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還有誰不服?!
清妘院原本是個放雜物的小院子,離得主院很遠,占地僅有幾平方,一進去,院子里便是雜草成堆,墻角還布滿了苔蘚,連個耳房都沒有,只是有一間坐北朝南的正房。</br> 顧寕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發(fā)霉的怪味,掃視了幾眼,屋子內(nèi)擺飾簡單,幾張破舊的桌子,和古老的床榻,榻上的被子,也極是潮濕—</br> “小姐,這是怎么了?”</br>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驚詫的聲音,顧寕轉眸看去,來者,是一個瘦弱的男仆,面色虛黃,步伐卻是極快,立馬沖進了屋子,看著被府醫(yī)施診的寧華喬,眼里泛起了怒光,“又是大小姐,又是她打的是不是?”</br> “阿光,不—不得放肆。”寧華喬已經(jīng)醒了過來,一雙眼紅腫的跟個核桃似得,聲音有氣無力。</br> 被成為阿光的奴仆眼睛都氣紅了,緊緊握著拳頭不說話。</br> “夫人,我等先回去了。”來送寧華喬的那些丫頭來跟她辭行,顧寕透過門縫能看到了院子里雜亂一片,思索了片刻,道,“翎仸。”</br> “夫人。”</br> “帶著這群丫鬟把院子里的雜草拔干凈。”顧寕淡淡開口,卻把那些丫鬟驚呆了,一個兩個的都面露不滿。</br> 翎仸喜道,“是。”又對著那群丫鬟嚴厲道,“夫人的話聽到了嗎?走吧。”說著,帶頭走了出去,那群丫鬟一看我我看你,一個大膽的丫鬟站了出來,氣惱道“夫人,我等都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鬟,有自己的職責,不能留在這里幫忙。”</br> 有人開口,自然有人附和。</br> 一片吵鬧。</br> 顧寕冷笑,直接一巴掌甩到了那丫鬟的臉上,淡淡開口“這個府里,我說了算。”</br> “你---”</br> “翎仸,將她拉下去。”這些都是從蘄州帶回來的奴仆,對她沒有絲毫尊重,顧寕覺得,這是個好時機,殺雞儆猴。</br> 翎仸會意,直接將那丫鬟拉了出門外,狠狠一甩,就將人踢到在地,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人就咕嚕咕嚕順著石階滾了下去。</br> 血流一片。</br> 石階很高,人,當場死了。</br> “還有誰不服嗎?”顧寕嚴厲的掃了一遍。</br> 那群丫鬟都被這一幕嚇呆了,紛紛跪地,“奴婢知錯了。”</br> “都起來去拔草,拔不完都別想回去告狀。”顧寕冷冷的說了一聲,便進了屋,剛踏進門檻,便看到呆愣在原地的阿光,眼里帶著震驚的看著她。</br> 顧寕沒理會他,大步躍過,見府醫(yī)已經(jīng)站了起來,在收拾藥箱,顧寕走近,瞥了眼氣色微微好些的寧華喬,又朝著府醫(yī)道,“需得施幾次針?”</br> “三小姐氣色虛浮,舊傷也未愈,傷上加傷,老朽也不敢妄言,這個得看三小姐的恢復能力,好得快些,一周三次即可,慢些,就得熬了。”</br> 顧寕嘆氣。</br> “這是藥方,一日三次。”</br> 咻的一道人影閃過,那阿光已經(jīng)將藥方接了過來,感激的看著藺大夫道謝,府醫(yī)擺擺手,拿上藥箱,給顧寕行禮之后,便出去了。</br> “小姐,我去給你買藥,你一定會好的。”阿光抱著藥方像是救命根子似得,忙俯身跟躺在床榻上的寧華喬開口。</br> 一般的貴族,小姐都是有隨身婢女的,怎么著,也輪不到一個小廝來伺候小姐們,顧寕皺眉,這男女之妨,可得注意,便道,“阿光。”</br> 聽到有人叫他,阿光轉過了身。</br>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伺候三小姐嗎?”</br> 那阿光微微臉紅,神色局促。</br> “夫—夫人—”寧華喬慌了神,煞白著臉坐了起來,頭上還被包扎著,模樣,甚是可憐,“不是,不是的,你別誤會—”</br> 據(jù)寧華喬所說,這阿光是他從蘄州帶回來的,是她乳娘的孩子,當初,她剛回府,就被年僅十二的寧華耀給推到了荷塘里,當時,還是冬天,水溫低下,氣候寒冷,蘄州又偏寒冷,千鈞一發(fā)之際,是乳娘救了她,犧牲了自己,死在了荷塘,她被救上來之后,生了一場大病。當時,乳娘的丈夫跟男人走了,只留下阿光一個人,還小的阿光便上府尋母,豈料,母親也死了,還被府里的下人羞辱了一番。</br> 寧華喬知道后,哭著去求老太太,留下阿光在府里做個小廝,有口飯吃,老太太堅決不同意,將她打了一頓,她又去求二夫人,寒冷的冬天,她跪在雪地里整整一夜,而那房里,卻是喜樂融融,春光暖和。</br> 第二天,是寧華戚找到了她,說,只要她答應她一件事,她就讓阿光留在府,可寧華喬不知道的是,寧華戚為了羞辱她,找來了一條狼狗,讓她裝成一條狗去和狼狗搶骨頭。</br> 為了讓阿光能活下去,為了讓乳娘還留一個后代,她跟狗去搶骨頭,冰天雪地之下,映著火光,那些穿著貂裘絨衣的寧家小姐們,帶著一群的丫鬟去看她的戲,滿院子都是嗤笑的人,梅花樹枝下,她像狗一樣的趴在地上,寒雪飄進她單薄的身體里,狼狽不堪。</br> 整整一夜,她都與一條狗睡在寒天凍地里。</br> 后來,阿光還是留下了。</br>