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下思(二)
趙家莊的莊主一看秦逸的言談舉止,便知道他是有身份的體面人,所以也沒有怠慢他。【全文字閱讀】吩咐人將家里的側房清理打掃了一下,這才安排秦逸住了進去。
“謝過趙莊主了!”秦逸拱手,對著趙家莊主輕聲道謝,言語頗為真誠。秦逸的舉動,倒是讓趙莊主這個老大不小的漢子感到一絲不好意思。
他連忙擺手,出聲道:“秦先生來我這里借宿,是我的榮幸。”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雖然又有窮文富武一說,但是中原大地,數(shù)千年以來,一直都是讀書人高人一籌。雖然南朝俠風盛行,近年來習武之人漸盛,但是文人依舊占據(jù)著主導地位。
天下事,又豈是一身好武藝就可以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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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還沒有吃晚飯吧?!”趙莊主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一直忙著給秦逸安排住處,倒是忘了給他安排晚飯了。“這三更半夜的,也沒什么吃的。我吩咐廚房弄點腌肉,秦先生您先將就一下吧。”
“呵呵。謝過莊主。”秦逸呵呵一笑,再次拱手道謝。
這會兒,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屋外,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村民農婦。
原來,后院的媳婦們聽說莊里來了一個俊俏的公子借宿,一時按捺不住好奇心,便結伴偷偷跑過來瞧瞧……
“抱歉。”秦逸放下包裹,緩步走出房門,對著門外偷偷張望地一眾小媳婦們微微拱手,隨后施禮道:“深夜到訪。打擾各位休息了。”
秦逸地這番舉動。反倒是讓那些偷瞧地小媳婦們臉紅了。她們紅著臉。對著秦逸微微欠身回禮。而后便做鳥獸狀。一哄而散了。反倒是那些尚未許配人家地秀氣閨女。紅著臉。偷偷留了下來。一會兒看看秦逸。一會兒又想著以后地相公。若是也有他這般俊俏。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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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有心事?”
屋外。夜涼如水。秦漢輕步走到秦逸身后。出聲詢問道。他和少爺一同長大。少爺?shù)匾慌e一動。他都能猜出個一二來。雖然少爺大病后。性格脾氣改變了很多。但是一些微小地細節(jié)。還是一如從前。就好比。他最近就發(fā)現(xiàn)了少爺一個新地習慣。
他心情不好地時候。喜歡看月亮。
“沒有。”秦逸搖搖頭。隨即淡然道。有些事。可以和別人說。但有些事。卻只能自己承擔。
“對了。杜江上遇到河妖,我們的行李,可曾有所遺失?”秦逸突然想起來,杜江上遭逢河妖,眾多船只僅有幾艘幸存了下來,也不知道行李有沒有遺失。
“除了從西北帶來的那兩匹馬,其他的東西,我都是貼身帶著的。現(xiàn)在,都放在包裹里呢。”秦漢聞言,開口道。那次渡江,因為搭乘的船不是熟人,所以他一直打著十二分的小心。畢竟,他身上可有著秦家全部的家當啊!
“那就好。”秦逸點點頭,淡然道。“你進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少……少爺……那好吧。我先進屋睡了。有什么事,你喚我一聲就行了。”秦漢抬頭看了秦逸一眼,見其依舊是那一臉的淡然之色,這才開口道。
自家少爺雖然有心事,但也應該不是什么大事,估計,也是因為魏家悔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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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拿起青瓷茶壺,默默地滿上一杯清茶,微微撇了一口,隨即抬頭仰望夜空,靜靜地看著高懸的明月。
“自己是越來越像秦逸了……”他搖搖頭,微微嘆息,淡然笑道。“呵呵。偏偏自己還挺喜歡這種變化。”
雖然思想上,依舊是來自地球的記憶作為主導,但是做事的行為舉止,卻是越來越像原本的那個秦逸了。當然,行事要更加成熟些。
“陸嫣然……”
對于這個女人,在秦逸寥寥的記憶中,只是記得杜江甲板上,那張煞白的俏臉。可是不知道為何,一想起這個女人,他便感覺到一股奇異的舒心,那是一種很讓人享受的感覺……
時間的流逝,杜江上遭逢的變故,秦逸已經感覺到自己漸漸融入到這個時代之中,而地球的上一切記憶,便如黃粱一夢,莊生蝴蝶一般,亦如夢幻……
“孤行無所依,
飄渺隨風去。
來去皆隨緣,
生死由天命!”
秦逸靜靜地吟詩,靜靜地想事,靜靜地看著姣白的月華。
這首詩,是當初他即興所作的,興許也算不得是詩吧,因為并不押韻。不過他卻是很喜歡,因為其中的意境,一直是他想要,而不所得的。不知道為何,今夜,他總是會在心底浮起這詩句。(嗯。即興所作,寥以談笑。求教高人,為此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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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日醒來,天已經是大亮了。秦逸剛洗漱完畢,趙莊主便已經命人送來了早飯。南朝富家三餐,若是貧農之家,一日僅食早晚兩餐。
送飯來的,是一個清秀的丫頭,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放下食盒后,她便不住偷偷地打量秦逸,小臉微紅。
貧家女子,十五六歲,便已經嫁作人婦。若是富家子弟,則要更晚些,一般約在十八年華。若是過了二十,尚未出嫁,便稍稍有些不妥了。
“謝過了。”秦逸接過食盒,對著小姑娘輕聲道謝,他抬手從食盒中拿出兩碗白粥,幾個雞蛋,便坐在椅子上,獨自吃了起來。今日起得晚,他確實是餓了。
小姑娘小臉通紅,終于是耐不住女兒家的羞怯,抬頭偷偷地瞥了秦逸一眼,隨即邁著小碎步,走出房門。
“少爺。馬已經喂好了。”這會兒,秦漢已經回來了。他拿起一碗白粥,在秦逸下首坐下,出聲道:“這里離豐縣魏家,只有兩個時辰的路程。若是我們走得快,中午前,便能到了。”
“嗯。”秦逸點頭,并未多說,伸手拿起一個咸雞蛋,在桌子上磕破。“等下去找趙莊主要點干糧,畢竟中午前也未必趕得到豐縣,還是帶上點吧。”
“好的。少爺。我等下就去。”秦漢咽下一個咸雞蛋,點頭道。
“嗯。”秦逸閉目想了想,隨即出聲問道:“我們這次從西北帶出來的藥材,還有多少?”
此番從西北之地出來,兩人都沒有帶多少行李,就挑了些簡潔的弄,不過上好的藥材,還是帶了一些。都是西北之地所產的人參之類的補藥。本是帶給渝州的姑父的,卻不想秦逸一場大病,吊命用去了大半。
“少爺。上好的人參還有幾株。其他的就沒了。”秦漢略微想了一下,出聲回答道。
“嗯。待會兒,挑上一株好的,給趙莊主送過去吧。”秦逸將瓷碗中的白粥一口喝干,擦擦嘴,對著秦漢輕聲吩咐道。“畢竟人家待我們也不薄。”
“是。少爺。”秦漢點點頭,應聲道。他并有心情去計算這其中的得失差價,這是少爺?shù)牧晳T。嗯,或者說的更具體些,這是秦家人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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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瓷碗,秦逸喝了口清茶,這才整了整衣衫,起身往屋外走去。
既然要走,那就得先向主人道別,這些個禮數(shù),還是不能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