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隱患太多，李煜屯兵的陰謀雖然敗落，可這個人沒有抓到，終究還是個隱患。”朝陽看著沈蕓柔，想聽聽她有什么建議。
    “當(dāng)初有不少權(quán)臣叛離奉天，投靠大虞和西域，李煜是暗魅樓故意留下的隱患，自然屬于西域，他若是繼續(xù)留在江南之地，怕是會引起鼠患。”這只老鼠不死，就怕后患無窮。
    沈蕓柔帶著朝陽進(jìn)了百花園。“這園中的鮮花，常年都需要園丁打理，如若不剔除這些殘花敗柳，便留不住這滿園春色。”
    朝陽看著沈蕓柔摘走一朵花。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天下局勢，寧可錯殺，不能放過。”沈蕓柔知蕭君澤和朝陽的弱點，心太軟，未必是好事。
    何況，蕭君澤是帝王，雖殺伐果斷，但卻下不了傷害無辜的決定。
    “你的意思……”朝陽垂眸。
    “假借暗魅樓之手，肅清門戶，殺雞儆猴，警示眾人。”沈蕓柔將摘下來的花瓣扔在淤泥里。“這件事不必告知陛下，你覺得呢？”
    沈蕓柔手里有三百高手，還有沈清洲的暗衛(wèi)營，她想肅清門戶，輕而易舉。
    假借暗魅樓之手，除掉那些隱患，曝尸荒野，以此警告朝中和地方那些蠢蠢欲動，想要與暗魅樓這種毒蛇勾結(jié)的人。
    “好。”朝陽點頭，知道蕭君澤怕誤傷百姓和無辜之人……
    比如李煜，他帶著李家全家躲在江南之地，若是殺了李煜，他的孩子，家人，仆人，皆是無辜之人。
    “朝陽，慈不掌兵，善不從政，你要清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何況他們有罪。”沈蕓柔嘆了口氣。
    李煜等人貪污受賄與西域為伍，動搖國之根本，從本質(zhì)上來說，他的家人，仆人都享受了他的貪婪所帶來的好處。
    既然享受了本就不該屬于他的優(yōu)待，那就應(yīng)該承受他無法承受的后果。
    朝陽點了點頭。“好，我不會告訴蕭君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沈小姐肯回來幫忙，全權(quán)交給你與何云晚。”
    “昨夜父親來信，說你已知曉身世。”沈蕓柔沒有給朝陽回避話題的機(jī)會。“白貍利用你來刺激父親，這是起因，得到的果你已清楚，我與父親一起逼你替嫁厲王府。”
    “我認(rèn)為，這件事可以不提了。”朝陽的臉色的瞬間暗沉，警告的意味濃郁。
    “朝陽，不必怨天尤人，仔細(xì)想想，你已經(jīng)足夠幸運，如果當(dāng)初不是父親殺手不許要你的命，當(dāng)天替嫁給蕭君澤的，就應(yīng)該是一具尸體。”沈蕓柔冷笑。
    沈清洲從一開始，就對朝陽收著手呢，就算知道朝陽不是他的女兒，看在白貍和木景炎的面子上，沈清洲即使恨，但也未曾失去最后的一絲理智。
    朝陽下意識握緊雙手，與沈蕓柔話不投機(jī)半句多。
    “生逢亂世，每個人都身不由己，不要自怨自艾，刀子割在每個人身上的感受都是不同的，我不奢望你原諒我和父親，但至少……我們現(xiàn)在不會害你，也真心將你當(dāng)做家人。”
    她沈蕓柔，完全可以放任京都的事情不管，陪在景黎身邊，相夫教子。
    雖這不是她所愿，但她也不是十分抗拒。
    可朝陽親自來了書信，她是無論如何，都會回來的。
    朝陽握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這么說，她還要感激他們父女了？
    ……
    江南之地。
    沈蕓柔的人提前就已經(jīng)埋伏，在何云晚影衛(wèi)的帶領(lǐng)下，秘密偽裝暗魅樓高手，擊殺貪官污吏。
    但凡被百姓舉報之人，一經(jīng)查實，全部斬殺，留仆人與幼兒，成年之人，全部懸于梁上，留暗魅樓印記。
    一時之間，江南血雨腥風(fēng)，家家閉門不出，所有做過虧心事之人，噩夢連連，人心惶惶。
    為了躲避暗魅樓的挑唆，有些貪官污吏甚至主動交出自己的罪證，寧愿懇求蕭君澤依法處置，也不愿再被暗魅樓抓著把柄威脅。
    而這一切，沈蕓柔早已經(jīng)暗下自作主張，告知朝陽，也只是通知一聲。
    無論朝陽與蕭君澤同意還是不同意，她都會這么做。
    也必須這么做。
    ……
    南疆，死亡之地。
    扶搖走過密林，咳了一聲，胸口疼得厲害。
    這林中有瘴氣，是人為的。
    這種瘴氣劇毒，一般人就算是武功再強(qiáng)也無法完全屏蔽五感，好在……他沒有讓謝御瀾跟進(jìn)來。
    深吸了口氣，扶搖吃了一顆解毒丸，才吐出一口黑血。
    經(jīng)過了瘴氣區(qū)，扶搖就看到了阿古彌雅的墳。
    在阿古彌雅的墳?zāi)古赃叄嗔艘蛔聣灐?br/>     扶搖的腳步有些僵，果然……這里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那座新墳，應(yīng)該是蠱人昆侖的墳?zāi)埂?br/>     死亡之地?zé)o人前來，會是誰？
    誰能自由出入死亡之地，蠱人昆侖也不會傷害，甚至替昆侖收尸。
    走到墳?zāi)古赃叄鰮u沖阿古彌雅鞠躬。“外婆，我的出生，是陰謀，還是算計？”
    墳?zāi)梗匀徊粫o扶搖回應(yīng)。
    回頭看著阿古彌雅生活過的小木屋，慢慢走了過去。
    小木屋，有人生活過的痕跡，草木灰燼還在，雖已經(jīng)冰冷，但卻沒有風(fēng)化，至少一月內(nèi)，有人在此居住過。
    走進(jìn)房間，扶搖看著不大的房間內(nèi)一張僅能睡開一個人的小床。
    蠱人是可以不用睡覺的，他們時刻都要保持警惕。
    昆侖跟著阿古彌雅住在死亡谷，不知兩人是如何生活的。
    梳妝桌上，還留著阿古彌雅生活過的痕跡，雖然年代久遠(yuǎn)，但卻不難看出，他的外婆年輕時候很美。
    在小桌的抽屜里，有阿古彌雅的畫像，和扶搖的母親，真的很像。
    仔細(xì)看了眼四周，房間干干凈凈，沒有一絲灰塵，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那個人，很警惕。
    床榻上，扶搖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根遺落的發(fā)絲，瞇了瞇眼睛。
    從小瓷瓶中倒出一只嗅味蠱，讓它在床上爬了爬，將發(fā)絲喂給它，然后裝進(jìn)了一只小銀鈴中。
    只要這只蠱蟲發(fā)現(xiàn)氣味的主人，就會碰撞鈴鐺，發(fā)出聲響。
    他要以此來鎖定那人的身份。
    ……
    站在木屋的臺階上，扶搖看著潺潺的流水，絕美的景色。
    這里，還真是避世隱居最好的住處。
    如若能放棄一切喧囂，與愛人相伴一生，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從小時候開始，扶搖就好奇，外婆為什么要跟著一個兇殘的蠱人住在這里，蠱人是沒有靈魂的，沒有感情可言。
    直到看見阿木拼死護(hù)著阿雅，他才明白，世人多七情六欲，愛得不夠純粹。
    但蠱人不會，他們的愛，太純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