句話,所包含的東西便太多,太多了!
秦逸沉默了良久,沒有說話,只是輕嘆了一口氣,緩步離去。柳隨風(fēng)身上的故事,或許并不比自己來的曲折。或許也是從那一刻開始,秦逸才漸漸相信了這沉默寡言的男人,這個喜歡抱著劍匝自言自語的男人……
柳隨風(fēng)趕車,秦逸坐在車?yán)锩骒o思。
無論秦逸怎么想,似乎都猜不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所有的一切,只有等見到了自己的表妹楊詩詩才能揭曉。姑母過得怎么樣?表妹過得如何?這是秦逸最擔(dān)心的。
因?yàn)槔^承了原本那個‘秦逸’的記憶,也繼承了原本那個‘秦逸’的思想,所以在知道了楊子夫的本性后,秦逸的第一個反映是愧疚,對姑母秦萱的愧疚。
姑母秦萱是秦逸父親秦順的遠(yuǎn)房表妹,才貌雙全,她與楊子夫的婚事,可以說是秦逸父親一手促成!也正是因?yàn)榍匾莸母赣H秦順,才貌雙全的秦萱才會嫁給當(dāng)時并沒有絲毫功名在身的楊子夫!
秦逸的父親看錯了人,最后害到了最信任自己的表妹……
一想到楊子夫,秦逸的心中便滿是怒火!自從坐上渝州知府,兼任太守之位后,楊子夫居然先后納了六房小妾!這還不算那些被他弄上床的丫鬟。
楊子夫有二子三女,除了長女楊詩詩是秦逸姑母秦萱所生的,其他的都是平妻小妾所生。
自己姑母與表妹過得如何,光憑這些市井流言,秦逸并不太清楚,一切唯有等見到表妹楊詩詩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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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jié)剛過,第一場小雨落下。
江南的才子們便騷動了。他們或是三五成群,或是二人結(jié)伴,駕著牛車馬車‘十一路公交車’(兩腿),朝著渝州城外大大小小的山峰而去。這便是所謂的踏青了,當(dāng)然也可以稱之為春游。
既然和‘春’有關(guān)了,事情就變得不簡單了。這點(diǎn)從‘春哥’二字就可以證明。
春游春游,一群大老爺們游蕩,自然就春不起來了。所謂的春游,自然也就少不了女眷了。所以這個春天,騷動的不單單是才子,還有娘們。
因?yàn)槟飩兎譃橛胁诺暮陀忻驳模瑸榱撕啙嵜髁耍宦山y(tǒng)稱為娘們!
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倒真的是讓秦逸感到驚訝。似乎一夜之間,江南所有在青樓妓院留戀忘返的才子們,全部都出來春游了。
而幾個傳說中陸家小姐與蘇家小姐會去的山頭,更是站滿了形形色色的才子!或做低頭沉思狀,或做仰望天空狀,或做豪放灑脫狀,或做……糟糕!怎么有一個才子暈倒過去了?!
“扛不住了……頭暈!”
“劉兄!你的情報到底準(zhǔn)不準(zhǔn)啊?!今天陸嫣然與蘇巧兒真的會來這里嗎?”盧生艱難的維持著造型,對著身旁同樣艱難的劉進(jìn)問道。
自從那個冬天,某個可憐的人在冰天雪地之中等了半天,最終沒能等來傾城佳人的窈窕身影,而是等到一群游過的鴨子后……
這件事在他并不算太過幼小的心靈里面,留下了難以磨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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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到了。”柳隨風(fēng)的聲音很冷冰,即便是對秦逸也是如此。只有對著那把劍說話時,他才會有著不該有的‘溫柔’……
秦逸沒有遲疑,按照信中所說的齋房走去。那是道觀為香客準(zhǔn)備的,用于靜思。不過得先添香油錢才能用。
輕輕推開房門,秦逸帶著一絲迫不及待地望向了自己的表妹。他只見過她一面,在很小很小的時候……
一個清麗的身影,很消瘦,帶著讓人心痛的柔弱。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布滿淚痕的素雅容顏上,露出一絲驚喜,美眸中有一種情感,叫做——希望……
清麗的人兒快步走到他面前,而后盈盈跪下!用幾乎讓秦逸心碎的柔音兒幽幽道:
“表哥救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